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尋抬手撥了一下他臉頰邊上跳亂的碎發:“李言跳舞很差?”雲詞回憶了一下李言跳舞:“健康操最後一名。”虞尋也回憶了一下流子跳舞:“健康操倒數第二。”他說完,又說,“這不是重點。”這還不是重點?虞尋提示:“……飯。”“吃不成了。”他越想越覺得煩,甚至想推翻之前的計劃,直接牽著雲詞的手當麵官宣算了。雲詞發現虞尋這個人,在其他地方都很隨意,甚至沒什麽脾氣,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唯獨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很容易煩躁。於是他說:“也不一定要在食堂吃。”“?”“你要想一起的話,”雲詞又說,“中午回宿舍。”於是李言剛消化完參加節目的噩耗,又被雲詞拋棄:“不是,你不去食堂吃飯?打包回去多麻煩。”雲詞:“有事。”李言:“?”雲詞隨口扯:“和對象打電話,食堂不方便。”中午飯點,寢室沒人,都在食堂。這半小時就成了雲詞和虞尋兩個人的約會時間。說是約會,也和平時日常沒什麽兩樣。會交換下對方飯盒裏的菜,聊幾句後各自刷手機看視頻。雲詞這段時間很卷。把自己從很僵硬的木頭,卷成了有點僵硬的木頭。他連吃飯看視頻,看的都是舞蹈教室錄像視頻,想看自己有哪些動作沒做好。視頻第一遍播放結束,畫麵停住了。雲詞在撕醋包,沒手,於是虞尋很自然地順手幫他調進度條,但沒調準。視頻沒重新播放,而是切換到了曆史記錄裏的另一個視頻上:“三十天腹肌速成”。雲詞倒醋的手僵了一下:“……”虞尋直接問:“你看這個幹什麽。”“沒看,”雲詞強裝鎮定,“誰會看這種東西。”虞尋“哦”了一聲。他把視頻退出去,去看“播放次數”:“播放了十幾次,你跟我說沒看?”“……”虞尋又說,“背著我偷偷練是吧。”如果是以前,背著他偷偷練也就算了,手機這種東西,虞尋怎麽也沒機會看到。但現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親密,幹點什麽事都會被發現。雲詞在心底“操”了聲,抿著唇:“男人,練練腹肌不是很正常。”“正常,”虞尋放下筷子,飯也不吃了,視線下移,“所以我們小詞,十幾天練得怎麽樣了。給我看一眼?”說著,他的手也探下去。“……”最後這頓飯吃到一半,變了味兒。-他們最後彩排了一次,就迎來了文藝匯演。禮堂比高中時候大多了,燈光暗下來之後,台下學生的手機光都能匯成一片熒光海。女主持人穿著禮服,拿著話筒主持道:“第一個節目是由音樂係為我們帶來的古典樂曲演奏”雲詞他們的節目在第三個,提前去後台候場。流子把白襯衫穿得很痞氣,他翹著二郎腿說:“雖然欣賞不了什麽古典樂,但這大學搞文藝匯演,就是比高中陣仗大。”雲詞在候場的時間,低著頭回消息。嚴躍這段時間偶然給他發消息,都是關於專業的行業動態,或者各種就業指南,也問他最近是不是參加了什麽節目活動。他隨手回。yc:[舞蹈節目。]嚴躍今天大概是沒事,很快回了一長串話過來。雲詞隨便掃一眼,看到一句:[該說的我都說了,上次那個遊戲比賽……]他一邊看一邊忘,然後消息提示音又響了一下。這回是虞尋。yx:[緊張嗎。]候場室裏能聽見外麵舞台上的聲音,節目已經進行到第二個:“有請第二個節目,由表演係的同學帶來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雲詞抬了下眼。虞尋坐在流子邊上,靠著椅背,身上那件白襯衫扣子沒扣到最上麵,露了半截鎖骨,他低垂著眼,依舊漫不經心的樣子。他其實並不怎麽緊張,但還是回了兩個字。yc:[有點]虞尋秒回。yx:[去試衣間]yc:[換衣服?]yx:[接吻。][……]雲詞雖然本來也不緊張,但看到這兩個字,唇角很輕微的往上勾了下。下一個就是他們。人不能期待正式上台的時候能夠超常發揮,他們這組跳得和彩排的時候一樣爛。混亂的群舞,各跳各的。尤其李言和流子搞不清楚走位,動作也歪七扭八。相比台上,台下就精彩得多了。雲詞剛勉強跳完第一部 分,台下有一排座位上突然亮起了巨型大燈,接著,又亮起一塊很大的燈牌,上書:詞哥牛逼!言哥也不賴! 緊接著,另一排座位上也猛地舉起一塊大燈牌:天生的舞台王者,虞尋&柳知。兩邊的燈牌越舉越高,誰也不服誰。“……”學長作為負責人,坐在台下第一排,默默用節目單蓋住了臉。雲詞雖然四肢還是有點僵,但勝在練習的次數夠多,一直撐到最後一個動作都沒出錯。他和虞尋兩個人站最前麵,台下有不少女生大喊。聽到反響,學長才把蓋在臉上的節目單慢慢挪下來。……到謝幕的時候,全場燈光暗下來。虞尋不知道什麽時候故意調換了位置,站到他身側,當著台下成千上萬人的麵,在暗黑中牽起了他的手。雲詞滿腦子都是“剛才應該沒出錯”。但虞尋牽起他手的瞬間,他腦海裏忽然空白了一瞬。意外地,在那麽多人注視的地方。十指緊扣時,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雖然隻有幾秒。表演結束後,他們得順著側麵的台階下去,一路跑回候場室。總共十幾個人,亂哄哄地穿過黑暗的長廊,李言想回頭找雲詞,但推搡間,沒找到。雲詞和虞尋牽著手,“私奔”似的,從長廊穿過,拐進舞台附近,無人的消防通道裏去了。“這沒人。”虞尋停下。兩個人都跑得有點喘。雲詞手撐著膝蓋,跑出了一點冷汗,沒想到虞尋會突然變道。虞尋牽著他的手鬆開:“接吻嗎。”他又說,“剛才在台上,就想親你。”與此同時,另一邊。李言和流子正約著去打架。李言穿過長廊時,被人推了下,回頭一看,是那個卷毛小辮:“你會不會走路。”他翻起了賬,“剛才在台上,你也撞我。”流子想說“誰他媽故意撞你,我隻是沒記住動作”,但這樣說顯得很蠢,於是說:“撞得就是你,怎麽著吧。”李言:“怎麽著,我他媽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流子:“行,找個沒人的地方,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西高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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