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時箋才是樂隊新手,但是學得太快,迅速成為老手,而且一首一首地唱都不帶休息的。你看著新人這麽賣力,為了不被拍死在沙灘上,隻能跟著支棱起來。可以說,時箋不論走到哪,都自帶勸學效果。陸延遲慢悠悠地喝著水,倒是沒加入時箋誇誇群。他看著隊友對時箋發自內心的認可和喜歡,抿著唇輕輕笑開,他時不時看向時箋,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的星,那是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這是我發現的寶貝!這是我找來的珍寶!我就聽聽你們怎麽誇我家小時吧!而這種排練結束之後的閑聊,持續的時間並不久,但時箋和槐序樂隊的關係,在迅速拉近、升溫。時箋不隻是演唱風格融入進了這支樂隊,他整個人融入進了槐序樂隊。聊了一通,劉錚便想到了正事兒。他雙手交疊抱著後腦勺,整個的癱在椅背上,連著排練了兩個半小時,說不累是假的,但效果太好,你甚至會忘記這種疲憊和辛苦,隻有滿滿的成就感和喜悅。你清晰地知道,從這一秒開始,槐序樂隊回來了。槐序樂隊即將重新出發。劉錚語調微微上揚,難掩愉快和開懷:“時箋這邊練得沒問題了,那槐序樂隊重出江湖吧,我今晚就開始聯係我們駐唱過的酒吧,爭取拿到試唱的機會。”“以槐序樂隊現在的實力,在酒吧穩定駐唱絕對沒問題的。”時箋保持著高昂的狀態唱了一晚上,嗓子難免有點沙,他清了清嗓子,道:“單唱歌的話,我ok的,樂器這一塊,還是需要點時間去練,等回頭練熟了再慢慢加進去。”時箋會鋼琴、吉他、電子琴,也都彈得相當不錯,他可以充當樂隊鍵盤、樂隊副吉他手,又或者吹吹口琴,吹吹笛子,搖搖手鈴,讓樂隊現場呈現更豐富也更有新鮮感。時箋是很全麵的主唱。劉錚是真的覺得時箋是個寶藏,卷王們哪怕兼職搞樂隊也會做到最好,這不,連樂器都給安排了,槐序樂隊有這樣的卷王主唱,不紅都難。他樂嗬嗬道:“那成,你先負責唱歌,以後再慢慢加樂器豐富舞台。”時箋對此毫無意見:“成。”槐序樂隊每名成員分工不同,陸延遲負責的是音樂創作、樂隊定位、搞錢,這種時候,他沒話語權。負責和酒吧老板接觸、給樂隊接活的從來都是劉錚,這是劉錚的事兒,他理所當然地要扛起來,他目光逡巡全場,道:“我們爭取從下周一開始,穩定跑兩個場子,十點一場,十一點一場,如果晚上有演出的話,以後排練就兩個課時,另外兩場演出,算是以現場代替練習。”時箋嗓子確實幹啞得厲害,他沒做聲,比了個“ok”的手勢。陸延遲微笑道:“沒問題。”魏衡想到樂隊有演出了,心情愉悅,再兼之跟高冷拽的z大大神混得也有點熟,老實人開始口無遮攔了:“槐序樂隊吉他手已經饑渴難耐!”時箋、陸延遲、劉錚:“……”第24章 工作安排了下來, 大家隱隱有些期待。停下來太久,分外想念在舞台上的感覺,哪怕舞台很小, 薪酬很低,你依然控製不住地渴望。如今,樂隊有了天資卓絕又能力出眾的新主唱, 算是有了清晰可見的未來,槐序樂隊隊內氛圍良好,四人收拾好東西離開排練室, 商量著去哪裏吃夜宵。樂隊四人都是十八九、二十來歲的年紀, 正是新陳代謝飛快容易餓的時候,兩個半小時的排練下來,早已經饑腸轆轆。今天又是時箋加樂隊的第一天,自然要大吃特吃好好慶祝。劉錚提議道:“去吃燒烤吧,慶祝時箋成為槐序樂隊的一份子。”陸延遲直接回絕:“吃什麽燒烤啊,吃……”他一時半會也沒想出什麽,憋了好一會兒, 幽幽吐出三個字,“清、補、涼。”劉錚長這麽胖,不就是因為管不住嘴愛吃嗎, 他口味重, 且無肉不歡, 他跟陸延遲又從小一起長大,口味相當, 兩人喝酒擼串習慣了, 不曾想,今晚陸遲遲這種重口選手居然改了德性吃得如此清新寡淡, 劉錚訝異:“清補涼?!養生啊?!”陸延遲長睫扇了扇,淡聲反問:“不行嗎?”胖子心寬體胖好說話,當即回:“行啊,隨你。”魏衡白了大大咧咧的胖子一眼,道:“胖子你吃點燒烤沒什麽,但人時箋病愈不久還在調養身體,今晚排練又唱了一整晚,嗓子都啞了,你是缺大德啊,居然讓人跟你去吃燒烤。”劉錚立馬反應了過來,朝著時箋連連道歉:“誒,對不住,可能到了大半夜我腦袋漿糊一樣轉不動了,忘了你嗓子的事兒。”時箋壓根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兒,他大一住宿舍,也會大半夜和室友一起來墮落街喝酒擼串,要不是作為樂隊主唱要時時注意保護嗓子,可能也就直接去吃燒烤了,他道:“沒事兒,如果你們想吃燒烤就吃唄,我看看吃點其他的,一樣的。”劉錚道:“這怎麽能行,今晚去吃夜宵也是為了慶祝你加樂隊,不過你確實要好好保護嗓子,不能跟著我們胡吃海喝。這樣吧,今晚去吃清補涼,回頭看看什麽時候都有時間再一起吃頓大餐慶祝。放心,我請。”陸延遲對這樣的處理結果很滿意,他替時箋回:“那我替我家小時謝謝劉錚老板了。”時箋斜睨了陸延遲一眼:“……”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呢!我什麽時候成為你家小時了?!但時箋還是順著這波節奏,道:“謝謝劉老板!”魏衡也跟著附和道:“回頭我們三個一起痛宰他一頓。”劉錚擺擺手,很是隨意:“隨便吧,我現在太忙了,忙到已經沒時間花錢了,你們多吃一點,看看能不能把我吃窮一點。”眾:“……”劉老板真財大氣粗。眾所周知,胖子主業收租,副業才是看店+貝斯手,他家房產一堆,每年單店鋪租金都一千多萬,他從小學業一般,父母也沒指著他出人頭地,對他最大的希冀也隻是希望他不去當混子然後違法犯罪,他高中開始跟著陸延遲玩樂隊,有了自己的興趣愛好不說,琴行這邊生意很好他收入也不低,他父母對他的現狀很滿意,房車都替他準備了好幾套,店麵也給了他好幾間,此外每個月還大把的零花錢給他。胖子要請吃飯,大家確實不用跟他客氣,他真的屬於有錢人。不過,當下,四人還是一起去墮落街的流動小攤那裏,要了五份清補涼,大半夜的,不需要排隊,出餐飛快,四人各自領了一份自己的,再打包一份留著給小趙。這種小攤小販也沒擺什麽桌椅,站著吃總感覺缺了點氛圍,四人幹脆蹲路邊馬路牙子上吃。路燈昏暗橘黃,周邊古舊破敗,未來的樂隊圈大佬們此刻蹲在路邊,很是接地氣地拿塑料小勺一勺又一勺地給口裏塞清補涼。冰鎮過的綠豆、西米露、西瓜、冰激淩……澆著椰汁……清涼、微甜、解暑……再兼之還有一丟丟健脾去濕、潤肺去燥的養生效果。美滋滋。簡單吃完了宵夜,兩邊人馬便也分開。劉錚和魏衡拎著打包的清補涼去琴行,他倆要去那邊取車,再開車回家;陸延遲和時箋則是走路回住處。這是時箋和陸延遲第二次穿過夜色從墮落街去往住處。九月那次是初見,縱然兩人對彼此滿滿都是興趣,卻也冷漠、生疏、隔閡。到了十月,兩人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排練、一起蹲路邊吃夜宵、一起睡覺……是形影不離的朋友,縱然一路沉默無話,卻半點不見尷尬冷凝,反倒有種溫暖踏實之感,你知道,這個人在你身邊,而這,似乎便是全部意義所在。時間,終究厚待了時箋,他要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走了一小段,陸延遲突然想到了什麽,喊道:“小時……”時箋轉頭看他,岑黑雙眸在夜色裏亮晶晶的倒映著星光,他在等陸延遲的後話:“嗯?”陸延遲嗓音微沙:“手張開。”時箋便把右手伸出,攤開。陸延遲在時箋手心裏放了東西一串鑰匙。陸延遲解釋道:“這是琴行那邊的鑰匙,包括卷閘門、排練室,還有我們租來當倉庫的民宅。你是我們樂隊的主唱,這些都有你一份,以後再讓你看看我們的網店。”時箋了然地點點頭。拿到了這串鑰匙,他便開始以樂隊主唱的身份融入到陸延遲的生活,他們不僅是校友、室友、好友,更是誌同道合的音樂夥伴,他注定會成為陸延遲生命裏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又不僅僅是這樣。他要成為陸延遲生命裏最不可或缺的那部分。約莫十分鍾,兩人便也到家了,開門,開燈,換鞋,進屋。時箋按部就班地開始洗頭洗澡,待到收拾完回到房間,就見到陸延遲已經洗幹淨在床上等他了。哪怕睡了好幾回,時箋看著自己床上的半裸男,表情也有些微妙。陸延遲這男的,還挺會得寸進尺的。昨晚他還敲了門才進來,今晚陸延遲連招呼都不打了,直接躺他床上了。時箋:“……”也行吧。反正吃虧的不是自己。時箋很是隨意地問道:“才十點多,要一起自習嗎?”陸延遲梗了梗:“你是魔鬼嗎?”時箋不解地蹙了蹙眉。陸延遲被卷得表情都有些恍惚:“我今天,早上六點多起來練了半小時吉他半小時架子鼓,白天一整天早八晚六畫了十個課時的畫,晚上跟樂隊一起排練了三個課時,我已經被音樂和畫畫榨幹了,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我要開始躺平了。”時箋也覺得陸延遲今天一整天很忙碌很充實很辛苦,他點點頭:“行。”然後,時箋便不再看陸延遲,他徑直坐在書桌前,按照自己的時間表,接著學到十一點四十。陸延遲:“……”一樣的作息和時間表,我為什麽連美人都battle不過,是我體力不行嗎?還是我精力不夠?扶我起來,我還能卷!然,一起卷有什麽意思呢,不過是在工作間和大美人一起自習,各幹各的活,枯燥、瑣碎、乏味、無聊。陸延遲辛辛苦苦一整天,大畫特畫十個課時,又大練特練架子鼓和吉他四個課時,他現在隻搞點讓自己開心和愉悅的,大半夜他也不想做人了,當禽獸才會開心快樂的話,做什麽人啊!陸延遲開始逗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