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露麵?”


    林仲雲的心猛地一沉,麵色微變,如此異常的行為讓他隱隱意識到了不對勁。


    先是日薄西山的大乾朝廷麵對義軍的圍困,明明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但卻是沒有一點動作,實在令人懷疑。


    在之後便是這李忠武傳來的消息,既然那查幹烏力已經下定決心回援草原腹地的話,那這種事情自是越快越好,怎會像現在這樣拖拖拉拉?


    倘若大乾沒有動作是徹底絕望之後的躺平,那麽北蠻有何理由這樣的拖拖拉拉?


    他眉目低沉,眸光深邃的望向的遠方,漆黑的夜幕之下讓他有種深陷詭譎風雲之感,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北蠻與大乾的舉動絕對不是巧合。”他喃喃自語,心中暗道:“這兩者之間必然在密謀著什麽。”


    他無法想象,北蠻與大乾之間的合作究竟意味著什麽,然而這種不安的預感卻如影隨形,令他無法擺脫。


    “隻是他們密謀究竟是什麽?也就是他們對這個計劃十分自信,不然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做。”林仲雲的思緒飛轉,心中不斷推演著可能的局麵,隻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北蠻與大乾究竟可以密謀什麽。


    “難道我之前的判斷都是錯誤的?”


    他心中一震,開始重新審視起這個江河日下的大乾朝廷,難不成大乾朝廷到現在還有未展露出來的底蘊?難不成那位氣血方剛的少年皇帝真能耐得住這樣的性子?


    他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任何異常的舉動都不容忽視。


    獅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如今的義軍他自信無可披靡,但仍舊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在這場決定天下命運的關鍵時刻。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個時候情報就顯得尤為重要。


    先前他們義軍之所以無往不利,一方麵是義軍的勇猛,另一方麵則是占了人心,根本不用他們刻意去搜集,就會有人自動獻上各種各樣的情報。


    但是現在各方都對義軍忌諱莫深,真正有價值的情報也不是那麽容易探查出來了,這也解釋了先前每日從漢州傳來的情報都是一模一樣的原因。


    不是那些探子判了變,亦或是其他原因,實在是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情報實在有限。但正是這樣,也就說明了漢州內發生的事情也愈發重要,甚至極有可能扭轉整個戰局。


    想到這裏,林仲雲的眸光驟然變得淩厲起來,轉過身看向袁景新,居高臨下,冷喝道:“立刻派人潛入北蠻與漢州境內,務必查看最近那皇帝有什麽動作。如果還是先前無事發生的情報就不要報上來了。”


    “是,殿下!”袁景新聞聲心中一顫,林仲雲的聲音雖然不是冷厲,但語氣中夾雜著不容置疑的霸道。他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空氣都因這股霸道而凝重。


    他毫不懷疑,倘若自己在這件事上搞砸了,那麽他先前在林仲雲麵前所積累的形象都將一筆勾銷,甚至還有性命之為。


    “請殿下放心,微臣這就立刻加派人手。”他極為恭敬的說道,心中忐忑不安,頭一次有了慌張之感。


    林仲雲的霸道與強勢讓他感到有些陌生,他意識到林仲雲已經變了,正在由先前那個和藹仁善的武王逐漸演變成一個不容置疑的三軍統帥,乃至是皇帝。


    “明天中午,


    最晚明天中午我要知道漢州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林仲雲繼而說道,絲毫沒有給袁景新麵子,麵色也泛起了無邊的凝重。


    看到臉色如此深沉的林仲雲,袁景新應聲之後,沒有再說什麽立刻便下去做事。


    他明白,這件事對他,對於義軍絕對至關重要,否則林仲雲不可能這樣強硬的對他下軍令狀。


    盡管林仲雲的霸道讓他心顫,但他明白,唯有在這場權力與戰爭的遊戲中,才能找到生存的機會。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的情報渠道,甚至開始盤算起如何能在這場複雜的局勢中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從城樓上走下之後,他立刻將手下召集出來。


    看著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他一手親自培養出來的,身手極為靈活,最善偽裝和套別人的話,堪稱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在義軍中如同暗影,默默無聞,卻又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回想起先前城樓之上林仲雲的霸道與強勢,他心中不由得長歎一口氣,雖然這樣的轉變是好的。


    隻是現在他也不知道林仲雲這樣的轉變對自己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


    收回目光,他斂去心中紛雜情緒,看向眼前眾人,沉聲道:“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是爾等派上用場的時刻了。現如今我要你們……”


    他指著桌麵上漢州的地形圖,心中思慮如潮,開始做著規劃部署。


    由於他現在也不知道漢州內究竟發生了什麽,因此他決定將所有人分散開來,漢州攏共六座城池,每一座城都派去兩三個探子。


    “你們每個人負責一座城池,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情報。”袁景新的語氣堅定而冷靜,目光如炬,掃過每一個手下的臉龐。


    當然他這樣做也不是因為頭腦發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方才做的決定。


    首先義軍有百萬之眾,要想扭轉整個占據,那就注定了這個計劃的規模之大絕非一地一城之人所能辦到的。


    縱使他們的保密做的如何好,但事情一旦牽扯到的人多了,那就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岔子,會出現情報泄露的情況。


    因此,他才會選擇向每個城池都派去一個探子,無論如何總歸是能碰上一二的。


    “你們要盡快獲取漢州內的動向,尤其是關於大乾皇帝的任何消息。若有風吹草動,務必第一時間報告。”


    袁景新繼續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嚴肅。他知道,情報是戰爭的命脈,若是失去對局勢的掌控,義軍的命運就有可能在頃刻間扭轉。


    ……


    而就在袁景新動作頻頻,向背景和漢州派遣探子的時候。


    漢州,密雲城。


    在月色的掩映之下,袁成煥和中年儒生的已經帶著北蠻的先遣部隊來到了密雲城,駐紮在密雲水庫。


    至於北蠻的大部隊,就駐紮在距此不過三十裏的地方,隻待密雲水庫開開閘放水之後,他們便快速出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掉剩餘的殘軍,不給義軍絲毫的反抗機會。


    “袁將軍,使者好!”


    王德將兩人請進大堂,神情恭敬,語氣中透著一絲興奮與期待。他緩緩說道:“我奉陛下之令,全力配合將軍以及使者的計劃,請兩位盡情吩咐,我一定想盡辦法辦到。”


    袁成煥點了點頭,看著周遭的一切,心中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他一連幾個月都駐紮在北境,和那些北蠻漢子一同吃著那味道怪異的食物,如今看到中原的一切甚至都有種陌生的感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很快就適應了過來,心中重新燃起了對這次行動的期待。


    一旁的中年儒生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閃過道道異色,其中夾雜著些許的向往。


    他從前隻是在各種傳聞和書中聽到過中原的建築風格,如今近距離觀察,心中不禁感慨萬千。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愈發感覺到北蠻的落後,尤其是那種遊牧習慣的落後。


    固然現在北蠻還可以靠著健壯的體魄占據優勢,但這些中原人是最為聰明,一旦他們創造出針對北蠻鐵騎的方法話,那他北蠻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所以說,這次大戰就極有可能是北蠻最好的機會。”中年儒生心中暗想,眼神逐漸堅定。


    他甚至可以預見,若北蠻不趁此時機出手,長此以往下去,北蠻與中原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遲早會有被滅的一天。因此,這才更加說明了此戰的重要性。


    這一戰,他北蠻隻許勝不許敗,


    北蠻今後的未來全都係此一戰。


    想到這裏,他斂去心中的憧憬之色,對著一旁聊得熱絡的王德與袁成煥道:“現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再也拖不得了,我們的計劃必須立刻進行。”


    “另外我看剛才入城之時守將對我等異樣的目光,難不成此事他們不知曉?”他眉頭微皺,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這個時候,他們的計劃再也經不起一點亂子了。


    遭此一問,王德隻好大笑起來,解釋道:“這不也是擔心泄密嗎,正所謂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才能保證計劃不會被泄露。”


    聽到這話,中年儒生的眉頭不由一皺,不悅道:“隻是現如今那守將已經看到了我們,這和他們知道了有什麽區別?”


    眼見氣氛有些緊張,袁成煥站出來打圓場,道:“既然如此,為了確保計劃的保密,今日守城之人便全都留不得了。


    也因此正好換上我們的人,將密雲城掌握在我們手中,以免徒生變故。”


    王德聽後,略顯猶豫:“這……是否有些過於冒險?若是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如此更換守城將領,不也惹人懷疑嗎?”


    “王德,時間不等人。”袁成煥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急迫,“我們必須在敵人未覺察之前,盡快掌控局麵。若讓他們察覺,後果將不堪設想。”


    中年儒生見此,心中雖有不安,但也知道此刻必須果斷。他抬頭,沉聲道:“我讚同袁將軍的看法,現在距離我們的計劃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更換守城將領造成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了。


    相較與計劃被泄密的風險,把密雲城掌握在我們手中才是至關重要的。”


    王德見二人態度如此堅定,露出一副不甘心的神色,卻也隻能點頭:“好吧,既然如此,我這就去安排。”


    目送王德離開之後,袁成煥與中年儒生對於計劃再次商討了一番,確認計劃的萬無一失。


    隨後見到天色不晚之後,他便離開此地。


    不想他剛走出大堂門口,就瞧見了一旁的王德,看他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衣服上也滿是濕氣,很明顯王德是在這刻意等他的。


    “王大人,您在這裏是?”袁成煥眉頭一挑,看著王德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


    “將軍可否換地一敘?”


    王德一副淺笑走到袁成煥身邊,隨後在他耳邊低語道:“將軍,我帶來了聖上的手諭……”


    “聖上的手諭?”袁成煥心中一緊,眼前一片模糊。此時此刻,聖上的手諭無疑是個不祥的預兆。他的心中不禁浮現出各種可能性:難道要改變計劃嗎?還是另有隱情?


    不久後,他們兩人便來到一處密室,四周靜謐,隻有微弱的燭光搖曳。


    “放心,這裏除了你我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人。”王德緩緩說道,氣場陡然變得盛氣淩人,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權臣。


    “敢問陛下的手諭究竟是什麽?”


    袁成煥心中的不安更為濃烈,如此的保密,竟然還不讓北蠻人知道,這其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明人不說暗話。”


    王德點點頭,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這次陛下要針對的不止是義軍,還有北蠻。在計劃開始之後,首先是密雲水庫會開閘放水,但這僅僅是第一次開閘。”


    第一次開閘?


    袁成煥頓時一楞,而後難以置信的看向王德,驚訝的看向王德,道:“難不成還要放第二次水嗎?隻是北蠻的人在這裏難道不會發現嗎?”


    王德擺了擺手,搖頭說道:“你說的不錯,但是除了密雲城之外,漢州還有一座桐州水庫,桐州水庫的蓄水量雖不如密雲水庫大,但也足以水淹一切的。”


    “也就是說北蠻準備下場收割的時候,桐州水庫便會開閘防水,進行第二次水淹漢州。”


    聽到這個計劃,袁成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背後一陣寒意襲來。


    即便他已經曆經不少風雨,見過無數人間慘象,但當聽到這樣的計劃後,心中仍不由感到殘忍,冷意直逼心頭。


    他想象著那無辜的百姓,麵對滔天的洪水,無處可逃,絕望的哭喊聲在耳邊回響。這樣的手段,簡直是滅絕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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