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中帶脆,焦中帶香,是片好蛋殼。裴悉很滿意,拿起另外半塊就要往自己嘴裏送。賀楚洲:“!”他眼疾手快趕緊搶下,倉促間又咬了兩口以示真的很美味,隨後並著自己那塊放到一邊,長臂一攔直接將人帶出廚房。裴悉不明就裏:“怎麽了?”賀楚洲:“乖,咱們出去吃。”裴悉:“為什麽?不是都做好了?”賀楚洲:“我想起來早上已經在餐廳訂好了座,不去不退訂金,就虧了。”裴悉迷惑:“什麽餐廳還交訂金?”賀楚洲兩眼一彎:“不知道吧,這就帶你去見識見識,走咯~”**餐廳在市中心一家商場裏,環境好,味道也不錯。隻是裴悉還不太餓,沒吃多少就擱了筷子筷子,注意力晃了晃,落在斜前桌一對小情侶身上。小情侶正拍照,穿著款式相同顏色相近的衣服,做著鬼臉笑容滿麵,看起來很是親密。他所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很快收回目光望向坐在對麵的人:“楚洲,要去買衣服嗎?”賀楚洲不知道他哪兒來的突發奇想,不過正好在商場也方便,吃完飯就帶人上了四樓男裝區。和大多數男人一樣,賀楚洲一直以來對逛街這種事都沒什麽興趣。他的衣服固定就那幾個牌子,除了需要定製的西裝,其他都靠楚女士逛街購置新衣時順手給他撈兩件。用楚女士的話來說,在吃穿方麵,他和他爸一樣好打發。但今天不一樣了。他好像發現了一點以前沒發現的,楚女士和賀靄月熱衷非常的,逛街的樂趣。“這件,這件,這件。”“這件也不錯。”“剛沒試過這個顏色吧?再試試這件?”他上頭地挑了一堆,裴悉竟也沒反對,照單全收,回到試衣間挨件換。“我裴三花怎麽穿什麽都好看。”賀楚洲在外麵美滋滋掏錢,把剛剛所有試過的都讓店員包了起來,一件不落。裴悉很快換好最後一套出來了。白色內搭,淺藍色帶白紋的休閑外套,清淡的配色裹著他不驕不躁的一身清冷,幹淨澄澈的少年氣息撲麵而來。和平時西裝革履時的模樣大相徑庭,放學往校門口學生堆裏一扔保準不會有任何違和感。賀楚洲眸光輕閃,笑容更大。每套都好看。但是這套,今日最佳。店裏挑著男裝的女生不少,手裏拿著衣服止不住往這邊望,眼神亮亮的,小聲詢問陪同在身邊店員還有沒有同款。賀楚洲走過去幫裴悉整理領口,忽然問:“附中的校服這麽多年是不是換樣式了?”裴悉想了想,搖頭:“不清楚,我很久沒有回去過了。”果然是附中。賀楚洲眼底劃過得逞,收回手:“就這麽穿著吧,不換了,麻煩。”裴悉沒有意見:“好。”店員把裴悉原來的衣服一並打包裝起來,在賀楚洲留地址和送貨時間時,裴悉問店員:“能不能幫我把這些同樣的款式再包一份?”店員一愣:“是每一款都要兩件的意思嗎?”裴悉點頭:“尺寸要大兩號。”注意到身旁賀楚洲疑惑的神情,他轉頭理所當然問:“你不穿嗎?”賀楚洲看著這些明顯跟他風格不符的衣服......也不是不行。於是心情很好地掏出手機又付了一遍賬:“照他說的拿吧,麻煩了。”“你們兄弟感情真好。”收銀的店員笑道:“上次在我們店買同款的還是一對剛畢業形影不離的雙胞胎。”“兄弟?”裴悉聞言皺了皺眉,正色糾正:“我們不是兄弟,我們是夫唔。”賀楚洲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麵對一臉問號的店員,他微笑解釋:“他的意思是,我們是父相照顧的好朋友,不是兄弟。”“嗯,他不善言辭,偶爾說話會帶點口音。”第18章 “為什麽說我們隻是好朋友?”裴悉不悅的情緒從離開商場一直到上車都沒有好轉,嘴角幾乎拉成一條直線:“我們明明已經結婚了。”“好朋友會牽手嗎?會接吻嗎?會上”“隻是一種更有情趣的說法。”賀楚洲連忙打斷裴悉即將出口的虎狼之詞,硬著頭皮強行解釋:“而且那些店員,其實已經看出我們的關係了。”裴悉狐疑:“真的麽?”賀楚洲肯定:“真的。”裴悉:“她們怎麽看出來的?”“夫妻相啊。”賀楚洲麵不改色:“一起生活久了的人長相會慢慢靠攏,你不覺得我們就挺像嗎?”裴悉盯著他的臉觀察。“……”算了這個問題比較主觀,他選擇不作回答,重新發出疑惑:“那為什麽互稱好朋友會是情趣?”賀楚洲:“就跟現在很多人喜歡把另一半稱作室友一樣,你可以理解為,類似調侃的情趣。”他真的越來越佩服自己了。自從裴三花到來,他胡說八道的能力簡直是以光速在提升。裴悉思索著他話裏的真實性,很快聯想到什麽,不悅變成求知:“所以一些女生也會稱呼自己男朋友為姐夫?”賀楚洲:“???”忽然有種自家小孩被這肮髒的信息世界糟蹋了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你從哪兒聽見的?”“早上去找你的時候。”裴悉說:“遇見一對情侶從裏麵出來,女方稱呼男方為姐夫,問他如果給她買包的話姐姐會不會生氣。”賀楚洲:“……”裴悉:“所以這句話裏的‘姐姐’也是虛構出來的,為了增加情趣的人物?”賀楚洲:“………”麵對裴悉嚴謹到仿佛在求證人類文明進化史的眼神,盡管賀楚洲心情極度複雜,卻也隻能將自己挖下的坑默默認下:“對,就是這樣。”裴悉緩緩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沒有再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追問。但賀楚洲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下午還有工作需要處理,有了上回經驗,賀楚洲直接將人帶去了辦公室。待到工作結束下班,賀楚洲也依著裴悉的意思沒在外麵吃晚飯,就近找了超市買了食材回家自己做。當然,這個“自己”特指賀楚洲。裴悉似乎並沒有辦法從既成事實裏對自己真實的廚藝水平有清晰認知,還想著要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以填補中午留下的遺憾。但賀楚洲的認知已經很清晰了。所以到家之後,他很果斷地獨攬了烹飪重任,堅決不讓裴悉再碰廚房一刀一碟,一盆一碗。並美其名曰:驗收教學成果。裴悉對他很不放心:“你可以嗎?認得出糖和鹽嗎,分得清小蔥和蒜薹嗎?”“當然。”賀楚洲給自己係上圍裙:“我可是你得意門生,裴老師,對自己多點信心。”他當年一個人在國外,白人飯很少有熱食,而且難吃到能讓人味覺崩壞,他的廚藝就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備好原料,熟練地焯水下鍋,洗菜切菜,複雜的料理過程也被他處理得遊刃有餘裴悉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眼裏原本的憂心忡忡逐漸消失了,悄無聲息地變得黯淡,失落。“楚洲,你好厲害。”他小聲說,音量低得更像在自言自語:“學得這麽好,這麽快,比我都厲害了。”好在兩人離得很近,賀楚洲將他的話一字不漏聽進去,又想起他兵荒馬亂的廚藝,心覺好笑,嘴上倒是配合地謙虛:“沒有沒有,都是老師教得好。”這句說完,身旁的人安靜下來,許久沒有再開口。賀楚洲不大適應,抽空瞥了一眼,才後知後覺發現裴悉情緒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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