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這不正常嗎?”賀楚洲:“這正常嗎?”吳青:“你不正常嗎???”吳青:“大哥拜托,剛吃上豬肉就忘記豬怎麽跑的了嗎?你都有男朋友了,憋了這麽多年不變態才不正常好吧?!”賀楚洲沒仔細聽他那套什麽豬走豬跑的,不過砸吧了兩遍“男朋友”一詞,嘴角莫名有點不受控製。不過很快等他反應過來,皺眉嘖地一聲又給壓下:“我沒說這個。”“算了,你懂個屁。”吳青:“?????”第31章 難得一次賀楚洲醒得比裴悉早。一睜眼, 看枕邊的人還闔著眼皮睡得安穩,他倍感欣慰。放在櫃子上的手機接二連三亮起消息提示,還有幾通未接來電。他開了振感最小的震動模式, 動靜不大,卻依舊怕吵醒了裴悉, 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下床, 光腳拿起手機去了外麵回電話。高大的人影在虛掩的門縫外朝著陽台走遠, 沒看見床上本該熟睡的人睫毛顫得快要起飛。確定賀楚洲已經離開房間了, 裴悉才緩慢又往被窩裏縮了些,欲蓋彌彰地遮住溫度超標的耳垂。眼珠在單薄到毛細血管清晰可見的眼皮下胡亂轉了兩圈,他緩緩睜開眼,眼底清明, 沒有一點剛睡醒的模樣。昨夜折騰了大半宿,現在時間已經接近12點了,窗簾隻拉了一半,今天沒有陽光, 外麵天空霧蒙蒙的,應該有風,光線看起來並不刺眼。很適合睡覺。很適合在熱氣未散的被窩裏睡覺。很適合剛病愈渾身沒有力氣的病人繼續睡個回籠覺。他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身側已經空出來的床位上。聚焦的眼神逐漸渙散,變得心不在焉, 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靠近房間,他下意識抓了抓被子, 再次閉上眼。腳步停在床邊, 感受麵前籠下的暗光, 他放慢了呼吸,被不知所謂的緊張感席卷全身。很快額頭覆上一層溫熱的觸覺。賀楚洲俯身在用手掌探他額頭的溫度, 但沒有停留太久。確定正常後很快收回,幫他將被角掖好,轉身離開一陣後,衛生間傳出流水的動靜。裴悉幾乎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裏,剩一雙闔上的眼睛還露在外麵,呼出的熱氣全蒸在臉上。略顯稚氣的睡姿,他卻沒有再做調整,嗅著帶著溫度的洗衣液的香味,終於放棄掙紮,放任自己再度進入夢鄉。一個小時後,他被叫醒。然而受外界影響醒來,後遺症不生效,他沒有錯亂,大腦依舊清明。賀楚洲沒有看懂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迷茫,隻是問他:“怎麽,睡得不好?”裴悉閉眼緩了緩,壓下一點微不足道的失落,搖頭準備起床。賀楚洲做好了午飯才叫的他,菜都還擺在料理台上沒來得及端出去。裴悉進來幫忙,兩人目光不經意間對上,賀楚洲隨口問:“裴總下午還去公司?不然請個假休息一天算了。”裴悉率先移開目光,淡淡說了聲“不必”,端起兩盤菜離開廚房。賀楚洲給湯最後撒上蔥花,晃然間似乎瞥見了裴悉耳根一處紅,反應過來正要仔細確認時,人已經走遠了。他沒放在心上,盛了兩碗飯端了湯出去,裴悉已經在桌邊坐下,見他過來抬了抬眼,目光相撞後又繼續垂下。不過這次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了,短暫對視結束,裴悉依舊麵無表情,但耳根結結實實是紅著,甚至好像比剛才更紅了一點。“怎麽了,耳朵這麽紅?”他沒自戀到會覺得裴悉是一看見他就臉紅,能聯想到的隻有昨夜艱難退下去的高燒:“又反複了?”他皺起眉頭,伸手貼在裴悉額頭探了探,動作極其熟稔自然。裴悉卻沒辦法像他一樣自然,故作鎮定的麵具下是僵硬的身體,很不自在,卻依舊乖乖坐在原位沒有躲開。“沒燒了啊。”賀楚洲莫名,又摸摸自己的額頭簡單對比了下:“體溫比我都低,還是說現在感冒也病毒進化到能留後遺症了?”裴悉:“……”裴悉輕咳一聲:“我沒事。”就像喝醉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醉了一樣,這種話在賀楚洲聽來沒有任何可信度,這不都咳嗽了。他回憶著昨晚醫生的叮囑,很快找到原因,屈指在桌上扣了兩下:“裴總,打個商量。”裴悉無聲抬眼。賀楚洲:“你上一休一工作處理不過來,要不要考慮考慮丟點給我?”裴悉神情一愣,花了十幾秒去消化他這句話也沒能消化明白:“……什麽?”賀楚洲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就是把你處理不完的工作留著,我幫你處理。”“你要是擔心我竊取你家機密,就別給我什麽重要信息,不是有好些不痛不癢但處理起來麻煩又費時的活兒麽,這些交給我就行。”“當然你要還不放心,我可以簽保密協議,但凡後續出什麽問題,我股份分一半給你,怎麽樣?”裴悉:“……?”他當然不是擔心賀楚洲會竊取什麽機密,一來真想竊取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大張旗鼓,二來他很清楚賀楚洲根本不會屑於做這種事。但賀氏總裁手上一半的股份是可以這樣隨意拿出來做擔保的嗎?就不怕他為了這一半股份故意冤枉他?他近乎錯愕,隻能單薄地問出一句:“為什麽?”賀楚洲反問:“知道我為什麽在這嗎?”裴悉下意識就要點頭,好險及時反應過來,搖頭否定:“不知道。”賀楚洲:“因為你昨晚大半夜發高燒,39度,在醫院打完一瓶吊水才勉強退下去。”“醫生說你的主要病因是疲勞過度,再一直這麽壓榨自己下去,說不定下回就能直接40度往傻了燒了。”“放心,我其實挺厚道的,不占你便宜。”厚道?不占他便宜?裴悉無言想,那昨晚上一直哄著他叫哥哥的人是誰?仗著他清醒了就不記得,總讓他再叫一聲,說喜歡聽,說恨不得把他變小了放在肩膀上天天叫。還說……還說說他已經做到了最好最優秀。說該反省的應該是別人。說沒人規定哥哥一定要愛弟弟。說不愛他的人,就是不識貨。睫毛輕輕顫了顫,他望進賀楚洲的眼睛,裏麵深邃坦蕩,仿佛永遠有陽光在照拂,熾熱幹淨,不見一絲陰霾。思緒被心跳擾得更亂,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可下一秒,賀楚洲的話就像是給他兜頭澆下的一桶冰水,讓他瞬間在冷顫中清醒。“知道你生病了有多黏人嗎?睜眼閉眼都是,我都不敢走開一步……”“你可以不用管我。”裴悉突然出聲打斷他。像是犯了錯急於補救,以此阻止對方說出他不想聽的話:“如果覺得麻煩,你可以在那個時候冷處理我,隻要明確了態度,我不會過度打擾你。”賀楚洲神情微頓。裴悉的話裏隱約有種恐懼被拋棄的卑微,藏在薄冰之下很不明顯,他不確定是不是錯覺,但聽著很不舒服。“裴悉,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他斟酌著措辭:“我說這個不是因為覺得你麻煩難伺候,本來也沒什麽,隻是單純覺得這種狀況下很容易出現意外。”“你會在突發情況時急需我的照顧,而我並不是時刻在你身邊,如果下次你再生病,我的手機又正好沒電,或者我睡得太死沒接到你的電話,那該怎麽辦?”“也許就像你說的,冷處理不管你,你自己就能扛過去,可如果真這樣,你還要我做什麽?還是說你覺得我能放心?”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幫你不是為了給我自己解決麻煩,隻是想將這種突發情況的可能性壓縮到最小,你在後遺症恢複期已經這麽辛苦了,就別受其他罪了。”這些話的語氣很輕,落到最後時透出些無可奈何,又有明顯哄的味道。裴悉看著他,抓著筷子的手蜷了蜷,忽然有些手足無措。他們的交易在他心裏本身就不公平,他沒辦法心安理得一直享受賀楚洲的付出,又給不了什麽回報。可是現在的情況如果不答應,繼續維持下去的話,也是在給賀楚洲添麻煩。他進退兩難,做不到搖頭,更做不到點頭。殊不知與此同時,坐在他對麵的人已經在瞬息間福至心靈,有了更得寸進尺的b計劃。“其實我每隔一天就要起更早去遛狗然後再趕來你家也挺辛苦的。”某人話鋒一轉,猝不及防感慨開口。話題太過跳躍,以至於裴悉都沒來得及產生更多愧疚的心情,就聽賀楚洲接著道:“不然你搬過來跟我住怎麽樣?”“一個屋簷底下,我就不用擔心你會大半夜找不到我,也不用隔天就要早起過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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