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嗎?”秦洲晏點點頭。林郗淮想了想,住進對方家裏以來,除了第一晚在影音室還有第二晚一起出門外,他沒再找過對方。也沒有在夜晚去過影音室。兩個晚上就算了,還讓對方和自己一起熬夜他會有些過意不去。正思慮的時候,麵前的人道:“我準備去泡,你要和我一起嗎?”“如果我不去的話……”“我也會去。”秦洲晏接著他的話。林郗淮知道對方是讓他不要有負擔的意思,於是也不再糾結:“行,你房間還是我房間?”他們倆的房間都有私人湯池。“我的吧。”說到這裏,秦洲晏補充道:“不過你不能完全下水,泡腿可以,你背上還有些傷口沒有完全恢複,以防感染。”“如果你覺得這樣沒意思的話,換別的活動也行。”“……”林郗淮也懶得折騰了,“你留個門,我晚點過去。”聽到對方應了聲,林郗淮才轉身進屋,換上浴袍後拿過手機朝著對方的房間走去。兩人房間的格局一模一樣,但可能有了另一個人的居住痕跡,於是又有些不一樣了起來。光線比他房間的更亮,林郗淮推開玻璃門到溫泉區。湯池生騰出白色的霧,周圍的所有擺置沾染上潮氣。秦洲晏已經在裏麵,背對著林郗淮胳膊擱在岸邊。不知道在做什麽,手臂小幅度的輕動著,背部的肌理也隨之輕動。平時對方穿衣服的時候隻覺他修長挺拔,又長著一副斯文的麵容,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林郗淮知道,這人的身材非常好。不是那種特意練出來的非常誇張的模樣,而是每一寸都恰恰好。肌理分明又帶著強大力量感的。似乎聽到了身後的聲音,秦洲晏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招招手:“這邊來坐。”林郗淮繞過岩石走到人的麵前,就看到秦洲晏原來正在塗繪本。“……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今年30了,不是3歲了嗎?”秦洲晏笑了聲:“這還真是我今天在度假村從一個3歲小姑娘的父母手上買來的。”“你買這個幹什麽?”林郗淮直接坐在了溫泉的邊緣,將腿放了進去。距離有些沒有把握好,碰到了一旁人的身子,他又若無其事的往旁邊挪了下。秦洲晏將塗畫書和彩鉛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沒有直接回答他:“試試。”林郗淮沒有拒絕,直接抽了一支彩鉛出來,微伏下身子,正準備塗色。卻忘了剛剛手碰過溫泉水,沒有完全擦幹淨。剔透的水珠順著手背滾落,砸在剛剛秦洲晏塗過的地方,水珠迸濺開。“抱歉。”“沒關係。”秦洲晏從一旁石塊上的餐盤裏抽了一張紙,林郗淮伸手去接。對方卻已經徑直把紙巾蹭過他的手背,將那點水擦幹。林郗淮愣了一下,秦洲晏的已經將繪本上的水拂去:“繼續吧。”“嗯。”塗畫本攤開在石塊上,兩人一人塗一邊。空氣安靜下來,隻有湯池裏輕微的水流聲。繪本裏的圖案線條繁複交錯,需要完全的集中注意力。直到林郗淮感覺這樣伏著身子腰有些酸後,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有一會兒。他突然有點明白了秦洲晏的用意。大概和心情不好的時候做家務一個道理。注意力集中在別的事上就會無瑕想更多的東西,時間也會過得更快。特別是他在深夜睡不著又容易思緒泛濫的時候。林郗淮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麵前的人。對方的胳膊隨意的搭在池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他。為了塗畫兩人本來就離得近,這一抬頭他幾乎可以看到對方眼睛裏自己的倒影。“你在觀察我嗎?”“你覺得呢?”“從你敲門看到我的時候,你好像就一直在看我的眼睛。”林郗淮也不閃不避的看著他的眼睛。裏麵的潮氣重,對方又一直泡在溫泉中,漆黑的眼睫濕黏。“和人講話看著對方的眼睛不正常嗎?”林郗淮笑了笑,對方不想說他就不再追問。他不再糾結顏色,選了一個大片的區域機械性的塗抹著,開口問道:“伏霄和你說了有關於我的什麽嗎?”“他說你的脾氣很好。”林郗淮的手一頓:“看來有人不認可。”裏麵的空氣有些悶熱,他扯了下領口,浴袍的前襟微微散開。“我也沒說你的脾氣差。”“那是什麽?”林郗淮看著對方伸手到自己的衣襟處,將散開的地方交疊得嚴實了些。“或許用難搞更合適。”秦洲晏邊收回手邊說道。因為除了上次在車裏接到電話那次,秦洲晏基本很少見他直白的宣泄。大多數時候,他都不會以明顯的話語來展現自己的情緒。特別是身邊稍熟悉的人惹到他時。沉默的抗拒,消極的不配合,很多東西需要別人自行去領悟。這就代表著對和他打交道的人來說,對眼力見和敏銳度的要求很高。秦洲晏不確定以前的林郗淮是如何,但他認識的林郗淮是這樣的。他的話音落下,就看到麵前的人直直的看著他,神情依舊看不出來什麽。然後隨手再次撥散了剛剛交疊好的衣襟。秦洲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笑了。看,就是這樣。“生氣了?”林郗淮挪開視線:“別人可以說我難搞,你說不了。”有什麽事情對他來說是難的?對方向來遊刃有餘,好像任何事情都很簡單。他那麽自如的和他相處,卻說他難搞。就像是滿分的學霸評判這次考試太難了,帶著股調侃戲謔感。秦洲晏想了想他剛剛說的那句話,開口道:“等等,以防萬一,我確認一下。”“我們的理解應該互相沒有偏差,你知道我說的‘搞’沒有其他意思吧?”空氣安靜了下來。林郗淮:“……?”第24章 林郗淮沉默了半晌,然後直直的看向秦洲晏。對方在溫泉裏,就在林郗淮的腿邊。整個人的身位都低於坐在岸邊的林郗淮,講話的時候需要仰頭看他。但就算是這樣,也並不顯弱勢。他本身就是一個心理非常強大的人,並不會因為外物的形態動作而影響到他本身。“你不是從小在國外生活?”秦洲晏反問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