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答案都會寫在態度裏69“有個老中醫跟我說過,這樣就能緩解疼痛,來,我教你一招。”說著,鄧聆音就向時停雲靠過去。他的雙手五指張開,拇指輕柔貼覆在時停雲雙側的太陽穴處,用食指和中指時輕時重地撫過他的眉骨、額角、以太陽穴為中心來回打著轉。兩人一個垂著眼,一個仰著臉,近到僅有一掌之隔,這個姿勢看起來有些曖昧,好像他捧起了他的臉,隻要他想,隨時可以俯下身子去吻他。和傅遲分開的這幾個月時停雲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白天在片場拍戲還好,連軸轉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思考感情上的問題,可一到晚上收工躺到床上就翻來覆去,直到深夜依然清醒得毫無睡意,甚至嚴重到吞兩顆褪黑素都收效甚微。睡眠不好,工作強度太大,他的頭疼發作的也越來越頻繁。也許是老中醫教的手法很管用,頭疼略緩解些,時停雲將手裏還沒拆開包裝的止疼藥塞回了上衣口袋裏,睫毛輕輕扇動兩下,閉上了眼享受了下片刻難得的安寧。太陽更高了一些,他的睫毛點染碎金,眼眉上挑,好看得有些犯了規。鄧聆音的心髒驀然一顫。“下次難受的時候你就可以像這樣試試看。”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鄧聆音說,“三輕一重的節奏,不一定立竿見影,但能緩解一點,總好過你把止疼藥當糖吃。”說著說著,他開始不自覺的往近了靠,心裏那股想低頭落吻的離奇衝動開始忍不住了。時停雲同樣感受到了他的靠近。除了傅遲,他不喜歡跟任何同性或者異性有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時停雲覺得被鄧聆音按過的皮膚一陣發燙發癢,像是過敏。微微蹙了蹙眉,他抬手將鄧聆音的手移開到一邊了,又嫌人在旁邊說了一個早上都沒停,很是過分地伸手捂住了鄧聆音的嘴。“登機前我看到你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會不會是他打來”鄧聆音一時沒想到被捂了嘴,也沒掙紮抵抗,愣愣眨著眼睛,說不出話。手掌粗暴地蓋住半張臉,隻留一雙眼睛。時停雲順勢抬頭,卻不由自主地盯著鄧聆音的眼睛發怔。dies and gentlemen,”(女士們先生們)“we habe justnded at gomera airport.the local time is now 8 pm.the outside temperature is 19 degrees celsius,68 degrees fahrenheit.when you disembark,please take all your belongings.you checked baggage may be imed in the baggagr im area.”(現已到達目的地戈梅拉島聖塞巴斯蒂安機場,當地時間早上八點鍾,室外氣溫19攝度,68華氏度,請各位清點好自己的行李)“thank you for choosing our airline, and we look forward to serving you again.”(感謝您選擇本次航班,期待再次為您服務)降落廣播適時地插了進來,打斷了兩人有些尷尬的對峙。雨來得及,也去得快,時停時下,陰晴不定。世界沉沉一片,既幹淨又安靜。傅遲開了輛不起眼的黑色本田,駛入機場高架。機場通道兩邊的綠植被颶風吹得七零八落,葉子散落了一地,被雨水沾濕,緊緊貼在柏油馬路上,像是被做成的標本,點綴著黑黝黝的底色。雨又下了起來,時小時大,傅遲啟動了幾次刮雨器璃,保持清晰視野。天氣異常惡劣,車載電台裏重複播報著氣象報道,提醒大家減少出行。西語、英語各播報了一遍。傅遲看了眼表,繞了個彎拐入a3出口,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停下了車,他靠著座背,手放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搭在搖了半扇的車窗邊,身體稍稍放鬆,可眼睛卻一刻不鬆懈地盯著前麵的出口。杜婷坐在車後座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想問問他們到這來到底是接誰,既然要接人為什麽不進去等,但看著傅遲的目光一直追著a3出口的方向,他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傅遲從內置後視鏡裏看出了這位新助理的欲言又止,於是問道:“有話要問?”突然被cue到的杜婷冷不丁顫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隻好搖了搖頭,笑著編了個理由:“你看這霧和雨,國外的天氣預報不靠譜啊,昨天看的時候還說今天是大晴天呢。”狂風驟雨,大霧彌漫,確實是極度不適合飛行的天氣。在這通道中進進出出的乘客裏,也不見傅遲在等的人。他點了支煙醒神,昨晚幾乎沒怎麽睡,今早又要趕在台風登陸前趕到機場,害怕堵車,所以出發的很早。打火機裏竄出的橙紅色火光在晦暗中亮起微弱的暖意,傅遲垂著眼睛,將一口煙霧含在唇間,慢慢地品味,久也不吐出來。目光盯著a3出口停留很長時間後,他抬手撫了撫額頭,仰麵靠了下去。西語電台插播了一首昨日金曲,輕柔的歌聲在沙沙雨聲中有種催眠的效果。傅遲換了個頻道。a3出口上麵的led大屏幕卻突然亮了起來,幾秒後宛如雄獅臨城般的歌曲前奏響了起來。傅遲的手指頓了頓,停在原處很久沒動。那首歌名叫《need》的歌裏,有他要等的時停雲。傅遲看過去的時候,鏡頭正掃過時停雲身體各處的細膩描寫,高挺的鼻梁、沒帶任何耳飾的耳垂處,落著幾根發絲的後頸處、撩起袖口的手腕、白皙的膝蓋……依次出現在鏡頭前。他是憂鬱的、充滿野性的、性感而禁欲的。音樂是強勢的、帶著很強的侵略性的。當他抬起眼睛盯住鏡頭,以一個最無所謂的姿態望向屏幕的那一刻,音樂與他的交融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捕網,瘋狂的熱戀,充滿野性的征服欲、勢不可擋的欲望纏繞盤旋在他周身,狂風驟雨都仿佛融在他一個眼神裏,背景音樂裏帶著沙啞般一聲聲的“need”,似乎在傾訴對這樣一個無與倫比的人所產生的瘋狂的渴望與愛戀。整個畫麵裏全是他,整首歌下來都是他,鏡頭沒有一秒是離開他的,他沒有一秒是能讓人移開視線的。這首新歌是全球同步發布,此刻網上熱搜不斷,社交論壇及門戶網站上詢問“mv男主角是誰”的搜索量在短短幾十秒就達到當日高點,將本在熱搜第一的#影帝梁千佑與老東家解約,簽約川雲#、#梁千佑現身馬德裏#等話題擠了下去。杜婷的視線從微博熱搜轉到led屏幕上,抬頭看過去,也愣了一下。她雖然沒有見過時停雲,但對這個人卻早有耳聞。從接手傅遲的助理工作時她就知道,無論多忙,但凡是淩州傳來的消息傅遲總會第一時間接聽。起初杜婷以為是分公司的什麽重要事情,後來才知道那些消息都關於一個叫時停雲的人。他接了什麽新劇本,進展如何。他去了什麽應酬,喝了多少。他新交了什麽朋友,相處如何。事無巨細,反複揣摩。杜婷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可以讓傅遲暗暗牽掛卻從不去打擾。無論麵對何種棘手的狀況他好像總是漫不經心地笑著,情緒穩定的將事情一件一件解決,卻總愛在失眠的夜裏摩挲著一隻樸素的素圈戒指出神,總是在應酬喝醉後翻來覆去地輕聲念叨著一個名字。他坐擁巨大的地產事業和錢權,卻唯獨親力親為的處理一家小小的娛樂公司裏的事項,甚至連出席電影節這種事都不讓人代替,他會為了從淩州傳來的某個消息黯然沉默。明明心有所向,卻始終不越雷池一步。傅遲就像是將自己架在寂寞和癡念的火上殘忍地反複炙烤,用疼痛來不斷麻醉和自省。而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又怎麽能忍得住。“網上怎麽評價?”“梁影帝的話題被擠了下去,這歌發的太突然了……但是應該不會影響梁影帝新作的評價。”“但是現在網上的風向都是在說兩人過於相像,還涉及到一些別的方麵,對我們的宣傳不太有利,您看要不要和公關部聯係一下盡快處理。”傅遲卻問:“你覺得呢?”杜婷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覺得?是問她覺得應不應該立馬聯係公關部還是問她覺得兩人到底像不像。她主觀上覺得是後者。原因無他,女人神奇的第六感。“還是不一樣的,從作品的風格和演戲的習慣來說,可能梁影帝經曆的比較多,各方麵展露出來的比較完美和全麵了,作品的風格也多樣,不光涉及電影,這兩年也拍攝了一些不錯的電視劇,今年還發行了兩首個人單曲。不像時停雲,長處和短處都很明顯,但他那股勁兒勁兒的感覺在演藝圈裏不常見,新鮮。”傅遲點了點頭,他們不一樣。杜婷順嘴問了一句:“傅總喜歡哪個?”她問的是兩人的電影作品和風格,不是人,但這話一出口,卻莫名有了雙關的意思。其實她絲毫沒有要窺探傅遲感情生活的想法,何況也沒什麽可窺探的,杜婷作為職業管理人,見識過太多傅遲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無一不是身邊人來人往,就像花園裏隨意栽植的花草,榮也由他們,枯也由他們。傅遲笑笑,梁千佑確實是人才,在他這個年紀沒有比他更沉穩識大體的,也沒有比他演技更爐火純青的,這是多年交際圈和紮進戲裏磨練出來的能力,旁人誰也比不了。他對時停雲隻字不提。但這話進到杜婷耳朵裏卻變了樣有些人不放在嘴上,未必不放在心上。隻字不提的那一個才是真的愛著的。作者有話說:深夜偷偷更新 驚豔所有人~第70章 雨的心跳聲70手機再次震動,凱文問傅遲熱搜的事情。兩人聊完正事,凱文又八卦道:“聽說他是和鄧公子一起來的。”“不是。”傅遲看著a3口處人流逐漸多了起來,熄滅了手裏的煙,拉起手刹,糾正凱文道,“他是自己來的,一趟航班而已。”“你怎麽就知道不是一起訂的票?”凱文犀利提問。傅遲顧不上回他,眼睛緊緊盯著從他前方走過的每一個人,生怕錯過。一張東方麵孔在裏麵應該是非常顯眼的。傅遲在心裏想著,一邊扯著脖子張望,眼睛迅速篩選出黑頭發的黃種人。一個亞裔男性走了過來,立體的五官很精致,氣質也風度翩翩,但那不是他,從身形就能看出來。走過的人越多,他心跳越發急促。終於,一個目標人物出現了。他終於看到了時停雲。時停雲穿著深灰色的風衣出現在a3出口,身邊跟著一個同齡男性,偏著頭和他說著什麽。他看起來瘦了點,頭發也剪短了一些,他的目光落在地麵上,神色有些冷淡,似乎沒有在意身旁的人在說什麽,自顧自地提著行李箱在人群中劈波斬浪,緩步前行,把機場走出了秀場的感覺。傅遲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像很多年前那個二十出頭的自己一樣,安靜的在中考考場等著時停雲出來,目不轉睛。但見到人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裏沒有像預想那般掀起波瀾,沒有很難過,因為原本以為突發氣象會延誤航班,不一定會見到時停雲。但航班準時降落。他見到了想見的人。不幸中的僥幸。“……”凱文見他半天不說話,瞬間明白了,他大聲道:“你說出差結果跑去國外跟蹤人了?非得這麽折騰嗎?當初說清楚不就好了,你現在做這些又是何必?”凱文覺得他腦子怕是要壞掉了,不放心卻放手的毫不猶豫,這麽做到底圖什麽。傅遲的視線落在不遠處時停雲的臉上,他說不出什麽來。就這樣能多看他一會兒就好。當然,要是有以前能衝過去把他從車上拉下來的勇氣就更好了。傅遲專注地盯著時停雲坐上的那輛計程車,直到對方啟動出發後,才分神回道:“不是跟蹤,我是來接機的。”“你就是賊心不死。”凱文壓低嗓子試圖把他罵個狗血淋頭。有種心思被戳破的羞恥感,傅遲不遠不近跟在計程車後麵,沉默片刻,道:“我隻是不放心。”凱文差點笑出聲。什麽蹩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