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你不吃了??]李言:[不舒服是怎麽個不舒服,別是得流感了,我昨晚不建議你睡我們寢室就是因為我們寢有個確診的。]李言:[你人呢]“……”雲詞按著有點發燙的額頭,對著那行“有個確診”的沉默了。他應該不至於這麽倒黴。yc:[睡覺]yc:[剛睡醒]但他確實沒胃口,寢室裏沒人,周末這群人大概率都去網吧團建了。他下床後在書桌那坐了會兒,自己也沒什麽知覺地,又幹脆趴書桌上睡了過去。等他再次恢複點意識,是因為一隻手。那隻手很輕地貼在他額頭上,他剛從外麵回來,手背很涼。然後那隻手動了下,手指曲起,抵在他額頭上,輕飄飄敲了一下,試圖把他叫醒:“你怎麽了。”接著是兩個熟悉的字。“小詞。”雲詞半睜開眼。虞尋正站著,俯視著看他:“發燒了麽。”雲詞勉強坐直了,他抓了把頭發,心說一個寢室就是這點不好,什麽動靜都在某人眼皮子底下:“流感,大概。”最近確實流感頻發,學校宿舍樓樓下都特意貼了告示。大學城裏人流量大,很容易互相傳染。說完後,他看著虞尋轉身在櫃子裏翻東西,然後他翻出來個很精致的小箱子。特意買的儲物箱,看大小,和這個拿出來的時機,應該是藥箱。但雲詞對著箱子上繁瑣花哨的花紋,又陷入了短暫質疑:“……這什麽。”虞尋:“藥箱。”雲詞吐槽:“你買這麽花哨的藥箱。”他剛吐槽完,虞尋把箱子打開,裏麵整整齊齊擺著幾盒有點眼熟的藥。“退燒”、“止咳”。除了這兩種功效的藥以外,盒子裏什麽藥都沒有了。虞尋:“都是你上次給我買的藥。”雲詞:“……”“不知道針不針對流感,”虞尋拿了一盒,看說明書,“這個不行。”他放下一盒,去拿另一盒。幾盒看完,都不針對流感。但角落裏有盒退燒藥,這人一直沒碰過。雲詞反複在心裏默念“普通朋友”四個字,指了下角落裏那盒:“這個呢?”虞尋隨口說:“空的。”雲詞:“?”虞尋:“吃完了,藥盒沒扔。”雲詞腦子有點不清醒,脫口而出:“那你幹嘛不扔?”虞尋把藥箱收起來,反問他:“你說為什麽不扔?”“……”答案心照不宣。雖然這人沒直說,但雲詞很清楚真正的答案是什麽,因為是他送的。果然,虞尋聲音懶懶的:“因為某個暫時把我當普通朋友的人送的。”他又說,“我這個人比較重情義,別人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送藥,我珍藏一下。”他這麽說話,很像回到了以前。雲詞煩躁之餘,覺得這個人欠欠的讓人有點手癢。箱子裏的藥沒用,虞尋拎著剛掛起來的衣服推開寢室門出去,過了大概十分鍾又回來了,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拎著幾樣東西。“猜你沒吃飯,”他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先把粥喝了再吃藥。”粥還是熱的,白米粥,沒食欲也能隨便對付幾口。然後邊上又多了杯溫水。虞尋像已經照顧過他很多次一樣,很熟練,哪裏都恰到好處,也沒失分寸:“吃完再睡會兒。”雲詞慢半拍地想起來,他是經常這麽照顧他姑姑的吧。兩人之後沒再多說什麽,雲詞昏沉地回了上鋪,隻是他睡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半夢半醒,睜開眼從上鋪的空隙裏往下看,發現虞尋拉了把椅子坐在離他很近的位置上。他低著頭,手裏在折著什麽東西。方形的紙。手指捏著紙張,打發時間似的,在上麵隨意折著。其他的雲詞沒太看清,他再閉上眼,又睡了過去。他一直睡到傍晚,被王壯的聲音吵醒:“這送我的嗎?”王壯聲音有點扭捏:“這多不好意思,怪害羞的,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東西。”然後是彭意遠的聲音,他驚訝地問:“我也有?是咱寢室每個人都有嗎?”羅四方:“看起來是的,整這麽浪漫,我都不好意思了。”……什麽東西。雲詞撐著坐起來,睡得發懵,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麽。他掌心撐在床鋪上,小拇指指腹抵上了一個什麽東西,有點硬,邊緣碰起來很薄。他側頭,看見床邊放著一朵紙折的玫瑰花。紅色的。折得很端正。突然有人抬起頭,看見上鋪,於是所有人的視線一下都仰頭集中到了雲詞那,彭意遠捧著藍色玫瑰問:“但是為什麽詞哥的花顏色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藍色,隻有他是紅的。”雲詞雖然腦袋懵,但心髒還是猛地跳了一下,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虞尋聲音淡淡的:“紙用完了。”“折到後麵換了疊顏色。”羅四方手裏也是一朵藍色的紙玫瑰,點點頭:“合理。”他又說:“但為什麽突然給我們送這個?”虞尋:“哦,因為今天是”“……”“建校一百一十周年紀念日,”他眼尾很輕地掃過上鋪,說,“慶祝一下。”第四十章 羅四方還真去搜了下:“今天真是啊, 你怎麽會記得這種離譜的節日。”虞尋:“我記性好。”羅四方覺得槽點太多:“……你記得就算了,而且還特意過紀念日。”虞尋:“嗯,我閑著沒事, 就喜歡記學校的周年。”說著, 他又大大方方抬起頭, 看著上鋪的某個人說:“以前高中我也經常過這種校慶節日,是吧, 小詞。”雲詞:“……”誰閑著沒事。折花送人會找這種借口。但他手裏拿著那朵紙折的紅玫瑰,最後還是冷聲“嗯”了一聲。連昔日死對頭都這樣說了,寢室其他人沒有猜疑, 羅四方感歎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學校, 怎麽會有人這麽喜歡學校, 如果不是得畢業找工作, 我都不想上學。”“……”雲詞垂著眼,盯著那朵玫瑰,耳邊剛才那句“是吧, 小詞”,仿佛讓他一下回到大學開學那天,他吃完飯, 飯後第一次逛南大校園的時候,偶然遇到這人在采訪。也是從那天開始, 虞尋這個名字,並沒有因為離開西高而消失, 又撞進他的世界裏了。其他人很快換了話題, 輪流洗漱, 掐著熄燈點上床。雲詞沒下床, 繼續躺在床上裝屍體, 把紙玫瑰擺在床頭的簡易置物架上。直到他睡前刷朋友圈,刷到一條虞尋新發的內容:【“轉發”,火爆朋友圈的紙玫瑰教程,你也試著折一朵吧~】轉發時間是他睡覺那會兒。這回不是僅他可見,因為他看到一些西高共友的留言。[臥槽,什麽鬼。][紙玫瑰?是我想的那樣嗎?][虞哥戀愛了?][……]虞尋一條都沒有回複,雲詞藏在被子裏,感覺藥效似乎沒什麽用,腦子還是跟燒冒煙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