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的開頭要埋胸部


    「你是名偵探嗎?」


    放學後,在暮色低垂的教室,我被人揪起領口這麽質問。


    剛睡醒的朦朧雙眼,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孔。


    我試著回溯記憶,但隻覺得這個聲音很陌生。


    看來,我是被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生恐嚇了。


    隻是,完全不明白理由為何。


    因為看不下去我從一早鍾響後就趴在桌上睡覺直到放學,無法坐視同班同學不管的班長性格女生,才會用略微粗暴的手段叫我起床……之類的,想必是這麽回事吧。


    不,如果是同班的人,說話聲我至少應該有點印象才對啊。


    果然我跟這名少女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那麽,這是為什麽。為什麽我此時此刻要被她揪起領口呢?


    剛睡醒的腦袋無法負擔這麽龐大的推理。


    好吧,反正我本來就不是偵探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偵探?


    這個女的,剛才有提到偵探嗎?


    「不要不說話快回答。你就是傳聞中的名偵探──君塚君彥嗎?」


    偵探──隔了一年後,又聽到這個令人厭惡的詞匯。


    「妳認錯人了,恕我告退。」


    「慢著。」


    「咕耶!」


    從我的聲帶,冒出了以人類而言實在是有點不妥的聲響。


    盡管真的令人難以置信,但眼前,她的指尖正戳入我的口中。


    「假使你無視我的質問,我就會毫不留情碰觸你的顎垂(注:人體口腔器官,懸掛於軟顎正中間的末端。)。」


    「太、太不講理了吧……」


    到了這種狀態,我才終於能仔細辨認少女的容貌。


    讓人感覺意誌堅強的細長眼眸,搭配長睫毛,再加上高挺的鼻梁以及緊抿的雙唇。


    黑長發束在側麵,感覺就像是時下的女高中生。


    ……是說,我們學校裏有這號人物嗎?


    這種等級的危險人物我以前竟然沒注意到,看來我也是老糊塗了啊。


    「喂,你就是君塚君彥吧?」


    被這樣連續叫全名總覺得很不自在。我無奈地點點頭。


    「要回答就好好說出來。」


    「……嘎!」


    少女的指尖碰到了顎垂,一股酸液自我的胃底逆流上來。


    「唔哇,低級。竟然對一個初次見麵的女生手指噴這麽多口水,難道你是個變態?」


    「這是誰害的啊,是誰!」我正想如此反駁,少女卻依然將指尖戳入我的口腔深處,並以左手揪起我的製服領帶。這根本是某種新型的拷問裝置。


    「咕……嗚……」


    「咦,拜托別開玩笑,你竟然哭了?都已經是十八歲的大男人,光是用口水沾濕女生的指尖還不夠滿足,現在又哭哭啼啼想央求玩其他更多的把戲嗎?」


    我身為人類的尊嚴,在這時發出巨響崩潰。眼淚跟唾液已完全不聽使喚。究竟是為什麽,我必須接受這種毫無道理的懲罰……


    「啊啊,對喔。我懂了,你是想被緊緊抱住吧。」


    我的臉被她按進了胸部。


    猶如棉花糖般柔軟,以及香水般的甘美氣味,讓我的神魂為之蕩漾。


    此外還能聽見心髒的跳動聲──這是怎麽了?不知為何,我總有一股非常懷念的感覺。難不成,我從同年級的女同學身上感受到了母性嗎?


    ……不,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夾在悅樂與苦痛的縫隙間,我「嗚嘎」地叫了一聲,勉強掙脫對方的束縛。


    「真遺憾,明明可以跟你再玩一下的。」


    「…………哈啊……哈啊,既然隻是在玩就不要那麽大方啊,竟然把胸部借給不認識的男生靠。」


    我這麽說道,少女首度露出淺淺的一笑。


    「夏凪渚。」


    她報上這個與時節十分相稱的姓名後,朝我伸出了右手。


    「……妳先去洗手吧。」


    ◆助手與委托人──偵探,不在了


    「有件事,想委托你處理。」


    幾分鍾後,自洗手間返回的夏凪坐到我麵前的座位上,我們變成彼此麵對麵的狀態。


    「比起那個,首先妳應該有其他話要對我說吧?」


    「希望你能對弄髒我手指的事道歉。」


    「我道歉!?」


    她又一次不講理。簡直把這世上所有的不講理全都加起來也比不上她的不講理。


    「畢竟,做了讓人討厭的事,向對方道歉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番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妳!」


    「什麽嘛,說得簡直就像剛才是我惹你不快一樣。」


    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搞什麽鬼,這個女的為什麽要跟初次見麵的我突然說起相聲。


    「那我這麽問好了,如果是別人對妳做出剛才妳對我做的事,妳會覺得無所謂嗎?」


    「咦?……對、對喔。」


    這時夏凪的視線突然遊移不定起來。


    「的確,被人那麽做一定會感到不快的。一般說來,對吧……」


    「咦?妳怎麽有點臉紅了?『一般說來』,又是什麽意思?」


    喂,剛才那種嗜虐狂的人設怎麽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甚至還讓我產生了完全相反的疑惑。


    ……還是先確認一下吧。


    「比起被別人愛?」


    「我更想愛別人。」


    「比起束縛他人?」


    「我更想被束縛……」


    「這個月快破產了。」


    「我借你,需要多少?」


    「原來妳是被虐狂啊……」


    「嘎……!」


    仿佛是被人揭穿了震撼性的事實般,夏凪張大著嘴擠不出半句話來。


    說真的,她一開始的人設跟氣勢上哪去了啊。


    「不、不是啦!我才沒有那種特殊嗜好!……是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岔題啊?我是來這裏委托你辦事的!」


    不知是惱怒還羞愧,或者是夕陽餘暉的影響,夏凪的臉頰微微染上紅暈,隨即又「砰」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原來如此,她那麽強悍隻是為了保持她的基本立場。


    接著又有好一陣子,夏凪都「呼──呼──」地肩膀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我正在,找人。」


    她以極度嚴肅的眼神這麽表示。


    原來如此,找人啊,所以才需要一位名偵探嗎?


    「你是,君塚君彥……對吧?」


    ……唉,看來我不回答她就不肯放過我吧。


    「是啊。我的姓氏在我出生以前就已經是君塚了,而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的名字就叫君彥。」


    「你是名偵探,對嗎?」


    「很遺憾我的爺爺並不是名偵探,我也沒有被灌下奇怪的藥使外表變成小孩的經驗。妳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


    夏凪的眉根猛然跳了一下。


    「我看過那些新聞。」


    「新聞?」


    被她這麽一提,我試著回溯記憶……不過,我還是不懂夏凪指的是什麽。


    「三天前的晚報呀。有個飛車搶劫犯被逮了,而功勞記在一個高中男生身上。」


    「啊啊,妳說那個喔。」


    「就是那個,沒錯──不過如果隻有那一次,我也不會像這樣采取行動。」


    夏凪語畢,把自己帶來的書包打開,將裏頭的東西全都倒在地板上。


    「這裏全部都是關於你的報導。」


    那些是大量的剪報。


    「……妳調查過我嗎?」


    剪報上麵,全都有我的姓名跟大頭照……沒錯,我剛才的意思其實是不確定夏凪所說的看過新聞究竟是指哪一則。


    「呃、你自己看,『防範轉帳詐騙於未然,超人高中男生!』、『找尋寵物手到擒來,少年k今天又尋獲了走失的小貓!』、『救難專家,上學途中挽救兩人的性命!』──如果這樣還堅稱不是名偵探,那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些都是我如今的日常。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這種容易被卷入事件的體質始終沒變。


    不過,就算這樣,也沒必要冠上名偵探的頭銜吧……好吧,反正我懂她想表達的意思。


    「妳太誇張了,不必如此抬舉我。」


    我之所以遭遇這些事件,然後又能運氣好加以解決,全都是托了我這種體質的福。沒錯,事實上,我並不具備任何特殊的技能。


    以前我曾過度相信自己的這些經驗,但其實這些經驗一點屁用也沒有,這個教訓我是一年前才學到的。


    所以,像這種過譽的評價就免了吧。很抱歉,我並沒有從事偵探的工作──如今的我,鐵定比較適合溫吞安逸的生活。


    「你真謙虛呀。」


    「感謝誇獎。」


    「誰誇獎你了!」


    「難道是我誤會了嗎?」


    「無法正確掌握自身能力的


    人,為什麽我非得去誇獎他不可?」


    原來如此,剛才那隻是她諷刺我的獨特方式。


    「連本人都無法估量的能力,還得交給其他人來評斷那不是太奇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最懂自己的事囉?這種反應就叫傲慢。」


    夏凪交叉雙臂仿佛抱住自己的胸部般,同時用鼻子「哼」了一聲。


    「主觀是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了,客觀的事實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說的不對嗎?」夏凪語畢,再度扯起我的領帶拉向她那邊。


    濡濕的嘴唇近在咫尺,她的吐息既甘美又溫熱。


    那對紅寶石般的赤紅眼眸,目光筆直地貫穿了我的眉心。


    「你所做過的事都是既定事實。因此該如何評價那些功勞,如何以那些結果形容你這個人的身分,都是我們這些旁人的自由不是嗎?」


    如此率直而妄自尊大的眼神,總覺得跟如今已不在的某人非常相似。


    「……妳說妳想找人。」


    繼續保持這樣的距離真是受夠了。


    我用手推開夏凪的肩膀,變成彼此麵對麵站立的姿勢。


    「是沒錯啊……」


    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不,為了自尊這裏必須先說清楚,我可沒有對夏凪的說詞產生任何特殊的想法,也不是被她辯倒了。


    隻不過,那個身影驀然閃過眼前,讓我完全沒法抗拒。


    真是的,看來我過去被調教得很聽話啊。


    「這份偵探的工作,你願意接受了?」


    頓時,夏凪臉上浮現驚異之色。從這種反應看起來,她還挺孩子氣的,簡直就像個喜怒不定的小女孩。


    「不,我可當不了偵探。但是──」


    「但是?」


    「如果妳同意,當偵探助手我還可以。」


    我這麽說道,夏凪則露出「這是搞什麽鬼」的無奈苦笑。


    真抱歉啊,從四年前開始,那就是我的角色了。


    「所以說?妳究竟想找誰?」


    如果隻是要尋人應該花不了太多時間吧,相對於用力伸懶腰的我,夏凪則一本正經地表示。


    「這個嘛,我也不是非常確定。我隻是想拜托你,找出我正在尋找的人是誰。」


    原來如此,的確,對於剛才才說過「主觀是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的她,這樣的煩惱老實說再恰當不過了。


    ◆呐,這顆心髒,是誰給的?


    「所以,該怎麽說?意思就是,夏凪妳『最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某個人,但卻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這就是妳想表達的嗎?」


    在那段對話之後,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


    兩人順道進入一間咖啡廳,我一邊啜飲咖啡一邊重新跟夏凪討論她的委托內容。


    「沒錯。我確定自己非得跟對方見一麵說說話不可……不過,我卻無法確定那個人是誰。不管是年齡、性別,或是住在哪裏,簡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啊,這個真好喝。」


    夏凪露出淡淡一笑並將馬克杯湊近嘴邊。光是攝取咖啡因這種行為就美如畫還真叫人羨慕。


    至於我嘛,以前曾被搭檔形容「你的長相太過無趣隻要過個兩天沒見麵就會忘記」,都不知道被說過幾次了。


    「……幹麽?為什麽死盯著我……?」


    或許是終於察覺到我的視線了,夏凪輕輕拉了一下椅子。隻見她一邊偷瞄我,一邊用指尖玩著短裙的下?。


    「……妳很想被人盯著看嗎?」


    「……!」


    我的腦袋冷不防被某種類似折扇的玩意狠狠敲了一下。


    「……真不講理耶。」


    「唔,誰叫君塚從剛才就一直出現奇怪的誤解……是說『不講理』這三個字是你的口頭禪嗎?」


    「不講理的存在就出現在眼前,我不這麽說還能怎麽辦。」


    托她的福,我久違了一年才終於解禁。其實我也不想使用這個詞匯啊。


    「那麽,言歸正傳吧。」


    我先啜飲一口咖啡才繼續說道。


    「夏凪想尋找的那位身分不明人物──姑且先以x來稱之──妳對這位x有沒有任何一點線索呢?」


    「嗯,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這位x如此執著,不過,似乎是從某一刻起,我就突然很想跟x見麵。」


    明明連對方是誰都搞不清楚。


    夏凪這麽說完,凝望著窗外。


    「那種感覺,大概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從妳有記憶以來,或者升上高中,還是……」


    「一年前。」


    這句話的口氣倒是極為果斷。


    夏凪雖然表示不清楚x的性別、國籍、年齡等等,但唯獨自己對x開始感到在意的時期非常肯定。


    「一年前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從瀕死之際撿回一條命──不,應該說有人送我一條命。」


    她刻意修正說法,其中想必有很大的意義。


    因某件事瀕臨性命危機的夏凪,並非單純地撿回一條命。那也意味著──


    「在教室裏讓你聽過的心跳聲,那個,並不是屬於我的。」


    「──是心髒移植嗎?」


    夏凪微微點頭。


    「我好像從小就有心髒的疾病了。隻能一邊等待移植的機會,一邊不斷重複住院出院的生活……因此,我也沒法正常上學。」


    「是嗎?難怪我對妳毫無印象。」


    「對呀,像我這麽可愛的女孩怎麽可能會讓人一眼略過呢。」


    「抱歉,其實我從昨天就被一塊好大的耳屎堵住,所以根本聽不清楚……喂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要捏我的小指,不要再扭了,會斷掉!」


    「是你先打斷話題的吧。」


    「這是什麽鬼話啊!」


    別再繼續扮演嗜虐狂的人設了,真是有夠貪心。


    無視歎氣的我,夏凪繼續說道。


    「然後到了一年前,終於等到了合適的捐贈者,我便立刻接受心髒移植手術。也是從那時候起,x的存在就不時從我的腦中閃現。」


    「那麽夏凪,妳已經尋找x一年了嗎?」


    「沒有。因為在移植心髒後我得靜養一段時間,完全無法離開病床更不可能采取行動。幸好,這陣子我終於能正常上學了,然後我又讀到你……君塚的新聞報導。」


    原來如此,啊。我總算能大致搞清事情的時間軸跟前因後果了。看來,這個問題搞不好能出乎意料地迅速解決。


    「記憶轉移。」


    聽到我冒出的這個詞,夏凪不解地微微歪著腦袋。


    看樣子,她腦中隻能理解到這個詞的讀音而已。


    既然如此,我換個說法她會比較好理解。


    「夏凪在尋找的x真實身分──就是這顆心髒原本主人想見的人物。」


    「……少說蠢話了。」


    「假使妳認為不可能,那為什麽一開始就要對我提起心髒移植的話題。」


    我的追問使夏凪陷入沉默。


    「妳剛才說,妳是在一年前開始感覺到x的身影,而我問妳『一年前發生了什麽事』,妳就提及關於器官移植使自己得救的話題。這也就是說,x的存在與心髒移植有關聯這點,是妳本人也承認的,難道不是嗎?」


    「……君塚,你這個人好惡劣。」


    夏凪半眯著眼瞪我,看來那就是正確答案了。


    「記憶轉移這種現象,雖然還無法獲得科學實證,但已經有許多起患者現身說法的案例。一九八八年,一名叫克萊爾?西爾維亞的猶太人女性在美國接受器官移植手術,幾天後她的飲食習慣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原本討厭的青椒突然愛吃了,而以前因為身為芭蕾舞者必須避免的速食,現在也變成她的最愛。之後,去詢問器官捐贈者的家人,才知道這跟那位捐贈者男性的喜好完全一致。」


    「這些事,隻是巧合吧?」


    「不光隻是那樣。克萊爾還夢見了器官捐贈者的名字,實際去向捐贈者的家人確認,果然一個字也不差。其他還有好幾個類似的案例……妳想繼續聽嗎?」


    「……君塚,你這個人真的好惡劣。」


    不管妳怎麽看待我,隻要妳接受這個理論就行。


    「所以,事情是這樣囉?並不是我想見這個x,而是這顆心髒想見x?」


    「是啊,恐怕就是那樣了。因此這位x的真正身分,就是捐贈者生前的家人、戀人、朋友……其中之一吧。」


    「是嗎……」


    夏凪將手輕輕按在左胸上,微微咬著嘴唇。


    「好吧,反正妳已經接受了。這麽一來問題就解決了啊。」


    也算是幫忙幫到底了,至少應該請我喝這杯咖啡當報酬吧。


    這麽一想,我就擱著帳單不管逕自站起身──然


    而。


    「嘎?你想去哪?」


    夏凪那帶刺的眼眸瞄準了我。


    「這時候你要是說想閃人的話我會加倍殺死你。」


    「妳這種原創的恐嚇台詞也太可怕了。」


    我被她的殺氣所震懾,隻能哭哭啼啼地返回座位。


    「我以為討論已經結束了啊?」


    「你看一個女孩子捂著胸口,還滿臉憂愁地咬著嘴唇,為什麽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啊。」


    「不,我以為妳隻是沉浸在故事結尾的感傷中啊。」


    「你一點都沒有身為人類的同理心嘛。」


    身為人類的同理心?那種玩意,早在一年前我就扔到不知哪條暗巷了。


    「這麽說的話,夏凪,正如剛才我所言,想見x的人其實並不是妳,而是這顆心髒的主人。那隻是捐贈者生前的記憶,跟妳並沒有什麽關係啊。」


    「不對!」


    夏凪一拍桌子站起身。


    「你錯了,那不隻是單純的記憶──而是內心的遺憾。就算肉體已死,將心髒繼承給我,捐贈者還是如此想見對方一麵。我既然得到了捐贈者的心髒,就至少應該要報答這份恩情才對。所以我很想讓這顆心髒,見x一麵。」


    她使用的詞句跟先前截然不同。


    足以證明,這是任憑情感宣泄所說出的真心話。


    「這隻是妳在自我滿足罷了。」


    「沒錯,我就是在自我滿足。這顆心髒,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所以我想要見x。」


    「這跟妳剛才說的話自相矛盾了。」


    「……閉嘴,總之你必須幫我。」


    咖啡廳的濕紙巾飛了過來。


    啪一聲貼在我臉上。


    這種半濕半幹的感覺很噁心。


    「……妳會支付我酬勞吧。」


    我把濕紙巾從臉上拿掉,正好跟滿臉不悅的夏凪四目相交。


    「酬勞的話我已經先付過了,剛才不是讓你碰過我的胸部了嗎?」


    「這算什麽強迫推銷啊。」


    「假使你不肯接受,我就要把君塚的性癖好向全校學生揭露。」


    「這句話,我一樣可以原封不動地還給妳喔。」


    「唔……呐,我果真是你說的那樣嗎……」


    「……這真是世上最讓人不快的煩惱諮商啊。」


    算了,先把玩笑話擱一邊。


    「……嗯,反正我之前已經說過願意接受委托了。」


    這也算是已經同意過的工作,我不可能反悔。


    ──關於委托人的利益,不論如何都要全力維護才行。


    我以前被那家夥念到耳朵都快長繭了。


    「那麽,明天下午兩點,在車站前會合。」


    「咦,明天?」


    「是啊,今天已經有點太晚了。」


    這回總可以脫身了吧,我無奈地拿著帳單站起身。


    「妳,不是想見x嗎?」


    ◆當然這根本不是約會


    「讓你久等了。」


    假日的車站前。


    躲在柱子的陰影下我望向手表,這時突然有人「砰」地拍了我的背一下。


    回頭一看,身著便服的夏凪正搖晃著手裏的小手提包。


    露肩上衣毫不吝惜地露出白皙的鎖骨,丹寧短褲底下則是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這種造型跟她的姓名真是十分相稱。


    「請你不要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盯著不是女友的同年級女同學。」


    「妳這把胸部壓在不是男友的同年級男同學臉上的家夥想說什麽?」


    「你那時明明很高興。」


    「…………」


    糟糕,我無法否認。


    「比起那個,夏凪妳遲到了十五分鍾喔,請好好遵守時間。」


    因為無法否認,我隻好轉移話題。


    「女孩子不論去哪裏,都要花時間準備的。」


    說完夏凪嘟起嘴唇,上頭抹了一層鮮豔的唇膏。


    原來如此,她今天的模樣的確比昨天成熟了三分。


    「是嗎?真抱歉。」


    「你怎麽突然這麽聽話。」


    「呃,有美女相伴我也覺得挺開心的就是了。」


    「……呼嗯,算你會說話。」


    夏凪這麽咕噥道,然後用比我矮十公分的視野朝上仰望我的臉龐。


    「……幹什麽?」


    「沒事。」


    「怎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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