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一不小心高興得叫出了聲,兄弟們抱著球過來問我怎麽了。“沒什麽,繼續、繼續!”我放下手機,朝池易暄的方向偷偷瞥了一眼,又迅速挪開眼,怕被這幾個好事的逼發現了又要來問東問西。我哥來看我打籃球還是第一次。我把短袖往上挽,挽到肩頭,衝他們幾人勾勾手指,很是熱血沸騰:“哥剛才還沒使出全力,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打球打到十二點,把他們四人都打趴下了,問我吃了什麽特效藥,跑起來賽博爾特。玩得太盡興,上衣被汗浸得濕透,擰一下能擠出兩點水,可惜快樂無法持續到天明,因為打工人們第二天還得上鍾。那名結婚生子的兄弟嘴上說著下次再戰,結果一打開手機我們就聽見他老婆讓他趕緊滾回家的語音消息。考慮到他的麵子,我們都裝作沒聽見。我和兄弟們熊抱在一塊,讓他們下次來找我玩,我請他們去cici喝酒。籃球場上稀稀落落沒剩多少人,他們準備叫車回家,說要帶上我一起。我說我走的方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先回去吧,而且出租車頂多就坐四人,你們不用管我。“沒事啊!我們也幫你叫一輛……”“我自己叫就行,回去了啊!拜拜!”我舉高手臂晃了晃,和他們道別,扭頭著急忙慌地往球場邊跑,池易暄見我朝他衝過去,從長椅裏站起身,我跑上前手一摟,將他從地上抱起來轉圈。“我要暈了!”池易暄笑著看我,讓我把他放下去,“一身汗。”我將我哥放下來,手往衣服上擦了一把,衣角一下就由白轉灰。池易暄沒嫌棄我又臭又髒,白軟的手探過來,蓋章一樣與我的手心貼合。我的心就要長出翅膀,飛到月亮上去。我將兩根手指並在一起舉到腦袋邊向他發誓:“下次絕不會錯過你的電話了,等我回酒店就把鈴聲弄得巨他媽響!保證能聽見!”我牽著他的手貼到嘴邊,親了親他的手背。“哥,你到底是怎麽知道我的位置的?”池易暄狡黠地“哼”了一聲,吊足了我的胃口。“你告訴我吧”我與他十指相扣,一聲“哥哥”叫得無比懇切。池易暄再藏不住秘密,“我開了你的位置共享。”我的嘴張成了o形,難怪我手機今天耗電巨快!“什麽時候?”“早上你睡得像小豬一樣的時候。”“你怎麽開的?你又沒我的手機密碼。”我的密碼雖然隻有四位數,但要猜出來也不容易。“試兩次就出來了。”兩次?我深吸一口氣:“……第一次試了我的生日,第二次是你的?”“對。”“……”0101,哥你他媽還挺會猜。我轉念一想,“嘿嘿,沒想到你的控製欲還挺強。”“我哪裏控製欲強?”“你好像新聞裏那種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偷偷給女朋友的手機裏裝定位軟件。哥,你以後不會要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門、也不讓我和別人說話吧?”我在內心偷偷許願:希望我哥的控製欲再強一點,我願意被我哥囚禁。池易暄感到很無語。午夜四下無人,鞋底將樹葉碾平時發出細微的破碎聲。我往我哥那邊貼,都快要把他擠出人行道了,突然他拽住我的衣領,將鼻子貼上前來嗅了嗅。“你身上怎麽有股酒味?”“啊?”池易暄掀起眼皮,手指著我的鼻尖,“好啊!你還喝上了?”“那是他們喝的,我沒碰!”“他們都喝了,就你沒喝?”“對啊,就我沒喝。”“別扯淡。”“我、我的酒味是從他們身上蹭上的,你要相信我!”池易暄麵有慍色,顯然他認為我不僅喝了酒,現在還撒謊騙他,情急之下我一步上前把我哥強吻了。“唔……”與我哥來了一個濃情深吻,擠進他的牙關間放肆一通,池易暄握住我的手腕,鼻息略顯急促,想出聲卻被我堵住。原本我隻是想向他證明我嘴裏沒有酒味,結果一嚐到我哥的味道我就按耐不住。我往深處探,剝奪他呼吸的機會,池易暄掙紮兩次無果,在我搗亂的舌頭上咬了一口,終於推開我,抬起手捂在嘴前,有些錯愕:“你幹什麽?”大多時候我都想把我哥捧進手心,偶爾又想要弄得他臉紅、眼濕潤。“沒有酒味吧?”我問他。池易暄沒有反駁我,看來他的確沒有嚐到。“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壓低眉梢,表演得很委屈,“哥,你是不是打心底裏不相信我?”池易暄的喉結微微滾動著,可能真陷入了自我懷疑。這不得趕緊再續一招!持續加強我哥心中的愧疚感,貫徹茶藝精神。“沒關係,我知道哥也是擔心我,都怪我以前不省心,哥現在才不信任我。”一套連環招讓池易暄繳械投降,不說話了。我欣賞著他吃癟的表情,無辜又清純的演技讓我哥對他方才的控訴感到自責又後悔沒想到我的演技也有能騙過他的一天!池易暄抬起手腕,摸了下我的頭,有些別扭地說:“……是我錯怪你了。”爽!爺簡直就是天生的茶藝大師。第135章 池易暄工作日要上班,沒法陪我,我平時就在酒店周邊逛一逛,最遠不跑出十公裏,一定趕在我哥結束工作之前回去,洗幹淨以後躺上床等他。周五這天特意早早回了酒店,池易暄說今天他們隻需要給項目收個尾,很快就能回來。我等他等得有點無聊,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自從上回離開家之後,我們就再沒有四人一起通過話。視頻畫麵中媽媽的臉出現了,她似乎剛洗完澡,幹發浴巾包住了頭發。“媽。”她微微頷首,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我先打開話匣子,拿起地上的禮盒放到床鋪上,向她展示我這幾天的購物成果。“這是我前幾天逛街看到的,這條絲巾你肯定喜歡。”我沒舍得將疊好的絲巾抽出來,隻是將手機轉向包裝盒,向她展示上麵的花紋,“我給你買了條有黃色小蝴蝶的絲巾。”接著將攝像頭向右偏去,“還買了粉蝴蝶、藍蝴蝶、紫蝴蝶,到時候過年了帶回去,你和姨媽們一人一條。”她看出來我在酒店,“你在外地嗎?”“嗯,我……我來出差。”“盒子別放床上,髒。”我說好,彎腰將包裝盒放回地上,推到行李箱旁邊。“你去哪裏出差啊?”她又問。“上海。我還跟小宇、小寬他們吃了頓飯,好久沒見了。”“哦,他們都是你的大學室友吧?”“對。”我躺倒在床上,右手舉高手機,左手墊在後腦勺下。“小寬是不是以前跟你打籃球的那個男孩?”“你居然記得?”她笑了一下,“媽媽的記憶力好得很。”難得再見到她露出笑臉,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我的心情再沒有剛開始那樣緊張,話也多了起來:“我們聚會完後還真去籃球場打了球,他們都跑不過我!小寬現在胖了兩圈;小宇結了婚,還有了小孩!……”我說完就意識到不好,立即掐斷話端,然而她的眼神已經黯淡下去。我哥以前就說過:說多錯多。我內心懊惱不已,怎麽哪壺不該提哪壺?媽媽對我和哥哥也曾有過相同的期待,她的沉默讓我如坐針氈,我從床上坐起身,低聲說:“對不起。”我想為惹她傷心、失望而道歉。我後悔又將她拉入情緒的漩渦,躊躇著想要結束對話。“媽媽,你早些休息。”每一回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我都這樣對她講,我沒有池易暄能說會道,無論是切換話題還是結束話題,都很生硬。她沒有像以往一樣順著我的話掛斷電話,而是問我:“去年春節,你們回家過年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你對我說……”她說得很緩,停頓了一會兒,“你說你愛上了最好的朋友……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嗎?”我的心髒狂跳起來,從牙關間擠出一個:“嗯。”沒敢說是在更早之前。“為什麽會這樣?”她的眼裏有不解,像是想要對我說:及時止損,一切或許都還來得及。我想她可能也在責備她自己。為什麽會這樣?這個問題我從十九歲起就一直在問自己。“我不知道。”“……你隻是一時糊塗。”“媽,我不糊塗,也不是傻瓜。”我的心曾混沌,現在卻如明鏡。她一怔。我知道我不該再說下去了,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感到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