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葉凡心頭一震,孫正對自己是真的狠,右手手骨還裂著呢,次啦一刀就劃了上去。


    即便是白九爺這等心狠手辣的人物,都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孫正沒去醫院,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下傷口,就眼神灼灼盯著葉凡,想看對方接下來如何救人。


    葉凡不再磨蹭。


    主要是怕孫正失血過多死在麵前……


    他指尖浸入盆中向上一挑,殷紅鮮血形成一道汩汩溪流,緩緩流入白卉口中。


    藏於白卉腦袋裏的蠱蟲嗅到鮮血,貪婪的吞噬。


    短短兩秒鍾。


    盆中的血就一幹二淨。


    雖然孫正頭暈眼花反胃惡心,可內心的激蕩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見血沒了,他居然想把傷口湊到白卉嘴邊讓蠱蟲繼續吸。


    錢否一腳將其踹開:“離遠點,這表現機會還能一直輪到你?”


    是的。


    錢否準備放血了。


    至少80的血量,依舊被蠱蟲在幾秒內吞食的幹幹淨淨,一次性失血這麽多,體格再好也撐不住。


    錢否扶著牆壁,身體搖搖欲墜,卻堅持著不肯走,想看到最後。


    白九打算上前放血,被宋慶死死按住:“九爺,我來……我來就行。”


    葉凡歎了口氣。


    既然決定幫宋慶這個忙,索性送佛送到西。


    葉凡咬破指尖,擠出一滴血。


    身為純陽之體,葉凡的血極其珍貴,不論布陣煉器修煉都是可以提升品質的寶貝。


    所以,在以人血而生的食人蠱眼裏,蘊含純陽精氣的鮮血散發著誘人異香,完全無法抗拒。


    蠱蟲控製著白卉揚起腦袋,將葉凡指尖含入嘴裏瘋狂吸吮。


    但。


    血隻有一滴。


    葉凡指尖傷口恢複,吸不到純陽之體鮮血的白卉身體劇烈掙紮嘶吼,顯然是還想要更多。


    這時,一道璀璨的紅芒自白卉下巴處亮起,然後順著血管瘋狂逃竄,眨眼就逃到了耳後根。


    “想跑?晚了,吃了我的血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葉凡麵色驟冷,鮮血中蘊含的靈力強行裹住蠱蟲,隨著指尖猛地向外一拉。


    下一秒。


    白卉張開嘴瘋狂嘔吐。


    若仔細觀察地麵的嘔吐物,能看到裏麵有一條嬰兒指甲蓋大小的小蟲。


    本該無形無色無法感知到的食人蠱,因吞食了葉凡鮮血而無比豔紅。


    蠱蟲還在不斷蠕動試圖逃離。


    葉凡並指如劍,一縷劍氣將它一斬為二。


    “這就是食人蠱?”


    錢否跟孫正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錄像,身體是虛弱的,精神是亢奮的。


    保險起見。


    葉凡又給食人蠱來了個挫骨揚灰套餐,但保留了一小部分蠱蟲軀體給孫正研究。


    隨著寄生蠱蟲死亡。


    白卉不再掙紮,不再痛苦嘶吼,睫毛輕顫間睜開了眼睛,恢複意識的第一句話是:“媽……”


    呃。


    忘了周雅還昏著呢。


    葉凡一指點在周雅眉心,後者悠悠醒來,看到女兒清醒後頓時撲了過去,二女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白疼她了,眼中隻有媽!”


    白九嘴上罵罵咧咧,眼眶卻紅了,他彎腰作揖,對著葉凡深深一拜。


    “謝先生救我孫女一命,大恩大德永世難忘。我白九說話算話,可以答應先生任意一個要求,您請說。”


    稱呼從‘這位道長’變為‘先生’,還用了尊稱‘您’,可見白九此刻心情之激動。


    葉凡平靜道:“要謝,便謝宋老板吧,我隻是過來替他治個病而已。”


    白九握住宋慶的手,激動的好半天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當年無意間的善意之舉,多年後會救下自己的親孫女。


    老話說的沒錯。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沒有在白家過多停留,葉凡轉身離開。


    玉女觀百無禁忌,但一諾千金重,答應的事從未食言過。


    今天陽光也格外明媚呢,不知道玉女觀那傻女人在做什麽。


    為何還沒把風水典籍送回來!


    “啊切!”


    遠在昆侖山,正兢兢業業為葉凡準備陣法材料的蘇清歡莫名打了個噴嚏。


    她美滋滋道:“我這境界突然打噴嚏,肯定是葉凡那孽徒在想我,算他還有點良心,不枉我兩天兩夜沒睡覺,不過終於忙完了。”


    “啪!”


    一陣臀浪蕩漾。


    蘇清歡美眸羞憤道:“清風劍,我沒偷懶!你若再打我,休怪我翻臉把你融了。”


    是的。


    這就是她兩天兩夜不睡覺的原因。


    除了孽徒,玉女觀又多了一把孽劍。


    ……


    ……


    “老祖,您去哪,我送您。”


    孫正懷揣食人蠱的部分軀體,以及記載著醫術的小冊子追向葉凡。


    “去公司。”


    “回盈盈……不,是去老祖母的公司嗎?”


    “……”


    得虧柳盈盈不在,不然肯定得打爆孫正狗頭,老祖母是什麽東西。


    “你還是喊名字吧。”


    “不行。”


    孫正嚴肅道:“聞道有先後,您是我老祖的師弟,那就是我孫家的老祖宗,輩分絕不能亂嘍。另外,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多見諒。這樣,我這條右臂不要了,剁下來給老祖您賠禮謝罪,實在不行再砍一條腿。”


    孫正不傻。


    葉凡這醫術不說當世絕巔,那也差不了多少,這大腿若不緊緊抱住,回孫家後得被長輩們吊起來打個三天三夜。


    “……那倒不必,我不是記仇的人。”


    “不愧是您!”


    孫正麵露尊崇,葉凡老祖擁有大海一般的廣闊胸懷,實在是吾輩楷模,必須得刻下姓名高掛宗祠擺上花圈日日焚香供奉。


    “哎呦,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你們幾個也失敗了吧?別灰心,白小姐的怪病連杏林聖手都治不好,你們還年輕。”


    守在大門曬太陽的沈重睜開眼睛,先是用長輩語氣安慰,又對葉凡意味深長道:


    “你學醫可惜了,若是想踏入武道,隨時來白家找我,我會盡我所能教你。武者的世界很精彩,即便是江南豪門白家,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


    “閉嘴吧老頭,你差點當曆史罪人知不知道,白卉醒了!”


    孫正急了。


    葉凡若是棄醫從武,對於華國醫道……不,乃至於整個世界的醫學領域都是巨大的損失。


    沈重剛準備抄起拐杖,一棍子給孫正爆頭,就聽到後半句。


    白卉醒了!!!


    沈重豁然站起身,跛著腳瞪著獨眼震驚問道:“是你救的人?不愧是孫家之後,好好好,太好了,華夏醫道後繼有人了。”


    孫正老臉一紅。


    很快又理直氣壯道:“是葉老祖治好的白卉,但他是我們孫家老祖孫思邈的師弟!”


    此時的葉凡已經跨過白家大門。


    一身白袍在陽光下是那麽的刺目顯眼。


    沈重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句詩。


    除卻君身三尺雪。


    天下誰人配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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