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奉馬超的命令離開軍營後,沒過多久便回來了,同時也向馬超稟報了他探聽到的情況。


    “啟稟將軍,卑職抽問了龐將軍麾下數名士卒,皆言潼關大捷之事為真,張遼和呂布眼下已經撤兵離開了。”


    親衛一五一十地說道。


    聽到這個結果,馬超緊鎖的眉頭終於稍稍鬆開了一些,心裏的疑慮也隨之打消了不少。


    “看來這回呂布和張遼真是大意了。”


    “實乃天助我也!”


    馬超喃喃自語道,眼中精光閃閃,有著藏不住的興奮之色。


    朝廷這次氣勢洶洶地前來征討他,結果連潼關都沒攻進來,就遭到了這樣的大敗,隻能說連上天都在助他!


    接下來隻要再將劉備的兵馬擊潰,除去後顧之憂,那等到開春後他就能聯合曹操一起去攻打並州!


    屆時並州一破,鄴城那天子還能拿什麽來抵抗他,隻能乖乖封他為涼州王。


    心中這樣想著,馬超嘴角的笑意再也難以掩蓋,最終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


    另外一邊。


    龐德應付完眾將之後便回到了營帳中休息,而他前腳才剛剛走入營帳,副將後腳便前來向他稟報。


    “將軍,馬超剛剛私下派人來詢問我們的人了。”


    副將低聲說道。


    龐德眼中閃過一絲驚色,當即詢問道:“情況怎麽樣?沒有說漏嘴吧?”


    副將搖搖頭道:“兄弟們早就互相通好氣了,按照之前交代的那樣回答,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龐德聞言這才鬆了口氣。


    司馬懿在派他回來之前就已經料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讓他提前跟麾下士卒們交代過,若是有人問起潼關大戰的詳細情況時該怎麽回答。


    不得不說不得不說這一準備十分關鍵,而且極有先見之明,要不然直接就露餡了。


    “馬超行事當真是謹慎。”


    龐德心中感歎道,他為馬騰效力多年,可即便如此馬超還對他這般戒備。


    當然也有一方麵的原因在於這次編的謊言有些太過驚人,正麵擊敗張遼、呂布以及十萬漢軍,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但若不這麽說的話,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回長安,同時讓馬超放下戒備。


    “讓弟兄們今晚都少喝點酒,等待破曉時分聽我號令行事,在軍營裏縱火製造混亂。”


    龐德仔仔細細地吩咐道。


    他們今晚打算在宴會結束後、天色將亮時動手,先放火燒了營寨,然後由他令兵衝擊馬超所在的中軍大營、將其生擒。


    張遼和呂布等人早就領兵埋伏在了十裏外的山中,隻要看見營寨裏燃起大火,便會立刻發起進攻。


    成敗,就在今晚。


    ……


    時間很快便過去。


    夜幕降臨。


    龐德擊敗張遼和呂布、大勝而歸的消息已經在西涼軍中傳開,全軍上下都在為這一捷報而高興。


    馬超下令犒賞三軍共同慶賀勝利,更是將大勝的熱烈氣氛推到了頂峰。


    天色還未完全暗下去,宴會便已經開始了,西涼軍中大大小小的將領們皆參加了這場慶功宴。


    馬超坐在主位上,而龐德則被他安排在了身邊的次席,這種殊榮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不過龐德這次立下的功勞太大,坐在這個位置上也理所應當,沒有人會不服氣。


    馬超紅光滿麵,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站起身笑道:“諸位,來與我共同舉杯為龐將軍賀!”


    “彩——!”


    眾將聞言紛紛舉杯,氣氛熱烈。


    龐德也起身回敬致意。


    飲完一杯酒水後,馬超不無感慨地對龐德說道:“呂布此賊挾持天子、猖獗已久,如今卻敗在了令明你的手上。”


    “由此可見令明你的勇猛已經超過了呂布,日後東征討賊,你當為先鋒!”


    麵對馬超的誇讚,龐德搖頭說道:“隻是僥幸取勝而已,若是正麵交手我並非呂布的對手。”


    “不過隻要少將軍吩咐,討伐賊寇末將自是義不容辭!”


    這番慷慨激昂且大義凜然的話語,自然又引來了一片喝彩之聲。


    馬超聞言也笑了,說道:“如今距離開春尚早,出兵討賊之事不急,到時候肯定少不了讓令明你來領兵。”


    “今夜不談軍事,諸位弟兄都給我不醉不歸!”


    隨著馬超的這句話落下,這場熱鬧的慶功宴終於拉開了序幕,眾將觥籌交錯,大口吃肉大口飲酒、好不快活。


    期間不斷有將領過來拉著龐德拚酒。


    宴席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子時。


    所有人都喝得酩汀大醉,就連馬超也不例外,他走路都有些不穩了,在親衛的攙扶下返回營帳休息。


    不過就在親衛準備給他脫靴服侍他躺下時,他卻坐起身來,醉醺醺地道:“給、給我備馬,我要回城裏去!”


    “回城?”


    親衛不禁愣了,看見馬超這幅大醉的模樣,忍不住道:“少將軍,您都喝醉了,就在營中休息吧。”


    “不行!”


    馬超斷然拒絕了親衛的提議,搖頭晃腦地道:“那個老家夥總說我打不過朝廷,說我一定會敗在張遼和呂布的手上。”


    “我要讓他看看敗的到底是誰!”


    “把張遼和呂布的軍旗給我拿來!”


    借著酒意,馬超心裏的自信極度膨脹,恨不得馬上找到馬騰、把那兩麵軍旗甩在這個冥頑不靈的老家夥麵前,讓他看看到底誰是勝利者!


    “是,少將軍。”


    親衛不敢違背馬超的命令,於是趕緊去把那兩麵掛在牆上的軍旗取下來,隨後又備好馬匹,陪馬超一同返回長安城。


    ……


    “哇——!”


    龐德抱著痰盂大吐特吐,一直將腹中的酒水和食物全部都吐出來後,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他今天晚上本來不想喝太多酒,但是架不住找他拚酒的人太多,他若是避而不飲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馬超的懷疑。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喝下去。


    雖然他酒量不俗,但這麽多酒水下肚也是有些招架不住,隻覺得頭昏腦漲。


    “將軍。”


    旁邊的副將遞上一碗早已準備好的醒酒湯。


    龐德接過來一口喝完,稍稍緩了一下後,接著問道:“弟兄們的情況如何?”


    “將軍放心,都清醒著。”


    副將回答道,他們都知道今晚有行動,所以沒有喝多少酒。


    “好!”


    龐德放下心來,“今晚辛苦些,再熬一熬,等到兩個時辰後就可以開始動手……”


    “將軍!不好了!”


    就在龐德說話之際,一名士卒匆匆跑入營帳,焦急地向他稟報道:“馬超剛剛離開了營帳,往長安城而去!”


    “什麽?!”


    龐德登時大驚失色,原本還有些昏沉的腦袋瞬間就清醒了,焦急地問道:“馬超怎麽會返回長安城?到底怎麽回事?”


    他們這次的計劃是要趁著馬超酒醉,在西涼軍軍營中將其拿下,隨後和呂布等人裏應外合迫使西涼軍士卒們投降。


    擒賊先擒王是最有用的辦法。


    但馬超眼下返回長安城,那他此前所做的謀劃就都白費了,更遑論生擒馬超!


    “將軍,現在該怎麽辦?會不會是馬超發現了什麽端倪?還是說我們暴露了?”


    副將不禁擔憂地問道。


    他們此行就帶了一個營的兵力而已,要是被馬超發現他們的計劃,那他們絕對沒法活著走出軍營。


    龐德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心念急轉後說道:“不,我們沒有暴露。”


    “要是暴露了,以馬超的性格肯定會第一時間調兵過來抓我,但他卻返回了長安城,肯定有其他原因。”


    “不能等破曉了,通知兄弟們現在就動手!”


    計劃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雖然龐德不覺得他們已經暴露了,但也不敢賭,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就開始行動!


    “是,將軍!”


    副將二話不說,匆匆離去。


    龐德將目光投向牆角立著的那杆鐵槍,深吸一口氣後,上前一把將其抓在手裏,大步走出營帳。


    ……


    馬超離開西涼軍軍營後,一路入城返回將軍府,然後就拿著那兩麵旗幟去找馬騰。


    馬騰本來已經熟睡,聽見房門被踹開的聲音後,迷迷糊糊地剛坐起身,就看見一身酒氣的馬超走了進來。


    “孽畜!你又來做什麽?!”


    被從睡夢中吵醒,馬騰自是滿肚子火氣,上來就直接開罵。


    馬超嗤笑一聲,把手中的兩麵軍旗丟到馬騰的麵前,笑道:“父親,你看看這是何物?”


    馬騰低頭定睛一看,便見到這赫然是兩麵寫著“呂”字和“張”字的軍旗,臉色不禁一變。


    “伱、你從哪裏來的這東西?!”


    看見馬騰這幅震驚的模樣,馬超隻覺得心中鬱氣大出,哈哈笑道:“父親不是說我一定會被呂布和張遼所殺嗎?”


    “實話告訴你吧!就在不久前,令明在潼關大敗呂布和張遼二人,還擊潰了朝廷的兵馬!”


    “兩人被殺得丟盔棄甲,就連軍旗都被繳獲!”


    馬騰心神劇震,臉色發白。


    他不敢相信馬超說得話會是真的,明明繡衣使已經和龐德聯係上了,要與朝廷裏應外合拿下潼關,怎麽會是這麽個結果?


    莫非龐德是詐降?騙了朝廷?


    馬騰的心裏一時浮現出無數種猜測和想法,但不管怎樣他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父親等著看我攻破鄴城吧!”


    狠狠出了口氣,馬超心情大好,丟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關押馬騰的小院,打算下去休息。


    不過他剛剛回到寢房,正準備躺下和衣而眠時,卻猛然聽到外麵有報信聲傳來。


    “少將軍!出事了!”


    聽聞此言,馬超衣服都來不及披,光著腳走下床,打開了房門。


    還沒等他對屋外的士卒發問,對方便急切地道:“少將軍,軍營裏不知為何走水,而且火勢蔓延極快,波及了大半個營地!”


    “走水?怎麽會走水?!”


    馬超聞言大驚,忍不住怒罵道:“負責值守的家夥都是飯桶嗎?快去喊人救火!”


    軍營走水可不是小事,萬一燒到了軍械庫,把武器甲胄都焚燒一空,那他開春後拿什麽去打仗?


    就在馬超回房間匆匆穿好衣服,準備趕往軍營指揮救火的時候,又有一名士卒來報。


    “少將軍!長安城外發現大量兵馬蹤跡,眼下距離長安城不到十裏,正直奔城池而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馬超一愣。


    軍營走水、大量兵馬來襲?


    這兩個詞語結合到一起,瞬間讓馬超神色劇變,同時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悚然。


    “糟了!”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馬超腦海中浮現,作為久經沙場的猛將,他很清楚這兩件事絕不是巧合!


    但他現在已經來不及細想了,匆匆吩咐道:“傳令北郊軍營的駐軍,讓他們速速返回長安城!”


    “南郊軍營也不要救火了,所有人給我全部回城!”


    說完馬超彎腰抓了一把雪揉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了幾分,接著匆匆趕往城牆。


    登上城牆後,他便見到位於南郊的西涼軍軍營中燃起了衝天的大火,眾多士卒們正在奔走救火。


    而於此同時在遠處的黑暗中,有無數隻火把亮起,密密麻麻的大軍就像是潮水一般往長安城而來。


    雖然因為天色太暗距離太遠看不清對方的旗號,但直覺告訴馬超,這絕對是敵人!


    可這支敵軍到底是從哪來的?


    驀地,馬超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敵軍趕過來的方向,變色道:“東麵……是潼關!”


    長安周邊到處都是關隘,而這支大軍從東麵而來,必然是通過了潼關!


    可潼關不是有數萬守軍嗎?


    馬超心頭充滿了疑問,他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但他也清楚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了,速速下達指令準備迎敵。


    此時此刻,長安城外的大軍當中。


    呂布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安城,一雙虎目中倒映著西涼軍軍營的衝天火光,隱隱有嗜血之意。


    “隨我衝鋒——!”


    呂布振臂大吼,手持方天畫戟、騎著赤兔馬一騎當先,直奔西涼軍軍營而去!


    在他身後,趙雲、高順、張郃三人緊跟其後,還有數萬漢軍鐵騎!


    全軍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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