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保守’的人?”寧頌雅反問,目光落在遲燃脖子上的黑色choker上,上前一步,用修剪幹淨的指尖在被勒緊的皮膚上輕巧地劃過,“那這個呢,你怎麽解釋?”“我……”“主動戴上它的人,是你,遲燃。”寧頌雅沒有生氣,語氣依然平緩,仿若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往事,“醉酒那一夜,主動攀附到我身上不願離開的人,也是你,遲燃。”遲燃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頌雅,你都說了,我那時是醉了……”“如果醉了,就能讓你那樣放蕩,那我現在是不是該給你灌上幾杯?”寧頌雅靜靜地注視著遲燃的雙眸,不喜不怒,“我喜歡你在我麵前一絲不掛的樣子,遲燃,你常去健身房,應該對自己的身材極有自信。我現在的要求,既沒有為難你,也滿足了我的心願,你為什麽不答應呢?”話到最後,反而是寧頌雅更像是在不解地訴苦。遲燃愣了許久之後,腦海中隻蹦出這一個詞:反客為主。“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啊。”不虧是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的寧總,遲燃險些都快寧頌雅自成一體的邏輯繞進去了,“頌雅,我願意當你的私人生活助理,也不代表我能勝任……能勝任這種差事……”寧頌雅默默聽著,最終古怪地問了句:“你是對我不滿意?”遲燃頭疼:“頌雅,沒有一個人會對你不滿意。”寧頌雅疑惑地看著遲燃:“既然我對你滿意,你也對我滿意,那你現在在糾結什麽?”“……”完全被寧頌雅掌握住了主導權了。若非寧頌雅的提議實在是太過超出遲燃的認知,這樣一番詭辯下來,遲燃說不準已經淪陷。“還是,你對我沒說實話?”寧頌雅頓了頓,眼神裏竟然有一絲傷心落寞。遲燃頓時啞口無言:“我沒有……”他對自己被迫站上“渣男”寶座的荒誕故事感到異常絕望,可他偏偏無法破開那層心理防線。他一直是父母的乖孩子,是朋友的可靠好友,也是公司裏讓人喜愛和信賴的大哥哥。……要不,答應頌雅?迎著寧頌雅的目光,遲燃動搖了。或許他們可以再談談條件?比如次數、著裝……保密性之類的。遲燃為自己不斷讓出底線而感到絕望,但如果這種絕望換來的是寧頌雅的歡喜和滿足,實在也不算一樁虧本買賣。“算了。”寧頌雅先退一步,打斷了遲燃的心理建設。“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寧家不做強買強賣的生意。”寧頌雅往後一退,將兩人的距離拉開,“遲燃,其實我一開始,還挺期待的呢。畢竟你說過,你想在我麵前好好表現,和我之前的助理們一爭高下。但是現在……”他苦笑了一聲,“看來我們之間,還是有一層無法逾越的心理障壁。”寧頌雅的思維轉換的速度太快,以至於遲燃都有跟不上。他搞不明白,怎麽又和兩人是否親密扯上關係?“你之前的助理,他們都會做這個……這個……嗎?”遲燃知曉自己的重點又被帶歪了一段,心頭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起來了,“每個人都會?”“你現在知道這個有什麽用嗎?”寧頌雅道,“別人如何,會影響你的判斷嗎?”遲燃被指責得有些心虛:“我就是好奇……”“反正你也不會答應我了。”寧頌雅總算露出生氣的表情,“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說完轉身就走。遲燃悶聲追上去,幾度想要和寧頌雅並肩而行,但對方似乎拿準了他的心思,竟然未有一次讓遲燃得逞。兩個人回到寧頌雅的公寓時也是如此,寧頌雅沒有任何開罪他的舉動和發言,但說話明顯冷淡疏離了許多。遲燃知道全都是因為自己方才的拒絕才誕生出如此惡果,可讓他就這麽遂了寧頌雅的“無理取鬧”,他也落不下這個麵子。遲燃在床上怎麽也不能安心入睡,隻要閉上眼睛,就能想起寧頌雅方才那受了苛待的表情,還有提及“前任助理們”時有意的避而不談。從小到大,遲燃隻在自己的學習和事業上同人相較,在這種事情上,難道他也有這樣無厘頭的勝負心?在床上翻了幾個滾,遲燃打開手機,在金女士頭像上停留了一會,最終也隻是和母親閑談幾句,將內心的茫然咽下肚子。他切換到了和甄心的對話框,思忖片刻,丟下了心理包袱。延遲燃燒:睡了?寫錯名字掌嘴八十:死了。延遲燃燒:給你燒點紙。快過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延遲燃燒:[放鞭炮]寫錯名字掌嘴八十:……神經。有什麽事快說。見甄心狀態不錯,遲燃為好友懸著的心也落下來,揶揄道:急著去地府集市采買啊?寫錯名字掌嘴八十:不說是吧,那就永遠別說了。遲燃連忙投降,給對方發了個紅包,見甄意領取之後,才理所當然地開了口:你有沒有糾結的時候?甄心那頭沒有立刻回複,半分鍾後才發來一個疑惑的表情包,像是在問“就這點小事,還勞煩您大半夜找我談心?”。遲燃掐頭去尾地把自己的心路曆程說了一遍:如果你的上司給你安排了一件難事,你心存顧慮,但他又總是拿你和前任在位的人相比,你該不該接受?這次甄意倒回得很快:我沒有上司,傻缺。我不懂你的處境,換個問題。遲燃:“……”他就不該問。又是半分鍾後,甄意似乎總算覺察了點不對勁出來:你上司誰啊?老鄒?還是那個小美人?不對,要是老鄒的話,你根本不用問我,自己就能擺平了……遲燃截斷了他的話:你別問了。甄意嗬嗬一笑:遲燃,別怪哥哥不提醒你,你那個美人上司一看就是個強勢的主,雖然你今天不願意和我敞開心扉,但是我大度地給你一句忠告,小心駛得萬年船。遲燃瞥了一眼對麵的房門,至於麽……他想替寧頌雅辯解幾句。甄意那頭又轉換了個方向,道:不過,如果你說的那件事不涉及到底線問題,你現在這種情況,應該算是在吃醋吧。但你不可能抓著你新上司的衣領讓他閉嘴,所以就來找我暫排苦悶了。嘖嘖,我真是偉大。犧牲自己,溫暖了你。延遲燃燒:……遲燃翻了個白眼,對甄心的自吹自擂發了句語音:滾。甄心哼了一聲,反正紅包到手,也逗了遲燃一頓,虧的總不是他。甄心的話並非全然無理,遲燃很善於審視自己,難道真的是他小心眼,吃醋了?可要說吃醋,他和寧頌雅什麽關係也不是,他就算想吃醋,也沒有吃醋的立場。現在最多算他單方麵在意。寧頌雅反而是刻意避之不談。遲燃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裏,蒼天,到底要怎麽樣做,才能讓寧頌雅開心一點啊?這麽大個人了,私底下竟然也是這樣的小孩子脾氣遲燃心裏又冒出句不合時宜的竊喜:是不是,頌雅隻在我麵前這樣?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不在乎就不會生氣,可兩人回來一路上,寧頌雅都冷著一張臉,既沒有發脾氣,也不似從前一般親近,到家之後也跟耍性子似的,和遲燃鬧冷戰……那就是在意了。遲燃擅自為寧頌雅的行為做出解釋。又為做出解釋的自己感到不可理喻。他好像越來越在乎寧頌雅對他的看法和態度,甚至願意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為寧頌雅的開心而努力。這算是……遲燃的臉頰開始發燙,他忍不住摸了又摸。心髒跳得快得嚇人,似乎想要從他胸膛裏跳出來了。他難道……喜歡上了寧頌雅?作者有話說:小燃:0.0我是不是真的傷害他了?小雅:以退為進。第25章 懷著詭異難辨的想法,遲燃渾渾噩噩睡到午夜,他是因口渴而醒的,就這麽一睜開眼睛,寧頌雅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床邊。“頌雅?!”遲燃坐了起來,冷汗流了一身。寧頌雅點點頭:“晚上好。”一派怡然自得的悠閑樣,自覺並未有任何不妥。這是什麽怪癖?“你是不是又在心裏說我什麽壞話呢?”寧頌雅沒有上遲燃的床,隻是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兩個人之間有足夠的距離。若非時間太晚,看上去和談心的好友無異。“我沒……”遲燃剛要出聲否決,寧頌雅的一根指頭就豎起來抵在遲燃的唇上。“我猜猜看,是不是在心裏說我比鬼還嚇人?”遲燃:“……”心裏說說也犯法?寧頌雅似乎洞悉了遲燃的腹誹,並不在意地揚起唇角:“《倩女幽魂》,你很清楚的嘛。我現在是要來吸男人的陽氣了,你又能怎麽辦?”好話歹話都讓寧頌雅說了個遍,遲燃一句話沒說就被堵了全部出路。“頌雅,你這是報複我呢?”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寧頌雅點點頭:“你說算就算。”又對遲燃抬抬下巴,很是傲慢,“既然你醒了,求著我報複你,那就起個床吧,我要吃宵夜。”遲燃清了清嗓,被寧頌雅這麽一鬧騰,他倒也是睡不著了。又見對方願意讓他出力,算不是釋放出和好的信號?但無論怎麽說,隻要破開那層冰就是最好不過的。“吃點什麽?”遲燃想起自己的廚藝,“太難的我不會。”“煮個湯圓吧。”“大晚上還吃麵食啊?胃部不好消化吧。”寧頌雅似笑非笑地看了遲燃一眼:“你這是關心我?”遲燃愣了,一是為寧頌雅的笑,實在漂亮招人,二是為寧頌雅的話,實在撩人心魄。仿佛他的那點糾結的小心思已經被勘探了個遍。“……嗯。”他低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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