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洲跟他跟得緊,險些撞了,便扶著他肩膀,問:“怎麽突然停下來了呀?”奚琢低頭思考一會兒,抬頭,“剛才突然想到,導演不知道是可以的,但是這件事得我是不是得提前和我媽說一聲啊?”戚寒洲愣了一下,接著立刻就道:“不行。”奚琢又開始走了,邊走邊說,“為什麽呀?”其實之前吃完飯後回家,林雪津就旁敲側擊問了句戚寒洲的事,隨然沒說什麽,但是話裏話外顯然是透露著懷疑的,剛剛他也是忽然就想到這件事,想與其被哪一天突然發現,不如直接告訴她比較安心。戚寒洲邊黏著他走邊說:“我還沒準備好呢。”他現在還能記起上次見麵時鬧出的烏龍,而且越想越尷尬,第一次見麵搞成了那樣,第二次見麵可是要深思熟慮的。兩個人上了車,奚琢眨眨眼,很不解,“不需要準備什麽呀,我就和她說一聲就好了,”他忽地想起一句俗話,一本正經地對戚寒洲道:“人家不是說醜媳婦也是要見公婆的嘛,當然啦,雖然不是見麵,但是提前說一聲總是沒錯的,我想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耳朵裏過了這樣一個詞,戚寒洲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他皺了皺眉頭,把臉湊過去,“我醜嗎?”?奚琢搖搖頭,很是疑惑:“不醜呀,”他隨即反應過來,“哎呀,我剛剛是打個比方的。”戚寒洲就又靠他肩膀上去了,隔了一會兒突然道:“回去給你看件東西。”他說的神神秘秘的,奚琢好奇,也顧不得這人把剛才還在繼續的話題順溜著給轉走了,問他:“什麽東西啊?”戚寒洲策略成功了,眯了眯眼睛,“回去才告訴你。”第68章 加六十八分陳餘把人送回到酒店的時候,自己先下了車鬼鬼祟祟的四下裏觀察了一番,剛過九點,天色已是很黑了,酒店的安保自然是做的很好,但是也不妨礙他擔心會有見縫插針的狗仔躲在這裏偷拍。拍到他那是不要緊,萬一要是拍到車上這兩人一起下來,那可是不得了。之前在烏水鎮,本就位置偏僻,更加人煙稀少,這裏可不一樣,人多眼雜,一不下心就要入鏡了。確認周圍是沒人後,陳餘才再次打開車門,探身進去對著戚寒洲道:“洲哥,你先進去吧。”他說著話的時候,餘光掃了下,似乎是看到他他洲哥的手被什麽甩了一下,隻是車內光線昏暗,沒看清。戚寒洲這次很聽話,似乎是心情很好,邁開長腿下了車,自己一個人先進了酒店。待到人進了門,看不見影子了,陳餘才還坐在後座的奚琢道:“奚老師,你也可以下來啦。”奚琢點點頭,意思自己知道了,卻是並沒有很快就動起來,隔了幾秒,突然對陳餘道:“陳助理,你先上車吧。”“啊?”陳餘有點不明白,“我上車?”奚琢隻是點了下頭,笑:“對。”陳餘隻當他是有什麽事情要和自己說,利索地上了車關上車門,扭過頭,問:“怎麽了?”奚琢道:“你還要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吧,到時候我再下去。”陳餘瞪大眼,道:“這怎麽行!”他說完,隨即反應過來奚琢的意思來,愣了一下,接著道:“我剛才看了,沒啥人,你不用擔心有人拍到什麽的。”奚琢卻搖搖頭,“沒事,這樣保險一點,以後我們都這樣吧。”陳餘還要說些什麽,卻聽見他笑著接了一句:“而且地下車庫不是也有電梯嗎,我們一起,很快就能上來的。”陳餘知道他是好意,隻得遵從,他點了火,透過後視鏡對著奚琢嘿嘿地笑,“奚老師,你人真好。”電梯逐級上升,陳餘話很密,一路上是沒有停下來過的,奚琢不擅長和人聊天,太過直白的話語總是容易把天直接聊死,但是有一點,他擅長傾聽,所以雖然隻是偶爾回應幾句,但陳餘還是說的熱火朝天,說了不少有趣的八卦。“陳助理,你的樓層到了。”眼見著陳餘還要再和他聊下去,奚琢無奈地指指電梯上的數字。電梯門也在這時打開了,陳餘趕緊停了話頭,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笑著道:“哎呀我這人就是話太多,那我走啦。”奚琢點點頭,笑著和他說了再見,到了樓層,電梯門一打開,他剛跨出去,就看見身邊杵著好大一個黑影。一拐方向猝不及防看見一個大黑影子,說不嚇到是不可能的,他呼吸一時間有些亂了節奏,下意識摸摸胸口,那黑影卻是先動了。樓道裏光線倒是足,所以一轉身奚琢就認出來了,他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戚寒洲為什麽要站在樓道裏?還是以“麵壁思過”的姿勢。雖然是在外麵站著,但奚琢看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倒是放心了一些,隻是再太多看一眼這人的裝束,就覺得有點兒奇怪的感覺。網上的網友怎麽說的來著?奚琢打量幾眼戚寒洲這一身,思索幾秒,一本正經道:“偷感很重。”戚寒洲:“……”他本來是要控訴這人為什麽這麽晚才來,他都等了好久了,現在聽他這樣說,想要趁機裝裝委屈的心思暫時蟄伏下來。他屈指在人額頭上來了一下,“你都在網上學了什麽?”奚琢摸著腦門,覺得自己多學習是有道理的,他一邊掏出房卡一邊道:“這應該算是‘與時俱進’。”“好,你說的都是對的。”戚寒洲笑了,手很靈巧地把他的房卡拿過來夾在指尖,邁開長腿往前走,“不是說了有東西要給你看嗎?”奚琢跟著他進了屋,戚寒洲在他身後關好門,打開了燈。“我今天特意去取的。”奚琢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聽見戚寒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透露出一點點得意。他正要問是去特意取了什麽,視線一轉,就看見了。桌子上大大小小擺著將近有十個袋子,上麵的logo倒是一致的簡潔,他記得在哪裏看到過這個標誌,但對它的了解隻在於知道似乎是和服裝有關。戚寒洲繞到他前麵來,他摘了口罩,扶著沙發彎下腰來,歪著頭看著奚琢的臉,因為上仰的角度,睫毛花瓣一樣綻開,眼睛便愈發顯得透亮,“每一件可都是要試的。”經他這麽一說,奚琢哪裏還反應不過來,他扶了一把戚寒洲的腰,要他站起來,坐下來看著桌上擺的滿滿的袋子,“所以這些都是衣服呀?”“嗯,”戚寒洲應了他,似乎是很愉快,形狀好看的唇始終勾著弧度,他已然將挑出了一個袋子,遞給奚琢,眼裏隱隱閃爍著興奮的暗光,“我覺得這件最適合你,要先試試嗎?”奚琢這才意識到,那天這人用手給自己量尺寸,不是在開什麽玩笑,相反,是認真在量的,不但量了,還全都記住了,執行力相當強。奚琢呆愣一會兒,從他手裏把袋子接過來,紙袋子落在懷裏,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雙手抱著放在膝蓋上,盯著袋子上的logo看了好久,才道:“這個牌子的衣服,不貴吧?”戚寒洲笑眯眯,“不貴呀,我和這一家有合作。”其實不然,這家店隻做私人定製,價格更是高得離譜,即便他是代言人,一次性買這麽多,也是要花一筆錢的。不過這話當然是不能給他家兔子說的。奚琢聽他這麽說,遲疑幾秒,低頭看了眼袋子裏麵,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在手裏摸了一下,這是一件薄款毛衣,看著款式很簡單,隻是一上手,就知道是極好的用料,手指觸碰上去,十分滑軟,穿在身上一定是很舒服。戚寒洲看著毛衣被他拿在手上,隻覺得自己著實是沒選錯,還沒試穿,光是拿在手裏,他就覺得適配的不得了。“這個料子也太好了,”奚琢把毛衣展開,抬頭看他,“肯定不便宜呀。”戚寒洲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嗯嗯,是挺貴,但這個是送的。”奚琢半信半疑,但還是道:“好吧。”頓了下又道:“品牌方對你真好呀。”戚寒洲立馬坐下來,頭靠在人家肩膀上,委委屈屈的樣子,“一點不好,拍廣告的時候可壓榨我了。”“啊?”奚琢的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那我收回前麵的話。”戚寒洲從善如流地繼續撒嬌,扶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腦袋上,“你得安慰安慰我。”奚琢幾乎能夠想到戚寒洲飯也沒吃被攝影機一直懟著的場景了,一想,便覺得心裏酸酸漲漲的,在他腦袋上摸了又摸。他隻顧著心疼,沒去想以戚寒洲現在的咖位,時間就是金子,一頭紮進了狐狸的圈套裏,還給人順毛呢。戚寒洲目的達到了,笑得更開心,他坐直了,道:“你快去試試衣服吧?我擔心我記錯了尺寸。”奚琢點點頭,就拿了衣服站起身,自己先把外套脫了,露出裏麵的衣服,戚寒洲自覺把外套接過來,道:“我拿著吧。”“好。”這次酒店比之前的更寬敞,應有盡有,奚琢抱著衣服進了試衣間,等到脫了衣服,正要穿呢,手一摸,發現這毛衣尾端有個疙瘩,毛茸茸的,摸起來還有彈性。他於是把衣服翻到背麵,視線往下,看到毛衣的尾部竟然綴著一個白色的小毛球,圓圓小小的一個,就像是兔子的尾巴。奚琢記得自己十歲以前,小衣櫃裏還有很多這樣的衣服,兔子耳朵,貓咪爪子,都是些小朋友會喜歡的小動物,這樣的衣服可愛,他小時候也喜歡穿著,好像穿著就變成貓咪和兔子,偶爾還會在家裏蹦一蹦。但那是小時候。他再次捏了捏這兔子球,確認自己是沒有看錯,猶豫半天,還是沒穿。戚寒洲坐在外麵等,心裏已經有些雀躍,聽見動靜,轉頭去看,卻一下子愣住了。奚琢沒穿那件毛衣,光著上身推門出來。奶白的毛衣搭在他手臂上,遮住半截手臂,有一部分垂在腹部,擋住一些,偏他今日穿了件普普通通的直筒牛仔褲,腰間束著,所以腰線卻是顯然,瞧著柔韌,若是伸手,是很輕易能被摟住的。奚琢臉上是很苦惱的神色,仔細看耳垂還有些紅,他展開毛衣,露出後麵那個小圓球,很為難,“寒洲,毛衣上怎麽會有這個啊?是不是買錯了?”戚寒洲將視線從那一截白生生的要腰上收回來,起了身走過去,修長手指收攏,便把白色的毛球攥在了手裏,他收力捏了捏,聲音有些低,“大概是我拿錯了。”這衣服是定做的,哪裏有拿錯的說法,但他現在還不敢說出這是他特意讓人加的,隻是覺得很適合奚琢。“那怎麽辦呀?”奚琢看他不停地捏著他兔子尾巴,下意思抿唇,那隻手明明是在碰那小圓球,他卻有種是在碰自己的奇怪錯覺。戚寒洲停了手,抬頭,濃密睫毛下的眼睛暗下來,唇角卻還是勾著溫柔的笑,“他們不允許退貨,所以退是不能退了。”奚琢愣了一下,“但是我還沒穿呢,全新的也不能退嗎?”“嗯,不能退了。”戚寒洲鬆開了尾巴,垂了眼尾,換上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手悄悄繞過毛衣,貼上了溫熱的皮膚,“怎麽辦,不穿的話好浪費呀。”奚琢沒說話,但他也是這麽想的,而且他剛才看了一下,這衣服的尺寸和他完全貼合,要給別人穿是不現實的了。但是這個兔子尾巴實在……奚琢呼出一口氣,“我這麽大的人了,穿這個衣服,太不像話了。”戚寒洲卻道:“哪裏不像話?你還沒有我大呢。”他手上收了力,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摟住了奚琢的腰,“而且這個衣服隻穿在裏麵,不會有人看到的。”奚琢還在猶豫,戚寒洲又去蹭他的頸窩,“我真的覺得這件衣服很適合你,所以很想看你穿,不過……”他垂下眼,聲音悶悶的,“要是真的不想穿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