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升的已經算慢了,和平年代,平時也不拿大炮轟來轟去的,再加上他父親是統帥,多少是要避嫌的,肯定得壓著升。”老板一瞅她那小模樣,就知道她又追上“星”了,小女孩隔一陣就換一個追,他每次連姓都沒來得及認全,她就又換了“偶像”。小禾也有些好奇:“我記得統帥就這麽一個獨子吧,怎麽舍得往軍營裏放?”“誰知道。”“而且現役軍人不是不能參政嗎?以後他爸要是退了,誰來接他的位置?”袁俏笑他:“不是小禾,你以為現在還是世襲製嗎?”說完她頓了頓,又道:“大帥哥什麽都好,就是英年早婚。不過因為在軍隊裏不太方便,我記得他那定好的婚期都往後延了好幾次了吧?”老板接口說:“畢竟還年輕吧,我記得他今年好像才二十歲?”秋池在心裏默默地想,二十一歲。“二十一了!”袁俏反駁。小禾也說:“不過他那個訂婚對象不是說是他的命定之番嗎?當時鋪天蓋地的都是新聞,我記得挺早之前上過新聞的那對命定之番,聽說孩子都生一窩了,他倆這進度挺慢啊。”“他們上層人應該貴精不貴多吧?生一窩養的過來嗎?”隻是茶餘飯後的閑話,聊過幾句後,幾人很快又把話題扯到了其他八卦上。因為察覺到秋池今天的興致好像不高,一直都沒怎麽接話,於是老板故意打趣他說:“小秋,你之前不是在首都工作嗎?有在路上偶遇過傅統帥嗎?”“怎麽可能啊,”袁俏先他一步開口道,“統帥是我們普通人想偶遇就偶遇的嗎?”“我看小秋個人履曆上顯示上份工作是在都蘭學院,新聞上不是說那個統帥獨子就在都蘭上學嗎?說不定我們小秋還就真見過電視上這些名人呢。”聽見這個,袁俏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真的假的啊?”被三個人一起盯著,秋池隻能硬著頭皮撒謊道:“我在都蘭做的是底層工作,也沒怎麽去注意過那些學生。”“那真的好可惜啊。”袁俏說。“說起都蘭學院,”小禾笑著說,“之前我高考的時候也填報了這個。”“你少裝逼。”“真的,幾十個誌願,我們老師非得讓我們全部填滿,我那破分能上個三本就不錯了,根本就填不滿,最後硬是拉了一堆湊數的,反正都隨便湊數了,我幹脆就把排名靠前那幾個名牌大學全填了,好歹以後和人說起來,我也是報過都蘭的人,至少勇氣可嘉!”幾個人都笑了。“不過本科也好啊,”老板說,“你沒去念嗎?”“念了一年,覺得沒什麽意思,幹脆出來打工算了。”幾人多少知道一點他家裏的事。小禾父親是在四十來歲的時候得遺傳罕見病去世的,爺爺也差不多這年紀走的。母親改嫁後,家裏就剩個奶奶,好在老人家身體還算不錯,平時就種種小菜,和村裏老姐妹們聊聊天、打點小牌,並不叫小禾操心。這事再說下去多少有些沉重,於是袁俏緩和氣氛道:“打工也挺好的啊,至少經濟自由了,不用天天待在家裏被我媽罵。”“那確實是,我一回家我奶也可能嘮叨了。”老板忽然又看向秋池:“對了小秋,你今年多大了來著?”“二十九了。”“有在處朋友嗎?”秋池有些愣神:“沒……”“那正好,大哥這兒給你介紹個對象,保證配得上你。”袁俏反應最快,脫口就問:“誰啊?我認識嗎?”老板神神秘秘地說:“不是咱家的。反正還挺漂亮的一個女孩,也是beta,估計跟小秋同歲,在咱這縣城開了家果切店,聽說最近還要開連鎖了,真是挺有能力的一個姑娘。”“什麽時候你倆約見麵,我給你放個假,帶薪假,夠仗義吧!”秋池忙拒絕道:“還是不了吧,人家條件這麽好……”“你也不差啊,”老板說,“人也不缺錢,就想找個好好過日子的。”袁俏剛想也說點什麽,突然注意到小禾臉上的笑忽然沒有了,不過很快他又笑著說:“老板你偏心吧?我今年也二十八了,在你店裏都幹五六年了,也沒見你給我介紹一個對象。”以她敏銳的直覺,那笑容絕對有些刻意。“我可沒偏心,人姑娘指名道姓地要小秋,我就是個幫忙傳話的。”任鈺禾聞言悄悄看了眼秋池,沒說話。“說好了啊,”老板接著說,“過陣子找個時間讓你們小秋店長休個假,和人家姑娘好好見見麵,說不定再過不久咱們也能喝上喜酒了呢?”第57章 傅向隅是今年七月底被調回首都的。媒體沒宣揚,他回來的消息隻有零星幾個熟人知道。幾人中秦蔚是最早知道的,他姑上個月剛退役,回來的時候就和他說了,傅霽那邊動用了一點關係,把兒子從北區基地調了回來。他聽說的時候還挺高興的,提前定了家三人以前常去的一家餐廳。傅向隅來之前換了身常服,剛打開包間的門,段鑫燁就張開雙臂衝上前,作擁抱狀。傅向隅嫌棄地拿手機撥開他的臉,冷淡道:“滾開點。”“給點麵子嘛,”段鑫燁還是原來那個樣子,除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頭發染成了金黃色,看著跟半夜街上騎摩托的街溜子似的,“我們三都多久沒見了。”秦蔚比兩年前看著要更成熟了,西裝革履,頭發上擦了發蠟,看起來像個事業有成的企業家。段鑫燁在傅向隅這兒受了冷落,轉頭又對秦蔚指指點點:“剛就想說了,你現在打扮得跟個‘爸’似的,一股老頭味。”“比你還是能強點吧,”秦蔚反唇相譏,“過兩月你就念大五了,多有本事!”“別提這個了,”段鑫燁特無語地說,“我就掛了那一門,臭老頭死倔,一點機會不給我,說是必須讓我重修。”他頓了頓,然後又道:“不過再讀一年也蠻爽的,剛好找個借口繼續玩。”秦蔚把外套一剝,內裏的絲質襯衣也被他解開半排,看起來轉瞬又恢複了風流本色,他看了眼剛落座的傅向隅:“不打算再往上走了?”“沒必要了,”傅向隅說,“反正該查的都查到了。”從研究院離開後,傅向隅並沒有著急完成學業,而是不聲不響地應征入伍,走的都是正規有效的渠道,又有秦蔚他姑幫忙,忙著外訪的統帥夫婦沒能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本國現行的製度是軍政嚴格分離的分權體製,傅霽的手就算再長,也伸不進軍方係統。段鑫燁聽著這兩人跟打啞謎一樣的對話,感覺自己好像被排擠了,於是挺酸地說:“你倆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了?不是說好的進部隊要繳收通訊設備,你倆偷偷背著我天天用衛星電話聯係著呢是吧?”“不該問的別問,大人講話你們傻子聽不懂是很正常的。”段鑫燁咬牙切齒拿著外套往他身上抽。秦蔚笑著躲開了,然後說:“不過礙著傅叔叔的身份,你在部隊裏發展也有限製,天花板就在那兒了,早點調回來也好。”點的酒菜終於上桌。段鑫燁說是口渴,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加了冰塊的梅子酒,快喝到底了才想起要和傅向隅碰杯。服務員上酒沒那麽快,段鑫燁隻好用那隻剩一杯底的酒跟傅向隅碰了碰:“歡迎回家,向隅。”“那這次回來應該就不走了吧?以後還回學校上課嗎?”“可能吧,”傅向隅說,“等九月份開學我去教務處問問怎麽安排。”秦蔚放下酒杯,偏頭看了他一眼:“你爸讓你進國防部的?”“是我要求的。”段鑫燁嘴裏的菜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忽然好奇地問:“那你跟那個方一珂怎麽辦?上次不是說把婚期推後到今年十一月了?”“嗯,”傅向隅輕描淡寫地說,“過兩天我爸休假,剛好約了方家的人談談退婚的事。”聞言段鑫燁猛地瞪大了眼:“退婚?”秦蔚也挺驚訝的:“那你的病怎麽辦?”“反正死不了。”傅向隅漫不經心地說。他的腺體早沒兩年前那麽敏感了,半年前有個地方實驗室成功推出一項新技術,可以通過全自動智能機器人給腺體做微創手術,提取分離出多餘的信息素,讓部分對抑製劑成分過敏或者產生了耐藥性的特殊人種能夠避開發熱期。首都研究院當然也引入了這一項技術,並飛快對其進行了改良,傅向隅就是他們第一個“臨床實驗對象”。的確有用,至少發熱期的時候他還能夠保持部分理智,也不用向上級申請,把自己提前關進地下十七層的禁閉室。段鑫燁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我爸還老說我叛逆,論叛逆還是你倆比較優秀。”他這兩發小說起來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家裏世代軍官,他卻偏要跑去經商,一個好好的官二代,連媳婦兒都給分配好了,他也不領情,非得跑去當兵受罪。“我對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秦蔚坦然道,“軍訓那苦我都吃不了,而且服役期間發熱期全都得靠打針度過,一個可愛的omega都吃不到,對我來說那裏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段鑫燁白他一眼:“我感覺你遲早有天得栽坑裏,秦蔚。”秦蔚隻不以為意地笑笑,沒說話。“向隅,說起來……”段鑫燁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之前那個beta好像還回首都找過你呢。”傅向隅的眼神微變,他看向段鑫燁:“秋池?”“他不在都蘭工作了?”“是啊,你不知道嗎?”段鑫燁說,“就你待在研究院那陣嘛,他忽然發消息問彭爍你的近況,彭爍又跑來問我,我就說了你在研究院。他後來還向彭爍要了研究院的地址,也不知道他最後有沒有去那邊,不過就算去了估計進不去。”入伍後傅向隅和外界幾乎斷絕了聯係,再加上當時在研究院裏,他曾經丟失過一陣子的記憶,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大腦都處於一個混沌的狀態,甚至連感知到的時間都是錯亂的。他是在軍隊裏才開始慢慢記起秋池的。關於他的那些記憶越清晰,想念就越洶湧。傅向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克製住聯係他的欲|望的,他甚至連秋池的一張照片都沒有。特別想他的時候,傅向隅也隻能看一看那枚梧桐花書簽和紫色袖扣。好在基地裏每天的訓練任務都很繁重,也好在入隊之前身上的電子通訊設備就已經被統一收走了,所以他才能忍住不破壞“會盡量控製好”的那個約定。“他怎麽會去問彭爍?”傅向隅突然沉聲。看見傅向隅的反應,段鑫燁莫名有些心慌,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說:“之前你不是在宿舍出了意外,就我沒忍住給方一珂開門的那次。我之前一直沒和你說,怕你罵我。”“現在說。”“那我說了你不能罵我,”段鑫燁小聲嗶嗶,“也不能揍我。”傅向隅:“可以。”“……我當時心裏特別愧疚,又想起你之前發熱期的時候喊過他的名字,所以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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