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文跟著他,走了足足十分鍾,霍斯臣始終沒有遂他的心意。“你在生氣嗎?”張宇文突然說。“不,我沒有。”霍斯臣回身,停步,看著張宇文。張宇文也停步。“是的。”霍斯臣又改口道:“我在生我自己的氣。 我現在很難受,我難受極了。”張宇文看著霍斯臣,反而笑了笑。“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霍斯臣的聲音變得粗重,眼眶開始發紅,這一刻,他積聚已久的情緒,終於在張宇文麵前爆發了,他的嗚泣聲,哽咽聲讓他的話變得顫抖,他帥氣的臉因流淚而變得走形,再漂亮的小孩遇見真正的悲傷時哭起來,也有幾分滑稽。他痛苦地說:“我昨夜想了一整晚…… 我對不起你,宇文,我愛你,我不知道沒有了你我怎麽辦…… 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了你,可是因為我犯的錯,我的愚蠢…… 我把這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知道該向誰說,我…… 我不想放棄,可是我…… 你能不能別不理我?我可以接受和你當朋友…… 隻要別趕我離開……”張宇文慢慢地走上前,抱住了他,霍斯臣埋在張宇文的肩上,在春風裏哭了起來。“我們去喝杯咖啡吧。”張宇文隻覺得有點愧疚,霍斯臣如此卑微,如此痛苦,隻為了能再與他說幾句話或是再看看他,他張宇文卻隻是幸災樂禍地跟在後麵,想看自己惡作劇的結果,仿佛和他全無關係般。霍斯臣點了點頭,張宇文又道:“我還有話想和你說。”張宇文帶著霍斯臣,又走回江灣路去,但這次他們來到了江灣路六號。 霍斯臣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隻要在張宇文的身邊,他便再次被這層結界所籠罩覆蓋,驅散了他的傷痛。張宇文在六號的咖啡廳陽光座裏坐下,霍斯臣去買飲料,張宇文好奇地看著他的背影。霍斯臣在櫃台處點好飲料,掏出手機,準備付賬,看了眼上麵的短信,緊接著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朝下滑,再雙眼茫然地望向四周,以為自己在做夢。“先生?”櫃員問:“一共七十九元。”霍斯臣沒有回答,回頭看了眼張宇文。他發現了!發現了!張宇文笑得趴在了桌上,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霍斯臣:“宇文?你看看這是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是不是銀行係統出錯了……”“哈哈哈哈哈!!”張宇文再也忍不住,開始狂笑。霍斯臣滿頭問號,繼而焦慮地說:“怎麽會?你在笑什麽?我的帳戶裏不知道為什麽,憑空多出來一千多萬……”“我今天早上開了修改器,給你調的。”張宇文認真說了句,繼而又“哈哈哈哈”地笑倒在滿是陽光的沙發上。霍斯臣沒聽懂:“什麽?”張宇文朝櫃員說:“不好意思!我來付帳吧。”“是你啊!張導!”櫃員認出了張宇文,笑道:“你好久沒來了!待會兒再付吧,我先給你們做咖啡。”張宇文:“因為我家裏來了個會泡咖啡的,我就來得少了,謝謝!”接著,張宇文轉向霍斯臣,笑著看他。霍斯臣看看自己的手機,再看張宇文,張宇文坐到他的身邊,說:“你可以還錢了。 對不起,我也一直在欺騙你,霍斯臣,我誠懇地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但是,我知道你也會原諒我的,就像我原諒你那樣。”第50章 霍斯臣對世界的認知,在這個早上受到了徹底的衝擊,但一切早有預兆,江灣路七號就是明證,隻是他在愛情裏,智商被砍半而理性離家出走,竟絲毫沒有半點懷疑。“我真的不是怕你圖我的錢。”張宇文認真地解釋道,但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麽解釋,用再真摯的台詞,都顯得非常的欠扁。“也不是裝窮裝上癮有表演型人格,因為我覺得…… 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不涉及其他。”“是…… 是的。”霍斯臣拿著手機,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仿佛上麵壓著一千二百萬的現金,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對這個唯物論主導的社會的樸素認知,有那麽一刻他真的以為張宇文是世界的幕後操控者。“那種感覺你應該經曆過的。”張宇文說。“是的。”霍斯臣隻能重複“是的”。他看著張宇文,張宇文又解釋了他最初為什麽會把江灣路七號出租的事,以及他的錢都是哪兒來的,霍斯臣點頭道:“這很合理。”“我覺得你也許需要消化一下。”張宇文說:“要不我先回家吧,你隨時可以過來。 哦對了,我還給你買了輛車,不過今天到不了,你如果不想開我的車,我們也可以走路。”“不不。”霍斯臣馬上拉住了張宇文的手,生怕他這麽一走就永遠地離開了自己,他另一隻手放下了手機,說:“所以你原諒我了。”“我當然原諒你了。”張宇文說:“因為我也隱瞞了你,我本來打算我們在一起後,再慢慢地告訴你;就像你也打算慢慢告訴我一樣,需要合適的機會,而且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或者覺得很難接受,有挫敗感。”“這不一樣。”霍斯臣說,但他現在滿腦子裏隻有張宇文不再生氣了,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這件事,錢的問題反而顯得不再重要,或者說它無法再占住霍斯臣的大腦,現在,所有事情都要為一個吻讓路。他親了張宇文,中斷了他的話,張宇文則回吻了他,抱著他的脖頸,他們就這樣坐在陽光下的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親吻起來。再分開時,霍斯臣仿佛回到了現實,一手牽著張宇文不放,另一手則再次拿起手機看了眼,繼而望向張宇文。“你把這麽多錢都給我?”霍斯臣說。“對啊。”張宇文說:“你不也把銀行卡交給我了?”霍斯臣沉默片刻,繼而點了點頭,張宇文說:“你可以給債權公司轉賬,這樣就兩清了。”霍斯臣又放下手機,他五味雜陳地看著張宇文,終於明白了張宇文先前說的話的真正含義。“不過這樣一來。”張宇文說:“你就變成欠我了。”“我想用我的一生來還。”霍斯臣說:“隻要你願意接受。”張宇文本想笑著說“這樣算來你還真的占便宜”,旋即他修正了自己的想法,並端正了態度,畢竟自己也愛著霍斯臣,他們在一起時,霍斯臣表現得更需要他,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也同樣需要霍斯臣。“好的。”張宇文說:“你還是可以用大雞巴來操我的,偶爾讓我操一下就行。”霍斯臣:“……”霍斯臣呼吸馬上就急促起來,現在隻要能和張宇文上床,讓他當攻當受,他都願意,奈何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總不好亂來,他總算開始動腦子了,而張宇文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們可以去你家。”張宇文提議道。霍斯臣拉著張宇文的手,馬上起身離開。陳宏正在健身房裏為他的學員們製定計劃表,他本想回家一趟吃個午飯,再問問張宇文的意見,沒想到今天的事態超出了預期,隻蹭了頓午飯便又得回健身房幹活。他的學員逐漸穩定了,大家也都辦了卡,至少能支持一段時間的運轉,但仍然不可掉以輕心。午後三點是最閑的時候,到晚上七點會陸陸續續地來人,在健身房裏消磨時間直到夜間十點。董右來了,陳宏抬頭看了眼,頗有點意外。“你沒預約。”陳宏說:“今天不能上課。”“我不上課。”陳宏:“老公今天很忙。”董右答道:“我也不來打炮,出去喝杯咖啡?”陳宏於是帶著他的計劃表,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店坐下。董右點了咖啡,隻看陳宏做事,偶爾提幾個問題,陳宏便逐一回答,大部分關於有氧、飲食與訓練。他做完之後,把表格拍照發到群裏。“你認識張宇文。”董右說。“對。”陳宏說:“我租他的房子。 我其實很窮,是個普通的健身教練,隻是恰好租到了他的房子。”董右笑了起來。“昨晚我就告訴你了。”陳宏說。“天空長廊餐廳是我家開的。”董右說。“我知道。”陳宏說:“宇文告訴我了。”董右對這位傳奇的青年導演顯然很有興趣,說:“他居然會把自己住的房子出租?他又不缺錢。”昨晚,陳宏與董右分開時他就聽說了,張宇文是名青年導演。“嗯。”陳宏不想八卦張宇文,畢竟他是他的好朋友:“具體為什麽,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問他自己。”他提前堵上了話頭,董右卻沒有追問,說:“這很像他會做的事,據說他是個隨意的人,或者說,挺浪漫主義的。”陳宏說:“不像我無趣。”董右:“你不無趣。”陳宏:“除了雞巴,其他地方你應當都沒有興趣。”“不不不。”董右說:“實話告訴你,我家也沒幾個錢,看上去體麵,實際上欠的比賺的多。”“這我相信。”陳宏說:“怎麽,今天是有任務在身,想讓張宇文幫你們拍戲?”“沒有。”董右說:“我不管他們的事。”陳宏:“那你來這裏做什麽?東拉西扯的說半天。”董右莫名其妙:“不做什麽,想你了,過來看看你不行?”陳宏:“我信你啊!你難不成還想和我談戀愛?”董右說:“我不和你打炮了,說到做到,我就和你戀愛。”“可以啊。”陳宏說:“禁欲比賽?我沒意見,看誰撐得久一點,看誰先破戒?”董右:“你簡直有病。”“是的。”陳宏說:“我就是有病。”董右:“你怎麽這麽強勢?什麽都要壓人一頭。”陳宏:“我這人就是這樣,你想馴服我當你的狗,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董右打量了陳宏一番,陳宏笑著說:“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很尷尬吧?打個炮就愛上了,這可怎麽辦啊,哎,難辦。”“對。”董右認真地說。陳宏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董右。“對。”董右說:“我愛上你了,不過你應該對我沒興趣,隻想操我。”董右想了想,拿出一個紙袋包的東西,說:“這個是給你的。”陳宏:“?”接著,董右走了。陳宏:“哎!我也不是隻想…… 操你。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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