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安分了,沒再亂動。順利喂完之後,雲詞捏著勺子,揉了一把虞尋懷裏的貓腦袋。然後勺子晃了下,甩到某人手背上幾滴。雲詞抽了張紙去擦,但在隔著紙巾碰到他手背的瞬間又意識到什麽,於是把紙塞進他手裏:“自己擦。”羅四方對周圍湧動的氛圍毫無所覺:“我們要不發個朋友圈什麽的,問問誰願意領養。”雲詞對著手機,正準備發,文案半天沒敲下一個字。和虞尋的相處恢複正常後,他發現在這種日常、瑣碎的生活裏,心底的說不上來的煩躁感並沒有消失,始終一直隱隱地存在著。在拽虞尋衣服的時候,在讓他抬手的時候。在相處的每個瞬間裏。……明明這人已經不算是故意在招惹自己了,為什麽還是會心煩。虞尋見他不寫,把自己的手機屏幕湊到他眼前:“給你抄。”雲詞回過神:“……誰說我寫不出?”羅四方以為這兩人要吵架,連忙勸架:“文案而已不至於不至於”羅四方的文案寫了一半,他邊寫邊讀出聲:“尋找一位好心人,願意領養……”他頓了下,提議,“這貓是不是得有個名字,直接叫一隻白貓嗎?”雲詞表示白貓這個名字可以。羅四方:“太隨意了吧。”雲詞:“小白。”羅四方:“更隨意了哥。”虞尋突然說:“虞詞。”“……”“???”羅四方一時間沒聽懂:“什麽魚什麽刺?”雲詞寫文案的手指敲錯了一個字,他刪掉,然後抿著唇:“換一個。”他又警告似的說,“名字。”虞尋:“為什麽。”雲詞:“難聽。”“我跟你一起撿的,”虞尋說,“叫這個有紀念意義的名字有問題嗎。”雲詞:“有。”虞尋表示知道哪裏有問題了,他坐在椅子上,坐姿有點歪,隨手很輕地打了個響指說:“虞詞詞,差了個疊字。動物取名一般都這麽叫,有親切感,剛才是我考慮不周。”“…………”第四十一章 小貓就這樣在寢室裏暫住下來了。在靠陽台的角落, 他和虞尋用紙箱和不戴的舊圍巾給貓搭了一個簡易的住所。“其他圍巾都行,”在找圍巾的時候,虞尋說, “那條白的不行。”雲詞順著他的話, 看到那條熟悉的他戴過的白色圍巾:“……”偏偏羅四方還在問:“為什麽不行?這條有什麽特別的嗎。”虞尋“嗯”了聲:“我特別喜歡。”“……”羅四方化身十萬個為什麽, 還想追問。雲詞從他身後,用水碗打斷:“讓開, 放東西。”羅四方往邊上站,被打斷後,忘了自己剛才還想說些什麽。但他站在邊上, 看兩個人給貓弄窩這兩個人難得湊一塊兒, 兩個高個子蹲在角落, 不計前嫌地合力做同一件事。這倆還怕自己手重, 動作小心翼翼的。羅四方心說,就衝這個功效,這隻貓也得在寢室裏住下來。傍晚, 寢室其他人陸陸續續回寢。幾人蹲在貓窩邊上討論。彭意遠:“我這個月生活費還有很多,給它撥點?”王壯:“我沒錢,出點愛吧。”劉聲:“它睡著了, 好可愛。”最後,話題轉向一個很嚴肅且刻不容緩的事上:“但是這周是不是要查寢?”已經熄燈了, 羅四方躺在床上說:“是說要查,但這幫學生會總愛搞突擊檢查那套, 也不知道具體哪天, 檢查的時候寢室裏有沒有人。”南大查寢時間不固定, 但有些約定俗成, 基本上頻率為一周一次, 如果寢室裏沒有人,他們會直接拿鑰匙開鎖,主打一個出其不意。於是怎麽應付查寢成了問題。雲詞也躺著,他怎麽想,都隻能想到在查寢之前找到願意領養的人,把貓送出去。就在這時,下鋪聲音響起。“我有個辦法。”虞尋聽上去是有點困了,聲音困倦,但依舊透著幾分隨性:“……但不一定能成,我試試。”次日,608寢室裏來來去去的人變得多起來。虞尋開始邀請周圍寢室的人過來擼貓,隔壁寢室的人成群結隊過來,一群大男生對著隻小貓說:“臥槽,真有貓啊,你們寢室居然養貓”雲詞剛好在寢室,麵前攤著本書。虞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說:“他們過會兒就走,不會吵你太久。”雲詞:“你的方法。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這有貓,都不用學生會查嗎。”說完,他覺得“我們這”三個字,聽上去莫名奇怪,於是又抿著唇,想當什麽都沒說過。虞尋倚著書桌,也注意到了那三個字,然後他說:“不是。”他解釋:“我們六個人不一定藏得住,但如果隔壁幾間寢室,還有對麵寢室的人全都加起來,幾十個人藏一隻貓,藏住的概率是多少?”“不說百分之百,”他說,“也總比六個人的概率高。”……這人是會藏的。怎麽總能想出這種瘋主意。“虞哥,這貓叫什麽?有名嗎?”來擼貓參觀的人問。虞尋似乎就在等著他們問這句:“有。”雲詞闔了下眼睛,想捂住耳朵,不想聽那個名字。不幸中的萬幸是這些人都不太懂是哪個詞,於是傳來傳去最後貓的名字變成了魚吃吃,到後麵隔壁寢室的人還主動向其他寢室介紹說:“這貓,魚吃吃,我估計是愛吃魚才叫這個名字,怪可愛的吧。”“魚吃吃?貓吃魚,合理。”“……”這天中途,流子也來看貓,寢室裏貓的存在像某種珍貴的流通貨幣,頗有種得貓者得天下的味兒。他難得沒有斜著眼進來,也沒有針對雲詞,估計是看在貓的麵子上。並且流子展現出了街溜子的罕見柔情:“叫什麽?”虞尋:“虞詞詞。”作為一名深入參與兩派鬥爭的西高學子,這個名字,流子一下聽懂了。他品了品,居然表示認可:“可以。”……雲詞不知道可以在哪兒。正常人不都該覺得不對嗎。直到臨近傍晚,李言一通視頻電話打過來:“貓呢?我看看,你朋友圈那隻,還在寢室嗎?”李言室友流感一直沒好,他平時減少了串寢頻率,但這人又是貓奴,自己家裏就養了三隻,於是吵著要看。雲詞接起電話的第一句就低聲說:“操。”李言:“幹嘛!”雲詞:“你打什麽視頻。”他和李言之間從來不打這玩意兒。李言那張大臉懟在手機上,一頭黃毛已經染回黑色,他齜牙咧嘴地說:“看貓啊,看貓不打個視頻嗎?”“……不想打。”雲詞說著,把鏡頭翻轉,對著角落貓窩:“三秒,看完我掛了。”他說三秒真是三秒。一秒都不帶多的。三秒後,他直接摁了掛斷。李言秒發語音條,在語音裏咆哮:“……三秒我看個毛啊,什麽顏色都看不著就沒了!!!”yc:[白的。]李言:[?]yc:[顏色。]yc:[你不是沒看見,告訴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