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皺了下眉。“吱吱吱……”老鼠來了,岑真白困倦地動了下,沒了聲音。他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從地板上傳上來,應該是岑誌斌喝酒後吐了滿地的嘔吐物,要不是岑誌斌打灑了好幾個星期前的泡麵桶。,。人一不動,老鼠又出現了,好像有三隻,一一蹭著岑真白的頭發過去,在身上爬來爬去,好像在找吃的。又癢又惡心。手指一痛,老鼠找不到吃的,開始吃人,將岑真白的手指咬了個對穿,他感覺到尖銳肮髒的齧齒在他的指頭進進出出,一點一點地吃掉他的血肉。臉上也來了一隻,腳正摁在他的眼球上,惡臭味堵住他的鼻子,呼吸不暢。老鼠左嗅右嗅,濕濕的鼻頭點來點去,好像在找哪裏下口。哦找到了,從眼皮開始。“哢。”一支筆被他掃下桌。岑真白直接被嚇醒了,他猛地睜開眼,對上麵前的台燈時愣住。呆了起碼幾分鍾,他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在出租屋了。omega緩慢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皮,能感覺到上邊有印子,估計是睡著之後壓到筆帽上了。這一嚇,岑真白再無睡意,打起精神把五張卷子寫完,原本還想寫點額外的,可實在撐不住睡意。今天發生了太多事,精神已經非常疲憊了。再次清醒,已經到了早上,陳叔在外邊敲門,喊他吃早餐。岑真白啞著嗓子應了一聲,利落地下床洗漱,然後拿上昨晚收拾好的書包下樓。仍舊隻有他自己。他看到陳叔在廚房不知道忙活著什麽,想了下還是什麽都沒說,落了座。早餐非常豐盛,炒雞蛋、蔬菜卷、豬肉餅和一杯滿滿的熱牛奶。忽然,陳叔說:“真白,廚房的水管漏水了,我一時走不開,能麻煩你去喊下少爺起床嗎?要遲到了。”岑真白不想。岑真白站了起來,“好。”他來到三樓,alpha的房間靜悄悄的,聽不見裏邊有一絲聲響。最後一絲期待破滅了,岑真白倒不是害怕霍仰,隻是覺得麻煩。手指微微蜷起敲門,沒有人回應。岑真白稍微用了點力氣,門卻“哢噠”一聲,從虛掩的狀態變為露出一點小縫,又順著力道,材質頂好的門絲滑地往裏開了一大半。他怎麽都沒想到,看起來個人領地意識那麽強的alpha,睡覺竟然不鎖門。床就在房間中間,因此岑真白一眼就能看到,裸著上半身的alpha半抱著被子,被擾了清夢,死死皺著眉,正滿臉起床氣盯著他的方向。岑真白:“你好,陳叔喊你起……”alpha一開始目光還沒聚焦,在看清門口站著的是誰的時候,臉色差得像是有人往他房間潑屎,他驟然發難。岑真白隻覺得眼前一閃,他下意識先閉上了眼,緊接著就是額頭一陣劇痛。枕頭狠狠地砸到他臉上,但裏邊還夾雜著什麽東西,尖銳的、堅硬的、冰冷的。“哐當”一聲,一把車鑰匙滾到地上。所有事情發生不過在三秒內,岑真白完全反應不過來。“滾出去!誰他媽讓你進來的!”omega的鼻子很靈,岑真白嗅到了一點血腥味,好像有點濡濕,他抬手一摸額角,應該是被岑誌斌打的傷口又裂了。alpha的眼睛黑沉沉的,在昏暗的房間裏很亮,聲音低狠冷硬,“我他媽讓你滾,沒聽見嗎?”岑真白沒說話,下去了。第3章 “發病。”岑真白去了趟洗手間,他揭開額頭上的紗布看了一眼,隻是滲了點血,他利落地換了一個新的。水管好像修好了,陳叔正在擦手,“少爺醒了嗎?”岑真白搖了搖頭。陳叔看了一眼手表,急急忙忙地往樓上跑。岑真白把餐碟放回廚房,然後背起自己的書包,在門關處穿好鞋等陳叔。omega清清瘦瘦,隻穿著一件裏衣和校服外套,立在那跟薄薄一片紙一樣,被風吹一下就能飄走。經過一天,昨天被打的傷看著越來越嚴重。嘴唇幹裂,眼睛腫著,黑紫的淤血上布滿血絲,幾乎看不出原貌,帶著點畸形的醜陋,隻能從那寬大的領子底下,窺見那一小截蒼白的頸子。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學校,他甚至不知道怎麽出這個小區。如果有人送他就跟著去,沒人送他就問問哪裏有公交車可以搭。過了一會,陳叔和霍仰下來了,alpha懶散地趿拉著拖鞋,半睜著眼睛,瞥到omega時,厭惡地挪開視線。睡過了頭,早餐是來不及吃了,陳叔提上裝好早餐的保溫杯,他看到岑真白的著裝,一愣,思考兩秒後懂了,解釋道:“真白,你不去原來的學校了。”岑真白剛要開口,聞言更是懵,“什麽?”alpha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越過岑真白去穿鞋。“我們給你辦了轉學手續,”陳叔說,“但還沒有那麽快下來,所以這幾天你就先在家裏休息。”岑真白啞著嗓子問:“轉去哪裏?”“星際立高,少爺也在。”岑真白聽說過星際立高,裏邊的學生都不是普通人,父母不是貴族就是政客,不是明星就是富商,還有就是連第二星也要保護的未來繼承人,像霍啟上將的兒子霍仰。因此星際立高的所有都是最頂級的,無論是設施抑或餐食,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安保條件。萬一被其他星球的人綁架抓走了,後果不堪設想。岑真白這一刻猛地想起來,當時隻說了他的信息素能給霍仰治病,他卻壓根不知道霍仰是什麽病,要怎麽去治。他以為隻是換了個地方生活、要多做一樣事情,其餘的所有都和以前一樣,包括上學。到底是還小,再怎麽成熟,也無法什麽都深思熟慮、麵麵俱到。“可以不轉嗎?”岑真白小聲問,“我可以自己上下學,有什麽事也可以趕過來。”岑真白是真的不想轉學,一中是二區師資最好的公立學校,他初中拚命學才考上的,況且現在已經高二下學期了,他不想浪費一秒鍾去適應新老師的講課方式。他在岑誌斌手下死死忍著,也不過是為了一年後的那一場考試。考上了,成年了,他就可以離開了。這裏也一樣。陳叔說:“抱歉,這不是我可以決……”“那就滾啊。”一聲打斷陳叔的話。剛睡醒,alpha嗓音沙啞,他拖長聲音陰陽怪氣道,“滾了不就能不轉了嗎?”岑真白閉上了嘴,他看了一眼alpha,這生猛的樣子,怎麽都不像是生病了。不知哪裏又踩到了霍仰的雷點,他驀地暴怒:“操,別他媽看我,惡心!”門被大力拉開,冷風瞬間席卷了omega的身體,之後又瞬間歸為寂靜,霍仰再次摔門而去。陳叔要去送alpha,也跟著離開了。房子安靜下來,岑真白看著門發呆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背著書包重新上樓,他把書包放在書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了,看著台燈又是放空。他突然有點迷茫,有點害怕,但又不知道這些情緒源於哪裏,隻能幹坐著,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掐著指甲旁邊的皮,一點點撕下來。就這麽在霍家過了兩天,omega每天準時下來吃早餐,把那幾張卷子反反複複地寫,把那幾本教輔書反反複複地看。除了吃飯洗漱,他一刻不停地待在房間裏。晚上睡覺也睡得不好,淺眠,總是醒,他夢到自己飄起來,腳踩不到實地,在一片白茫茫的雲裏邊穿,他看不到前邊有什麽,是什麽。又倏地下落,從雲層掉到另一片黑暗虛空中,失重感讓他猛地睜開眼。第三天的時候,陳叔幫他從一中收拾了所有東西,全部帶回了霍家。岑真白這才開始有點不同的事做做不同的卷子。第四天,第五天。岑真白和霍仰完全碰不上麵,除了有一次,omega出來上洗手間,恰巧碰上一樣出房門的alpha。但很快,岑真白就把洗手間的門關上了。第六天,陳叔和他說,在外出差了半個月的江嘉能主任今晚回家。於是岑真白不知怎麽回事,像是有一件事沒做一樣,不自覺地焦慮起來,他注意力第一次有些不集中,看了好幾次時間。終於,晚上八點,他聽到了樓下的熱鬧聲音。岑真白也出了門,他一步一步下樓梯,客廳的全貌一點一點地露出來,他見到了那個第二星無人不崇拜的強大女性。的確是江嘉能,上過好幾次聯盟頻道,岑真白不會認錯。江嘉能身姿挺拔,長發利落地紮成了馬尾,正在同霍仰說話。omega都是很敏銳的,她見到了樓梯上的岑真白,大方地抬起手來,笑著揮了揮,“你好呀,我是江嘉能。”霍仰冷笑一聲,看著是完全不想同岑真白待在同一空間,於是從另一邊樓梯回房了。岑真白走到江嘉能麵前站定,後者甚至比他還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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