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劃過omega的臉,車空間小,岑真白哪怕已經盡力縮著了,但還是輕易地被抓住了手臂。一隻手不夠,還要兩隻手都緊緊抓住。那一瞬間,霍仰安靜下來,他也很累了,終於願意好好聽霍啟的口令去緩慢呼吸。岑真白想抽出來,但紋絲不動。到達醫院。岑真白被迫像連體嬰一樣跟著跑。霍仰被安置在床上,套了個類似於塑料袋的機器在口鼻上。霍仰一出生就在這家醫院看病,從小到大任何病史經曆都有記錄。起碼醫生不會問江嘉能和霍啟“之前有沒有過度呼吸的情況”,畢竟這兩人的忙碌程度有目共睹,估計壓根不知道。醫生查閱後,道:“這是霍少第一次出現過度呼吸。”“突然換氣過度,大概率就兩種可能,一是由於情緒壓力導致二氧化碳過度排出所致,二是支氣管哮喘急性發作。”“霍少沒有支氣管哮喘,那剛剛有出現第一種情況嗎?”岑真白默不作聲。江嘉能隻能硬著頭皮:“呃……有,嗯……據我目前所知,好像是呃,他的小男朋友要和他分手。”到底不是什麽大事,霍仰緩過來就好了。等待的途中。江嘉能尷尬地問岑真白:“你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啊?可以和我說一下嗎?”岑真白搖頭,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也不知道。說實話,當岑真白聽到霍仰說的那些話時,他也覺得迷茫。什麽時候的事?霍仰怎麽會這樣想?alpha不是挺討厭他的嗎?秉持著來都來了,加上臨近軍校開學,於是江嘉能他們打算再給霍仰做一次檢查。所需要的時間比較久。江嘉能道:“真白你要先回家嗎?”岑真白思索了一下,點頭。江嘉能又遲疑道:“那你和霍仰的婚約……還退嗎?”岑真白沒有猶豫:“退。”他坐霍家的車回了霍家,他走上三樓,回到那間曾經是他的房間。從他剛剛聽到樓上丁零當啷的聲響時,他就猜到了alpha可能又翻亂了他的東西。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但打開門看到地上一片狼籍的時候,他還是閉了閉眼。他蹲下來,重新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塞進行李箱裏收拾到了一半,突然,一小片碎掉的玻璃印入他的眼簾。岑真白眉心一跳,連忙去找。果不其然,原本好好裝在盒子裏的眼鏡跌了出來,鏡片破了。那是於小魚送他的禮物。他第一個好朋友送他的畢業禮物。岑真白久久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半晌,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在地上摸索,把幾片碎片都撿起來,重新安在缺口上,不停地按開機鍵。但無論他按多少次,東西壞了就是壞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岑真白又不動了,隻呆呆地看著手心裏的眼鏡殘骸。不知過了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把壞掉的眼鏡放回進盒子裏,之後忙碌起來。他收拾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隻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裏。岑真白拉開櫃子,裏邊有手機、充電線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他沒打算把霍家給買的手機拿走,他甚至想把終端也脫了。但江嘉能說,終端綁定了他,他不帶走也沒用,隻能扔掉。岑真白手機開機,打算把裏邊的信息都刪了。手機裏沒多少聯係人,而且都加了終端。所以有了終端之後,他就很少用了,到了期末,他幹脆懶得每天多帶一樣東西,便一直放在櫃子裏。信息源源不斷地彈出來,岑真白沒有看,直接點進設置裏,恢複出廠模式,之後關了機,重新放回櫃子裏。東西都收拾好了,他改變主意了,不要明天,他想現在就去宿舍。他不想待會看到霍仰。哪知剛把幾袋東西搬到門外,他就聽見了樓下傳來開門聲。緊接著,alpha三兩步跨了上來。霍仰見omega那架勢,哪裏還不懂,他走上前,伸手要去搶。岑真白側身躲過,語氣不虞:“你又要摔爛我的東西嗎?”霍仰剛剛是從大門跑過來的,車都沒停好他就躍了下來,江嘉能捉都捉不住。此刻,他喘著粗氣,道:“你不準走,你給我說清楚!”江嘉能和霍啟沒有上來,給兩人留足了私人時間。雖然他倆極想吃瓜。岑真白麵無表情:“說什麽?”是啊,說什麽?霍仰也不知道,難道要從一開始複盤,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不,沒有出錯,那些日子曆曆在目,他明明也感受到了omega的感情。要是真不喜歡他,起碼被親被抱時不會是那樣的反應!梗了半晌,霍仰說:“我不同意退婚。”“為什麽?”岑真白問,“你忘了你自己說的嗎?”霍仰迷惘:“什麽?”岑真白直視著alpha,“我說我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你說你最好是。”霍仰明顯忘了,可岑真白記得很清楚。霍仰隻無理又蠻橫地重複:“我不同意。”岑真白拎起地上的袋子和行李箱,想去坐電梯下樓。omega完全忽視了他,他既迫切但又無力阻止,在指縫中溜走的感覺讓霍仰恐慌又憤怒,他低吼:“我看哪個司機敢載你!”岑真白有點想發笑,他道:“我會自己坐車的,不勞煩。”霍仰怒火中燒:“岑真白!”他轉身去拉omega,“不可能,那我親你,碰你,你為什麽不拒絕!”岑真白再次被迫停下,“那是因為你說隻是治療。”霍仰呐呐:“不是情侶怎麽能用那種方式治療?”“為什麽不能,”岑真白幾近冷漠地說,“你爸媽帶我逃離了貧民窟,無論什麽方式,隻要把你治好了就行。”腦海中忽然閃過種種岑真白主動的畫麵,霍仰仍然垂死掙紮:“不是這樣的,你隻是對我……”他似乎找到了一個辯論的好方向,“對,要是其他人,你難道也這樣嗎?!”可惜岑真白下一刻就毫不猶豫道:“對。”霍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是你說的嗎?”岑真白冷靜道,“隻要給我錢,我什麽都能做。”“……你還在生氣。”霍仰仍舊執拗地抓住他,“我錯了,好不好?是我說錯話了。”他們的爭吵聲有些過大。驀地,一個傭人不知什麽情況,從旁邊的洗衣房走了出來,看起來想拉架,但又被此刻他們霍大少爺苦苦哀求和道歉的模樣所震驚。霍仰渾身一僵,像是當頭一棒。岑真白似乎有點累了,他歎了一口氣,說:“霍仰,你現在是在幹什麽?”是啊,他現在在做什麽?手上的力道一鬆,岑真白掙脫開alpha的手。霍仰回過神來,下意識又往前走幾步,伸出手。岑真白再次躲開,走快了一點。霍仰眼睜睜看著兩隻手錯開。短短幾個小時,omega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拒絕他了。不知道哪裏來的破第六感,它告訴霍仰,無論他抓多少次,都沒用了。他都認錯了……他都低頭了,他平時不會輕易道歉的,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去對待一個人。岑真白還是不管不顧。岑真白走進電梯裏,他聽到身後alpha朝他低吼:“行!走!那你走!”他轉過身,按下按鈕,看著惱羞成怒、狼狽又傷心的霍仰。電梯門還沒合上,岑真白突然問:“你喜歡我?”他看到alpha怔了一下,隨即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