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袁華把他們叫到了辦公室包括席亦城在內。“你說說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敢三更半夜地躲在女寢室還有沒有點男學生的樣子!就算是要捉....”一頓,變態那兩個字他也不好意思說,畢竟是阿姨,“捉人!是不是也得提前找老師商量。”“找老師商量肯定不同意啊,”寧儲嘀咕。“對,老班,咱們是見義勇為,”段秋鳴幫腔,寧儲又接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助什麽助,一人寫一份檢討!看在你們不是去幹猥瑣事,處分就算了但是下不為例,以後也不準再跑女寢就是樓底下蹲著也不行,許暮星,顧臨舟,你們有意見嗎?”“沒,”全程許暮星就說了這麽一個字。“我也沒有。”顧臨舟說。袁華讓他們回教室,但留下了顧臨舟和席亦城接著說教,因為他們還有打架事件在身,於是一人給了一個警告。高三的複習繁重,一上午的時間,許暮星都沉浸在自己的卷子裏,偶爾幫薛沅解答問題,他沒再管席亦城,就是從自己位置出來也不會再看他一眼。課間時,也不知是誰來報的消息,說學校今年取消了高三學生的運動會,所以趁著午休時間不少同學跑去找老袁抗議。他們305的積極分子也都去了,寢室裏隻有與他一起吃完飯的薛沅在。薛沅拿了本小人書坐在床上看,難得也給自己放鬆一下緊繃的弦。許暮星則將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盆裏,擰開水池的龍頭,水流衝入盆內浸透了衣衫,再倒入洗衣液,衣服是昨天顧臨舟借的那一身,自己穿過的總要洗過才好還回去。洗手間的門沒關。能清楚聽到身後傳來寢室門鎖的開關聲,又有人回了寢室,不過無人說話。薛沅攥緊書頁,凶凶地瞪著來人。對方在自己位置坐了會兒,又朝洗手間看去,過了片刻,他進了洗手間,站在許暮星身邊,這幾天來第一次開口:“星兒。”許暮星用沉默無視他,加大水流將衣服和褲子衝洗幹淨,然後擰幹了繞過他去陽台晾衣服。席亦城走在他身邊,眼裏染了幾縷血絲,他和想星兒道歉,但是見許暮星抖開衣服的瞬間,神情又變了變。昨晚太火大沒注意,他現在才察覺,星兒洗的衣服不是自己的也不是他的,更不是寢室裏任何一個人的。那麽,就是顧臨舟的。回想起來,就連星兒昨天穿的外套和褲子尺寸都比平時大了些,於是腦子又開始犯渾:“你們在一起了?”掛衣服的動作一頓,許暮星直直看向他:“你說什麽?”席亦城換了更直白的意思重複道:“我說,你們睡過了?”“你什麽意思?”“就是字麵的意思,兩個男人做不該做的事。”許暮星看著他,單薄的唇一點一點褪了血色,抓著衣架的指關節似乎也在此刻多了一分蒼白,他好像明白席亦城誤會了什麽,他不知道他的直男思維為何會突然聯想到這樣的事,但就是因為明白他的意思才更覺得有侮辱性。兄弟果然是白做了,他許暮星在他眼裏竟然是這麽隨便的人。而人再犯賤也不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傷。“席亦城,”喉結艱澀滾動,也異常堅決,“我們別做兄弟了,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3-09-01 08:59:32~2023-09-02 09:0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十一路 8瓶;58336026、我是在座各位的爸爸、歸旅 5瓶;1234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2章 席亦城僵在原地, 忽然就慌了。喉嚨湧上堵塞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試圖去抓星兒手腕, 但人已經從他身邊退開。許暮星離開寢室。席亦城想追, 薛沅及時攔住他, 陽台上的對話他都聽見了,連他一個旁觀者都覺得特別特別過分, 而且隻有他知道, 許暮星喜歡席亦城,他們認識那麽久做了那麽久的好朋友,許暮星也應該是喜歡了席亦城好久好久。可想到剛才的話, 他眼睛都跟著泛紅。“你不覺得自己過分嗎, 你怎麽能說出那種話, 隨便一個人胡說八道或許都傷不到他, 但這些話從你席亦城嘴裏說出來就是拿刀子捅在他心裏!”薛沅第一次敢這麽大聲地斥責一個人。“我為許暮星感到不值!”席亦城張了張嘴, 他無力反駁薛沅,因為對方說得對, 他在床邊坐下, 雙腿敞開低頭看著地麵,手掌撐住臉, 沉默了半晌才發出聲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就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別再傷害許暮星!”*辦公室裏,袁華正傷腦筋。高三學生取消運動會是校領導的決定, 為的是讓學生專心複習, 他也沒有辦法。“我們班學生也和我吵, 還有說要遊行抗議, 真是胡鬧!”同辦公室的張老師也苦惱, “照我說運動運動也是好事,勞逸結合嘛。”“我也這麽想啊,”袁華呷了口茶,“不如咱們聯合其他老師一起再做做努力溝通溝通,取消不至於,可以減輕一些體能鍛煉,拿不拿名次的也不重要,主要圖個重在參與讓這幫猴子樂一樂。”“是說。”兩人聊著,門口來了人。張老師先瞧見:“喲,你們班年級第一來了。”許暮星進了辦公室。袁華一拂方才聊天的閑散,端起老師該有的態度:“你也是來和我提運動會的事?”“不是,我來請假。”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向袁華請了病假,以他在班主任這兒的信用度請兩天假很容易,袁華也考慮到他最近做事突兀,比如女寢事件,興許都是學習壓力太大造成,當即給他批了請教條。在門衛交了請假條後,他坐公交回小姨家。開鎖,進門,直接步入房間倒頭栽進床裏,這幾天壓抑在心裏的難受在這一刻統統爆發,席亦城那些傷人的話一一在腦海裏劃過,髒,什麽也不是,可憐他,和別人睡過,每個字眼都是紮在心髒上的刺。蹬掉球鞋,他蜷縮進床裏。他並不軟弱,從沒了爸媽之後便學會了戒備,學會了在別人嘲笑他時不是哭鼻子而是還擊回去,不會把不在乎的人對他的傷害放在心裏,但偏偏傷害他的人是席亦城。喜歡他好幾年,卻換來這麽個結果。自己就像個傻逼。身體又縮了縮,他抓過被子將自己埋進去,捂緊了心口的位置。小時候那年,他們肩並著肩站在小巷的雪夜裏。他冷得瑟瑟發抖,隻有緊緊牽著的他的那隻差不多大小的手是溫熱的,後來席亦城還把自己外套脫給了他,抱著他說:“以後不要哭了,你哭了我也會難受,以後我來保護你好不好?”“你叫許暮星對嗎,星星的星嗎?我最喜歡星星了。”“我叫席亦城,我保證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惹哭你,做不到就是小狗!”....悶成團的被子一動不動,許暮星閉著眼,任由自己的思緒胡亂飄散,有時回到童年,有時突然跳到高中,偶爾又去到了充斥著警笛聲和圍滿了人群的車禍現場,還有冰冷地躺著爸媽屍體的白色房間。爸爸,媽媽。有個人說要保護我,可還是把我惹哭了。被子裏輕輕漏出嗚咽。*下午的課,席亦城全翹了,去了網吧後錢也付了機子也開了,但一坐好幾個小時愣是沒動過一下鍵盤,自動黑屏的屏幕映出他靠坐在椅子裏無措木然的麵容。許暮星的話一直充斥在腦海中。割得心髒如刀刮。再也不做兄弟,以後各走各的......“席亦城,你到網吧幹嘛來了?”指關節叩了叩桌麵,想起兩聲“篤篤的”。網管還是頂著成宿熬夜的疲倦麵容,歪斜地靠在他桌邊,分了根煙給他:“我看你一動不動,跟個木頭一樣,你把網吧當成茶館閑坐來了還是中了降頭?”席亦城略抬頭,視線落在遞過來的煙上。“抽不抽?”網管又遞了遞。他兩指夾過煙,沒抽也沒銜進嘴裏,等網管吐到了第三口眼圈才忽然像自言自語說:“我怕一個人,來躲躲。”“什麽?”網管嗤得笑了聲,“我沒聽錯吧,你還有怕的人。”怕。他害怕待在教室,怕星兒還是用那樣冷冰冰的眼神重複告訴他“我們再也不做兄弟了”,手中夾著的煙微微抖了抖。見他沉默不願多說話,網管自顧自抽完了煙,走開前打著哈欠提醒:“網吧機子按時收費,可不管你玩沒玩啊。”席亦城動了動鼠標,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時間。他不在乎幹坐著浪費多少時間,而是算學校晚自習下課還有多久,上次打電話害星兒沒收了手機,這次打算等人自習結束回寢室再撥。麵對麵自己容易衝動。電話裏道歉興許能管好這張嘴。這一覺,許暮星直接睡到了傍晚,半睡半醒地一直窩在床上,不久後門外響起小姨的說話聲,偶爾有宋顯頂嘴,宋翦因考試差點不及格而被小姨責罵。漸漸的,外麵的聲音又小了。他沒有任何思考,隻是任憑這些聲音劃過。宋翦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七點整正是某武打劇播出的黃金時間,爸媽出去跑步鍛煉去了,他一個人清淨自在,手裏再揣包薯片什麽煩惱都沒了。“臥槽,你們算什麽玩意兒的武林正派,這麽道貌岸然!男主有主角光環秒殺你們曉不曉得。”他邊說邊蹦起來打了一套拳。“嘖,怎麽小尼姑還暗戀他啊,是個假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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