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了。”江臨在電話裏說,“沒法兒走路吧你?我自己進來了,門鎖密碼是什麽?”向邊庭報了串數字。沒過半分鍾,臥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進來吧。”向邊庭說。江臨推開了門。“哥。”向邊庭叫了一聲。“喲,還知道叫人呢。”江臨走到床邊,直接掀開被子一角看了眼他的腳。“哎……”被子裏竄進一陣風,向邊庭腿下意識往裏麵一縮,抓著被角又把腿蓋上了,“有點素質成麽,怎麽一上來就掀被子啊。”江臨看著他笑了聲:“怎麽,你還怕我看啊,又不是沒穿褲子。”“怎麽弄的啊?”江臨問他。“跑步崴的。”“這麽不當心。去醫院檢查了沒,骨頭什麽的有沒有傷到?”“沒有。”“躺一天了吧。”“嗯,你什麽時候來江州的?”“有幾天了,今天剛有空。”江臨往旁邊的小沙發上一坐,他身上還穿著西裝,應該是剛忙完就過來了。江臨從兜裏摸出一支煙,往嘴裏一放,向邊庭嘖了一聲:“別在我房間抽煙。”“行,不抽。”江臨又把煙塞回了煙盒裏。賀宣今天的活提早結束了,客人都沒想到能這麽快就搞定,驚歎道:“我以為肯定得弄到晚上了呢。”程妤進行收尾工作,笑著跟客人說:“我們賀老師效率一向高。”賀宣摘掉手套和口罩,拿出手機打開了微信,翻了翻通訊錄,找到了林羽赫的微信。他給林羽赫發了條消息:在學校嗎?林羽赫收到賀宣的消息很詫異,回了一排問號。林羽赫:?????林羽赫:在啊林羽赫:怎麽了賀老師?賀宣:找你幫個忙林羽赫更詫異了,還以為賀宣被盜號了,感覺對麵下一秒就要問他借錢。林羽赫:什麽忙?你說。賀宣:我給你個備用手機,你以後上課的時候拿這手機給向邊庭視頻一下課上講的內容吧。林羽赫看著手機,心道什麽情況啊。他還沒回複,賀宣發了一句:方不方便?林羽赫:當然方便啊,不就架個手機的事兒賀宣:嗯,那我等會兒順路來學校把手機給你,現在有時間嗎?林羽赫:有賀宣說完給林羽赫發了個紅包,林羽赫本來就被他這一頓操作整得有點懵,看見紅包更懵了。林羽赫:不用不用林羽赫:多大點兒事啊賀宣:收著吧林羽赫:真不用了賀老師林羽赫:你到了給我發個消息,我去校門口找你賀宣:嗯向邊庭正跟江臨聊天,手機屏幕上突然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林羽赫發來的,內容很吸睛,因為跟賀宣有關。林羽赫:賀老師[大拇指]向邊庭:?林羽赫直接把他跟賀宣的聊天記錄發了過來。向邊庭一言不發地翻看著聊天記錄,江臨見他表情愣愣的,問了一句:“怎麽了?”賀宣拿上備用手機先去了趟學校,車停在西門,坐車裏等了十分鍾,林羽赫就過來了,來之前他剛給向邊庭發完消息。賀宣下了車,林羽赫把手機揣進兜裏,朝他招招手:“賀老師。”林羽赫走到了校門口,賀宣把手裏的紙袋遞給了他,裏麵放著備用手機,還有充電器。這手機很新,看起來都不像是備用的。“麻煩了。”賀宣說。“不麻煩。”林羽赫手裏也拎了個袋子,“這是他的獎牌和獎狀,你幫他帶回去吧。”賀宣來這一趟還打算幫向邊庭把專業書帶回去,他讓林羽赫先別走,拿出手機給向邊庭打了個電話。賀宣雖然強勢,但也知禮有分寸,不可能隨便進向邊庭宿舍拿他的東西。向邊庭還拿著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賀宣的來電顯示,他嘴唇無意識抿了一下,眼神和表情都有細微的變化,江臨從小看他長大,可從沒見他臉上出現過這種微表情。向邊庭把手機拿到耳邊:“喂?”“我在你學校,要幫你把專業書帶回來嗎?”賀宣說話一向單刀直入,他頓了一下,後麵跟著解釋了一句:“我給了小林一部備用機,你讓他拿這手機給你視頻,想聽課就聽,不用擔心耽誤人家課上玩手機。”林羽赫在一旁笑了一聲,為自己正名:“我上課真不怎麽玩手機。”這下向邊庭的表情是很明顯地變了,也有好幾秒沒說話,江臨心裏有點納悶,忍不住問了一句:“誰啊?”因為向邊庭的沉默,他的聲音很清楚地傳進了電話裏。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很陌生。與此同時賀宣也皺著眉問了一句:“誰在你旁邊?”第49章 向邊庭先回答了賀宣:“我哥。”賀宣問:“你有哥哥?”向邊庭說:“表哥。”“他在你房間?”“嗯。”賀宣沒再多問, 又轉到了剛才的話題:“我去宿舍幫你拿書。”向邊庭很輕地嗯了聲,低聲說:“謝謝。”“要全拿回來麽?”“不用,你一會兒拍個照給我, 我告訴你帶哪些。”賀宣嗯了聲, 說:“今天晚上不用叫廚師來, 我做飯。”向邊庭靜了片刻才嗯了一聲,賀宣沒再說什麽, 把電話掛了。向邊庭剛放下手機,就聽到江臨又問了一句:“誰給你打的電話?”“鄰居。”“鄰居?”江臨心下疑惑,向邊庭剛才接電話的那神情、那語氣, 他之前是從來沒見過的, 感覺繃著一股勁兒, 一點都不放鬆, 說話聲音也輕。“男的女的?”江臨又問。“男的。”江臨嗤笑一聲:“瞅你剛才那樣兒,我還以為怎麽了。”向邊庭看了他一眼:“什麽?”江臨看著向邊庭長大,自然是對他很了解, 而且他一個當律師的,察言觀色是職業本能,向邊庭有點不對勁一眼就能感覺出來, 不過向邊庭一說對方是個男的,他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所以江臨這會兒還是開玩笑的語氣:“你要不說是個男的, 我還以為你對人家芳心暗許呢。”向邊庭心道有這麽明顯嗎?轉念一想這話從江臨嘴裏說出來其實也不奇怪,他哥多敏銳的一個人。他一時間沒給出任何反應, 就沉默著。這芳心確實是許下了, 但他還不至於見個人就往出說。向邊庭沉默幾秒, 笑了聲說:“怎麽就一定要對女的芳心暗許, 男的不行?”江臨嘖了一聲, 一時分不清向邊庭這是在正經問他,還是在打趣他。因為他自己也有過對男人芳心暗許的經曆,當然還不止一段。“臭小子還打趣到你哥頭上來了?”向邊庭笑著沒說話,他不是打趣江臨,他就是在說自己。其實向邊庭最早意識到自己有那方麵的傾向,跟江臨也有點關係。那個時候他初三,江臨生日在家裏辦了場生日派對,他跟沈澤都去了,那時江臨家裏養了一隻金毛,他倆跟狗瘋玩了一會兒,那狗就跑沒影了。他們去後花園找,結果撞見江臨在跟一個男人親嘴。當時沈澤臉都綠了,表情是非常具象化的“雷了個外焦裏嫩”。向邊庭當時雖然也有點吃驚,但跟沈澤情況不一樣,沈澤是被嚇到了,他沒有。不僅沒被嚇到,在看到那一幕的瞬間腎上腺素還有點飆升,心跳也加速了。他從小就沒喜歡過什麽女生,對女孩一點感覺都沒有,自從這件事後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男生,隻不過他也從來沒對哪個男生有過感覺,所以這個認知後來就漸漸模糊了。直到遇到賀宣,才又清晰起來。江臨以前是交過女朋友的,向邊庭和沈澤都知道,兩個人怎麽也沒想到還能看到他跟男人親嘴。當時江臨很快就發現他們了,拍拍那個男人的肩膀讓他走了,他們兩個連那人的臉都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