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追歸追,什麽話都敢說,但似乎沒真的想過兩人之間的事情,準確說是沒想過雲詞會喜歡他。眼前這個人,他偷偷喜歡很久了。從來沒奢求過什麽。他怔在原地,不敢去想某個可能。盡管實在很像。“明天嗎。”半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不自覺的繃緊了。雲詞:“嗯。”虞尋最後說:“有空,一整天都有空。”雲詞堵人要說的話都說完了,約到人之後,他往後退兩步,把拐角的路騰出來,但虞尋卻沒有要回寢室的意思了。兩個人各自無措著。虞尋:“我去找流子,有點事。”雲詞把手揣進兜裏,“哦”了一聲。流子寢室裏一片混亂,寢室裏幹什麽的都有,甚至還有人做直播,大喊:“一百個深蹲是吧老鐵!我立馬,我現在就蹲!”流子今天沒去店裏,忙著臨時抱佛腳,抬頭見到虞尋從門口進來,猛地嚇了一跳:“你怎麽來了。”“店裏有事?”他問。“沒有。”虞尋說。“那就是找我有事?”流子坐正了:“說吧,要多少個人,去哪兒打?雲詞那邊幾個人?什麽戰術?”“……”虞尋在他邊上坐下,隨手翻了下他的專業書,然後他手腕抬起,用書敲了下流子的頭:“說了幾次,別打架。”見沒架可打,流子坐正的身體又癱回去了:“我覺得我期末要掛科。”虞尋:“補考加油。”“……”流子內心臥槽,“謝謝。”流子翻著書,覺得書上每個字都讓人頭疼,他突然想起以前的往事:“說起來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不會考上南大。”他典型的不愛學習,高中一度成績很差。但是在燒烤攤那會兒,虞尋除了在打架的時候從路邊偷別人摩托車挺身而出,更多的時候,會帶著他一起抽空寫作業。那時候的虞尋把作業本按在他麵前:“不考大學,畢業之後幹什麽?繼續在這串烤串麽。”“……”流子追憶往昔,還有幾分感動,看麵前的教科書都順眼了起來,隻是他兄弟並沒有和他一樣的心情。兄弟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一個人,特意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要請你吃飯,”虞尋手裏捏著手機,完全失去應有的判斷力,問他,“算是有好感的表現麽。”流子:“……也可能單純吃飯吧。”虞尋:“那主動給你發消息呢。”流子:“主動給你發消息的人不多了去了,發個消息而已,也不算什麽,你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但發消息,請吃飯的人是雲詞。一切普通就都成了不普通。虞尋輸入一串幾年沒變過的手機密碼,劃開手機,點開置頂的聊天框,再次去看雲詞今天給他拍的照片,幾次放大,把照片上的所有細節都一一看過去。宿舍的長桌,角落的課本,蛋糕,還有無意間拍到的、雲詞的手。他看了很久,最後按下收藏。【圖片已收藏】-次日。雲詞在手機上看了一圈學校附近的餐廳,甚至在起床前就琢磨穿什麽衣服。他衣服大多都很相似,想挑件不一樣的也很難。要不問王壯借件衣服。……他在床上緩了會兒,清醒一點後把這個離譜的選項排除在外了。雲詞下去洗漱的時候,虞尋也剛好起來,他手拽著睡衣下擺,正要換衣服在毫無遮蔽的環境下,他隱約看見半截精瘦的腰。“早。”虞尋早起,聲音有點啞。“……”雲詞有點僵,移開眼,說,“早。”虞尋又說:“去哪兒吃飯,定了嗎。”雲詞還沒回答,對麵床位,彭意遠聽見後,大聲地說:“什麽,你們怎麽知道我今天要請你們吃飯!”虞尋:“……”雲詞:“……”彭意遠:“為了感謝你們幫我完成期末作業,我今天定了餐廳,正打算跟你們說,你們提前猜到了?這就是室友之間的默契嗎,你們太了解我了。”有沒有可能,這個飯,不是跟你吃。但雲詞沒說出口。既然彭意遠已經定好了,他和虞尋的飯之後再說也行。“嗯,”雲詞麵無表情說,“默契。”虞尋也抓了把頭發,配合說:“特別了解,吃完飯又是去ktv嗎。”彭意遠:“要不然怎麽說了解我呢!飯後活動都被你猜到了。”提到ktv,兩個人都有點不自然。畢竟兩次關於那裏的回憶,都太過意外。片刻,虞尋說:“你充了卡,錢沒花完。”“……”-中午,彭意遠請客吃飯。地點在校外,這次又換了家餐廳,是一家挺有名的火鍋店,請的人有點多,一共三桌,流子和李言帶著朋友過來就湊了兩桌。608寢室幾個人坐一桌。牛油火鍋味兒從隔壁桌飄過來,滿屋都是川香,餐桌很大,一桌能坐八九個人。三桌人坐滿了,乍一看跟出來吃席似的。羅四方忍不住問:“你們為什麽帶這麽多人?”“哦,”流子給出了解釋,“他說吃火鍋,人多點熱鬧,可以叫點朋友什麽的,我就把我兄弟都叫上了。”這群兄弟有幾個很眼熟,都是當初出席過東門巷子大戰的選手。羅四方轉向李言,無聲地詢問同一個問題。李言也很坦誠:“我聽說他叫了很多人,萬一情況不對,我得做好準備吧,到時候再搖人就來不及了。”流子聽不得這種話:“我他媽出來和兄弟吃個火鍋,能有什麽情況,我是那種粗俗的人嗎?”李言:“你不是嗎?”說著,李言扭頭,提醒自己叫來的兄弟們,“來的時候說過了,記住啊,有情況就摔杯為號!”“……”好的。懂了。總之三桌人就這麽坐下吃飯了。隻是羅四方和王壯他們這頓火鍋吃得有點忐忑,時刻注意隔壁兩桌的動靜,雖然那兩桌的“大哥”都坐在他們桌而且還挨著坐。雲詞沒顧得上去看邊上兩桌的情況。他甚至沒看李言給他發的“作戰”消息。幾分鍾前落座的時候,他直接坐在虞尋邊上兩個人挨得很近,火鍋不斷蒸騰的熱氣有點燙臉。火鍋店裏聲音過分嘈雜,吵得耳朵疼,李言和流子在吵架,兩桌人各說各的,混亂的聲音夾雜在一起。但是可能因為坐在虞尋身邊的原因,那些其他聲音漸漸被隔離開了,他隻注意到虞尋捏起餐前零食碟裏的一顆糖,然後剝開糖紙,吃了顆糖。……他喜歡吃這玩意兒嗎。雲詞垂眼,去看自己碟子裏沒動過的小零食。每個人麵前都有一碟,碟子裏,糖隻有一顆。虞尋吃完之後,碟子裏就隻剩下其他的東西了,餅幹之類,他也沒再碰。雲詞想到昨天製定好的計劃。回應。流子和李言那邊還在吵。流子一邊拿著筷子往銅鍋裏涮肉片,一邊說:“神經病啊,他們搞什麽摔杯為號”“我們也摔時刻留意情況,摔的時候摔出氣勢”李言在涮毛肚,一邊在心裏數七上八下,一邊吐槽說:“操,還氣勢,我看他們桌才神經病吧等等,我毛肚涮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