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沈黎清沒有和床伴過夜的習慣,他從酒店出來,給觀庭樾發了條消息:【觀律師工作辛苦,理解理解,方便的話明天請你吃個飯吧。】觀庭樾這次回複得極快:【上次坐你的車,胸針可能不小心落在車上了,我現在有空。】不出意外的話,那枚精致小巧的藍寶石胸針還躺在沈黎清副駕的角落裏。沈黎清向來不會檢查車上的物件,見觀庭樾這麽說,不由得一愣,又抬頭看了看酒店的牌匾,【今晚確實不太方便,車送去洗了,要不然明天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好好找找?】【觀律師:你在家?】沈黎清回複:【當然,這麽晚不在家還能在哪兒。】剛點擊完發送消息,沈黎清忽然感覺到一股勁風呼嘯而來,寬敞的柏油馬路迎麵而來一輛邁凱倫,車頭大燈晃得沈黎清下意識地遮起眼睛。沈黎清剛想罵人,倏然間,黑夜幽靈似的碳纖維車身竟直接橫在了沈黎清麵前。“沈黎清。”觀庭樾關掉車頭燈,不疾不徐地降下車窗,“又見麵了。”沈黎清像見了鬼似的,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剛發出消息的手機,“不在家還能在哪兒”幾個字還赫然躺在聊天框裏。“啊,這麽巧啊。”沈黎清強裝鎮定,若無其事似的看著麵前比自己還高出一頭的男人,“觀律師……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外麵?”觀庭樾抬頭睨了一眼酒店前燈火通明的牌坊,又將視線慢慢轉向沈黎清,“剛下飛機,這條路離我住的地方最近。”沈黎清剛想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剛剛還在床上聽過的熟悉嗓音在背後叫他:“沈,沈先生!你的領帶忘……忘了拿。”小陶還是年輕,沒見過這樣詭異的場麵,直覺氣氛有些微妙,聲音不由得小了起來。他隱約覺得這場麵特別像捉那個什麽奸現場。但真要是那樣,對方不應該是大哭大鬧,痛打小三,然後指責沈先生始亂終棄,是個沒有良心的渣男嗎?觀庭樾漠然地看著從酒店裏跑出來的男孩,靠在車門邊一言不發。小陶卻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遍生寒意,他被豪車前的陌生男人的視線盯得心驚膽戰。“不用還,扔了吧。”沈黎清被拆穿,也不見惱羞成怒,隻是將領帶隨手扔進垃圾桶裏,對小陶說:“回去。”“哦。”小陶糯糯地應了一聲,留戀地望了沈黎清一眼,轉身回到酒店去了。沈黎清過去從不介意在潛在追求對象麵前展現出自己花心的一麵,可眼下當著觀律師的麵,他突然產生一股心虛的感覺。觀庭樾的目光如同鋒利的顯微鏡,仿佛能夠洞察他的一切思維,那露骨的逼視令他感到輕微的不適。但做都做了,也沒什麽好不承認的。沈黎清臉上看起來毫無負擔,甚至笑了笑,語氣像是破釜沉舟般地對觀庭樾道:“觀律師,方便送我回家嗎?”觀庭樾注視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上車。”沈黎清說完這句話隻覺得自己可能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心裏有點煩躁,那點心虛像貓爪一樣時不時勾他一下。。剛坐上副駕,沈黎清就聽到一旁的觀庭樾說:“手伸出來。”“啊?”沈黎清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伸出了手。觀庭樾的動作十分利索,一氣嗬成,在沈黎清手掌心擠了幾滴消毒洗手液。他嫌我髒!?沈黎清心裏莫名其妙,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摸了小陶碰過的領帶。沈黎清乖巧地搓搓手,“觀律師,原來你有潔癖?”觀庭樾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不是潔癖?該不會是你吃醋了吧?”觀庭樾眼底一震,正好被沈黎清捕捉到了機會。沈黎清忽然傾身,將觀庭樾壓在駕駛座上。“你,想多了。”觀庭樾收斂了眼底那一抹錯愕,用警告的目光示意他從自己身上起來。沈黎清卻不肯放過如此親密接觸的機會,動作愈發大膽,乘勝追擊道:“觀律師,你其實並不討厭我吧?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觀庭樾眯了眯眼,看著表情真摯的沈黎清,問他:“所以呢?”沈黎清的唇緩緩貼近他的頸側。這是一個非常親密並且危險的姿勢,他現在隻要輕輕俯下唇就能咬住觀庭樾的頸動脈。曖昧緊張的氛圍如同水蒸氣般逐漸充滿了車內空間,無限刺激著感官。“觀律師,跟我試試唄。”沈黎清的聲音帶著極強的誘導性,如同勾引漁夫觸礁沉船的海妖塞壬,他繼續說:“我一定好好對你。”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哄騙,但其實沈黎清以往從來沒說過這類的話,他堅信觀庭樾是個不一樣的獵物,所以值得他拿出一點耐心來。就在沈黎清的手掌愈發不安分地繞過觀庭樾後頸,沐浴液與消毒液的氣味交融撲來時,觀庭樾突然皺了皺眉。沈黎清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觀庭樾不知用了什麽招數輕易地製止了對自己上下其手的沈黎清,沈黎清摔在陡然後仰的座椅上,低罵了一聲“我草……”“老實坐著。”觀庭樾不再看他,西裝外套的扣子剛剛被沈黎清蹭掉了一顆,襯衫的衣領顯得有些淩亂,領帶也歪了,配上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看得沈黎清心肝直顫。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卻吃不到的滋味太難受了,沈黎清無奈地揚了揚嘴角,“何必呢,觀律師,你敢說你對我真的沒感覺?”觀庭樾一路無言,沉默以對,直到把沈黎清送到家門口,才冷冷道:“下車。”“觀律師。”沈黎清解開安全帶,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頓說:“我不會放棄的。”沈黎清下車後,觀庭樾靜坐半晌,小臂手背青筋虯結,仿佛隨時要爆裂,他一拳砸向方向盤,隱匿在烏發間的汗水抖落在儀表盤上。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車窗外的路燈裏聚積著成群的飛蛾屍體,趨光的本能讓它們前仆後繼,灼燒成微不足道的灰燼。觀庭樾粗重地喘著氣,將車掉頭,駛向來時的方向。-翌日。【觀律師,你的胸針被我找到了,八點三十分,我會送到你律所。】……一大清早,沈黎清就將自己收拾得宛如要上t台走秀。他將一枚小小的藍寶石胸針放在一隻黑色的真皮首飾盒中,在挑選了一件最為滿意的斑馬紋意大利休閑西裝外套後,他將首飾盒放進了外套口袋。沈黎清的發色天生偏淺,小時候又瘦又矮,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營養不良。結果到了高中,沈黎清不知道哪根筋搭對了,身高一下子竄到了185,但頭發還是比其他同學淺,有回學校的領導例行檢查,堅持稱沈黎清染發破壞學校規章製度,最後還是他爹親自打電話給學校解釋的。沈黎清發色偏淺,眼窩略深,又生得一張天使般唇紅齒白的臉,很容易被誤認為是盤靚條順的混血,都說人靠衣裝,其實隻要顏值和身材到位了,衣物隻是錦上添花。家裏的阿姨照例是做了早餐後就離開,沈黎清做了一整夜的春夢,夢裏全是觀律師那飽滿結實,順滑緊致的皮膚質感,哪還有心思吃飯,所以他沒吃幾口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到了律所門口,沈黎清找了個停車位停車,下車時腳步一頓,頗感意外。他要見的人居然就在律所門口。看見沈黎清過來,觀庭樾和律所的前台說了幾句就讓她先回去了。觀庭樾的神情之平常,就好像昨晚什麽也沒發生過,太陽升起後,他依舊嚴肅得體,穿著熨帖的深色西服,手腕上的江詩丹頓在太陽光下折射出銀亮的輝光。沈黎清佯裝隨意地瞥了一眼便自動收回了視線,心想這小律師還挺講究。他不止一次猜測觀庭樾是因為家教太嚴,導致整個人死氣沉沉,臉上永遠沒什麽表情,如果昨晚車內的光線再亮一點,他一定會好好觀察觀察觀律師被人輕薄時有沒有臉紅。哎,可惜了這張得天獨厚的臉,偏偏是個麵癱。不過,要是能親眼看著這張臉為自己而染上情欲的色彩,估計是一幕終生難忘的美景。“觀律師。”沈黎清笑吟吟地走上來,“昨晚睡得好嗎?”觀庭樾的聲線和本人一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也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東西帶了?”“瞧你說的。”沈黎清雙手插著兜,悠悠立定在他麵前,低聲地笑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約在這特務接頭呢。”沈黎清的話並沒有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觀庭樾的表情依舊淡到忽略不計,深邃的瞳孔映出沈黎清花枝爛顫的笑容。話音剛落地幾秒,沈黎清便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精致的羊皮首飾盒,小小的黑色皮盒在他白皙的手指間轉了幾下。觀庭樾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其實他們兩人站在律所門口已經吸引了很多路人的視線,第一是因為二人的樣貌身材實在堪稱人間極品,第二是因為眾人很難忽略沈黎清手中的首飾盒。律所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向門外,一個年輕律師笑著調侃:“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冠晟律師事務所請了倆大明星給打廣告呢。”前台姑娘之前就見過沈黎清,此刻已經腦補出一部甜度爆表的偶像劇,她嘖嘖稱奇道:“要不說咱們觀總有本事呢,上回那位先生來咱們所,看觀總的反應我就覺得奇怪,原來觀總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呢,你看,這才幾天,都拿戒指了,這是要當街求婚的節奏啊!”“別鬧了。”觀庭樾麵無表情地打斷沈黎清故意引人誤會的小把戲,冷冷道:“打開。”沈黎清被當麵拆穿,隻好一笑揭過,作勢打開首飾盒,露出一枚色澤冰藍的胸針。“觀律師,之前你幫了我,昨天又開車送我回家,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就在我車上,有沒有榮幸讓我請你吃個飯?”觀庭樾垂眸看著那枚胸針,沉默了幾秒鍾後,他抬手,“哢”地一聲合上了首飾盒的蓋子。觀庭樾將首飾盒原封不動地放在沈黎清手裏,“沈黎清,這不是我的那枚。”第6章 胸針06.“咦?求婚失敗了嗎?怎麽把戒指退回去了?”“按照偶像劇的情節,接下來是不是該發生爭執?‘對不起,你是個好人……’,‘為什麽,我究竟哪裏不好?’”“看兩個帥哥吵架也是賞心悅目的事情,跟看電影似的。”“這年頭帥哥怎麽都去搞基了,這種品相的帥哥到底去哪領啊?”“我看觀總怎麽不太像被求婚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