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晴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躲進浴室。被用過的浴室還留有熱氣,彌漫著他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味,但又混合著紀晏燦身上獨特的氣味,味道跟平常不太一樣。自己給他準備的新內褲對方並沒有穿,現在依舊躺在洗手池上,低下頭,紀晏燦之前穿過的衣服還丟在他家浴室裏,最上麵是一個黑色的平角內褲。烏晴也看著最上麵的內褲思維變得有些遲緩。要是這樣,紀晏燦浴巾下麵就是什麽也沒穿。……烏晴也洗完後看到自己床上鼓起的身影,空調被有一半蓋在身上。呼吸聲平和安穩,大概睡著了。他小心翼翼在空著的那半邊床躺下,慢慢翻過身,盡量不發出噪音,麵對著紀晏燦的臉,紀銳澤那一巴掌之前在他的臉上不明顯,現在洗完澡,看到他左半張臉的紅了一片,有點腫起來的趨勢。“在看什麽?”紀晏燦突然睜開眼,烏晴也陷入他的眸光中。“我、你的…臉好像腫了。”烏晴也沒想過有一天和他這樣躺在一張床上,再加上偷看被抓包,話說得不利索起來。“是嗎?”“不感覺疼嗎?”烏晴也聲音很輕,他也不懂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小聲的說話。可能是從心底不願打破片刻的寧靜。“還行,有點燒。”“我去給你拿冰塊。”烏晴也受不了此刻的氛圍,他怕待得再久點就被紀晏燦徹底看穿,作勢要下床。但是他的一隻胳膊被拉住,紀晏燦一拽,兩人靠的更近了些。“別折騰了,睡會兒。”紀晏燦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處,烏晴也渾身顫栗,對方身上的溫度很高,他像被架在火爐上,動彈不得。“你疼麽?”“我疼什麽?”烏晴也莫名其妙,可是餘光中紀晏燦已經闔上雙眸,剛剛像是睡夢前的囈語。烏晴也以為自己又要胡思亂想一會兒,事實上,沒多久便睡著了。醒來後,窗外的暮色已經籠罩大地,空調被蓋在自己肚子上,烏晴也下意識伸手往旁摸去,什麽都沒有,他翻了個身,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在空調房待久了,口幹舌燥,走到客廳倒了杯水,在家裏並沒有看到紀晏燦的身影,想來他已經在自己睡熟時離開。烏晴也盯著半杯水發起了呆。老宅的負一層被燒的看不出原樣,藏酒室裏的酒都因為高溫酒瓶炸裂,一片狼藉,而一樓的廚房是發生爆炸的源頭,當房子初建的的牢固,牆壁沒有塌陷的地方,但是窗戶門以及室內的擺件家具都造成了不可逆的後果。老宅需要重新翻修,紀家的傭人放了一個長假。徐叔打算找人要將老宅翻修成之前的模樣。現在紀正平還躺在醫院裏,雖然是紀正平的一把手,可他依舊無權直接定奪老宅的翻修事宜,翻新的事還是需要跟紀正平的幾個子女去商量,遵從他們的意見,罪魁禍首紀晏燦也露了麵,姍姍來遲。他的幾個兄姊沒給他好臉色。此次一群人聚在紀銳澤的一個私人宅院裏,一夥人先是吃了飯,之後提及此事,翻修的方案徐叔已經找人製定好,他拿給眾人過目。本就走個過場,畢竟紀正平人還活著,老宅還是由他說了算。“負一層要恢複成之前的樣子嗎?”紀晏燦沒看,隻是向徐叔問道。紀家所有人都喊他徐叔,這不是一個輩分稱呼,更像一個身份的代稱。“小少爺,藏酒室當然需要的,至於其它,一切從簡。”“好。”兩人的對話像是啞謎,幾人留了心眼,倒是想看看那下麵有什麽。有幾人公司還有事,定下過後便離開。紀明鈺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沒有著急走,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晏燦以前不懂事歸不懂事,他可從來都沒做得這麽出格。”“難不成他們父子私下又鬧了什麽不愉快,就他們二人知道?”紀明鈺:“沒聽說過。”除了紀正平和紀晏燦本人知曉,恐怕也隻有徐叔一個人知道,但他肯定不會說出來。“那我還很好奇爸爸是幹什麽了,讓這小子這麽瘋。”紀晏燦的三姐笑了兩聲。“因為小叔他那個……”紀嘉玉正在給教授發請假郵件,他本來打算壽宴結束後就飛回去繼續上課,沒想過後續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所以他還得延長自己的假期,假條這種東西向來要寫的浮誇,他大逆不道的在郵件中寫自己的外公病危,情況嚴重,隨時會……他聽到自己母親和小姨在討論自己的小叔,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哪個?”紀明鈺看向自己的小兒子。“啊?”紀嘉玉將電腦合上。“紀晏燦怎麽了?”紀嘉玉愣了幾秒,裝傻改口:“可能小叔的心情不好,所以發發瘋嘛。”紀明鈺皺眉。紀嘉玉閉上嘴,不敢亂說話。烏晴也的生活照舊,後期任務沒那麽重後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去剪輯室,照這個進度,九月初就能弄完。手機鈴聲剛響起,烏晴也便注意到,看到電話來自川鬆省西照市後不禁握緊手機。已經很久,都沒有接到過這個地方的人給他打電話了。“喂。”“您好,我是西照市xx路的墓園的管理人員,請問您是烏晴也烏先生嗎?”“我是,請問有什麽事情嗎?”對方在電話裏告知烏晴也將他爺爺以及父母的墳墓遷至了其它地方。“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烏晴也極少時刻會怒不可遏,但這次他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抱歉,這個是您的家人決定的,具體情況您還是問您的家人。”這通電話的目的就是想讓烏晴也知道這件事。烏晴也得意忘形太久,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了。他哪來的家人?當初來到紀家後就沒有再回來給他爺爺以及父母上過一次墳。十七八歲時他剛寄人籬下,沒有那個條件,至於後來去北城上大學,他動了回去看一眼的念頭,但是楊年年的到來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的行動被紀正平監視著,稍有不適就會觸及到對方的底線。紀正平還在醫院裏,目前還沒有徹底清醒,正常溝通都有問題,這件事可能還沒有經過他,直接有人下了這命令。在去醫院的路上,烏晴也思考了各種可能性。紀正平轉進了普通病房。私人病房裏除了陪護人員,還有徐叔也在。“徐叔。”“紀董正在休息。”徐叔同他道,停下手上的公務,起身。他今年跟紀銳澤差不多大,紀正平無法親力親為都是由他操辦,這次應該也是他。烏晴也瞄了一眼病床上的紀正平,不打算彎彎繞繞,他直接開口:“我爺爺的墓地怎麽回事。”“墓園的位置緊缺,有調整是件正常的事情。”徐叔伸手,請他到外麵談論此事。烏晴也跟著他走出病房。“我隻是希望我爺爺能夠入土為安,他已經離開了十幾年,你們沒必要去擾他們的清淨。”“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的選擇?”烏晴也重複了一遍,他有過選擇嗎。“你可以去找小少爺幫忙。”這一句話無異於是威脅。那些事都是由徐叔當年親自辦的,沒人比他要更了解,哪怕是紀晏燦也可能是無濟於事。“紀懂現在還沒有康複,紀家現在也是一堆事,恐怕沒有時間去管那些閑事。”是在敲打他。第37章 徐叔是在提醒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當初能被紀正平接回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他連這點作用都沒有了,那他就什麽都不是。烏晴也張開嘴,上下唇啟合,卻什麽話都沒說出來。他理由再去向他們提要求。“一切還是等紀董醒來後在商量。”徐叔沒有要和他談這件事的意思,話裏話外請他離開。川鬆省有一半都是山地,西照市也在其中,烏晴也的出生地先鋒村又是在市裏的偏遠山區的一個小村子。烏晴也出生的第二年夏天,西照市發了洪水,先鋒村在山底下,天災來的急又猛,那時烏晴也才六七個月大,沒有任何記憶,後來大了點,他爺爺用手比劃,告訴他當時躺在盆裏,他是被捧著送到了對岸,等待救援中,他的父母不幸被急流衝走。後來洪流過去,政府撥款,讓周圍幾個村子的幸存者們合並到一起,重新建了個新村子。烏晴也父母的屍骨並沒有找到,他爺爺在隔壁的山頭埋了座空墳,立了塊碑,每年都會帶著他過去祭拜。他爺爺離世後是村子裏眾人出錢,將他的墳放在烏晴也父母的旁邊。當初新建的村子是塊平原地帶,烏晴也十幾歲的時候,西照市重新規劃,那一帶決定拆遷,政府有補貼,會搬到市裏,而周圍山頭上的那些亂墳也都要搬移。烏晴也就是那時候被紀家找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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