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外之音,被陸元晟盡數洞悉。“不會有事的,阿。”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安撫般的親了親他的額角。落在額頭的唇瓣柔軟,喬亦心中一動,湊過身去,吻住那人的唇。唇齒間溢滿清甜,陸元晟的舌溫柔的試探。對方的溫和反襯出他的焦灼,喬亦呼吸急促,扣住那人後頸的手背泛起青筋。“唔......阿,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擔心那人的身體,陸元晟及時喊停。這不是從醫院回來後兩個人的第一次懸崖勒馬。“我睡不著。”喬亦重重喘息,輕咬那人的下唇,不安.分的手已經探向那人的下.腹。“明晚回來再......”陸元晟話說到一半,悶哼一聲,捉住男人不老實的手。他將那人的手牢牢圈在掌心,眸色漆黑明亮,“阿,別鬧。”他知道那人的擔心,能察覺到那人的不安。那人的手涼得不像話,陸元晟緊緊攥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那人的手指有了些溫度。“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他鬆開手,探向那人身體最脆弱的胃部,果不其然感覺到了手底下器官的躁動。陸元晟將人圈在懷裏,細細按揉,低頭親了親那人微紅的眼尾,“我答應你,會安安全全的回來。”第68章 法院的位置在老城區,和九中隻相隔了一個胡同。因為慕文祺的特意拜托,早上嚴茂開車出門,依次接上了馮子墨和喬亦,三個人一起在開庭前準時抵達了法院。翟高陽全程都沒有出現。原告那邊來的是之前與他簽下合同的合作方,一個化妝品企業的高級主管作為代理人,以及代理律師。喬亦早上起床的時候,陸元晟已經出門了。餐桌上的電飯煲裏留著溫度正好的粥,那人甚至還細心的從衣櫃裏幫他挑好了出門的衣服,放在了床邊。對麵原告的高級主管喬亦並不認識,但馮子墨對那人顯然是熟悉的。兩撥人在法院的大門口碰了個正著,對方見到馮子墨似乎麵露愧疚的想要解釋什麽,可馮子墨一句也不想聽,跟在喬亦身後目不斜視,作出一副與對方劃清界限的模樣。因為有合同為證,盡管嚴茂準備了很多被告人喬亦積極履約合同、在輿論發生後盡量消除對原告方影響的證據,但都對庭審的審判效果甚微。法院當庭宣判被告敗訴,將原告方的損失盡數賠償。案件的脈絡並不複雜,整場庭審結束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從法院走出來時,還不到晌午。天氣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盡管是預料之中的結果,嚴茂臉上還是帶著歉意:“抱歉啊喬先生,您也知道,我主要做的領域不是合同糾紛這塊兒,我回去也找這方麵的專家探討一下。這樣,我先幫您申請繼續上訴,下場我再多準備點材料,想辦法爭取一下。”喬亦心裏明白,對方已經盡了全力。前期款項一筆沒付,全是靠慕文祺的交情在撐著,能看得出來,嚴茂是真心想幫忙。他這案子合同白紙黑字都簽好了,事情本身他也有錯,想要翻盤本來就困難。能來已經很好了,畢竟還要頂著路耀集團的壓力,他前期請來的牧煦舟還沒到開庭就權衡利益得失後選擇退出了。“嚴律師,這次真的多虧有您在。”喬亦和對方握手的手指輕微加重了些力道,以示對對方的謝意,“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感謝您肯出手相助。”“應該的,你們是慕文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嚴茂客氣道,“我這就回去繼續準備接下來的幾場,喬先生,你們準備去哪裏?這天看著快要下雨了,我送送你們?”“哥,你回酒店麽?”馮子墨側過頭看向喬亦。後者遲疑了一下搖頭。“那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吧,之後我自己回去就行,就不多麻煩嚴律師了。”馮子墨說罷,衝嚴茂笑了笑。喬亦舔了舔唇:“我可能要去趟郊區。嚴律師,那就麻煩您送一下子墨,我這邊自己過去就好。”“去郊區?”嚴茂微怔,隨即很快說道,“你現在資產都凍結了,打車過去也不方便吧?要不我把車借給你吧?反正這也是公司的車,平時也是用來接送客戶。快下雨了,你開車過去更方便一些。我和馮女士可以打車回,反正這裏市中心,怎麽走都行。”銀行卡被凍結之後確實有諸多不便,陸元晟和孫天睿都不在,喬亦雖然想跟著去北郊,的確也還沒仔細想應該怎麽過去。嚴茂既然這樣說了,他也沒再拒絕,道謝後接過了黑色suv的車鑰匙。-天色陰沉,從車窗外刮進來的風也帶了幾抹涼意。喬亦上車調好導航,用掌根壓了壓隱隱作痛的上腹,右手習慣性的摸向口袋裏的煙盒,卻摸了個空。回想起衣服好像是早上陸元晟出門前給他準備好的,那人最近一向以他剛出院身體還沒恢複的名義禁止他抽煙,喬亦隻好縮回手,下一秒無意識的碰到了另外一個口袋裏的東西。那是陸元晟早上給他塞進衣服口袋裏的暖貼。喬亦撕開塑料包裝,隔著衣服貼在身上。暖意緩緩流淌,蔓延至身體,連帶著上腹裏某個器官的躁動也跟著被撫平。男人唇角微揚,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抬眸發動了車子。大概是因為工作日,出城的高速格外暢通。半小時後,車子就行駛到了北郊的停機坪附近。一整片園區都被圈起,想要進去需要通行證或是登記。不確定自己進去會不會引起什麽人的注意,喬亦沒有將車開進院中,而是在周圍繞了一圈,找了個能遠遠看到院中起降的直升機的位置,把車停在了路邊。天氣不好,起降的直升機幾乎沒有。隔著遙遠的距離,他能看到停機坪大片的空地,和空地上停著的寥寥幾架直升機。將車窗全部落下,喬亦發了條消息給陸元晟。【喬亦:你那邊結束了麽】十分鍾過去,手機屏幕依舊黑著,沒有消息回過來。他煩躁的咬了咬下唇,點開孫天睿的頭像。同樣的話,發了過去。依舊沒有消息回過來。夏日暴雨前的風帶著冷意,在落下全部車窗的車身內肆意穿梭,吹透男人身上並不算厚重的布料。喬亦臉色有些發白,握住手機的右手起了一層薄汗。再抬眸時,遠處的停機坪突然有架直升機起飛。旋翼轉速極高,大概是因為有風,起飛時整個機身劇烈晃動,看起來搖搖欲墜。喬亦看不清機艙裏的人,但卻不自覺緊張,心跳驟然加快,心髒在胸腔中劇烈的跳動,仿佛要溢出喉嚨。耳邊的風聲化作尖銳刺耳的聲響,盈滿耳膜。他將手伸到窗邊,無意識的攥進車門,手背忽然感覺到一絲涼意。是雨滴。細雨隨風飄進車內,落下的瞬間便消失不見。屏幕的頁麵停留在陸元晟的手機號碼,擔心會導致那人露出馬腳被停機坪基地的工作人員發現真正來意,男人蒼白的手指懸在半空,遲遲不敢按下。直升機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喬亦的一顆心也像是被人用力攥緊,透不過氣來。他大口呼吸,雙眼死死盯住那架不知道裏麵坐了什麽人的直升機,舌尖抵住上顎,盡力忍下不間斷的向他侵襲而來的反胃感。直升機沒有飛很高。可能是由於下雨,也可能是原計劃便隻是起飛後降落。遠處黑色的影子隻是在基地上空盤旋了一周,便緩緩下降。下降的過程依舊不平穩,但最終還是安好的落回地麵。躁動的心髒好似重新墜落回胸腔,喬亦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下一秒拉開車門,無聲的嘔出一口胃液。胃袋痙攣著痛了起來,掌心本能般的壓住痛處,暖貼的熱意直抵心髒,胸口像是有火焰在灼燒。喬亦手握成拳按在胃部,坐在駕駛位的身體搖搖晃晃,險些栽倒在車外的地麵。冰涼的雨滴連成線,鑽進他的衣領,在絲綢質地的襯衫上暈開一圈深色的印痕。男人手指的關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泛著白,拳頭幾乎快要陷進身體。他保持著蜷縮的姿勢,直到狠戾的疼痛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退去,後背的布料已經濕成一片。身體恢複了除去疼痛外的感知後,喬亦費力的挪回車內,歪頭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他望著遠處淡灰色的天空出神,還沒完全緩過來時便感覺有人拉開了駕駛位沒有關嚴的車門。喬亦費力的抬頭,對上陸元晟的眼眸。男人的視線劃過他的麵容,掃向他胸前滿是褶皺的衣服。他眸中的墨色濃稠,流淌著愛意與疼惜。陸元晟俯身捉住他的手,眉心微蹙,用掌心包住他的手指。“怎麽過來了?”他放低聲音,柔聲問道。喬亦回握住他的手,感受著皮膚傳導過來的源源不斷的溫熱,眨了眨眼睛:“想你了。”“還好麽?”陸元晟看著他道,“是法院那邊......不順利?”男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敗訴了,但嚴律說可以上訴。翟高陽沒來。孫天睿呢?”陸元晟略微寬心,指腹輕輕摩挲那人纖瘦細嫩的手指,衝窗外揚了揚下巴:“他車在那邊,看到你我就過來了,他應該是自己走了。”“還順利麽?”陸元晟頷首:“合同簽上了,他們沒察覺出來什麽,孫天睿不愧是酒吧老板,幾句就和人家經理相談甚歡。直升機說是他要表白用,所以接下來可以來好幾次,商量路線、布置場地什麽的。”“他表白?和誰?不會是你前未婚妻吧。”喬亦不由得唇角含笑。陸元晟用食指點了點他淡粉色的唇:“不要亂說。”“怎麽,不是你前未婚妻?”男人的桃花眼裏帶著狡黠的笑意。陸元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選擇低頭用自己的嘴堵住那人的唇。男人的唇瓣柔軟,棉花糖般的觸感。見他俯身過來,配合的閉上眼睛,調平座椅靠背。他鴉羽般的睫毛輕顫,無意中掃過陸元晟的鼻尖。車門不知何時被人悄悄帶上,車窗升起,附上一層淺色的白霜。空調口吹出溫熱的暖風,喬亦雙手搭在陸元晟的肩膀,唇間溢出幾聲輕哼。他的唇瓣吻過那人凸起的喉結,粗.暴的拉開那人係著扣子的領.口,舔.舐著一路向.下。“先回家......”陸元晟雙眼努力對焦,嗓音低沉朦朧,像是透過一層厚重的霧氣傳了出來。“這裏......不好麽......”喬亦的呼吸聲急促,扯過一旁立著的淺粉色的護手霜。痙攣過後,他全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軟弱無骨般的倚在陸元晟的身上。“你剛剛是不是胃疼?現在還疼麽?”男人的嗓音喑啞,憑借著最後一絲理智問道。喬亦伸手撩起上衣,一把捉住那人的手,按在自己的上腹。“疼。”他的眸子裏盈滿水汽,上揚著的眼尾微微發紅。他手腕往上一帶,那人的手便向上劃到了他的胸.口,“你親一下,就不疼了。”大顆的雨滴砸在車頂,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雨聲與呼吸聲纏綿在一起,靜謐而旖旎。蓋子滑落下去,滾進座椅的角落,陸元晟翻到後座,將那人一並拖了過去。乳液質地的護手霜落在肌膚上,帶來輕微的涼意。喬亦輕吸一口氣,隨即便被溫.熱堵住了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