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來的時候許慎全身的力氣都卸了下去,周清伸手接住他,許慎太大太重了,周清被他墜得半坐在了地上,於是順理成章的,許慎摟著他的腰,將自己整個人塞進了他的懷裏。喘了好久,許慎才換了個姿勢,像翻了個肚皮的貓那樣,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種吃飽喝足後饜足的氣息,長手長腳地將周清纏得更緊,他軟綿綿道:“我把你的衣服都搞髒了。”周清摟住他:“說了讓你自己想辦法射出來的,這都做不到,真蠢。”“下次我就不會這樣幫你了。”他說:“再搞小聰明,就給你捆上扔地下室去,東西你不是都準備好了嗎?正好在你身上一件件試試。”許慎的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他將臉埋在了周清懷裏。天氣越來越熱,大中午的,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急於找個地方避暑。秦雪如走進約定的飯店,迎麵而來的就是喧囂的聲浪,服務員上菜的聲音店裏的音樂食客的交談聲響成一團,她費了點事才找到角落的周清,位置還挺隱蔽的,在幾盆大綠植後麵。走過去坐下的時候周清說:“這裏是離劇組最近的館子,旁邊那家老板剛好有事回老家了,這幾天這家人就比較多,我本來想訂包廂的,也沒有訂到。”“沒事。”秦雪如擺擺手,從包裏拿出來網站續簽的合同遞給周清:“我看過了,沒什麽大問題,回去你可以跟律師再過一遍。”周清接過來收好,秦雪如打量了他一番,皺眉道:“周末又當空中飛人啊?”周清搖搖頭:“他出院了,這周沒去。”“啊。”秦雪如露出有些吃驚的樣子:“你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公沒有你竟然自己也能康複嗎?”“別鬧了。”周清把手機遞給她:“來點菜。”秦雪如哼了一聲,點好菜後遞給周清的時候她突然頓住了。周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抓住一把往上擼了擼袖子,在那下麵類似於燙傷的痕跡露了出來。“……你別告訴我這是熱水燙的。”秦雪如臉色沉了下來:“我知道你一年四季隻喝冷水。”“不是。”周清收回手,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秦雪如盯著他:“不是熱水燙的,那就是人為的了,許慎瘋了?”“都不是。”周清歎了口氣:“是我自己燙的,別說了。”秦雪如顯然沒有要翻篇的意思:“我認識一個離婚律師,專辦這種家暴的案子,一告一個準”“真的不是。”周清冷靜的麵具碎掉了,他露出無奈的表情,但又不可能向好友解釋他這幾天晚上的時間終於空了出來。所以他在網上費了些功夫,終於找到了一些小眾論壇,最近一直在上麵看。最開始的那天隻看了五分鍾周清就關上了,他疑心自己之前的幾十年都生活在一個和論壇裏那些人完全不同的世界。第二天一整天他都是精神恍惚的,點進去的第一個貼子裏出現的那些東西時不時在他腦海裏浮現一下。他刻意忽略了這件事幾天,在周三跟許慎打了個黏黏糊糊的電話,他人聽著是很好,第二天餘峻就打電話來說他感覺老板最近的焦慮症好像又嚴重了一些。周清於是下定決心,又重新登上了那個論壇。一周後他按照新手推薦買了蠟燭回來,想到這東西最後會滴在人身上周清就覺得很可怕,許慎的那張臉是上了保險的其他的地方也不行。於是他在自己身上先試了試。家裏沒有燙傷藥,周清半夜給自己塗了牙膏。第二天他去論壇裏發帖,才知道自己買錯了型號,溫度太高了。是以天氣逐漸入暑,周清還是雷打不動地穿著長袖。但這些當然不可能跟秦雪如說,是以他隻簡單道:“做飯的時候被鍋燙的,已經塗了藥,再過幾天就好了。”秦雪如還是有些懷疑的樣子,她突然想起什麽:“許慎最近沒有再纏著你說你怎麽怎麽讓他難受了吧?”“……”周清說:“沒有。”“他說了你也不要往心裏去。”秦雪如拿熱水燙杯子,頭也不抬地說:“他在你麵前比櫻花妹還容易不安,但轉過頭來背著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可是有兩幅麵孔。”“就是想讓人一拳揍爛的那種。”她麵無表情道。周清對他倆長久以來的矛盾也無能為力,他早年還有心調和,後來就幹脆放棄了。說話間,他們的菜端了上來,綠植隔開的包廂另一側的門打開了,聽動靜好像是在進人。周清在夾菜的間隙分神想了下老板不是說沒包廂了嗎,但他也沒有太在意。秦雪如真的餓了,主菜上來,她也不再說話,隻專心吃飯。過了會,在一片嘈雜中,他們聽到包廂裏好像有女聲響起,隨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就是故意發那條微博的,這下行了吧?”周清抬起頭,看到對麵的秦雪如也停了筷子。“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女聲生氣地問:“日新那邊談到一半突然轉向了許慎,按理來說他下半年的代言都接滿了,要不是你搞出來的事他怎麽會這樣橫插一腳?”“本來就沒到簽約那一步,他們家的人磨磨唧唧的,不是之前就有內部的人透出口風說擔心我影響他們的品牌形象嗎?這會裝什麽好人。”男聲冷漠道。秦雪如沒拿筷子的手撐著臉,她的眼睛很興奮地睜大了,朝周清眨了眨。偷聽人說話總歸不好,周清猶豫了下,想著怎麽能自然一點提醒裏麵的人隔音沒有那麽好,就聽到裏麵的女聲逼問道:“你老實交代,你投寒夜白楊這部劇是不是也是為了接近許慎他對象?”周清的動作頓住了。“對,我就是故意的。”男聲賭氣說:“我不僅故意投這部劇,我還是故意接近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搶走許慎的一切報複他!這下你滿意了嗎?”……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解答,周清想。最開始的魏赫對他的那種古怪的若即若離的態度,明明恐同的很明顯,卻總是要強忍著不適靠過來說一些有的沒的,讓人懷疑他每次過來之前都要先給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設。當然,也就是最開始那段時間。屋子裏傳來經紀人對魏赫行事荒唐的怒罵,對麵的秦雪如臉上帶著虛偽的震驚。怎麽,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嗎?周清疑惑地想。就裝作沒聽到吧,周清暗忖,保溫杯是不鏽鋼的,裏麵的冰塊化了一半,磕碰間會有點響,明明餐廳裏人聲鼎沸,周清還是動作很輕地擰上了杯蓋。就是可惜了沒吃完的菜,他看了眼桌子上,還剩一半。他示意秦雪如收拾東西,剛剛站起來,就被人叫住了。“周編,”攝影興致很高的樣子,在另一個桌子前大聲叫住他:“你們也來這邊吃飯啊?哎呀人太多了,要不是你站起來,剛剛我都沒看見!來一起吃點嗎?”周清僵住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隔壁包廂的門“啪”的一聲被人推開了等等,這個包廂原來兩邊的門都可以開啊。魏赫一手撐著門看著他,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短款夾克配深藍色牛仔褲,桀驁不馴的氣息要溢出來了。與此相反的是他臉上的神情,天崩地裂似的,嘴唇微動,看著周清看了半響,什麽也說不出來。陳霜也從包間裏出來了,她看了一眼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站在了那。魏赫,陳霜,秦雪如,莫名其妙搞不清狀況的攝影,幾個人都看著周清,好像每個人都在等他說話。周清手裏還拿著他的保溫杯,拿著也不是放下來也不是。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露出一點失望的表情,看著魏赫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我應該沒有說很過分的話才對,周清想,為什麽對麵的人從驚慌失措變成快要哭了。作者有話說:【已收藏帖子:】【hot】《7天從小白到精通:從零開始做s》周清:半天上班,晚上挑燈刻苦鑽研。第47章 午間曬太陽談話再說下去怕是真的就要出事了,這裏人多眼雜,周清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有人拿著手機在拍了,所以想著盡量速戰速決:“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都先冷靜一下。”他跟攝影示意後就跟秦雪如離開了。影視基地裏都是幾個劇組的人,秦雪如也是周清跟人打過招呼才進來的。兩人一起走了一段路,跟他們擦身而過的人都像是看見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似的。秦雪如拿出化妝鏡一照,示意周清往後看:“喏,後麵跟著呢。”周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去開車了,下午還要上班。”秦雪如滿臉遺憾:“這會路邊還挺多人的,你還是盡快解決吧親愛的朋友。”她揮揮手走了。周清停下腳步轉過身,跟在他後麵十幾米外的魏赫嚇了一跳,抬起一半的腳硬生生放了下來。周清朝他招了招手,語氣和緩:“你過來。”他們找了個河邊搭的布景旁坐下,這裏離主路比較遠,這會是飯點,石椅上隻有他們兩個。周清看著魏赫:“你說吧。”魏赫抬起頭,很慌張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又滑向了河岸邊的柳樹。周清等了他足足兩分鍾,才聽到他說:“我沒有因為許慎搶我代言的事生氣,那個我本來就不想要。”因為想道歉又憋不出來所以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了,周清想。他不說話,魏赫就隻能自己自顧自往後講:“霜姐今天這麽生氣,其實是因為我跟她說我想推了下半年何建的賀歲片,代言的事隻是附帶的。”周清這下倒真的有點驚訝了。何健是這幾年新晉的一線導演,擅長拍喜劇,口碑毀譽參半,但票房一直非常堅挺。是以國內不少演員都想在他的電影裏出鏡混個觀眾臉熟,魏赫這個咖位過去的話不可能是邊緣角色,最次也要是個大戲份男配了,這絕對算得上是好餅。“我前一陣去試鏡了《長街破曉》,就是那個古裝權謀電視劇,張一政的。”魏赫說:“最近接到通知過了,但是拍攝時間和何健的撞了。我去試鏡的時候他們倒是沒攔我,估計覺得我是一時心血來潮。我想了幾天,還是覺得想去,今天跟我公司的那些人說了下。”他臉色不好:“沒一個同意的。”魏赫也不是沒拍過電視劇,除卻他們現在拍的這部懸疑網劇之外,他早年也拍過一兩部,收視還不錯。但後來開始拍電影之後就集中在電影了,畢竟公認的電視劇咖比起電影咖是要低一等的。這倒也不是什麽歧視,大熒幕相對來說確實更能放大演員的演技細節,再加之國內電視劇質量參差不齊泥沙俱下“這幾年熱錢湧進來,一年到頭電影劇本能看的過去的也沒幾部了,能衝獎的就更少了。能賺錢的倒是有,”他揚起下巴,有點傲慢地說:“但是我又不缺錢。”周清默默地擰開杯蓋喝了口水。魏赫越說越進入那股情緒中,最開始的那種別扭感也沒了:“所以我跟他們說,我不想再在那種不好笑的喜劇裏裝傻充愣演傻子了,觀眾緣有就有沒有就算了,反正我名聲也一直都不怎麽樣,再爛能爛到哪去。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拍點好的,《長街破曉》雖然是電視劇,但劇本著實不錯我認真的,說不了還能得個視帝什麽的。”“每次離獎都隻有一步的話,起碼說明我實力是有的,隻是差了點運氣。”魏赫雙臂交叉,片刻後又有些不自然道:“起碼先有個獎可以讓我的粉絲出去吵架的時候腰板硬一點,視帝就視帝吧,也行,勉強夠用。總不能一直讓她們因為我沒有拿得出手的獎項而挨罵吧。人家喜歡我也很費功夫的,我總得爭氣一點。”太陽曬得人暖融融的,周清沒忍住:“你為什麽說的好像這個獎已經被你內定了一樣,人家電視劇圈人也挺多的。”魏赫的神情遲滯了一下。“當然,從另一方麵來說,像你這種在電影圈混的演電視劇一般都是降維打擊。”周清連忙打補丁:“衝擊個視帝也不是沒可能,要不是我們現在這部不是上星劇題材也不太對,我覺得說不了你這部就可以。”魏赫的眼睛亮起來:“你真的覺得我這部的表現就可以嗎?”在那樣期待的目光的注視下,周清感到自己沒辦法再繼續維持像剛才那樣玩笑的姿態會良心不安。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前兩年拿獎的是誰,在心裏對比過後,方才肯定地點了點頭:“單論演技我不覺得你比他們差,衝獎的實力絕對是有的,就是差一個好劇本,玉禾獎這幾年偏愛古裝正劇,這樣說起來,好像確實可以試一試。”魏赫感覺自己搭在欄杆上的胳膊被曬得發燙。那種像是告狀似的話很順暢地就從嘴裏流了出來:“他們說演一部也就算了,一直在電視劇這個圈裏混很快就會自甘墮落,電影那邊好不容易堆起來的人脈也會斷掉。這些也就算了,畢竟也是為了我考慮,我跟霜姐吵起來是因為她說”他頓了頓:“她說我是因為想逃避跟許慎競爭,所以才幹脆跑到另一個圈子裏的。”他看著周清,眼睛張得大大的,像是滿腹委屈,最後卻隻能說出來幾個字:“我不是。”“有好的電影劇本我肯定還是演的,現在隻是沒有好劇本,今年唯一一個我看得上的還被陸琛截了。我隻是不想去演爛片。”他解釋道:“我沒有害怕跟他比。”“嗯。”周清被他看得心軟下來:“我知道。”他回答的簡單,那幾個字卻好像有一種奇異的安撫的效力,由他來說便讓人感到是被認真對待了。像是墜落的過程中被人輕柔地托住,這讓壓抑難受了一天的魏赫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他看著周清想,明明這人看著是最墨守成規的,一年四季都拿著他那保溫杯,穿著也簡單不起眼。說話做事都慢吞吞的,也不愛往人前站出風頭,到最後卻是唯一支持他的離經叛道的那個。垂落的柳葉在驕陽下有點打蔫,魏赫覺得自己也燙得像要卷起來了似的。他終於決定去麵對一直逃避的事情了。“我不是,我不是完全是為了接近你才投這個劇的。”魏赫有點結巴道:“我挺喜歡這本小說,也找了人幫我分析,這幾年懸疑劇市場反響都挺好我才投的。你不要因為這個就覺得你的劇本不夠好,是靠……才得到這種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