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的規矩最多,而且一想到世酉昨天說要追他,今天去他家裏,感覺哪哪都不對勁起來。罪魁禍首放鬆靠在真皮座椅上,鎖骨骨感,長腿微微叉開,一副比大佬還大佬的坐姿:“乖。”“乖你大爺!”尚勒豎了個中指,似乎接受了現實,倒在椅背上不動了。司機沒敢通過後視鏡看,但也把兩人的對話聽了七七八八,表情不可抑製微妙起來。世少平常脾氣這麽好嗎……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尚勒,以一個中年人的角度,隻覺得男生很英俊,身材高大,沒看出其他特殊來。到了目的地,車停在別墅門口,尚勒張望幾眼:“我還以為你家會像皇宮。”“嗯?”“不過也差不離了,占地麵積好大,這真的不是什麽曆史建築景點嗎?”尚勒下了車,感覺從大門到別墅門口有大概五分鍾的車程,路上景色很好。世酉帶他往裏走:“那你可以天天來參觀。”尚勒:“……”把人拐回家的時候,世酉也沒想過家裏有沒有其他人,進門後倒是發現世永元不在,八成是在肖碧珊那裏。世酉叫了傭人:“準備一些招待客人的吃食,送到三樓。”三樓大廳中央放著一架昂貴的斯坦威鋼琴,設計優雅大方,漆色亮美,剛上樓就能看到。尚勒發現上麵扔著幾張散亂的琴譜,似乎不久前才用過。直到進了世酉的臥室,他才放鬆下來:“你家裏其他人不在嗎?”剛剛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傭人。世酉拉開窗簾,落地窗外溫暖的光線灌了進來,這個房間似乎頭一次這樣明亮,他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眯眼,“嗯”了一聲:“不用管這些,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房間裏有很多書,書架占據了落地窗邊整整一麵牆,有很多外文書籍。尚勒沒有多看,把背包放在桌上,發現一樽擺件上掛著一個晴天娃娃,腦袋圓圓的,像白色的湯圓,跟寢室裏的很像。他用手指戳了戳:“你喜歡晴天?”“……大概。”聲音有點遠。尚勒回頭去看,卻看到男生站在衣櫃前,正在換衣服,t恤蓋住一截一閃而逝的晃眼肌膚。他猛地收回視線,覺得這人沒救了:“……不要隨便就換衣服啊,還有其他人在。”尚勒聽到清冷的笑音,有點意味不明:“你不是其他人。”“……”桌子很大,高大的男生並肩坐著。除了講題的時候,世酉其他時間都在做自己的事,沒有打擾尚勒。陽光從側麵的落地窗撒進來,給少們渡上明亮的光影,直到筆尖在紙麵上拉長的影子越來越淡時,尚勒終於回過神,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門外傳來敲門聲音:“少爺,到晚飯時間了,要用餐嗎?”兩人下了樓,餐廳燈火通明,廚房裏走出來一個慈祥的婦人,一邊布菜,一邊招呼道:“少爺。”世酉拉住想走的尚勒,應了一聲:“關姨。”尚勒發現他這時候看起來脾氣好了很多,聲音也是平和的。“這位是少爺的同學嗎?少爺頭一次帶同學回家。”關姨擺著碗筷,看著尚勒,目光溫和。尚勒撓了撓後腦勺:“對,我是他室友。”關姨是家裏從小看著世酉長大的老人,前段時間兒子生了病,最近才回來。坐在餐桌上,尚勒還是覺得不妥:“要是你爸媽回來了怎麽辦?我還是回去吧。”他要走,世酉卻把腳踩在椅子下麵的橫杠上,不讓他移動:“那就見家長……別動,吃完飯,待會兒帶你玩好玩的。”尚勒因為“見家長”這三個字頭皮發麻,聽到後半句卻沒在動:“什麽好玩的?”世酉想了想:“周圍有我家的馬場、高爾夫場,旁邊還有台球室之類的,你想玩什麽?”尚勒靜默看他,有些欲言又止。世酉:“……還是說玩點刺激的?賽車?”世酉看到尚勒的眼神蹭地亮了起來,欲走不走的姿勢瞬間一變,端坐著大手一揮:“你家飯聞著就香,不吃不是男人。”“……”半晌,尚勒鬱悶:“喂,別笑了,還能不能好好吃飯?”吃完晚餐,世酉拉著人直接去了地下車庫,裏麵很大,走路都有回聲。世酉看他:“選一輛喜歡的。”尚勒被裏麵幾排豪車超跑震了一下,“哇哦”了好幾聲,掏出手機瘋狂拍照,每個男人都有一個超跑夢,他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機,隨手指了一輛:“這個吧。”這輛車長得太像高達了,尚勒還是個初中小男生時,最喜歡這些機械模型。世酉笑了一下:“眼光不錯。”阿波羅ie,來自北歐神話的座駕,外觀采用了仿生學設計,漆麵一層流光溢彩的漸變色澤,像一隻來自夢幻世界的鋼鐵行獸。整個車庫最貴的一輛超級跑車。尚勒繞著這輛跑車欣賞了好幾圈,應了一聲:“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打開車門,世酉坐了進去,熟練的驅車轉彎,經過尚勒身邊時停住,隔著車窗衝他挑眉:“來吧。”這場麵很像花花公子搭訕路邊的美女。隻不過世酉不是什麽花花公子,尚勒也不是什麽美女,副駕駛的歐翼門上升開啟,尚勒坐了進去。世家家宅外的公路屬於私人所有,晚上沒有行人,也沒有車流,世酉轉著方向盤,驟然加速,跑車以一個瘋狂的速度衝進了黑暗。“我們去哪裏?”車燈劃破黑暗,周圍的景色在飛速流逝。“去玩你想要的刺激。”公路盤旋而上,彎道崎嶇,但世酉似乎很熟悉這裏,熟練地轉過每一個彎。發動機的嗡鳴聲響在無人的夜空回響,激起一陣音浪,轉彎時,反向作用力讓尚勒的身體微微傾斜,心跳開始急促起來。世酉勾唇:“快嗎?”尚勒笑了起來:“還不夠。”“這可是你說的。”猝然加速。頂級超跑的配速很能打,世酉掌控著速度,每一個彎道都比上一個彎道更快,輪胎幾乎摩擦起了火星。尚勒的心跳得越來越快。車窗沒有關嚴,極快的速度中,風幾乎成了一堵牆,又被車體割碎,灌進車內,但世酉還是沒有慢下來,到了一個熟悉的路段想,他突然道:“尚勒,我們一起死在這裏怎麽樣?”尚勒沒說話,瞳孔微微收縮。燈光刺破黑暗,前麵顯現了一個緊急彎道,但世酉沒有要轉彎的跡象,以一個失真的速度瘋狂向前。距離越來越近,尚勒甚至出現了已經撞出彎道的幻覺,心跳猝然超過了極限。“尚勒,我曾在這裏死了成百上千次。”世酉語氣平靜到可怕。車子猛地一擺,一個極速的漂移,離心力下,超跑半側車身都淩空抬起,又砰地落地,往前駛出一段距離後,發動機在哀鳴中熄滅了。世酉聽到後麵絲絲縷縷的聲音,微微側頭:“冒煙了。”他笑了起來,墨色發絲淩亂,眼底的神色興奮到讓人會誤以為是殘忍:“真爽。”下了車,世酉打電話叫了司機來接他們。尚勒還坐在副駕駛上,世酉看他回不過神來的樣子,低頭看過來:“嚇到了?”尚勒沒說話。半晌,世酉緩緩斂了笑容:“抱歉”話沒說完,被尚勒打斷了:“車爆缸了?他似乎才回過神,臉上的表情從空白開始變得興奮:“把一輛超跑開爆缸了,離大譜!”這速度比賽車比賽還要命。世酉看著他。尚勒下了車,忍不住繞車走了幾圈,看著車子後麵的煙霧:“太刺激了,我剛剛真的以為我們要死了。”世酉笑了出來:“不會的,你死了我還要給你收屍。”由於開的太遠,兩人在半山腰的冷風中狼狽等著人,等到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晚上住在我家?”尚勒抬頭,看到世酉趴在車窗上看他,眼皮微抬,濃密的睫在鼻梁落下影子。他沒下車:“明天學校見。”睡覺前,尚勒躺在寢室的床上,腦海卻抑製不住出現一個人影來。開著車經過最後一個彎道時,尚勒是真的覺得,世酉想要追求死亡。瘋狂。這似乎是那個人的某種特質,或許其他人會感到危險不安,本能想要逃離,但或許尚勒骨子裏就帶著隱藏著的凶性,隻覺得這人像毒藥,讓人上癮。尚勒忍了忍,沒忍住發了一則朋友圈。兩張配圖,一張是幾乎一個整個車庫的豪車超跑,另一張是一張郊外的夜景,俯瞰著整個城市,繁華燈火美極。配字:真尼瑪牛逼。很快就有人評論。紀向午:【臥槽,這麽多豪車!?你是不是被富婆包養了?】還有以前隊伍的體育生:【資本的力量恐怖如斯,連勒哥都……】【痛心,太痛心了。】之前尚勒確實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大概是大一的時候,出去聚餐,被一個富婆遞了名片,說是缺錢的話可以來找她。尚勒當時被其他體育生嘲笑了好久。尚勒統一回複:【什麽富婆,明明是爸爸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