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還得是人族修士更強。”桌上三人登時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一人又壓低聲音道:“你們說,這麽嚇人的東西沒被殺死,反而當做賀禮送了是要做什麽啊?”“唉唉唉,我可是聽說,這人魚拿去拆了反而不值錢,畢竟這等稀罕物件,興許是要被當做孌|奴給那些人耍了。”“啊?那豈不是連爐鼎都不如……”砰巨大的拍案聲驟然響起,周遭眾人皆是一驚,齊刷刷轉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顏月歌麵上陰沉的厲害,怒意分明從張揚漂亮的眉眼間外溢而出,一點兒不見往日那副笑盈盈的明媚模樣。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馬上就要炸裂開的氣球般,努力調節著自己的呼吸。然而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這位是突然發什麽瘋,顏月歌就已是大跨步向外走去,還不忘惡狠狠瞪了隔壁三人一眼。胡苟三人顧不得莫名其妙,急忙攙著醉的晃晃悠悠的胡奉追了上去。而被瞪的三人更覺莫名其妙,不過很快,他們就認出了顏月歌,見人走遠,其中一人啐一聲道:“哼,我當是誰,要不是有顏月青,他在沽永城又算得了老幾。”酒樓內視線刷就聚集到說話那人身上,都帶著不滿,眼看著就要出手教訓人了。同伴趕忙拉了拉他,那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賠笑道:“誒呦,冒犯了神女大人名諱,是我的不是,大家莫要怪罪,今日的花費我都包了。”說著又看向上首彈琵琶的姑娘,嗬斥道:“讓你停了嗎,臭野獸真把自己當人了?”喧鬧不止。但酒樓裏的喧鬧一點兒沒能傳到已經走出酒樓的幾人耳朵裏,畢竟對胡苟三人而言,真正的考驗這才開始。胡奉喝多了走不快,又見著顏月歌不對勁,才走沒幾步就揮了兩兄弟的手讓他們趕緊去攔顏月歌,再不攔顏月歌就要衝到對麵的客棧裏頭去了。苟氏兄弟也都分得清急緩,在顏月歌擠入客棧邊上圍觀的人群之前將人拽住,急急問道:“怎麽了這是,你怒氣衝衝幹嘛去?”兩兄弟修為都比顏月歌高,兩人一齊出手按他他還真掙脫不了,但還是一邊掙紮一邊皺著眉頭答道:“你們不要攔我,我要去救我老婆。”兩人,甚至包括慢一步追上來的胡奉皆是一臉的疑惑。這孩子又是受了什麽刺激,酒樓裏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嗎?“老婆”又怎麽了?第3章 接下來,顏月歌可是給三人生動表演了什麽叫做為愛瘋魔。若非周邊人聲實在是太多太雜,大差不差蓋過了顏月歌的聲音,光是顏月歌嘴巴裏那“老婆別怕”“老婆等我”一溜兒,他們至少得在此後的三年裏都被釘在沽永城的恥辱柱上。胡苟三人自覺丟不起這個臉,趕忙給四人身邊罩了個隔音結界。也幸虧隔音結界罩的及時,沒讓顏月歌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漏出給別人去聽。畢竟這可是整個修仙界都在期待祝福著的偉大聯姻,那對夫夫也早就成為了登對與般配的完美代名詞,可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結果到了顏月歌嘴裏,莫名其妙就給人扣了個“可憐”的帽子。這要是讓有心之人聽了去,運作一番甚至能直接削去顏月歌一層皮。胡奉被折騰得酒都醒了大半,豎起食指在顏月歌麵前拚命比“噓”,“你不要命啦”都蹦出來幾次,但顯然收效甚微。奈何三人沒一個會禁言法術的,怎麽都阻止不了顏月歌胡說八道。偏偏問他為什麽還不說,隻一個勁撲騰著要進客棧去,將少年人的衝動與莽撞體現得淋漓盡致。就在胡苟三人想著要不要把人先敲昏帶離這裏時,顏月歌忽然就停止了掙紮。還不等三人升起疑惑,顏月歌就帶著那份極力克製來的冷靜開口道:“你們說得對,我也確實打不過他們,我就先去問問情況。”換句話說,顏月歌確實是想要出手搶人的。雖然也不是不在他們的預料中,可當真從顏月歌的口中聽到這一事實,三人還是不由得豎起了汗毛。於是盡管與前時設想的不同,三人還是七手八腳把顏月歌架到了兩條街開外。明明同是紈絝,顏月歌的狐朋狗友們此刻卻好似被各自家裏最愛絮叨的那位附了身,正經的要命,劈裏啪啦對著他就是一通勸。思想教育進行到一半,顏月歌才恍然道:“你們當我老婆是那個羽族?”三人懵了一瞬,一齊道:“不然呢?”顏月歌摸了摸被他們訓得都好像發僵的臉,終於挺直了腰板否認道:“當然不是。”於是又是嘰裏呱啦一通講,把他和他老婆之間愛情的始末講了個清楚明白。雖然聽在另三人耳朵裏隻覺莫名其妙就是了。末了,顏月歌捂著心口回憶著那堪稱淡漠的一眼道:“我老婆都看我了,我怎麽可以不去救他?”好吧,又是莫名其妙一句。終於,苟正信抓住機會舉手道:“我有問題。”顏月歌立馬看過來,伸手指道:“二狗同學請講。”“所以你為什麽要去救它?”至此,顏月歌也明白過來他們是完全沒聽到酒樓中那幾人的惡心言論了,於是他隻是搖了搖手指,“把人當賀禮送,有辱人權,我要放他自由。”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假話,隻是這個“人”……反正見苟正信這般動作有用,胡奉也是急急舉起了胳膊,奈何顏月歌隻是掃他一眼,便越過他看向了客棧的方向。“現在下課,本少爺要去跟那些人談判了。”隨著一道華麗的拋物線甩過,顏月歌砰咚一聲被扔出了客棧後門,屁股著地,痛得他呲牙咧嘴。胡苟三人沒有顏月歌那麽大麵子,到底沒能跟著顏月歌走後門進得了客棧內部,總歸在外頭等得無聊,三顆腦袋湊在一起,倒是設想了無數個顏月歌被拒絕的場麵。不過恐怕任誰也想不到,顏月歌會是如此強硬的被丟出來。這一看就不會是客棧內部人員的手筆,胡苟三人急忙上前,也不顧還在地上坐著的顏月歌,指著那重新緊閉的後門就開始罵。徹底被忽略的顏月歌:“?”“喂,你們罵人怎麽還捎帶我啊,說誰笨呢!”是在說胡奉嘴裏那句“要是把我們家十四爺腦子摔得更笨了你們擔得起這個責嗎”。那邊罵人罵得上頭的三人像是這才想起地上還有個人,急忙轉身過來要把他攙扶起來,一個兩個帶著一股子馬上要憋不住笑出來的心疼道:“哎呦我的小十四,都什麽人啊,哪有這樣摔人的。”顏月歌被晾了一通也多少緩過勁來,抓著伸來的幾條胳膊就往起站。等到胡苟三人終於把顏月歌扶起來,打算把人扶到一旁找個地方先坐下時,顏月歌突然就站定壓住了幾人的步子道:“是不是我給的還不夠?”“不行,我再去一次。”說著就要往回走,絲毫不管自己那尚還有些一瘸一拐的腿腳。胡苟三人急忙去攔,勸道:“你說羽族和飛霜宗哪個會是缺錢的主啊,你這明目張膽買賣人的賀禮,讓人麵子上多掛不住啊。”“是啊是啊,要不你過幾天等婚禮結束了再去飛霜宗跟人要,成功率說不定能高一些。”“你也別光想著拿錢買啊,畢竟是最後的人魚了,得拿出點相匹配的東西換才行啊。”明明隻有三個人,念叨起來聲音卻像是從四麵八方把他給包圍了似的,顏月歌不由得癟了癟嘴,先是反駁了最後一句道:“我當然說了的,他們不願意。”可是讓顏月歌等的話,他也是等不及的。明天他的漂亮老婆就要被送到飛霜宗去了,進了飛霜宗之後鬼知道會被怎樣對待,原文中也沒有涉及到關於人魚的內容,這讓他怎麽放心?不過似乎確實不管他再做出什麽樣的努力,都不會讓結果發生什麽改變了。思來想去,顏月歌突然道:“你們說得對,我再要恐怕也要不來,不去了。”說的信誓旦旦,但另三人隻是對視一眼,總覺得這場麵有點眼熟。轉眼,顏月歌就和狐朋狗友們告別,一頭紮回了顏家。迎麵撞見等在門口蹲他的小穀,飛速打個招呼讓小穀不要跟來,顏月歌就目的明確衝向了一處庭院。然而不管在外多麽風風火火,到了目的地庭院時,顏月歌還是乖巧放慢了腳步,端莊萬分地走進了院子。熟門熟路摸到書房外,顏月歌抬手正要敲門,房門就已經被人打開,像是察覺到他來了般。顏月歌便幹脆放下手,對著開門的高壯青年喚了聲:“燕大哥。”燕遂頷首應了聲“寶少爺”,便就側身給顏月歌讓行。這一讓,書房內另一人就直接撞入了顏月歌的視線,顏月歌聲音都不自覺放緩,脆生生道:“二哥。”顏月灼坐在輪椅上,著一襲素衣,容貌俊秀卻帶幾分病弱與蒼白,方才剛剛搖著輪椅走出隔擋的屏風,正對上他的視線,柔聲道:“小寶怎突然過來?”顏月歌幾步上前推上輪椅將人推到外室的桌前,卻在顏月灼示意他坐下的視線中刷地蹲到了他右側,一雙小手局促的按在輪椅的手輪上,巴巴望著他。“二哥,幫幫我吧。”顏月灼起了疑,“嗯?”顏月歌不由得吞了吞唾沫,顏家月字一脈共十四人,已是夭折隕落過半,顏月灼是他唯一的親哥,也是顏家現今的半個家主。雖當初憑著心疼美人熱愛美人的衝勁硬是拉近了與其的關係,但他也知道顏月灼素來繁忙,基本也沒什麽事能找到其頭上,對於顏月灼能嬌慣自己到什麽地步著實是犯嘀咕。尤其是顏月灼看著溫柔,那雙眸子卻能把人看穿似的,無事時倒是無所謂,有點事見著了總讓人心虛。於是顏月歌眨眨眼小心道:“二哥,我想要那條人魚。”人魚早已滅族幾百年,近來唯一關於人魚的消息便是被當做賀禮送給了飛霜宗那條,顏月灼麵上毫無波瀾,隻道:“你去問人要過了?”仍是那般溫柔到極點的語氣。顏月歌不敢說謊,頭更低了幾分,眼睛倒是一點兒沒離開顏月灼。“嗯,他們不同意。”說完,又在強烈的思想鬥爭過後,將從酒樓那裏聽來的話吞吞吐吐說了出來,末了又焦急道:“二哥,他們不能那樣對他。”“所以二哥,幫幫我吧。”書房內瞬間陷入了沉寂,就在顏月歌撓心撓肝之際,顏月灼突然發出了一聲輕歎,“不管他們要怎樣去對待那條人魚,那條人魚都切實是送給這場聯姻的賀禮,你我外人皆是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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