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洲聽了,明顯興奮起來,“你別生氣,以後我什麽都讓你知道。”“……”奚琢不明白怎麽就扯到他生氣上來了,“我沒有生氣啊。”戚寒洲眨巴下眼睛,身後的尾巴快要搖成螺旋槳,答非所問:“沒事,你生氣也可愛。”奚琢看他一會兒,回過味來。仔細一想,剛才自己那句“我都不知道”放在這情景好像是有點兒生氣的意思。好吧……這話是有點兒歧義,但該說清的還是得說清。奚琢於是很認真地解釋了一遍自己剛才的本意:“我的意思是,我原以為你是比較喜歡一個人待在家的。”戚寒洲頗為委屈地看他一眼,奚琢甚至幻視出一條耷拉下來的毛茸茸尾巴。陳餘看在眼裏,想笑不敢笑,隻得憋著認真開車。隔了幾秒,戚寒洲看向奚琢,幽幽道:“你太壞了。”話說完,他直直倒下去,頭一下子枕在奚琢大腿上,閉上了眼,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奚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一下不夠。”奚琢笑了,又摸了摸他。戚寒洲抓住他的手腕,自覺在他掌心蹭蹭,睜開眼笑著看他,“這才像話。”陳餘簡直不敢往後座看。像什麽話,他心說,原來帥哥談起戀愛來也這麽膩膩歪歪的。【三日後。“主人,您不必親自來的……”葉輕輕抬手,漂亮的臉上帶著稱得上溫和的笑,“別這樣說,九淩。”他抬眼看過去,視線定定落在白發蒼蒼的老人身上,“有些人是該來見見的。”“你說對吧,師父。”沈雲集霎時一驚,他忍不住多看了葉一眼,雖然此人來之前,他便猜測過他的身份,原以為隻是和崇淨前輩是舊識,卻沒想到竟是師徒關係!倘若如此,那阿羽豈不是算是他的……師弟?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殷羽回頭看他一眼,微一點頭,輕聲道:“你想的不錯。”沈雲集一愣,還欲再說些什麽,崇淨卻突然開了口,聲音沉沉,依舊穩如晨鍾,“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師父。”葉笑眯眯的,“你收我養我,若是連師父也不叫,拿豈不是顯得我不近人情、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幾個字,他咬的更重些,沈雲集下意識去看葉,卻並未在他臉上發現什麽其他神色,隻有笑意一貫如常,不見變化,倒是身側的九淩,半張麵具外的臉因為憤怒顯得猙獰,雙眼中也盡是恨意。崇淨神色變,“我從未覺得你忘恩負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自小天賦異稟……”話說一半,他不再繼續,沉默片刻道,似是長歎:“無非是走的路不同罷了。”葉卻是撲哧一笑,好似他說的是什麽極好笑的笑話,那雙眼睛因著這笑瞧著更生動,眼中卻終於流露出些許不同的情緒。沈雲集盯著他的眼睛,那一點兒情緒出現後就再難收回,他無論再如何仔細辨認,都知道這是無盡的恨意。師徒之間,到底是經曆過何事,才催生出這樣濃烈的恨來?“閑話不說,”葉笑道:“師父此次叫我來,是想要做什麽呢?”他說著,眼尾向上一翹,一副恍然了悟的模樣,腳下一動,上前了一步,“難不成,是想個了斷?”“……”崇淨隻定定看著他,雙眼中流露出悔意,“兒,你知曉為師……為師並無此意。”這句話說的沉痛,葉卻是漸漸斂了麵上笑意,聲音冷下來,“哦?”“我不知曉。”】第74章 加七十四分“近半個月內他們一共見了四次,見麵地點不定,時間不超過半小時,最近一次是晚上是十點左右,上了同一輛車,半小時後商瀛下車。”簡短的訊息在橫在聊天界麵上,後麵附帶幾張照片,角度刁鑽,但十分清晰。nc:【ok。】戚寒洲翻看完照片,眉頭皺起。雖然他對衛山瀾並不感興趣,有關她的信息也從不主動關注,但該知道的都知道,在他印象裏,這兩個人連公開的合作都沒有,更別說會有私交。所以這兩個人會碰在一起,實在是他未曾想過的事。戚寒洲看著照片上那張過了這麽多年卻美貌依舊的臉,神色晦暗。他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需要的時候不在,想遠離的時候要跳出來,擁有了不在意,可失去了卻拚命挽回。時間走得這麽快,沒有誰會一直等著。所以後來做的一切就算再好,又有什麽意義。戚寒洲將視線從那張集美豔與清純為一體的臉上移開,丟開了手機。【他撿到葉,是在一個雪天。那是罕見的一場大雪,雪花紛紛揚揚落了幾日,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籠罩了,小村子裏鬧饑荒,崇淨在雪地裏撿到快要凍僵的葉。小孩兒不過七八歲,身上衣裳破的不成樣,手腳髒兮兮的,小臉卻很幹淨,隻是已經凍的很厲害,沒有血色。這樣的大雪天,又沒吃過多少東西,小孩兒瘦弱的厲害,沒了什麽力氣,求生的意誌卻很強,小手勾著崇淨的衣角,眼睛亮的厲害,在冰天雪地裏格外顯然。等到把人收拾幹淨了,崇淨看著白白淨淨又倔強的孩子,正正經經讓人拜了師,定了姓,取了名,就叫葉。意思簡單:撿到他時他是片漂泊的葉子,日後則這孩子希望能做生機不滅的河流。這便是他第一個弟子。最初是隻教一些拳腳功夫的,但事實證明,他沒看錯人,葉天賦極佳,於是自然而然的便傾囊相授了。這日子本該是這麽過下去,隻是江湖上的事總是波雲詭譎,一瞬一息間,便是風雲變幻。葉十八歲的時候,功力已經極為了得,他擅和人打交道,做什麽都是滴水不漏的,性子瞧著又好,沒人不喜歡,出去辦的事多了,漸漸的江湖裏名號也是響亮的,有一天卻傳,他殺了人。消息傳來的時候,崇淨與人下棋,這消息傳的真切,細節也說的明白,他明白這江湖,正派不一定正,邪道不總是邪,流言又總是不停歇的,真真假假,可沒人看清,所以他慢悠悠下完了棋,才出了山門,去把自己那大弟子帶了回來。葉被人誣陷了,也沒事人一樣,回來一句話沒解釋,該做什麽做什麽。崇淨自然也沒當回事,誰知道事態卻嚴重了。若有心,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這道理崇淨早明白,隻是未曾想到有一天遭到自己頭上。別的門派帶著屍體來找人的時候,葉正在掃院子,看見屍體,表情沒什麽變化,還乖乖進去叫了崇淨出來。崇淨還是原先那一套說法,隻是道他的弟子斷不可能殺人,可仔細看過屍體後,才發現上麵竟然有霜痕。淩霜劍法二十式,招招不同,唯有一點,劍過留霜,是獨一份兒的。崇淨找了套說辭說走了人,第一次張口問自己大弟子這事,葉照舊是到他的地,似乎此事與他無關,笑著道不是他。霜痕不假,但葉殺沒殺人,他知道。但事態終究愈演愈烈,上山的人愈來愈多,每個都說要嚴懲葉,不然日後定要走上邪道,必招大禍。能招什麽大禍,無非是兒太出彩,招的人嫉妒。崇淨想是如此想,但自然無法這樣說,直到又出現了幾具屍體,身上有霜痕,而且死者都是來過山門的那幾個門派的年輕弟子。崇淨動搖了。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崇淨沒法坐視不理了,但他心裏還是信自己的弟子,隻是其他門派要說法的勢頭已是很猛,更有甚者要葉以命換命。一呼百應。崇淨將那些屍體都查了,霜痕作不了假,可他不願相信,奈何眾人咄咄逼人,一定要給出個交待,無奈之下,他隻能廢了葉的功力,保全他的性命。他忘不了那時葉的眼神,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從此再也沒見過。“嗯?看來師父是想起從前了?”葉笑吟吟地開口,崇淨恍然從記憶中抽身,記憶裏一身白衣的葉與眼前人重疊,除了那張臉,竟然無一相似。“我當時不是不信你……”崇淨開口,可隻到一半,便再也沒說出去。葉卻變了表情,麵色冷下來,“這麽說你是信我了?信我才廢我全部功力,信我才任由那些雜碎責罵我?”崇淨微微垂了眼,心中酸澀沉痛無比,“兒……”“可惜,可惜,”葉忽然笑了,漂亮的眼睛裏帶著惡意,“他們說的不錯,除了第一個,其他的人都是我殺的。”他笑眯眯走近了一步,手指戳著崇淨的肩膀,語調婉轉,“師父,你信錯人啦。”崇淨麵上登時遍布錯愕之色,“你!”話音剛落,長劍破空而出,寒光閃閃著朝葉而去。沈雲集驚詫轉頭,喊了一聲“阿羽!”“師弟,師兄話未說完,你便這樣打斷,是否不合禮數?”葉邊說著邊退開,退避的身法極其靈活,淩冽劍氣竟未傷到他分毫。殷羽冷著麵容,沉聲:“你對師父不敬,何談禮數。”葉還欲說些什麽,殷羽的劍卻一刻不停,劍影紛亂間,一道劍氣掠過臉側,綻開一小道口子,鮮血緩緩而出。“哇哦,”葉笑著,“你的劍法倒是精進不少。”話音剛落,他袖中現出一把紅扇,與劍光相撞發出脆響,竟是毫發無傷。沈雲集雖然不懂劍法之類,可也能看的出來眼前這位葉不是好對付的,著急道:“前輩,你倒是想想辦法,叫他們別再打了!”崇淨眉頭緊皺,不發一言,過了片刻,眼見那紅扇展開,飛出幾把細小的鐵片,他一揮袖,飛身上去擋住了。“阿羽,退後。”殷羽遲疑一下,還是提了劍退了回去。葉見狀,站定了,反手轉了折扇半遮在唇邊,挑眉笑道:“哎呀,師父要親自上了?”崇淨眼神複雜,沉聲道:“兒,回頭是岸。”“岸?哪裏是岸?”葉笑出了聲,“這魔頭我做的舒爽,有什麽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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