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雲氣紅了臉,他伸手去推傅遲,沒想到那人被推了一下又彈回來,兩人貼的更近了。傅遲睜開眼睛:“就說你是我的小貓,好不好?”乘人之危非君子,但他從來不屑於做君子。時停雲越不說話他動作就越大,還得寸進尺地指摘他求饒的毫無誠意。“我是你的……”時停雲再次感到難以啟齒,“小貓。”“再說一遍,是我的什麽?”淩亂的發絲卷成一縷一縷的,翹在時停雲的腦袋上,昏暗的床頭燈光線均勻地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美妙的陰影。他咬著牙,不情願的開口:“小貓。”“是誰的小貓?”“你……你的。”“寶寶,說完整一點。”傅遲說著,扣住他的大腿根,讓他緊緊夾住自己的腰,皮膚接觸之處一片滾燙。“我是你的小貓。”時停雲咬牙切齒,胸口處如同炸了一團火,前所未有的羞恥感將他包裹得緊緊的,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是聾的啞的,聽不見最好。可傅遲那個殺千刀的故意俯在他耳邊,壓低著嗓子:“你隻屬於我。”作者有話說:傅叔叔(陰暗爬行)(占有欲達到頂峰):馬冬梅?馬什麽冬梅?馬東什麽?什麽冬梅?寶寶們求海星求評論求收藏!第20章 “能一起睡嗎”20周三下午,時停雲準時在劇組候場區看到了傅遲。傅遲對他從不食言,說周三來接他還真的自己來了,本來他並沒有報什麽期待,他那麽忙,來的一定會是王澗或者其他什麽人,又或者一個電話通知他來不了,畢竟這世上最薄弱最沒有保證的就是感情,況且送他回趟家也算不得什麽非來不可的要緊事。傅遲懶洋洋地靠坐在時停雲的椅子上,隨手拿過旁邊的杯子咬著吸管一邊喝一邊看著拍攝區。他的小貓正在前麵認真的拍攝。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持續時間並不太久的安靜,傅遲本來沒想擅自動時停雲的手機,但這個號碼接二連三不停歇地播過來,傅遲將手裏的杯子放下,拿起來桌上的手機,接起電話,聽見那頭傳來一個女人崩潰的哭聲。“靄靄……”女人哭得特別誇張,聲音抖得嚇人。靄靄是誰?“怎麽了?”對麵哭成這個樣子想必事出有因,傅遲沒把心中疑問托出,詢問了起來:“你好,請問是出什麽事了嗎?”“靄靄你快回來吧,小雨他……他受傷了,醫生剛叫我簽病危通知書,我……”沒說幾個字哭聲又起,女人磕磕巴巴給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傅遲靠著僅有的幾個清晰字音,推測出可能可能家裏人生了什麽病正在搶救,他鎮定的問:“我是時停雲的經紀人,請問您是他的什麽人?現在在哪裏?”對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這才反應過來電話那頭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恢複了片刻清醒,盡量清楚地說道:“我是他媽媽,我們在市一院。”“好的,我會轉告他。”傅遲稍作安撫後便掛了電話,等他站起身時,時停雲正好往這邊走過來。“你怎麽了?有急事?”時停雲看他一副嚴肅的表情,以為他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要去處理,沒想到對方一下把他拽近身前抬手披上羽絨服,而後將桌上的手機遞給他。“你媽媽剛剛打電話來,說時雨在醫院急救,想讓你回去一趟。”傅遲攏了攏他的衣服,將雙層拉鏈拉直下巴的位置,“來不及卸妝了,給你要了包卸妝濕巾,車上擦吧。”時停雲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門口正亮著紅色的大燈,他看見養母失魂落魄地蹲在牆邊,手裏拿了一件滿是血的棉服,泣不成聲。身上大大小小有十七處傷口,醫生說,最嚴重的脾髒破裂出血的比較厲害,需要進行脾髒摘除手術,要患者家屬簽字。時停雲拿著醫生遞過來的手術通知書,簽上了名字,歎了口氣,手放在養母的背上輕輕拍著安慰她。曹翠翠用布滿皺紋的粗糲雙手拉住時停雲,聲音了滿是驚慌無措,“靄靄,脾髒切除會不會影響他後半輩子啊,你哥他也還年輕……”脾髒切除雖然無法逆轉,但年輕人養養就好了,隻不過是要吃些苦頭。時停雲想起醫生剛才讓他簽字時說的話,他握住曹翠翠的手,“媽,沒事,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曹翠翠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轉而又想起什麽似的,緊張地扭頭看了眼靠在牆邊站著的傅遲,又看向時停雲,壓低聲音,“媽媽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打電話的時候是你經紀人接的,我當時沒想那麽多……”“沒事。”時停雲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是要今天回來的,還沒來得及跟您說。”曹翠翠這才全然放心。一旁站著的傅遲不發一言,看著時停雲安慰養母的背影。他早就知道,時停雲有個非常不好的家庭,養母雖然對他還算不錯,但始終更牽掛自己的親生兒子,養父也是個靠不住的,他這個正在搶救的哥哥,更不是省油的燈,之前天天朝著時停雲催債的人便是他惹下的。爭分奪秒的摘除手術十分成功,啪的一聲手術室的紅燈滅了,護士推著還在昏迷的時雨出來了。曹翠翠焦急地衝了上去,抓著護士的胳膊就一句接著一句的問。時雨雖然脫離了危險期,但傷勢確實不輕,一時半刻還不能從昏迷休克中恢複過來。接診醫生被曹翠翠纏著脫不開身,隻好說:“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家屬去繳一下費用,我們要把他送到特護病房,觀察過後看是否再轉入普通病房。”曹翠翠一邊哭一邊點頭。傅遲什麽都沒說,一言不發地轉身跟著護士去繳費。時停雲追了上去卻被他擋在了門口,讓他回去去陪著他媽媽。等傅遲從繳費處再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時停雲靠在牆邊。淩晨的住院樓大廳裏,隻有那麽零星幾個人在走動,明朗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右後方灑下一片陰影隨著他走過來的動作,一點兒一點兒,就像是戲劇節舒適的帷幕一樣,緩緩落在傅遲麵前。“抱歉哈。”時停雲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給你添麻煩了。”“多少錢?”時停雲想看繳費單,傅遲卻一抽手,把單據藏在了身後,說:“別鬧,我願意你給我添麻煩。”“你跟我說,多少錢。”“沒多少錢。”“到底多少?”“再問我就在這兒親你了。”時停雲立馬不吭聲了。他沉默地跟在傅遲旁邊走,趁他不注意時揪著口袋邊緣露出的一個角將那張繳費通知單拿了出來。欠他的已經夠多了,你覺得……什麽時候能還清?他盯著單子上的數字,想了很久,然後輕輕地握緊了手心。“我給你打欠條。”他看不清楚對方把他放在男朋友的位置上是不是一時興起,但他比誰都清楚,他們處在一個不平等的關係裏,這段關係並不能長久的維持下去,畢竟他們之間因為門第和財產而產生的鴻溝是難以填補的,更重要的是,他對傅遲的感情遠遠上升不到愛的層麵,隻能說是不排斥,或者感激。“好。”傅遲沒有回絕,下意識就答應了下來,隨便他想怎麽樣都好,隻要他願意。他將手伸向時停雲的臉龐,以拭淚的姿勢輕輕撫摸他的臉,眼神十分溫柔。時停雲看見傅遲動了動嘴唇,口型似乎在說,笨蛋。鼻子酸的更厲害了些。“你在門口等我,別亂跑,我開車過來。”傅遲看了眼六神無主的時停雲,有點不放心地囑咐道。等傅遲把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準備右轉彎駛到路口時,一瞥眼從後視鏡看到有輛黑色的車直奔住院樓側麵走來的的時停雲開過去。傅遲沒機會多想,立馬踩刹車換倒檔打方向盤,踩了油門側著車身擋了過去。還好動作的夠快,車頭剛好抵在那輛黑車車頭的一角。那輛車沒料到突然衝出來一輛其他的車,刹車踩的及時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磕了上去。時停雲恍恍惚惚地準備穿過馬路對麵等傅遲,突然,一陣強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的身體被一陣衝擊力帶著猛地往後倒去,腳一軟,坐在了冰冷的柏油馬路上,接著,急刹車的聲音響起,時停雲半眯起眼睛,看著停在自己身前一橫一豎的兩輛車,驚出一身冷汗。司機開了車門,驚魂未定地指著人鼻子大罵:“你他媽是不是找死啊。”傅遲沒太多表情,將過來找事的司機摔在車門上,衝著車後座搖下車窗的人,語氣利落又陰冷,“賀朗。”賀朗剛想說話,就被傅遲掐住了喉嚨。他完全看得出來,傅遲就是“平時拿你當小的,讓著你,你心裏沒數,當著老子的麵就敢動我身邊的人,今天就教你做人”的意思。他們這些世家子弟都互相認識,賀朗的大哥賀鴻犯了事被他老子從淮安趕到了渝溪,剛消停了沒兩年。賀朗臉漲的通紅,兩隻手使勁兒掰著傅遲掐住他的手,祈求對方鬆開一點。“咳……咳咳。”他扒在搖到底部的車窗上,麵色痛苦的說:“遲哥,你怎麽在這啊,我不是衝你的。”“衝他也不行。”“他老子和他哥欠我哥錢了,死活賴著不還,我哥就叫我來給他們說說。”賀朗訕訕笑道:“就個小明星,你……”他抬頭看著傅遲眼底沉下去的神色,將那句剩下的“你至於嗎”生生咽了回去。“打架隻打別人下三路,這種行為非常沒有道德,回去轉告你哥。”傅遲麵無表情地看著賀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字一頓,鑽入他的心底,“別落在我手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時停雲的胸口好像被膨脹的棉花堵住了,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他看一眼朝他走過來的傅遲,再看一眼身後躺在地上的司機和臊眉搭眼趴在車窗上的賀朗,就這麽來來回回了不知多少回。被傅遲拉起來塞進車裏後,他木然地看著自己右手掌擦破的傷口,指尖不由自主微微地顫抖。耳邊的風好大,好像要把整個車頂卷走一樣。這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夜色如涼,收拾好明天要打包送去醫院的東西後,傅遲拿棉簽沾了碘伏給時停雲右手掌蹭破的傷口消毒。他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右手掌用嘴輕輕呼氣,直到藥水幹了個八成,才起身去客廳找了感冒藥拿過來。“一粒就行了。”傅遲低聲說。他乖乖地吃下一粒藥,藥效沒那麽快能顯現出來,但心裏已經覺得好了一些,有點迷迷糊糊地說了聲謝謝,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等傅遲離開房間後,時停雲突然坐起身來,迅速翻出抽屜裏的止疼藥,擰開礦泉水瓶就要整排地吞下去,可是動作卻在末端漸漸地緩慢了下來,然後他拿出了抽屜裏所有的止疼藥,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翻身躺回床上,蝕骨的疼痛一波一波襲擊他的大腦。記憶沉甸甸地壓在心上,好像一大床黑色棉被從天花板上沒頭沒腦地罩下來。時停雲緩緩閉上眼睛,腦子裏浮現出光亮潔白的病房,入眼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耳邊被嘶啞的喊叫聲包裹,右手腕上精鋼手銬冰冷的觸感讓他猛然呼吸急促,手裏一直捏著的礦泉水瓶此刻被不自覺地壓力碾得形狀怪異。是從什麽時候起,總有那麽幾天要拿止疼藥當飯吃。太久了,久到他自己也數不清這樣捱過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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