李昀山坐下來,摸摸茶杯,鼻尖聳動幾下,笑嗬嗬的,“對呀,以前沒怎麽喝過,現在喝習慣了才發現還是這熱茶喝起來舒服。”對於這話,奚琢是十分認同的,他點點頭,順著說了句:“而且偶爾喝,對身體也好。”李昀山忙道:“對、對,我覺著也是,”茶葉漸漸泡開了,他回歸到正題上,“你剛才說這個綜藝你願意去是吧?”奚琢點點頭,“對,我想好了。”李昀山似乎是很訝異,問他:“這是怎麽相通了?”奚琢微微一笑,“我是覺得導演說得對,這確實是一次很不錯的機會。”李昀山驚喜道:“這麽說你是決定以後也繼續演戲了?”奚琢抿了下唇,眼睛彎彎的,“對的,演戲對我來說很新奇,而且這段時間我發現自己對演戲也是感興趣的,這個過程,我的愉悅大於其他的情感,”說到這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而且導演說過,拍戲的同時也可以寫劇本的嘛。”“好好好,就這麽著吧,我之後把合同給你發過來吧,就錄一期,具體的拍完戲咱再說。”李昀山樂得不行,他早就想好了萬一這小夥子說自己以後不想繼續演戲了後他該怎麽把人騙著留下,這麽好的苗子可是不能讓他隨便就跑了,現在好了,不用他騙,奚琢自己就有這個意願。奚琢笑著道:“好。”說完這事,李昀山又順勢和他談了下他之後想拍的一些劇,把電子版的劇本發給他,讓他回去看看有沒有意願。奚琢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好好地將劇本存好了才離開。這次選擇的拍攝場地裏附近有一片小湖泊,到了日落時分,日光便融融散下來,斑斑地點在水麵上,微風一撫,便閃著波光粼粼的淺金。奚琢路過這片湖泊,卻看到本該在原地的人的背影。日影很柔軟的化在地上,戚寒洲還穿著戲裏的衣服,正是一件飄逸的白衣,站在湖岸邊,微風一吹起,衣袂就翩翩,長發染上一層日暮時分的淡光,一眼看過去,像武俠小說裏的白衣大俠,叫人看一眼就心動。奚琢不自覺地停了腳步,站在他背後。戚寒洲似乎是在看正在漸漸落下太陽,頭微仰著,很專注的樣子。他陡然的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烏水鎮的小石橋下看的的景象,那時戚寒洲站在橋上,也是仰著頭,專注地在看高懸的月亮。那時候他覺得這人和銀月是很適配的,現在再看,又覺得他似乎和落日也是十分合適的。將落未落時的太陽,最是溫柔。奚琢用眼睛描摹著落日、微風和金色的湖麵,想要將這一幕用眼睛刻下來,但眼睛看過的一瞬隻是一瞬,記憶會很快褪色,於是伸手去掏手機,打開了攝影機,喀嚓一聲,就將這畫麵永久的留存下來了。他相冊裏的照片不少,大多都仔細分了類別,甚至命了名,隻有這張照片好像不屬於任何一個類別,奚琢猶豫了一下,新建了一個相冊集,命名為落日與月亮。這邊剛存好了照片,照片裏的人就從畫麵裏走了出來,一伸手,先是想要摟腰,快要落下的時候又顧及到人多眼雜,便隻是輕輕拽了一下後背的發尾。奚琢這才抬頭,看到近在咫尺的人驚訝了一下,“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呀。”戚寒洲看他把手機收了,動作間還有點遮掩的意思,便一垂眼,一抿唇,就是一副失落的樣子,接著用這副樣子來控訴,“我叫了你的,隻是你不知道在看什麽,看的可入神了,一點兒也沒聽見。”奚琢聽他說話,就知道現在在眼前的這一位是百分百平時的戚寒洲,沒有戲裏的影子。他收了手機,仰頭笑笑,“我看這裏景色很好看,所以拍了照片,剛剛在保存呢。”“拍照?”這兩個字很玩味的被戚寒洲吐出來,他低了下頭,意有所指,“隻拍了風景嗎?”奚琢很是自若地點了下頭,“對的,我常拍這種照片的。”話剛說完,他自己在心底驚了一下。要是換做以前,謊話是決計說不出的,現在卻是能頗為鎮定地說出一兩句來,不知道算是進步還是退步。雖然這種變化局限於特定的對象麵前。戚寒洲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舒展開眉眼,笑了:“好吧,我信你了。”奚琢還沒鬆口氣,又看他湊過來,舉著手機給他看,“不過有一件事還是得提。”手機的界麵停留在計時器的小時鍾標誌上,秒針分針都準準停在應該的位置上,明明白白標著五分鍾,計時當然很久前就停了,真正的耗時不止五分鍾。奚琢看了眼手機屏幕,知道他要提自己超時的事情,心裏覺得不太好意思,又想既然不守時的是自己,那先開口道個歉是應該的。隻是他還未開口,戚寒洲就收了手機,笑眯眯一副狐狸樣兒,“你都超時了,不好。所以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其實超時就超時,要他等多久他當然都願意,更何況既然是和李昀山談事,那肯定是正事,要人五分鍾回來簡直太不近人情。不過那會兒剛拍完戲,他還沒從戲裏出來,腦子不太靈光,隻一味的粘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倒也不奇怪。而且既然要求已經提出了,那當然沒有不利用的道理。奚琢可不知道就這短短一兩分鍾的時間,他對麵的人已經想了很多。他想了想,問:“打什麽商量?”戚寒洲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幾乎是立刻就回他:“我們來拍照吧。”“嗯?”奚琢瞪大了眼,“什麽……”話未說完,戚寒洲攬住他肩膀,臉頰靠過來,哢嚓一聲拍了張照片。在落日湖邊,金色水岸,留下了他們第一張合照。【再見秦鉞是在三日後,彼時沈雲集傷好了不少,能夠下床自由走動,恰好殷羽去取要喝的藥,他便自己推門出去,要去走走。藥穀是很大的,他繞著小路走著走著,迎麵撞上了臉色不大好的秦鉞。前幾日藥穀初見時,秦鉞雖然情緒也不大好,但麵上還是笑眯眯的,今日再見,臉上卻是一點兒笑意也無,眼下還有青黑,似乎是沒睡好。沈雲集好奇心重,但看他周身都繞著煞氣似的,心知這時候問不是明智之舉,便隻開口禮節性問了句便要走,卻沒想到沒走出幾步,秦鉞竟是先開了口。“雲集,你打算何時回京城去?”沈雲集一愣,想了想,道:“這個,我要和阿羽商量一下的。”秦鉞就笑了,眼眉間還有幾分揶揄,“你同他倒是很親密的。”到底是小時候一同長過的,又年長,雖然沈雲集不願意稱兄長,但真算起來,也是位哥哥,是長輩,他一聽長輩說這個,臉紅了紅,輕咳兩聲:“他人好,我自然是願意同他親密的。”秦鉞隻笑了一下,沒多問,話鋒一轉又道:“這裏不是什麽安穩地方,我勸你還是早日回京城,”說完似乎是怕他不聽,補上一句:“你兄長也在等著你。”叫他回京城去這話之前秦鉞就提過一回,這回再提起,沈雲集起了疑,不由地就想起那日在煙雨樓碰上秦鉞的事情,心說不如此時問清楚,便一股腦傾倒出來。秦鉞聽他說完,卻是一怔,隨即笑出了聲,“想不到我們雲集也有去煙花地的一日,怎樣?你覺得是何滋味?”“沒個正經!”沈雲集麵色漲紅了,“我是有要事才去的,倒是你,去那裏是做什麽?!”他說完了,秦鉞張了張唇,正欲回答,一道慵懶聲線便插進來,“這是在說什麽呢?”沈雲集一轉頭,看見秦滄笑吟吟地站在他們二人身後,手裏拿了枝花瓣柔嫩的白花,約莫又是穀中的什麽藥物。秦鉞斂了麵上笑意,語氣淡淡:“隨意聊聊罷了。”沈雲集跟著點點頭,“我來這裏走走,正巧碰上了秦鉞哥哥。”秦滄聽見他這稱呼,看過來一眼,麵上波瀾乍起,又很快消散,他還是那副悠閑的模樣,笑著走到秦鉞身邊,“我可是聽見什麽‘煙花之地’,衡之,你還去過這種地方?”秦鉞沒答他的話,隻對沈雲集道:“改日再談。”說完便轉身走了。秦滄倒也不惱,臉上還帶著笑意呢,搖搖頭道:“這麽久不見,和我都生分了,”他又轉頭對沈雲集道:“走夠了便回去吧,傷口裂開,我可管不了。”“……”沈雲集見他走遠,在原地待了一會兒,聽見身後腳步聲,接著肩頭就披上件很厚的披風,他自己動手裹了裹,低聲道:“阿羽,我覺得這對兄弟好生奇怪。”殷羽好像對他的話不驚訝,隻是道:“大約是很久沒見,生分了。”沈雲集轉頭看他,奇道:“你怎麽和秦滄說一樣的話。”“……”殷羽輕咳一聲,“外麵冷,快回去吧。”沈雲集點點頭,又想起剛才秦鉞的話,道:“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風雪大盛,腳印印下,很快便被風雪淹沒。九淩丟了凍僵的馬,幹脆下地自行,他運了內力,擋得住嚴寒,一日能走許多路。他已是行了半月,按著預計的時間,今日是能到的。果然,又行了百裏,九淩隱約看見前方有座不起眼的小客棧,狹長雙眼微眯,麵上竟然是綻開了一個詭異的笑。果真叫他找到了。】“隻有這個絕對不可以。”奚琢再一次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戚寒洲的請求。被拒絕的人失落了一秒,很快就重整旗鼓,頂著很勾人的笑,衝奚琢撒嬌,“為什麽不可以,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雨。”奚琢很是不解,“但是不是每個雨天都會打雷,你應該可以睡得著。”戚寒洲很認真道:“那萬一半夜就打雷了呢?”“……”奚琢覺得沒什麽可能性,堅定搖頭,“你到時候可以再給我打電話的。”說完,他又很堅決地補充上一句,“總之,不能無故睡在一張床上。”戚寒洲看起來是一副很可憐兮兮的樣子,“不是無故呀,不是要下雨嗎?”奚琢知道要是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自己一定會在某個時刻被繞進去,然後稀裏糊塗就同意了這件事,於是打算及時止損,“我有一件事還沒告訴你。”這話題轉的是很生硬的,但是礙不住戚寒洲對他的事情都抱著十二萬分的興趣,注意力還真就被轉移了,問他:“什麽事?”奚琢難道成功一次,忍不住笑起來,“晚上再告訴你。”說完,丟下句去卸妝,就噔噔噔噔跑走了,長馬尾一甩一甩的。“……”戚寒洲被人騙了,沒顧得上生氣,隻是看著奚琢的背影,心說真可愛。“導演,你看見了嗎?”小助理抖著手把一個黑包遞給他,一張臉皺成一團,“我的天呐。”老天爺,這是什麽小情侶相處方式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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