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來得這麽快!”


    城門樓內,馬超一巴掌狠狠砸在欄杆上,臉上充滿了驚怒之意。


    他本來還想著將南郊軍營的士卒們撤回長安城,但遠處那支敵軍的奔襲速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按照這個速度,恐怕不等他將士卒們都撤回城內,敵軍就已經殺到城下了!


    可若是現在下令關閉城門,那就等同於放棄南郊軍營的那三萬人,讓他們直麵敵軍的刀鋒!


    “少將軍,現在該怎麽辦?”


    “您快些下決定吧,敵軍就快要殺到城下,再不關城門的話就來不及了!”


    眼看城外的敵軍越來越靠近長安城,馬超身旁的親衛忍不住催促道,神色無比焦急。


    馬超死死抓住欄杆,心中掙紮無比,但最終還是咬牙道:“關閉城門!”


    即便他心痛得簡直快要滴血,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關閉城門固守長安城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他現在對敵軍的兵力、來曆都一概不知,再加上今夜許多將士都喝醉了酒,眼下貿然領兵出去和敵軍交戰的話必會大敗而歸,甚至會導致長安城失守!


    北郊軍營還有四萬大軍,這些人完全有時間從北城門撤回城內,隻要有這些兵馬在那他就還有翻盤的希望!


    “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親衛聞言當即向城牆下大聲喊道。


    很快城門便重重落下,將眾多尚未來得及入城的南郊軍營士卒們都關在了外麵。


    有許多士卒收到撤回城內的消息後才剛剛趕到城外,看見落下的城門後,一個個都驚恐無比。


    “別關城門!別關城門!”


    “我們還沒進去啊!”


    “快開門!敵軍就快要殺來了!”


    “哪個狗娘養的關的城門!”


    眾多士卒湧在城外拍打著城門,因為此時遠處的那些敵軍已經殺到了南郊軍營!


    “繳械不殺!反抗者殺無赦!”


    呂布率先衝入南郊軍營之中,一戟斬殺數名圍殺過來的西涼軍士卒,然後大聲吼道。


    其他眾多漢軍士卒們聞言也紛紛喊起相同的口號,與西涼軍展開激戰。


    這場戰鬥的勝負沒有任何懸念。


    突如其來的大火本來就讓西涼軍陷入了混亂,此時麵對悍然殺至的漢軍,他們根本來不及招架!


    當然最關鍵問題在於沒有人指揮。


    三萬大軍就像是無頭蒼蠅,縱使戰鬥力不俗,也沒辦法集合起來發起有效的反抗。


    因此這場戰鬥僅僅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便結束了,三萬西涼軍因為反抗被被斬殺的有一萬多人,還有不少葬身於火海以及亂軍的踩踏之中,剩下的士卒紛紛選擇放下武器投降。


    而漢軍這邊的傷亡則微乎其微。


    畢竟他們占盡了優勢,再加上呂布、趙雲、張郃等將領親自領兵作戰和指揮,根本不可能有失利的情況出現。


    待到天亮破曉時分,城外就隻剩下了漢軍在打掃戰場、紮營立寨,一麵麵旗幟在寒風中被豎立起來。


    在此期間馬超一直都站在城門樓上觀望,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麾下的精銳被屠戮、被俘虜,而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令他心痛得想要發狂!


    但更令他驚怒不已的是,他看見城外那支敵軍豎立起來的旗幟,赫然是“呂”字旗以及“張”字旗!


    這竟是呂布還有張遼的兵馬!


    “怎麽可能,呂布和張遼不是已經被龐德擊潰了嗎,他們怎麽可能攻破潼關殺到長安城!”


    “潼關的守軍呢,他們都死哪去了!”


    馬超簡直感到難以置信,張遼和呂布怎麽可能在戰敗後這麽短的時間裏麵重新聚集兵馬,並且攻破潼關?


    莫非他們此前是詐敗?


    馬超心裏閃過種種猜測,但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身邊親衛震驚的聲音傳來。


    “少、少將軍,你快看城外!”


    馬超聞言抬頭看向城外,接著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因為城外的漢軍已經再度集結陣列往長安城推進,而立於漢軍陣前的武將之中,龐德赫然在列!


    隻見龐德獨自策馬而出,開口叫陣道:“馬超!汝犯上作亂、悖逆朝廷,如今汝的死期到了!”


    “眼下朝廷天兵已至,汝還不快放棄抵抗,出城投降!”


    “如此尚可保留全屍!”


    聽到龐德的叫陣聲,馬超隻感覺眼前傳來陣陣暈眩感,扶著欄杆才艱難站穩。


    到了此時,他哪裏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什麽擊敗了朝廷的兵馬,什麽將呂布和張遼殺得丟盔棄甲,這全部都是龐德的謊言!


    這個家夥已經暗中投了朝廷!


    “難怪他此前主動要求去鎮守潼關,難怪才過了區區十日就回了長安,難怪軍營會突然走水,難怪敵軍會突然殺過來!”


    “都是因為他!!”


    馬超低聲吼道,抓著了欄杆的手上青筋暴起,洶湧的怒火幾乎要將他淹沒!


    接著他轉身從一旁的士卒背上奪過一張弓,彎弓搭箭,一箭射向城外叫陣的龐德!


    “叛徒!拿命來!!”


    馬超的臂力驚人,箭術不俗,大吼一聲後一箭直奔龐德的頭顱而去!


    然而龐德距離城牆還是有一定距離的,而且他本身的武藝也不差,這一箭被他輕易躲了過去。


    再度直起身後,龐德心裏也升起了一股怒氣,斥罵道:“馬超!汝休要冥頑不靈了!”


    “汝囚禁生父、又靠著謊言蒙騙全軍將士,致使多少人丟了性命,當真沒有半點羞愧嗎!”


    “汝若尚有一絲良知,就快點放了老將軍,出城投降!”


    “否則城破之日便是汝死無葬身之地之時!”


    馬超心中怒火萬丈,指著他破口大罵道:“龐德你給我閉嘴!”


    “你這個叛賊、奸賊、惡賊、逆賊!”


    “我誓要食汝肉、寢汝皮!將你挫骨揚灰,以泄我心頭之恨!”


    馬超怎麽可能會妥協投降,且不提他手中還有四萬多兵馬可用,單論他對龐德的恨意他就不可能會投降!


    而且以他犯下的罪行是絕不可能被饒恕的,投不投降都是個死,他死也要站著死!


    見勸降無用,龐德退回了陣中。


    他一臉遺憾地對司馬懿說道:“可惜昨夜我未能生擒這逆賊,未能盡全功。”


    如果昨晚能生擒馬超,那就不必再費力攻城了。


    司馬懿笑道:“龐將軍無需自責,此番能除去馬超近一半的兵力,皆是將軍的功勞。”


    說著他扭頭看向張遼,說道:“張帥,我們依靠龐將軍取得了這麽大的優勢,接下來是該展露我漢軍的實力了。”


    “可有信心攻破長安,擒殺逆賊馬超?”


    張遼哈哈一笑,說道:“就等軍師這句話了,總不能讓功勞全被軍師和龐將軍給占去!”


    “準備攻城——!”


    張遼一聲令下,大軍開始變化陣型。


    “嗚嗚——”


    “嗚嗚——”


    “嗚嗚——”


    隨著三聲代表進攻的號角聲響起,大軍開始正式開始進攻長安城!


    一架架投石車被推出,隻聽“砰砰砰”幾聲,陣列在前的投石車率先發動進攻,向城牆發動投石襲擊。


    過百斤重的巨石呼嘯著砸向城牆和城內,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爆發出驚人的聲勢……


    “馬超看樣子是打算固守城池。”


    陳宮皺眉注視著遠處的長安城,忍不住提醒張遼道:“長安城乃是天下第一雄城,想要強行攻占怕是不容易啊。”


    長安城作為帝都,論城池之雄偉堅固堪稱天下第一,攻破的難度極大,圍而不攻才是上上策。


    張遼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他當然知道長安城不容易被攻破,但昨夜西涼軍士卒們因為慶賀“勝利”喝了不少酒水,又因為敵軍來襲而惶恐了一夜,現在正是進攻的好時機。


    若是運氣好的話未必不能一舉攻破長安,免去幾個月耗時耗力的圍困。


    大軍兵分兩路,分別從東門、南門進攻。


    東門由張郃負責進攻。


    南門則是由張遼指揮的戰場,隻見在他的指揮下,一萬大軍率先對南城牆展開進攻。


    不過他們並不是一股腦地衝到長安城城下,而是舉著手中的盾牌,一步步向長安城邁進。


    而在他們的後方,有士卒們在盾兵的掩護下將數輛約兩丈高的井闌車推向戰場前方。


    除此以外投石車也在不斷拋投巨石,將城牆上的守軍壓製得不敢露頭,讓漢軍不斷向城池逼近。


    城牆上的馬超一邊蹲在牆垛下躲避著投石車的攻擊,一邊不時露頭看著城外的敵軍,臉色難看。


    在他心中,他的西涼軍可以稱得上是當世軍隊中最精銳的存在,可眼前的漢軍給他的感覺卻不亞於自己的西涼軍。


    甚至猶有過之!


    這些主要能從兩個方麵看出來,一方麵在於漢軍對進攻節奏的把握,以及士卒彼此之間的配合。


    這是隻有百戰之軍才能有的實力!


    而在此時,漢軍的先鋒部隊已經進入了長安城城牆上弓兵們的射擊範圍。


    馬超見此當即下令道:“放箭!放箭——!”


    話音剛落長安城城牆上弓弦聲連響,數以萬計的箭矢朝著漢軍先鋒軍激射而去。


    然而張郃對此早有準備,下令道:“箭襲!舉盾!”


    聽聞此言,漢軍士卒紛紛下蹲,同時將手中的盾牌舉在身體的前上方用來抵擋箭雨。


    一時間叮叮當當的聲響絡繹不絕。


    等到箭雨結束後,馬超震驚地發現這一波箭雨竟然沒有對漢軍造成多少傷亡!


    要麽被他們的盾牌擋下,要麽被他們身上的甲胄擋下,隻有少數倒黴鬼被射中了關節處和甲胄的縫隙。


    “他們的甲胄怎麽會如此堅固!”


    這一幕令馬超深深震驚,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跟鄴城天子的軍隊正麵交戰,完全顛覆了他以往對朝廷軍隊實力的印象。


    雖然守軍一方箭雨浩大,但漢軍這邊的士卒完全沒有因此而亂了陣腳,依然在有序地向前推進戰線。


    這樣的一幕讓城樓上的馬超心中危機感更甚。


    從容,實在是太從容了。


    眼前這支漢軍就仿佛承受敵軍的箭雨已經是家常便飯,幾乎沒有人在這陣箭雨麵前亂了陣型,哪怕看見袍澤倒下也是如此。


    一旦有人倒下就立刻有人補上去,整個過程配合得無比默契。


    “準備推進!”


    等到箭雨結束,張遼當即就要指揮更多士卒們趁此機會靠近城牆,拉近距離。


    但龐德這時候卻道:“張帥且慢!這隻是馬超的誘敵之計,他接下來還會發動二次箭襲!”


    “什麽?”


    張遼一驚,弓兵和弩兵是需要輪換和裝填箭弩的,剛剛他們已經挺過了好幾波箭雨,正是趁此間隙迅速推進才對。


    但沒等他發出疑問,便看見城牆上的守軍們便朝著城外再次射出一大波箭雨,正應了剛剛龐德之言!


    若是剛剛漢軍放鬆警惕大幅向前推進,必然會死傷不少士卒,可以說龐德完美預判了敵軍的行動。


    見張遼以及眾將都將驚異的目光投來,龐德說道:“我了解馬超,這是這是他慣用的戰法。”


    “以往他在攻城的時候也會采用這樣的戰術,等到敵軍弓弩手射完箭矢後插入戰場,隻動用一半的弓弩手展開射擊。”


    “等到敵軍的弓弩手裝填好箭矢準備還擊時,剩下的另外一半弓弩手會估算時間,趁著敵軍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在此展開齊射。”


    說到這裏的時候龐德頓了頓,接著說道:“西涼軍中擅長弓弩者眾多,和尋常軍隊不同。”


    “將軍需要謹慎對待才是。”


    聽到龐德提醒後,張遼對於馬超還有西涼軍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個層次,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畢竟他若是麻痹大意,那付出的代價就是將士們的性命!


    又等了許久,箭雨終於徹底結束。


    而就在西涼軍那邊箭雨停止的間隙,漢軍開始猛地向前衝鋒,朝著長安城的城牆飛奔。


    原本的推進速度也因此被加快!


    與此同時原本緩慢向前推進的漢軍弓兵們也迅速飛奔到射擊點,朝著長安城發動一波又一波箭雨攻勢。


    一時間長安城南城牆上箭如雨下,隻見城牆上的守軍士卒們遭到壓製,無法再維持射擊。


    而漢軍也趁此機會推進到了長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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