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是你周家的omega,是你周千乘的弟弟,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是你周家的人,是你心腹最愛的人。你就算不為了周家的麵子,不為了周雲際,你總該想想顧望。”“我知道顧望在你心裏可能比周雲際更像弟弟,你想想他!我看了這些都受不了,他看了呢!他當初是抱著什麽心態讓雲際嫁給別人,你不知道嗎?他能不帶著雲際離開嗎?你恨他背叛了你,恨雲際給周家丟臉,你可曾有過一點感情,從他們的角度考慮一下?”蘇沫哐哐一頓輸出,把周千乘說傻了。他站在原地,喉嚨滾了滾,有些生澀地辯白:“我沒有……我不是……我如果不考慮這些,我就不會找他們了,也不會跟若萊父子說那些話。沫沫,你知道的,我是生氣,但不是恨,顧望他……哎算了,我跟你一起去。”五個小時後,直升機降落在第四區。周雲際的地址很偏僻,路也不好走,還好距離機場不遠。車子半小時後開進一條幽黑的巷子,隻有盡頭亮著一盞燈光。周雲際一直坐在門口石階上等,幾乎一宿沒合眼。他聽到引擎聲便站起來,先是避在門後,等看清楚車上下來的人是蘇沫之後,便飛奔過來,可沒跑幾步便硬生生刹住腳步,一臉驚恐地看著蘇沫身後跟著的周千乘。周雲際嚇壞了,不敢動不敢說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蘇沫跑過來一把攬住他,他才反應過來,一下子緊緊抱住蘇沫。半年多地獄般的日子,三個月提心吊膽的逃亡生活,一個月心力交瘁的無望等待,在見到蘇沫這一刻終於爆發。東方露了一點魚肚白,周雲際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動物,走了無盡的暗夜,終於在黎明之前找到方向。他在蘇沫懷裏很快虛脫,站都站不住。蘇沫抱不動他,最後還是周千乘看不下去,過來將周雲際提起來,然後帶著大家進了門。周雲際情緒穩定之後,斷斷續續講了這段時間的事情,最最重要的,是顧望一直沒有回來。“他說過一周後就回來的,可是現在都一個月了,”周雲際不敢求周千乘,隻能抓著蘇沫的手不放,“蘇沫哥哥,你救救他。”他緊緊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隻要能救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的,我可以再回若萊家,我再也不跑了,真的,求求你了。”◇ 第99章 99、素湯“雲際,你不要擔心,你大哥已經派人去找顧望了。你要相信他,再難的情況他都遇到過,估計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暫時回不來,等我們找到他就好了。”蘇沫邊說看向周千乘:“是吧?”周千乘:“……是。”蘇沫:“你也不用怕,找到顧望,你也不需要回去。若萊家那麽對你,我們要找他們討回公道才是。說完他又看周千乘,周千乘掩了掩唇,說:“是。”周雲際不敢相信:“真的嗎?”蘇沫篤定回答:“真的。”“可是……我就這麽跑了,兩個獨立區之間那些合作,那些友好關係……”周雲際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認知裏,不但若萊家不會放過他,周家也能扒了他的皮。蘇沫說:“沒事,政治是政治,私事是私事,兩國之間還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呢,掣肘和斡旋是很平常的事,這些讓你大哥來解決。他一個總長,這點小事還解決不了嗎?你要相信他。”周千乘緩緩吐出一口氣,說:“是,你要相信我。”蘇沫:“雲際,你跟我回去,顧望我們慢慢找,若萊曜已經死了,你不用害怕。誰要讓你再回若萊家,就是畜生。周千乘一抖,手裏的茶杯差點沒拿住。**他們在天亮後返程。蘇沫一直陪在周雲際身邊,直到周雲際沉沉睡去,他才有時間躺一會兒。他也睡得沉,一整天情緒起伏太大,又因周雲際的遭遇焦慮上火,如今終於穩定下來,才發覺全身都疼,脖子後麵的腺體也鼓鼓脹脹地發酸。他當時如果不是太累,一定意識到自己即將進入發青期。飛機快要落地時蘇沫才醒,他一動周千乘就湊過來,問他累不累渴不渴。蘇沫還迷糊著,呢喃了一聲“雲際”,周千乘臉色登時有點不好看。不過他沒發作,慢慢等蘇沫完全清醒過來,才將他扶起來,調整好椅背,讓他坐得舒服一些。蘇沫覺得腺體位置有些難受,下意識揉了一把,疼得他“嘶”了一聲。周千乘緊張地扒著他脖子看:“怎麽腫了?”“不知道,可能這陣子太累。”蘇沫說,“精神壓力也很大,好多糟心事。”這麽一說,周千乘更緊張了:“……我沒讓你糟心吧。”蘇沫冷笑一聲:“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可以用糟心來衡量,那麽對我來說,雲際的事挺多算是不愉快。”周千乘:“……”“你打算怎麽安排雲際?”“先送回老宅,其他的事等找到顧望再說吧。”蘇沫有些不放心:“不如讓他和我們一起住?”周千乘立刻否決這個提議:“不行。”他拒絕得太快,想了想,又補上幾句,“他來環京,看見我會難受,不如一個人待著自在點。”蘇沫想想也對,就周雲際見到周千乘嚇成那個樣子,要是天天住在一起,怕是沒等來顧望,自己就嚇出毛病了。蘇沫把安排給周雲際說了,周雲際沒意見。下飛機後他就被送回老宅。車子開進那個奢華的圓拱形大門,停在副樓前,他下了車,怔怔看著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蘇沫接回周雲際往返連續飛了近十個小時,再加上情緒起伏過大,回來就病倒了。一開始是低燒不退,周千乘以為他是感冒,找了醫生來看,才知道是馬上要進入發青期。蘇沫自從被周千乘帶回來之後,有過一次不太穩定的發青期,沒用提純劑,是周千乘守在門外放了整晚信息素安撫,很輕鬆就熬過去了。這一次卻來勢洶洶。醫生說辭和蘇沫說的差不多,疲憊加上精神壓力太大導致,離開前還提供了解決方案:永久標記過的ao,在發青期時釋放信息素可以緩解生理不適,但如果適當有性生活會更有益處。周千乘立刻去看蘇沫,蘇沫八風不動,說“謝謝醫生”,然後客氣地送醫生離開。當夜,蘇沫便進入發青期。周千乘像上次那樣站在門外,不斷釋放信息素安撫他。很快,走廊裏便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鬆柏香。但周千乘總覺得蘇沫好像很難受,房間裏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他著急地砰砰拍兩下門:“沫沫,你怎麽樣?摔到哪裏了?”蘇沫不理他,他在原地轉了兩圈,又拍門:“沫沫,信息素夠不夠用?不然你開一下門,讓我看看你。”發青期的omega對一個alpha開門意味著什麽,他們都清楚,可周千乘顧不上了,一開始的那點旖旎心思早沒了,隻擔心蘇沫身體出問題。這會兒門內一點動靜沒有,周千乘耳朵貼在門板上細細聽。他反複壓製住想要暴力開門的衝動,告誡自己這種給蘇沫留下極大陰影的事絕不能再次上演。門內終於傳來踉蹌腳步聲,周千乘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從裏麵猛得被拉開。周千乘見過蘇沫無數次發青期的樣子,但再見,依然讓人發狂。他睡衣穿得亂七八糟,肩膀和鎖骨很白,臉頰和嘴唇又很紅,眼睛裏溢出水光,要把人吸進去一般。周千乘覺得自己很難,但將蘇沫摟在懷裏時仍然撤開一點距離他要先確定蘇沫沒有其他問題。“是哪裏不舒服嗎?有發青期之外的症狀嗎?”眼前的周千乘喋喋不休,很奇怪,蘇沫努力保持著一絲清醒想,這好像是周千乘,也好像不是,這和他對此人一貫的認知有出入。蘇沫全身像被火燒著了一樣,隻覺得難受,他甚至懷疑之前那些發青期隻是小感冒,而現在這場才是真正的發青期。他被周千乘摟在懷裏,感受到一絲涼意,很舒服。他忍不住繼續往對方懷裏拱,想要更緊地抱住這團涼颼颼的東西。“沫沫,”周千乘緊繃的自製力岌岌可危,一觸即斷,但他還是咬著牙問,“你確定?不後悔?”蘇沫想,太難受了,就這樣吧,然後他也是這麽說的。將蘇沫抱在懷裏那一刻,周千乘滿足到頭皮發麻。那不單是身體上的快樂,更多是精神上的熨燙。從他們離婚至今,他就算不重欲也快把自己熬成了一鍋素湯,偏偏肉在眼前卻一點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的蘇沫在他眼裏是一塊散發著甜蜜芬芳味道的美食,他隻想著連盤子都吞下去。可即便如此,周千乘也做足了各種餐前儀式,餐中也秉承著讓蘇沫舒服的原則,小口進食,慢慢咀嚼。他不能再給蘇沫留一點陰影,愛這種事,身體和靈魂都要契合交融,才能稱之為愛。蘇沫在他懷裏漸漸化成水。周千乘溫柔地甚至有些拖遝,他想要給蘇沫最好的體驗,雖然這體驗來得很遲,但隻要開始,就為時未晚。他一點點探索著蘇沫的身體,牢牢將蘇沫鎖在自己懷裏,一邊親吻一邊撞擊,抽空還要低聲問蘇沫這樣可不可以,那樣舒不舒服。等蘇沫清醒一點,周千乘會按鈴讓雯姐來送吃的。他甚至還抽空回了韓秘書一個電話。然而上一秒還義正嚴詞打電話指示工作的人,扔掉電話又變成想要時刻和蘇沫黏成一體的周千乘。蘇沫發青期短,但兩人還是度過了混亂的兩天。兩天後,發青期總算過去。蘇沫有了點力氣,從床上睜開眼。周千乘胸膛緊緊貼在他後背,有點熱和不舒服,全身又酸又沒力氣,抬腿便踢了一腳。周千乘迷迷糊糊睜開眼,蘇沫後腦勺對著他,說:“回你屋裏。”周千乘哽了一瞬,半晌沒動,低頭輕輕吻了一下蘇沫肩膀,咕噥道:“沫沫,我想和你一起睡。”蘇沫很煩躁地往前拱了拱,冷冰冰拒絕:“我不想。”見蘇沫實在很煩躁,周千乘沒敢再多說,坐起來,蘇沫立馬將被子往自己這邊裹了裹,換個舒適睡姿,眼一閉,又睡過去。周千乘隻好悄默聲地下床,撿了撿地上的衣服穿上,輕輕關上門走了出去。蘇沫睡了一天,再醒來神清氣爽。他在衛生間對著鏡子檢查身體,除了皮膚有些地方微紅之外,竟一點印子都沒留。腦子裏不可避免想起他被放在洗手台上,麵對著鏡子做的樣子。他後背貼在周千乘胸口,周千乘像抱小孩一樣抱著他,讓他看他們連接的地方,迷亂而荒唐。蘇沫低罵一聲,別開眼不敢再看鏡中的自己。他換了衣服下樓吃飯,周千乘早已等在樓下,見他下樓便過來接,生怕蘇沫走不了路。蘇沫鎮定地繞過他,麵色如常坐在餐桌上,特別像傳說中拔什麽無情的那種人。桌上都是蘇沫愛吃的菜,滿滿一桌子,還擺了一個芝士蛋糕。蘇沫睡了太久確實餓了,他埋頭吃飯,周千乘給他夾菜盛湯,細心照顧著。吃到一半才想起來問:“今天什麽日子嗎,怎麽這麽多菜,還有蛋糕。”“想吃蛋糕嗎?留點兒肚子,不然吃不上。”周千乘沒回答蘇沫的問題,拿刀在蛋糕上比劃一下,然後切了一塊放到盤子裏。不知道為什麽,蘇沫覺得周千乘有點怪怪的,看起來……有點緊張。這個詞用在周千乘身上很不搭,蘇沫覺得自己疑神疑鬼的,看了對方好幾眼,但確定他是在緊張。果然,周千乘說:“下午我約了律師過來。”蘇沫挖了一塊蛋糕放進嘴裏,香甜酥軟,味蕾滿足讓快樂放大,所以他沒細想周千乘的話,像平常一樣問:“來做什麽?”“沫沫,”周千乘兩隻手交握放在桌上,微微動了動,試探著說,“我想複婚。”蛋糕隻吃了兩口,菜也都涼了,蘇沫垂著眼沒什麽反應。周千乘有些焦慮地看著蘇沫,幹巴巴地給自己解釋:“你先不要生氣,我、我先把律師叫來談談情況,沒有不經過你同意就擅作主張,也不是非要逼你……”他聲音越說越小,邊說邊看蘇沫臉色。“這是兩個人的事,你要是有意見,我一個人也成不了。但是你發青期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如果我們複婚,會更方便一些。”“我想好好照顧你,不想完事了還得回自己房間去……”“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和伴侶沒差,差的隻是個身份。我想要這個身份,真的很想要,沫沫,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說到最後,大概周千乘覺得這些理由沒一個站得住腳,有些沒底氣,但還是殷勤看著人,眼底濃濃的渴求毫不掩飾,希望蘇沫點頭。蘇沫簡直要被他氣笑。“發青期上床就一定要複婚?我們現在為什麽住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怎麽回來的你忘了?”蘇沫毫不客氣的三連問全都刺中周千乘軟肋。他做的那些虧心事不會隨著時間過去就權當沒發生過。他怕蘇沫翻舊賬,每天怕得要死,說每句話都要考慮別把某些不該說的話頭引出來。可如果要複婚,如果長久過下去,有些事避不開。“下午不讓律師來了,你別生氣。”周千乘趕緊扯開話題,“反正沒事,不如下午我們去看看雲際。”蘇沫想了想也好,他不願意和周千乘在複婚這個問題繼續掰扯,真是沒勁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