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不愛吃甜的,他吃了一點,想著秉持禮貌的原則,岑真白還是找到了霍仰。霍仰在泳池裏飄著,閉著眼,好不安逸。岑真白站在岸上,對他說:“生日快樂。”霍仰隻當沒聽見。岑真白能感覺到江嘉能對他倆之間的問題頭疼苦惱得不行,他輕聲道:“你怎麽樣才能不生氣?”霍仰懶得理他,其實他氣早就消了,他就是不能接受自己被一個不喜歡的omega咬了,腦子軸著,轉不過來。“那要不我給你咬回來?行嗎?”隻一句,alpha立刻炸毛,原形畢露,他站在泳池中央,英俊的臉頗有些咬牙切齒,“誰他媽要咬你。”omega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霍仰忽然“嘶”了一聲,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感覺這疼更頻繁了,還變得比往常更難以忍受。霍仰走到岸邊,水平線在他的肩膀處晃蕩,他對岑真白說:“過來。”一晚上都不知道聽霍仰說了多少遍過來,岑真白皺了皺眉,還是過去了,他自覺提前半蹲,然後釋放信息素。霍仰聞到了青草味,他突然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一隻濕淋淋的手猝不及防地攥住omega的腳踝,直接把人往水下拖。“唔!”岑真白始料不及,直接嗆了一口水,他會遊泳,但不會踩水,更耐不住水下一直被人拽著左腳腳腕。而且,他右腳腳尖繃直了,發現竟然踩不到地麵。霍仰就這麽握著岑真白的腿,好整以暇地看著omega在水上掙紮著,水花四濺。好在霍仰還沒有“謀殺”他的意思,把人又提了上來,摁在泳池牆壁上。岑真白渾身都濕透了,白色襯衫外套遇水變得透明,粘在裏邊的灰色t恤上,他嗆咳著,把蒼白的臉都咳得緋紅。“喂,”霍仰撩起一點水,他說,“給你三千萬,從我家離開,怎麽樣?”岑真白眼淚都有點出來了,他抹了一把,想都沒想就搖了頭。兩隻腳尖在水下用力晃著,卻始終差了一點,大半的重量仍然靠霍仰撐著。“你怎麽想的?”alpha煩躁地把沾濕的額發撩上去,“你現在不要這三千萬,你以後更拿不到那麽多,難道你還真想和我結婚?”岑真白還是搖頭,風吹得他有點冷。“不要做白日夢了,”霍仰冷冷地說,“首先這不可能實現,其次我會做好一切公示,你一分錢都拿不到。”岑真白說:“我不要錢。”霍仰看了岑真白一會,驟然鬆開手,撐上泳池,走了。他想不懂,三千萬,不少錢了,足夠omega活好下輩子。不為錢,岑真白到底為了什麽?霍仰一進室內,就有傭人把幹燥溫暖的毛巾披在他身上,他走到哪,水滴到哪,傭人就拿著抹布擦到哪。他走進浴室,給自己洗了個酣暢淋漓的熱水澡。沒意思的十八歲生日。他小時候曾幻想過很多這一天,是在草原上策馬崩騰,或是徒步登上阿穆拉底山的山頂看星空,亦或是開著戰鬥機甲在天上穿梭一天。無論怎樣,都不該是他從臥室到廚房的距離都要被這個該死的病和omega信息素限製拖累的畫麵。酒醒了一大半。他忽的踱步去到床邊,往樓下泳池看,看到沒有人才重新躺回睡下。再次睜開眼,是雷打不動的淩晨三點,所有人都進入深眠狀態。而他的疼,才剛剛開始。霍仰閉著眼,死死忍著。像是劇烈的抽筋,手臂、腿、脖子上每一條經脈都堵住了,每一條筋都扭曲著抽搐,痛到麻木。驀地,他聽見一絲聲響,滴、滴、滴……應該是鬧鍾聲,然後過了一會,啪嗒,好像是隔壁的omega打開了門。很輕很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他門口停下了。霍仰睜開汗涔涔的眼睛,在黑暗中尤為亮。緊接著,雨後青草味從門縫飄了進來,一點一點,直到整間房都是,宛如旱地的及時雨。等到不疼了,霍仰下了床,他猛地拉開門。岑真白穿著睡衣,原本靠著門框,頭一點一點地快要睡過去,突然這一下,嚇得他眼睛微微睜大了些。霍仰麵無表情地挑了一下眉毛,道:“進來。”第24章 “他的衣服。”霍仰想通了。他早該這樣,像在泳池那時,不舒服了就拿來吸一口,全憑心情,專為自己所用。反正人是死賴在他家不走了,為什麽他反而苦苦忍著,疼了自己?“過來給我拿床被。”alpha吩咐道。岑真白打了個噴嚏,可能是濕著又被風吹,感覺有點感冒了。他不知道霍仰要做什麽,但做就是了,他把alpha的被子鋪平疊好,床單抽出,整齊放在被子上,然後抱起來。alpha揚一揚下巴,離開房間,“走。”江嘉能曾讓傭人們收拾出一個雙床房,隻是弄到一半就被霍仰叫停,床被還沒鋪上。“我要靠窗這張。”霍仰說。岑真白沒什麽意見。霍仰坐在沙發椅上,看omega熟練地給他鋪床,單膝跪在床墊上,彎腰,衣服又寬大,下擺垂到床上,能從肚子看到鎖骨。媽的,霍仰極大反應地別開眼,又裝作不經意地勾引他。鋪好霍仰這一張,岑真白也不用alpha去說,自覺鋪好另一張給自己。淩晨四點的時間,霍仰坐在沙發椅上給岑真白定規矩。“一,睡覺不要發出聲音,大一點的呼吸聲都不要有。”“二,不準叫醒我,別喊我名字,別碰我。”“三,中間這條過道不許用,你從另一邊上。”兩張床之間隔了大概八十厘米,還有一個床頭櫃。“四,不要在這間房裏吃東西喝飲料。”“五,這間房隻是我用來睡覺的,別的時間別喊我來這。”岑真白都快困死了,一堆絮絮叨叨的話從左耳進右耳出,他點了點頭:“好。”alpha皺眉,看著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岑真白卻已經躺下了,手腳都規矩地塞進被子裏,從霍仰那個角度看,薄得像一片紙,都沒有起伏的。霍仰順手就抽了張紙巾團成團扔過去,準頭特別好,就砸臉上了。痛倒是不痛,就是容易讓睡著了的人嚇到,岑真白睜開眼,重新撐起身體,領口偏向一邊,露出大片鎖骨,“怎麽了?”霍仰不知道是omega都這麽瘦都體型這麽小還是單岑真白這樣,又白……屁,是死白,跟吸血鬼沒什麽兩樣。alpha擰過頭,冷冰冰道:“放信息素。”“哦,”岑真白眨了下眼,“好。”這間房估計是整棟別墅裏邊最小的房間了,不一會兒,就哪裏都掛上了omega的味道。霍仰關了燈,他從來沒試過和第二人共處同一個空間睡覺過,甚至他從一歲起,就單獨一個房間了。窗簾沒有完全拉緊實,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透過月光,霍仰能看清房間的一切,和另一張床上的人。明明平時存在感約等於無的人,此刻卻怎麽樣也忽視不了了。岑真白側過去了另一邊,背對著他,發絲有點長,都散在枕頭上。霍仰幹脆也背過去,眼不見為淨地閉上眼,他以為他會睡不著,但沒想到,僅僅一會,意識就沉淪了。時隔半年,他久違地擁有了個沒有被痛醒的後半夜,原來睡一個好覺是那麽奢侈舒服的事情。就是兩人之間還是隔得有點遠,除去發情期,omega睡著之後並不會大量釋放信息素,隻會泄露一點點,淡淡地縈繞在omega周圍。霍仰能聞到是能聞到,但不夠,反而更煎熬,就像一塊肉吊在餓狼前邊,卻怎麽樣也吃不到。所以大多數情況,要不就是岑真白自己醒來再次釋放信息素,要不就是霍仰扔點什麽東西過去喊醒omega。三天後,成績放榜,岑真白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星際大,而霍仰成功錄取。岑真白沒有特別開心,反倒是霍啟和江嘉能興奮得晚上開了瓶酒。江嘉能問他:“十天後就是你的十八歲生日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岑真白搖了搖頭,低聲說:“這樣就很好。”“那我就自己看著辦了,”江嘉能道,“你和霍仰,你倆還沒和好?”岑真白搞不清楚,不知道這樣算和好沒有,隻“嗯”了一聲。江嘉能搓著手上的雞皮疙瘩,這倆孩子日常在家的氣氛真是把她和霍啟都影響到了,兩人走到哪冷到哪。江嘉能莫名想到一句俗話:子女不和多半是父母無德。可勸又勸不動,算了,無德就無德吧。8月22日,岑真白的十八歲生日在霍家過,江嘉能買了蛋糕和很多糖果餅幹。霍仰被叫下來不情不願地唱了個生日歌後就又回了房間,連蛋糕都不願意吃。岑真白不在乎,他今天開心,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過生日、給他唱生日歌。眼見omega就要吹熄蠟燭,江嘉能連忙阻止:“誒!許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