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睿發消息過去,袁姣姣人在a城,當天晚上就出現在了the red lion酒吧。消息得到的很順利,第二天清晨,喬亦就飛去了翟爍爍所在的劇組,將人帶了回來。聽聞父親在背地裏下了這樣的黑手,翟爍爍第一反應自然是不信。她當著喬亦的麵給父親打了電話,提出喬亦想見父親一麵被無情拒絕後,她這才意識到了一些端倪,一個勁兒的替父親道歉。雖然翟高陽還是不願意見他,但有了翟爍爍的幫忙,想要在路耀集團堵人就顯得簡單許多。翟高陽每周二來公司開會,通常坐家裏那輛黑色的奔馳s500。不到八點,翟爍爍就帶著喬亦守在了路耀集團廣場的正門口。在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終於看到了熟悉的車牌。她站到車道正中央攔車,迫使翟高陽不得不搖下車窗。男人站在不遠處,指間的香煙剛好燃燒殆盡。他抬眸望去,與後座上的翟高陽四目相對。女生和坐在車內的父親低聲交談,雙方博弈半晌,女生後退一步,返身向他走來。“亦哥,我爸說他先上去一趟,一會兒下來找你。”喬亦遠遠看一眼翟高陽,微微揚眉,掐滅手中的香煙。茶室的包廂,身著墨綠色旗袍的茶藝師動作流暢的洗過一遍茶後,為房間裏安靜對峙的兩位顧客各自倒好茶。和喬亦之間的事情,翟高陽不願意讓女兒有所牽扯,所以進包廂後便打發出去了翟爍爍。喬亦沒阻攔,但在女生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他還是有意無意的表現出了和對方的親密。他幫翟爍爍拎著包,送女生走到包廂門口。在將包交還給女生時,還故意伸出手,拾起女生肩頭的一縷掉落的發絲。回到茶桌邊坐下,喬亦能夠明顯感覺到,對麵的翟高陽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挑釁般的勾了勾唇角,先一步端起茶盞,送到唇邊。“喬先生醜聞纏身,怎麽今天有心情特意過來找我?”翟高陽率先打破沉默。喬亦慢吞吞的喝著杯中色澤明亮的茶湯,似笑非笑:“幾年不見,翟叔叔怎麽這麽客氣了?還是叫我亦就好。”他聲音一頓,微微歪頭,似是在思考:“有幾年沒見了呢?讓我想想,好像十年了呀。當年翟叔叔為什麽突然離開公司了呢?我和爍爍都沒好好道別,她就去了國外,真是遺憾。”聽他提起翟爍爍,翟高陽握住茶盞的手指一僵。“你今天來見我,到底想說什麽?”“想說什麽?”喬亦唇角微揚,“那我得先問一下,翟叔叔想聽什麽?”“我沒什麽想聽的。”男人語氣生硬。“那真是不巧,我想聽的倒是不少。”喬亦眯起雙眼,盯緊翟高陽。十年過去,男人的那張臉蒼老不少,早已老態盡顯。但那人看向他的目光,卻比十年前要淩厲不少,“敘舊的事情倒是不著急。我想問問翟叔叔,這次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他一字一頓的挑明,沒有再多繞圈子。翟高陽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隨即露出輕蔑的笑意:“所以喬先生今天來,是來求我的?”喬亦挑眉:“翟叔叔是這麽理解的?”“難道不是麽?”男人將空了的茶盞往桌上一擺,衝喬亦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為自己滿上,“我不喜歡同弱者討價還價,但更不喜歡被弱者用卑鄙的手段威脅。”對方視線中的淩厲與威壓,讓喬亦呼吸一緊。他捏緊手中的茶盞,直立著的後背有些僵硬。“所以你是承認了?我之前被扣下又突然通過的合同,還有網上的那些黑料,都是你有意為之?”揣在口袋裏的錄音筆好像在一瞬間被灼燒得滾燙,他死死盯著翟高陽,不想錯過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翟高陽直直的對上他的眼睛,眸色漸暗,帶著赤裸裸的狠戾:“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也不要想著利用爍爍,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你今天淪落至此,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如果再自不量力”他聲音一頓,忽的收聲,右手拾起空掉的茶盞,拿到一旁懸在半空。他看著喬亦,瞳孔收縮,然後猛的鬆開手。紫砂茶盞驟然從高空墜地,摔得四分五裂。翟高陽沒再留給喬亦一個眼神,起身離去。-手裏底牌全無,這樣的結果,喬亦其實並不意外。隻是被對方當麵如此羞辱為弱者,並且自己也是真的不能奈何對方分毫,這樣的感覺讓他感到陌生,同時也並不適應。包廂裏安靜得隻剩下他嘈雜的心跳,空腹喝茶帶來的反胃感讓他不自覺皺眉。舌尖用力抵住上顎,還是覺得惡心難受。他不得不奔向包廂的衛生間,對著洗手池幹嘔。胃裏空著,喬亦隻吐出來些胃液和膽汁。苦澀在口腔裏蔓延,男人的呼吸急促,眼眶微微發紅,有晶瑩的液體從眼角淌下。痙攣一旦出現,便會在短時間內經常性發作。忍過一陣急痛,喬亦終於積攢了些力氣走出包廂時,已經是半個小時過後。貼身的t恤早就被冷汗浸濕,就連t恤外小羊皮質地的夾克,也已經沾染了潮意,裹在身上隻讓人覺得渾身發冷。手機屏幕上彈出來一連串翟爍爍發來的消息,問他去了哪裏。喬亦心煩意亂,將消息點開又關掉,隻為了去掉提示在消息左上角的紅色標示。知道他今天和翟爍爍過來堵人,孫天睿也發來消息問他進展。喬亦指尖頓了頓,點開和孫天睿的對話框。【喬亦:差不多問出來了,是他做的。】孫天睿的消息下一秒就蹦了出來。【孫天睿:臥槽?還順利麽?錄下來了麽?】身上沒什麽力氣,就連雙腿也跟著發軟,喬亦在包廂門口的卡座坐下。【喬亦:沒。他沒直接承認。】來之前,他也曾設想過,這次見到翟高陽,就算是談判不成,也要多少拿住點對方背後陰他的證據。但翟高陽比他預想得要淡定,也更狠絕。對方絲毫不掩飾對他的惡意,並且表現得有恃無恐。他不知道當年父親和翟高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時至今日,有一點他十分確認。那便是翟高陽,早就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和父親情同手足的翟叔叔了。【孫天睿:你還好麽?先回斯頓吧,咱們從長計議。】喬亦重重吐出一口氣來,掃一眼屏幕上的消息,將手機揣進一側的口袋。然後他將手伸進另外一側的口袋,摸出來早上出門前帶上的、孫天睿之前取給他的現金,走到茶室的收銀台結賬。“那邊包廂的,結賬。”他指了指包廂所在的方向。前台的服務生看了看麵前的電腦屏幕。“先生,您這桌已經預授權過了呢,不需要再結賬了。”喬亦舔了舔唇角:“不小心摔壞了你家一個杯子,加進賬單裏吧。”“哦,好的,先生,我讓服務員過去查看一下。”前台的服務生對著耳機低聲說了幾句話,一分鍾後耳機裏傳來回答,她重新抬頭看向喬亦,“先生,您包廂茶盞的價格是二百一十六元。我這邊從您之前預留的信用卡裏扣掉就行,您不需要額外再結賬。”“預留的信用卡?”喬亦驚訝的盯著她問道。“是的先生,您這邊訂座的時候是留了卡的。”“卡是誰的名字?”“稍等我查看一下。”服務生低頭從抽屜裏翻出來信用卡卡片,“是......zhaishuoshuo女士。”“好,我知道了。”喬亦垂眸,將裝著現金的牛皮紙信封收回口袋。事情本就是因翟爍爍的父親而起,錢由她來付,也沒什麽不對。況且他如今資產全部被凍結,手裏的現金還是孫天睿給的,又有什麽資格和她搶著結賬呢。他緩緩踱步出了茶室,一抬眼就注意到孫天睿那輛墨綠色的攬勝已經停在了路邊。副駕駛的車窗落下來一半,孫天睿衝他招手。“你怎麽過來了。”男人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麵露疲態。孫天睿咧嘴衝他笑了笑:“酒吧那邊剛好收攤兒,過來看看你。”喬亦靠在副駕座椅的頭枕上,沒說話。“直接回斯頓麽?”孫天睿啟動車子,欲言又止。“嗯。”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你臉色看著不太好,要不要順路去一趟醫院?”孫天睿側過頭瞥他一眼,試探性的問道。“沒有吧。”喬亦閉著眼睛拍了拍雙頰。後者摸了摸鼻子,在路口的紅燈前停下。“那個......你是不是不知道?”“知道什麽?”喬亦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孫天睿緊張的舔了舔唇:“那個,我也是今天在熱搜上看到的哈,沒有別的意思。陸元晟家......好像是出事了。”男人驀地睜大雙眼,迅速掏出手機。和路耀集團有關的詞條熱度已經降下來了,但依舊還掛在熱搜上。【#路耀集團董事長突發心梗】【#路耀集團股價暴跌】“是昨天下午的事。”紅燈轉綠,孫天睿鬆開刹車,“路耀集團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但消息還是從醫院傳出來了。隻不過昨天消息傳出來的時候,股市已經收盤了。今天早上一開盤,路耀集團的股價就暴跌,直接跌停了。”“那陸元晟他爸現在人怎麽樣了?”“人聽說是沒什麽事了,送去醫院及時,應該也沒人跟老爺子講股價的事。”孫天睿答道。心梗......“怎麽會突然心梗?”孫天睿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想到幾天前那人要和袁姣姣解除婚約關係,喬亦隱隱有了個猜想。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陸元晟......男人眼神一凜。“知道他在哪個醫院麽?”“就在他們公司邊上那個。”孫天睿瞅了他一眼,“要去麽?”“去。”喬亦深吸一口氣。母親剛剛去世,父親現在又突發心梗......這個時候的陸元晟,應該是最需要有人陪在他身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