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隅用拇指揉開了雲落皺在一起的眉心:“看起來輕鬆多了,那就繼續為了我們三個工作吧。別太難為自己了,既然都能和beta的身份和解,一個加密碼,更是區區小事。我們雲少校那麽厲害,做什麽都可以。”哄小孩子的語氣,標誌是一定要在名字前麵,加一個“我們”這樣肉麻的定語。說者本人卻不覺得有什麽,將話撂下,麵不改色地退出了實驗艙,留雲落一個在原地,忘記了再度緊張。這是彌隅?他認識的彌隅?失神間,他的手背竟然已經湊到了唇邊。反應過來時又被自己嚇到,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後狠狠在嘴唇上蹭過。無論是性、親吻、還是擁抱,彌隅一向霸道又不予人退路,他從來喜歡的都是用盡所有的手段逼迫、強製,用他所有的優勢,將自己的自尊狠狠丟在腳底下踩。可剛剛的那隻蜻蜓算什麽?他知道彌隅讓這樣的一個吻在此時發生,勢必有他的用意。或許隻是想讓他從盡快破解那串加密碼的迫切感中脫身出來,以換取更高的破譯效率。顯然,這方法奏效了。雲落的腦袋裏被這個輕吻填滿,而現在顯然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為了擺脫這些綺麗而又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他隻能將注意力集中在破解陸安歌留下的訊息上,無暇再兀自緊張。【作者有話說】在榜這一周每天都是雙更嗷【時間改到20:30】,日更4-7k,放心追~~作者已經急瘋了,為了放完存稿不擇手段!!!進度喜人,下周應該就可以標完結了嘿嘿嘿嘿嘿!!第99章 甜杏子、紅酒與玫瑰花彌隅關上了那扇門離開,再出現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實驗艙的大門再次開啟,雲落抬頭,陣陣香味撲鼻,才恍覺一日竟然滴米未進。他看清彌隅手中托盤裏放的東西:大顆飽滿的杏子、一瓶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紅酒、兩個空高腳杯,還有一些看起來就不同於軍用罐頭的肉類。一定是現烤的,噴香得向外冒油,還佐了綠嫩嫩的蘆筍和新鮮的小番茄。他將東西放在桌上,對著雲落目瞪口呆的臉問:“怎麽樣,有什麽進展麽?”“你哪來的這些東西?”雲落的語氣裏似乎隱約可見幾分擔心的意思,比驚訝更多。“拿錢買的啊,”彌隅說,“不然吃霸王餐麽?美得你。”雲落盯著他眼角的一塊淤青:“我是說你哪來的錢!”誰也沒忘記,他們到f區的由頭,是執行所謂的維和任務。出任務,身上總歸不會帶太多的金銀細軟。餓了,多得是軍用罐頭,這些奢華的東西,是渙散軍心第一名,不該出現在這裏。彌隅的手順著雲落的視線在皮膚上點了點,觸及的瞬間“嘶”地一聲又撒開:“呃,一點小傷,沒什麽大事。你不說我還沒發現呢。”雲落沒理他的插科打諢,又問了一遍:“你怎麽來的錢換這些東西?”“f區和e區的邊界,有一個灰色組織,常年活躍於地下,不受聯邦的管轄。當個打手、打打黑拳,報酬豐厚...”彌隅抬眼對上雲落質詢的眼神,手在胸前揮了揮,撈過那瓶紅酒,旋開了木塞,“沒事,都習慣了的。要不是不能暴露alpha的身份,我早把人全撂倒了,哪裏會受傷...”“你怎麽知道那種地方?”彌隅一愣,將木塞到放在桌麵上,在兩個高腳杯裏各斟了一半:“之前...打過幾次交道。不是和你說治好我的那次空投是唯一一次好運氣嗎,後來不幸的是,彌久他們也生病了。等不來s區的空投,我總要想別的辦法,不能看著他們死掉吧。”“所以你去和這些人做交易?”彌隅點點頭:“是,他們不知道什麽路子,居然能搞到s區的東西。那裏什麽都有,唯一的忌諱是問東西怎麽來、從哪裏來。我也不關心這些,接任務、拿報酬,交易順利就好。有一段時間我的戰鬥力突增,現在想想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分化成alpha的,怪不得。”雲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那你...這個時候換這些來,做什麽?”“上次顏言在餐桌上無意中提起,我看你似乎很懷念的樣子。而且我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些東西,饞了就也想嚐嚐看。畢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雲落一臉不可置信,他緊盯著彌隅,似乎下一秒就要發起火來:“你又在發什麽瘋,彌隅!現在是什麽時候,你還有心情顧這些?”卻不想彌隅從身後掏出什麽東西來。直到擺到了他的麵前,雲落這才看清,那竟是一支玫瑰。花瓣上的水珠被抖落幹淨了,顏色卻依舊新鮮到仿佛才被采摘下來。雲落不曾收到過任何名義送來的花,生辰、擢升、凱旋,從來沒有。這是第一次。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支花,是彌隅一臉傷痕換來,再轉送給他。“你不要以為一枝花就可以轉移話題,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雲落語氣依舊幾分硬,卻是為了壓下嘴角不自知的弧度。抬眼,彌隅端著一個高腳杯有模有樣地轉著手腕,似沒聽到他的警告:“哎,醒酒是這麽做的嗎?”彌隅在刻意做這些事情,討他歡心倒也不至於,但看起來至少是擔心他又因為棘手的解密工作而陷入低沉的情緒裏。但比起這個理由來,他寧可相信彌隅是真的因為小時候沒有吃過這些東西而犯了嘴饞。他歎口氣,決定不要浪費掉彌隅的這一番難得的好意。這話題還真就這樣被轉到其他地方去。“慢一些,你又不是在刷杯子。”雲落從彌隅的手裏抽出那隻杯子,換在自己手裏慢慢地轉,說起這一天來的成果,“那個40454,我想起好像是安歌當初傳給我夏觀樹的相關情報時那個匿名地址的後綴。我登入他的域名,解鎖他的防火牆,在牆後發現了他留下來的一個秘密郵箱,他把已經破解出來的部分提前都傳了進去。後麵的那個‘54188’不是域名,應該是他留下的提示,還沒來得及驗證。”雲落的手腕比同等身材的alpha都更細上一些,此時握著酒杯緩緩地轉著腕子,彌隅一會兒能看到他的腕骨,一會兒又看到他掌心延伸下來的青筋。雲落轉了好一會後,停了手。他將手裏的杯子遞回給彌隅:“好了。”彌隅伸手,手指撞上雲落手裏的酒杯,酒液沿杯壁搖晃,一不小心飛出一滴,剛巧落在雲落的手背上。手裏的酒杯換到彌隅手裏,雲落正要將手上那一滴紅酒甩掉,卻被彌隅抓進另一隻手裏。而後他大腦宕機,眼睜睜看著彌隅靠近他的手背,將反光的位置含進嘴裏。觸感濕軟,那一滴冰涼被彌隅的舌尖卷熱,勾得他還有些癢。離開時他的雙唇向內收,雲落有一瞬的錯覺以為彌隅要在自己的手背留下一排牙印。實際上並沒有,隻是把一滴水漬拓成了一片而已。液體蒸發到空氣裏,他的手背涼嗖嗖的。雲落的動作幾乎是十分絲滑地,拿起另一隻倒了酒的杯子,持在手裏輕輕晃起來。他看上去無比淡定,甚至還能將之前沒說完的話接續下去:“那個大拇指,我想應該是他怕我不知道這一串數字要在哪裏斷開,所以才特意加進去的。而那個‘54188’”彌隅臉上的笑意漸深。這樣曖昧的動作之後,越淡定就越是不淡定,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問清楚才是心裏有鬼。有鬼最好,雲落心裏的鬼越多才越好。於是他也不介意,任雲落繼續說下去:“那是我們小時候開玩笑的諧音笑話,口頭上占便宜用的。應該是陸安歌有了思路,但還沒來得及驗證,所以留下提示我。”雲落話說完了,對上彌隅的神情,終於反應過來似乎是自己又自作聰明了一回。但騎虎難下,也隻能將錯就錯了。他仰頭將手中的酒灌下半杯。彌隅思索了一會,不確定地問:“我是...你爸爸?”雲落點點頭,掌心在頰邊扇扇,裝作是剛剛那口酒引來臉側的熱氣:“所以我想會不會是和我們三個有什麽關係的代表數字。但我試了一下午,不論是我們三個的生日、第一次開這句玩笑的日期還是常說這句話時的地理坐標都試過了,還是不行。難不成是我的方向想錯了?”“‘我是你爸爸’?”彌隅又重複一遍,“會不會就是字麵意思啊?”“字麵意思?”雲落突然福至心靈,“不會是...”他的手顫巍巍地,將雲光啟的生日輸入一串加密碼的末位,而後輕輕敲下了回車。連著跳了數次的錯誤提示沒有再次出現,屏幕上顯示連通,數據正在加載中。雲落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日不見的笑容:“真有你的。”“陸安歌留下的暗號要確保你看得懂,還要保證別人看不懂,還要跟你和雲老將軍都有關係的,不是隻有雲上將了嗎?雲峰是他爸爸,他又是你爸爸,”彌隅將一顆杏核吐出來,又說,“陸安歌都給你留得這麽直白了,誰能想到你總喜歡把簡單東西複雜化。”【作者有話說】彌隅(蹭):怎麽樣?雲落:杏子挺甜的,紅酒...也還行吧,沒有陸安歌家的好喝,有機會帶你嚐。彌隅(期待):別的呢?雲落:花...挺漂亮的。彌隅:還有嗎?(暗示)就比如,我怎麽樣?雲落:(手背縮到身後)換別人來,高低得去去油。彌隅:你還要誰來舔你手背啊!我看哪個劍人敢販這個劍!!!!雲落(捂嘴,拖走):走吧,別丟人了...第100章 “我沒有帶抑製劑。”通入雲峰發件地址的速度極其緩慢,彌隅的一顆杏子吃完,才剛過走過了百分之五的進度。他坐在雲落的對麵,將那一盤溫度和熟度都剛好的肉推過去:“餓一天了,吃吧。”“安歌家有個酒莊,他的信息素大概就是這個味道吧。”紅酒的香氣從雲落麵前的杯子裏逸出來,他抽抽鼻子,又一口舔淨唇邊杏子沁出的汁水,“顏言的也是,這個味道混上一點...玫瑰的香氣?”彌隅點點頭表示認可:“差不多吧。”雲落失神地拿起餐盤邊的刀叉,切也不切就要叉起來往嘴裏送,被彌隅奪下來,惡狠狠地替他切成一塊一塊:“那你那瓶偽裝身份的香水...?”“製香師問我,有沒有什麽心儀的味道。說起來也奇怪,去s區的記憶都不見了,卻偏偏記得那座破廟的味道。”雲落的目光依舊時不時就要往另一側的全息屏上看去,被彌隅一個起身擋了個嚴嚴實實。於是他不得不收回視線,繼續說:“但我覺得那個味道侵略性太強了,不適合我。所以在和他說起的時候,就自行改動了一些。”說完這話,兩人的眼神產生了短暫的交匯。顯然,瞬間的怔愣間,兩人的想法再次重合初識時的彌隅,侵略性的確很強。s區的金規鐵律磨不平他的棱角,說話間一字一句都咄咄逼人。驀地一日,卻變得不太一樣了。而彌隅在他的麵前,似乎從未打算掩飾這些變化。雲落開始反思起自己來。曾經對彌隅的忌妒和厭惡,來自於他無視規則、天降好運卻不珍惜。可如今自己已不是雲少校,對beta的身份也漸漸釋懷。還厭惡嗎?他看著那些滿載著他的回憶的食物,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裏在輕輕地說一個否定的答案。他慢條斯理地吃著彌隅替他切好的肉,快吃完時再次轉過身,想看一眼數據的加載進度。他手裏的刀叉“叮當”一聲落回了餐盤裏,對著屏幕揉了揉眼睛。是他看錯了嗎屏幕上空空如也,所有的內容似乎已經被人清理得幹幹淨淨,一個字都不剩。雲落看看時間,已經入了夜。距離雲峰要求的期限隻剩下一個晚上的時間,而他此前和陸安歌做過的一切努力都成為了無用功。“看來你爺爺早就有所準備,這樣見不得人的秘密交易無論被誰發現都是會撼動地位的威脅,他既然敢放我們兩個在外麵,就一定有所防範。”彌隅的麵色似乎也變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