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夕乖乖換上小兔子拖鞋,拎著林奕然的拖鞋給他,笑著說:“林哥我腳小,穿這個正好,你別找了,晚點兒咱一起收拾鞋櫃吧。”原來這裏沒人來過,我是第一個。“還晚點兒幹嘛,你現在閑著也沒事兒,就收拾唄。”林奕然眼尾含笑,語調輕佻。陳夕:……我就多餘開口攬活兒。林奕然又翻箱倒櫃摸了隻遙控器,撕掉塑料外皮,指向客廳的真皮沙發:“坐著看會兒電視,飯好了叫你。”先讓你歇會兒,晚上有你受的。有了前車之鑒,陳夕這回不跟他客氣,直接倒沙發上。林奕然從冰箱翻出食材,哼著小曲兒進廚房。哼的是“好日子”。“哈哈!”真土真上頭!-陳夕的出租屋沒有電視,平時回家就刷短視頻、玩遊戲,不知覺間形成習慣。累了一天此刻終於鬆懈下來,陳夕陷進沙發裏,刷短視頻。大平層客廳開間7米,自然光灑滿廳堂,65英寸的電視掛在牆上,電視屏幕被灰塵壓得反不出光。陳夕走近電視,摸了把屏幕,滿手的灰。打開遙控器的後殼,不出所料,裏麵沒有電池。電視的使用價值顯然沒有裝飾價值高。買了不看,買它填牆麽?雖然這屋子裝修得不錯,但你這日子過得怎麽比我還糙啊。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了解他更多。陳夕對林奕然充滿好奇,忍不住窺探他的家。環顧四周,隻有餐桌兒上沒有灰,相必是林奕然知道今天他會來,提前擦了。再看桌腿兒,全是灰,典型的麵子工程。米白色的瓷磚與淺灰色的底板相映,簡潔的空間布局透露著裝修的板材工藝,看來林哥裝修花了大價錢。重金裝修卻不好好收拾,還好東西少,要是多點兒雜物,這兒就髒得跟狗窩沒兩樣。歇著也沒意思,還是幫他把鞋櫃收拾了吧。陳夕收拾鞋櫃弄得滿臉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沒找到毛巾。哦,毛巾剛給我用了。可正常人不應該兩條毛巾換著用麽,林哥怎麽就一條?浴巾歪七扭八地橫在坐便上,陳夕用它擦臉,險些擦掉一層皮。過度脫水的浴巾硬得能當棍子使,顯然是經常洗,用過好多次。經常用的貼身物品,怎麽就不能買兩條呢?不看電視、不用餐桌吃飯、連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全,林哥平時在家做什麽?比起這裏,凱迪拉克倒更像是他的家。熱騰騰的飯菜上桌兒,二人入座,兩葷兩素四菜一湯,林奕然怕陳夕吃不慣自己的口味,多放了些油和鹽,陳夕咬了口蔥燒排骨,稱讚道:“林哥菜做的可以啊,跟廚師似的!”林奕然嚐了口熗炒甘藍,味道還行,就是太久沒下廚,火候沒掌握好,燒得不脆了。“就是些家常菜,沒學廚師搞花活兒。”林奕然給陳夕夾了隻蝦,“本來想做油燜大蝦,但是燒排骨占著鍋,所以就改水煮了。”“哈哈!電磁爐弄點兒水扔裏就煮唄,這菜我會做,糊弄糊弄就得。”陳夕咬掉蝦腦袋,想吃得文明點兒,但用嘴剝蝦皮借不上力。林奕然又扔他隻蝦,笑道:“矜持什麽,直接上手唄,順便再給我扒一隻。”陳夕:……你想吃為什麽不自己扒。林奕然想到他要問什麽,揶揄道:“我給你做菜,你給我扒蝦怎麽了,一會兒你還得洗碗呢!”“林哥你這事先也沒講好啊。”“我現在不是講呢麽。你要是不扒蝦、不刷碗,就別吃了。”林奕然舀了碗素燴湯,慢條斯理地喝。排骨頓時不香了,陳夕苦著臉扒蝦,扒完自己的扒林奕然的,然後兩隻都被他搶走了。“你說得對,這菜沒什麽難度,扔水裏煮就行。最高級的食材往往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糊弄糊弄就得。”林奕然吃完故意吧唧嘴,“嘖嘖,真香,真鮮啊。,你別愣著,再扒幾隻啊。”陳夕:……“林哥,這排骨老香了,你多吃幾塊昂。”陳夕不想扒蝦,挑個大的排骨夾給林奕然,筷子在空中被攔住。“老年人吃不慣不好消化的,近期有點兒骨質酥鬆,得補蛋白質。”林奕然滿嘴跑火車,“這排骨特意給你做的,多吃點,吃飽好幹活兒。”領導是嘴精,懟不過也不能懟太狠,卑微小陳乖乖扒蝦。這回陳夕學聰明,扒完一隻吃一隻,不給林奕然搶的機會,滿嘴蝦肉吃得美滋滋。林奕然看他吃得起勁兒,唇角微微上揚。陳夕太瘦,林奕然想讓他多吃點兒,又怕他第一次來不好意思,聽說“有人搶的東西最好吃”,迫不得已隻能出此下策。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空了一年的大平層終於有了人氣兒。-餐桌挨著落地窗,晚霞將天空渲染成紫紅,陳夕卻覺著那是粉色。暗戀成真的粉紅泡泡層層堆疊,將一切變得美好。高層視野寬廣,可以看到近處小區的園林綠化和遠處的懸在河上的橋。晚18:00橋上燈亮,似條花花綠綠的龍,飄在遠方。陳夕想起出租屋半米不到的窗,隻能看到熙攘樓群和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他住的地方看不到遠方。看來站在ka頂端的視野的確與自己不一樣。林奕然拉開落地窗,屋內沁入絲絲涼意。看著站在身旁的人,陳夕難掩欣喜。可自己明明沒怎麽追,林奕然就到手了,幸福來得太突然,太輕易。陳夕過慣了苦日子,被巨大的幸福衝昏了頭,不想去思考情感中的邏輯,主觀認為林奕然是喜歡他的。可林奕然從未對他說過:喜歡。林奕然說的、表達的所有都是:香草。如果陳夕能稍微理智些,就會想清楚,讓一個縱橫風流場多年的直男,在與同性發生關係後的短短兩個月之內,喜歡上419對象的概率,就像中彩票一樣低到離譜。他甚至不知道林奕然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對他曾經的傷害,欣喜地認為林奕然已經掀開了皮、對他毫無保留。陳夕說:“林哥,我覺著我好幸運。”林奕然善於用笑容掩蓋肮髒,掩蓋那些過往。月夜給陳夕回應的初衷,是想把人栓在身邊。陳夕是他下屬身份特殊,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林奕然覺著,如果他們不在一起工作,就會不了了之。但他沒想過,不放陳夕離開的也是他,自相矛盾的底層邏輯根本說不通。陳夕對他而言太過美好,向往的同時,又想狠狠破壞。陰暗扭曲的男人想把這份美好占為己有,不想旁人覬覦,並主觀認為他隻是想要陳夕的身體。林奕然從身後連人帶椅環住陳夕,笑道:“你還可以更幸運。”丘比特的箭分別插在左右心房。左心房動脈跳得飛快,血液在心髒噴湧,運輸到四肢百骸,多巴胺與顱腔共鳴,陳夕欣喜非常;右心房靜脈血平穩流淌,通過肺葉將氧氣交還給左心,林奕然自以為還能控局,平靜無波。是躁動也好,淡然也罷,當箭穿透心髒的瞬間,沒人可以全身而退。愛情遠比甲方蠻橫,不講任何道理。第71章 燒暮色降臨,窗外燈火點點,林奕然開吊燈,鋒利的輪廓在燈光下平添柔和。林奕然加了點韭菜雞蛋猛扒拉飯,想快點兒吃完回書房處理正事兒。明天下午要跟沈月生見張叔,晚上要寫月報,這兩天欠甲方的活兒都得一會兒做,訂了個20:00的鬧鍾,決定將之後的16小時揮霍。陳夕見林奕然的碗裏都是韭菜,揶揄道:“人到中年真糟心,排骨吃不得,留肚子吃韭菜,不補不中用啊?”……吃兩口下飯菜,小兔崽子居然質疑我?林奕然放下碗,實事求是道:“確實,憋了倆月,再憋下去肯定廢。”三番五次撩撥我,之前在外麵得披著皮,現在回家還能慣你毛病?老流氓決定先收拾人,再去幹活。實幹派林奕然起身走到陳夕麵前,陳夕的眉骨剛好與他t恤下擺持平。倆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林奕然手掌環住陳夕後腦,將他的頭按向自己。運動褲蹭著白嫩的臉,後腦的手左右晃動他的頭。腦袋裏心中上萬隻土撥鼠尖叫:啊啊啊啊啊!流氓的精髓是: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陳夕的眉骨抵在上端,下巴夠不到下端,真長,真tm喪心病狂!還以為上次是打火機搞的,沒想到……筆筒都裝不下,這絕對突破生理極限了,救命,快跑啊!卑微小陳撲騰兩下掙脫不開,抽不出來頭,果斷向硬實力低頭:“林,林哥,我吃飽了,可以……”回家麽?可我喝了他的香草,穿著他的內褲,跟他回家,現在說不讓,就好比簽完合同不付款的甲方一樣,明擺著耍人呢!這好不容易剛有點兒進展,我要是失信,那以後還怎麽處了?“那,那什麽,林哥你家有酒麽?”長痛不如短痛,早晚都得來,酒壯慫人膽,舍命陪畜牲。“怎的,想喝迷糊了躺屍啊?”林奕然挑眉,“讓我出力也行,你先把上次的錢結了。”陳夕:……想敷衍敷衍蒙混過關還管我要錢,蝦仁豬心啊!“你怎麽……”這麽狗呢。“不懂情調呢?”陳夕說話前過了遍腦子,語峰微轉,及時刹車。林奕然輕笑:“我認知的酒桌文化,大多是喝多了劃拳吹nb。酒後亂性這個板塊的業務,確實不太懂,要不你先教教我流程?”陳夕:……這活兒還要流程?你能不能別這麽商務?“咱先模擬下,你看我做得對不對。”老流氓佯裝勤奮好學,實則滿眼戲謔,“一會兒喝多了,我是先碰哪啊?”陳夕臉紅得似要滴血。-林奕然站在陳夕身後,彎腰將人完全擁入懷中。陳夕背靠冰涼的座椅,身前似火在燒。“你說讓我拓展新業務,又不教我,我不熟悉流程難免手生,可能找錯了地兒,誤把高原當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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