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輕輕地擁上去,他閉上眼,下巴搭著江嘉能的肩膀,他說:“謝謝你。”江嘉能拍了拍他的後背。岑真白鬆開,之後推開車門,道:“阿姨,那我就先走了……晚些見。”他提著行李,往校門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江嘉能喊住了他。岑真白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回頭,他怕自己壓不住眼眶的一點異狀。江嘉能笑:“對不起,真白,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一天後,霍家宣布了霍仰與岑真白的婚約取消。陳叔看著緊閉的房門犯了愁,霍仰怎麽也叫不下來吃飯。江嘉能說:“算了,讓他自己靜一靜吧,餓不死。”一整天,alpha都沒有出門。再一天後,星際大通知學生們紀念冊做好了,想要的可以回去拿。紀念冊,他向來最看不上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可不知怎麽的,他竟下了床,開始收拾自己。他來到星際大,走進辦公室。每一個回來拿紀念冊的人,都會在花名單上打勾。霍仰勾上自己的,莫名開始尋找起來岑真白的名字。沒有,岑真白沒有來。那就……等一下吧?他絕不是想見一見omega。可是從下午一點到三點半,岑真白都沒出現。班主任說:“霍仰?我們要下班了,你還不走嗎?”霍仰這才站起來,竟然過那麽久了。岑真白竟然不來?可能也跟他一樣覺得這種東西花裏胡哨吧。他走出校門,原本想回家,可驀地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星際高就在星際大旁邊,何艦從車上下來,走進去。霍仰皺起眉來,以往他估計直接就離開了,但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星際高也放了學,裏邊除了保安沒別人。霍仰光明正大的,何艦也自然而然地發現了他。“恭喜霍少!”何艦吹了一聲口哨,“終於脫離了那omega。”顯然,訂婚取消的消息已經在圈子裏傳遍了。哪壺不提提哪壺,霍仰陰沉道:“閉嘴。”何艦訕訕地,他今天來星際高,其實是為了把所有有關他在學校作惡的監控畫麵都刪掉。他哥的公司要參加投標,被爆出來一點任何不好的,都會有影響,他也不知道霍大少爺為什麽要跟著。但霍家給岑真白出頭的事,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他委婉地想趕走霍仰:“那個,霍少,我得去辦點事,可能不太方便……”霍仰置若罔聞,他抱臂,冷眼看著何艦要幹什麽,“閉嘴,幹你的。”算了,這件事越拖越不好,就怕競爭對手想到了從他身上入手,他哥急急忙忙地把他從酒店裏叫醒就為這個。何艦指使著保安:“對對對,所有有我的場麵都導給我,然後刪掉。”眼前上百個屏幕同時變化,霍仰眼尖,一下子就瞄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識地:“停,點開那個來看看。”保安認得霍仰,自然照做。畫麵放大。穿著校服的岑真白也跟著放大,omega正在桌子上寫作業。什麽時候的事?霍仰去看底下的日期,是四年前,那時候岑真白剛轉學過來不久。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細細看著,原來那時候omega頭發那麽長。……他都忘了。omega安靜地寫了一會,可突然,畫麵裏出現了一波人,一腳把omega的桌子踹翻。畫麵頓時一團糟。緊接著,何艦的臉就出現了,趾高氣昂地踩著地上的本子。岑真白蹲下去撿。霍仰瞳孔一縮。他指尖動了下,下意識地去找他在哪。沒找到。他那個時候在幹什麽?很快,隻等了幾分鍾,他就看到他從後門走進來了。可omega被欺負的畫麵也持續了幾分鍾。霍仰睜著眼睛定定看著,他被那個畫麵衝擊到了,心痛如絞,久久不能言語。時間過了很久……再加上那時他不在意岑真白,所以這些記憶他都很模糊。霍仰看著自己的身影,他……應該會去幫忙的吧?哪怕沒有,也會阻止一下的吧?按照他的性格,他見到這種場麵,應該都會幫的……就像之前在地下拳場幫還那時候還沒認識的岑真白,像之前在學校幫被alpha欺負的安靜訓,像之前在馬路上幫被眾人圍堵的方涉。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他看到他隻瞥了那邊一眼,緊接著大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冷漠地、高傲地、發瘋般地看著這一切。第62章 “沒事的。”不……霍仰突然很害怕。一種恐慌感油然而生。岑真白費了很多時間把東西撿起來後,何艦又是一腳再次把桌子踹翻。霍仰死死盯著四年前的自己,你動起來啊……你坐著幹什麽?動起來啊!可他不僅沒有,還嫌惡地拉著桌子往後退,離得更遠。何艦那一幫人嬉笑著、吵鬧著,其中一人還抬頭看了監控一眼,囂張至極。霍仰驀地和那個人對視上了,那個人仿佛隔了四年,在嘲笑現在觀看的他。笑他的惡,笑他的後悔,笑他的無力。因為他回不到過去,去改變這個事實。霍仰渾身發涼,明明現在天氣很溫暖,但他卻覺得監控室像一個巨大的冷藏室。他想起來了,因為當時他誤以為岑真白是那個將他病情散播出去的omega,所以特別討厭岑真白。何艦:“啊霍少,你看完了嗎?我得……”霍仰捏緊了手指,說:“也全部打包一份給我。”何艦震驚,是霍仰察覺到什麽了嗎?當時就不應該趕時間直接來監控室!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打哈哈:“霍少,這是我的監控,你拿了也沒用……啊!”何艦慘叫,鼻孔底下瞬間飆出兩條血痕,他捂住自己的臉,痛苦地幾欲打滾,感覺鼻骨可能斷了。霍仰本不想在這裏動手的,這裏監控多,待會還要刪。又有保安在,怕嚇到人。但他忍不住,他踩住何艦的胸口,禮貌地將保安請出去。他在打何艦,但又不準確,他好像也在揍過去的那個自己。咬著牙,牟足了勁,一下又一下。……霍仰。你真的混蛋。十分鍾後,他把u盤塞進口袋裏,甩了甩手上的血,他一邊走出星際高,一邊打了個電話:“查一查何艦家裏人最近有什麽動靜。”他坐進車裏,怔怔地看著自己破皮的指節,突然想起之前他和岑真白被人襲擊,岑真白也是兩隻手的骨節都破了。他忽然拿出手機,找到岑真白的聯係方式,看著那串號碼好幾分鍾,終於心一狠,按了下去。他緊張地把手機放到耳邊。“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霍仰一愣,隨即油門一踩,開了出去。他有駕照,但霍啟從不讓他自己開超過一個小時以上的車。可此刻來不及叫司機了。曆時兩個多小時,霍仰來到新興區,他看著周圍的建築、商場和路麵工程,仿佛來到了二十年前,他不敢想貧民窟是什麽樣子的。車輛停在協同醫校的學校門口,霍仰這才想起來沒法聯係岑真白,頭腦一熱說來就來了。他隻好托林子壩幫忙傳個話。林子壩這幾天陪著宋遲彥去七區了,還不知道他和岑真白發生了什麽。林子壩比個了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