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佐藤,是被人稱作工蟻的日本人,雖然每天過著埋首於工作裏的日子,但我想不至於被逼迫到認為『除此之外哪裏都好』地想要逃跑的地步。忙碌的部分,我覺得也有其價值。是真的喔!」


    沙塵浪襲卷前的劇烈疼痛感似乎令我昏迷了兩個小時,我想那陣沙塵大概是流星群刨挖大地後的餘波。


    時間顯示在常態主選單上,簡樸卻方便。


    我打算撐起一半埋沒在土裏的身體而使盡力氣。


    奇怪?起不來……


    類似冬天早晨,從床上爬不起身的感受。手想動,卻疲倦得連動個指頭都要花上很久的時間。


    鏗鏘——


    混濁的意識在那金屬響聲傳入耳裏之後便清醒了。


    「不會吧。」


    我一邊如此囁嚅,內心則堅信,是剛才射出第一箭的家夥。


    猶如要證實這般猜測,雷達的紅色光點映入眼簾。


    始終開展著的地圖上映照出的敵人身影已隻剩下這一個,沒料到吃下那三發威力無窮的流星雨竟然還有幸存下來的手。


    因為距離太近,所以攻擊無效化了嗎?


    「是我輸了哪!」


    雖然覺得稍有不甘,但是身體的沉重感扯了我後腿,如此消極的想法占據心頭。


    鏗鏘——


    猶如在對戰遊戲中敗北時的心情——於現身崖上的家夥進入我視線的一瞬間,遂煙消雲散了。


    那家夥全身都在流血,讓撐到最後沒解體的破爛藍色鎧甲染上了鮮紅色。他把叼著的長槍吐在崖上,行動遲緩地爬了上來。


    這段期間,那家夥的視線緊盯著我不放。我的四肢不爭氣地顫抖著。雖然常作想要逃跑卻動不了的夢,如此膽顫心驚的夢境卻是第一次。


    那家夥把長槍當作拐杖使用,拖曳著折斷的腳往這裏靠近,簡直滿身瘡痍。


    如果剛才乘機出奇不意地衝撞上去,也許將他推落懸崖後我就贏了。


    ……但是,已經太遲了。


    他狼狽至此,雙眼卻充斥戰意。那絕對是想殺我的眼神。


    那家夥將插在腰上的劍從劍鞘拔出,便往我的腳邊丟擲過來,從剛才開始就搖搖晃晃的鎧甲的一部分,跟不上突然間的動作,匡啷一聲掉落在地。


    接近至此,我即聞到嗆鼻的血腥味。


    而把那樣具現實感的樣貌給澆了一桶冷水的,是那家夥的頭頂左上角所顯示的體力計表。


    計量表下方有「蜥蜴人,等級:五十」的標記顯示在空中,如同智慧型手機app會有的ar(augmented reality:擴增實境)顯示一樣。


    「原來是遊戲啊!」


    我為了掩飾身體的顫抖喃喃自語著,不知為何覺得身體稍微變輕了。


    「●●●●! ●●●!」


    雖然不曉得他在說什麽,但我理解他想表達的意圖。


    「『拿起這把劍戰鬥!』的意思嗎?」


    我鞭策自己移動僅回複稍許的身體,把手伸向了劍。也許在夢裏顯得很愚蠢可笑,但這份恐懼感是真實的。


    我以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把劍抓住。


    不知怎麽回事,此刻的我沒有想到乞求饒命的選項。


    「●●●●!」


    我拔出了劍,備好戰鬥姿態。


    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我沒有學過劍道或劍術,就連揮舞重物的經驗,也唯獨小時候在爺爺的農場裏揮揮鋤頭、過年搗搗年糕的程度而已。


    所以我的劍宛如漫畫或動畫裏看過,是有點不切實際的戰鬥態勢。


    我握緊發顫的手,死命地踩穩腳步。


    「●●●●!」


    那家夥露出一抹嘲笑,拿起長槍對著我,和我亂七八糟的握劍姿勢不同,著實是威風凜凜的架勢。


    那家夥從方才開始不斷重複的句子,是像「摸克呱」還是「馬盔烏嘎」這樣難以構成語言的單字。當然,我不懂意思。


    「●●●●!」


    在他叫喊的同時伸出了散發紅光的長槍,刺進了我的肩膀——好痛,超痛。雖然常聽說被刺到的傷口比起痛覺更感到熾熱,但就隻是痛,痛得要命。思考已然陷入「好痛」的回圈,無法做出行動。


    那家夥把長槍收回,彷佛要折磨我似的這次往腳刺來,長槍刺進大腿,我得到嶄新的痛覺,狼狽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廢柴如我,即使因為恐懼和疼痛而昏厥過去也不奇怪。但不知怎麽回事,疼痛感漸漸不見了;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連恐懼感也薄弱了起來。


    過度的恐懼使我超越極限了嗎?


    四肢的顫抖也緩解了,我的思考總算能往前邁進。


    從方才開始就能看見那家夥的體力計量表即將歸零,但我仍不認為能夠戰勝。即使用劍砍了上去,也會被輕而易舉地避開並反擊,當我喉嚨被刺中後就一命嗚呼了吧。


    慶幸的是,那家夥在移動時也很難受的樣子。


    不如趁那家夥折磨我而感到喜孜孜之際,製造機會逃跑吧。


    我站起身時抓了一把乾燥土壤。雖然攻擊眼睛很卑鄙,但此刻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我仔細觀察那家夥的動作,在絕佳的時機將他刺出的長槍用劍擋下,不知是否使出了比預料還大的力道,那家夥一個不穩。


    好機會!


    我把乾燥的土壤砸到那家夥的臉上。


    雖然土壤在中途散開,仍然完美無缺地朝臉部飛去。不過,很遺憾地,對方比我略勝一籌。


    他居然用手臂擋住了土壤。


    可惡啊,明明渾身都是傷。


    不過,還好防禦砂土的手遮蓋住他的視野,我以揮劍的勁道瞄準那家夥的腳,就這樣把劍投擲過去。投的時候不知是否用力過度,劍偏離軌道往上半身而去。


    本來打算在丟出去的當下逃走,眼前的光景卻製止了我。


    「欸?」


    丟出的劍以異常的速度飛去,並上下切斷蜥蜴人的身體,分成兩半的軀幹噴出了鮮血。


    嗚哇,我很不能忍受血腥畫麵的啊!


    不過,倒是沒有讓我看見更加殘酷的影像。


    「在消失……」


    簡直像是在遊戲中被打倒的敵人,蜥蜴人的屍體消失了。但是,那家夥曾待過的地方所留下的血跡,證明了方才的戰鬥並非幻覺。


    我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仰望天空,終於能夠喘口氣。


    呼,好累的夢。


    既然要作夢,我倒想指定在南國沙灘上和比基尼巨乳美女卿卿我我的夢呢。


    ◆


    為了治療傷口,我脫掉了上衣。感覺有一點涼意,但不至於到會罹患感冒的程度。


    我把脫掉的破爛襯衫收到儲倉,再用t恤擦拭身上的血漬。


    很不可思議地,血止住了,速度快得令人不認為被長槍刺過。


    我用手指搓揉凝固的血跡,血塊便紛紛剝落,下麵別說是結痂,出現的是沒有任何一處傷口的無瑕肌膚。


    說起來,不曉得什麽時候疼痛就消失了。若是因為任務過關,狀態就全部回複的話,徹徹底底是遊戲取向。


    為做確認而開啟的角色狀態畫麵上,體力值已回複到了最大值。而且,體力最大值增


    加了,不單是體力,等級也從一提升到了三一〇。


    擊敗剛才的蜥蜴人的異常投擲速度,應該就是這個等級所致。包含力量在內,所有的能


    力值都提升到最大值,封頂了。


    想必是因為流星雨大量擊倒敵人的關係,使等級上升了不會錯。


    我打算看看流星雨的結果,從懸崖往下一望,這光景可謂是駭人至極。


    荒野被尚未散去的塵煙覆蓋住,從縫隙中可以窺見難以計數的隕石坑。


    蜥蜴人軍團出現的周邊一帶也出現了隕石坑。


    看過之後,我想是方才交手的蜥蜴人離開了隊伍,所以才逃過隕石的直接攻擊,然而光是遭受餘波就瀕臨死亡邊緣,似乎具有相當的威力。


    遠處能見到猶如龜裂的龍之穀,出現大範圍的坍塌。


    與其說是使用遊戲的攻擊魔法後留下的痕跡,不如說像是月球表麵凹洞般的坑坑巴巴。


    算了,被將近一百顆隕石連擊三次,自然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很像電影情景的緣故嗎?我始終產生不了現實感。


    啊,對了,這是夢吧。


    當成是夢則太過真實,但想成是現實又太突兀;不如說是被卷入遊戲當中似乎更能接受。


    遊戲就要像個遊戲,希望在殲滅全部敵人之後發生個事件。


    為了取得情報,我查詢了記錄畫麵。


    紀錄中出現了「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雖然是意味深長的內容,但ffl的遊戲開始訊息就是這個文案,所以我草草瀏覽過去。


    圖標的使用紀錄和蜥蜴人的擊殺紀錄後麵,接續記載著似乎是龍之穀原先支配者的龍群的擊殺紀錄,在那之中混雜排列了升級與獲得稱號的紀錄,延續到打倒最後的蜥蜴人的錄。


    盡管這之後跑出了「源泉:你支配了龍之穀」,卻是段謎樣文字,所以我選擇略過。


    後麵排列著戰利品的獲得紀錄,看來最後蜥蜴人會消失的原因也是屍體轉化為戰利品的緣故。


    是指我也得當死靈法師嗎?


    我想起了那個蜥蜴人栩栩如生的姿態,因此在儲倉裏建立了一個墓地資料夾,並將所有屍體集放在那裏。思考片刻過後,我凝望著墓地資料夾,依照在佛壇參拜的形式合掌祈願他


    們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檢查了一下角色狀態,我注意到剛才使用過的新手救援圖標的技能被登錄在魔法欄。雖然最初是無效,但是將技能欄裏新增的魔法係技能切換到有效,就可以使用。


    不過是個夢,還放入耍小聰明的設計,真希望別這樣。


    我使用了「探索全地圖」的魔法,但感受不到實際效果,因此決定使用看看流星雨魔法。


    我再次確認了地圖,除了我之外一個人也沒有,應該沒問題。


    若在能測試時沒有先確認好,被逼到走投無路想要使用時卻被說「魔力不足」之類,可是會欲哭無淚。


    我選擇並「使用」魔法欄裏的流星雨。


    不知道是否因為地圖內沒有敵人,跳出視窗顯示「請選擇目標」這句話。


    我運用在ww中使用設施破壞係大魔法時的要訣,在地圖上標記出目標地點,選擇了離剛剛的龍之穀距離約三倍遠的地方。


    看起來,這種做法是可行的,魔力計量表正急速減少。


    以剛才的「探索全地圖」絲毫不能相比的規模,感覺身體有什麽東西持續被抽離。因為第一次的時候沒有這種感受,也許那並非使用自己的魔力的關係吧。


    抬頭望向天空。


    隕石尚未落下。參照先前的經驗,應該是時候了。


    接著,和之前如出一轍,隕石群劃破雲層落下了。


    有夠大——這是什麽?


    掉下來的隕石,有將近之前的一百倍大,不對,考慮到距離很遠,應該更大吧。


    在探究原因前,我本能地拔腿就跑。


    當然是往與隕石掉落的反方向!


    與其說是隕石,不如說巨大的石塊,穿越大氣層掉了下來。


    音波襲擊而來,使皮膚傳來陣陣的刺麻感。


    我未屈服於轟隆巨響,邊大聲吶喊邊死命地狂奔,不太記得喊了什麽。


    不過,隻記得我好像是在水裏行走似的,空氣的阻力十分強勁。


    中途雖然有注意到我衝得太快,卻依舊來不及煞車。


    使盡力氣站穩腳步,仍無法停下。承受全身應力的帆布鞋,如片片碎紙裂開飛散。


    我的腳後跟磨碎了岩石,扶在地麵的雙手手指將岩石表麵刻出了十道凹槽。


    但還是無法在懸崖邊緣停住,我遂往空中飛了出去。由於先前幾乎抵銷了所有的衝力,我才終於成功地在約莫五公尺下方的突出岩地著陸。


    呼,比自由落體還恐怖三倍啊!


    劇烈得令人站不住的搖晃斷斷續續襲來,我緊抱突出的岩石,撐住不讓自己從懸崖上跌落。


    土壤塵埃的浪潮像是汙濁的流水,往大地覆蓋而去。有時,看見如同小型汽車一般大小


    的岩石在沙塵之中滾動,背脊都有些發涼。


    待地麵停止晃動之後,我為了確認流星雨的結果,決定回到懸崖上頭。


    由於沙塵很多,我把t恤代替口罩圍在臉上。雖然有點血腥味,但比起吸進沙塵而咳得半死還來得好。


    我將手指直直插入岩壁,即戳出手指形狀的洞口。由於並不是特別脆弱的岩質,因此我能輕而易舉地爬上懸崖。


    想到在懸崖上還赤著腳,我找了找儲倉。


    發現了涼鞋遂拿出來看看,那雙涼鞋居然布滿血漬,我趕緊放回儲倉。


    既然同樣都布滿血瀆的話,自己的血還好一點。


    我拿出血跡斑斑的破爛襯衫,將它撕成兩半裹在我的左右腳,盡管是很簡樸的包紮,暫時先這樣吧。


    一抬頭,遠方長得像是覃狀雲的東西映入了眼簾。


    我走到懸崖邊緣,看見地表上有紅光。


    那是地殼中噴出的熔岩嗎?


    可能是單純的火災,但是太遠看不清楚情況,我決定用地圖確認。


    我把顯示從2d切換成3d,看見落下地點的標記位在半空中,判斷應該是地層大幅下陷了,落下地點周遭的地形嚴重地歪斜變形。


    我注視著覃狀雲,不發一語地在主選單中打開魔法欄,將「流星雨」的魔法使用設定從「允許」改成「不允許」,避免輕易使用到。


    這個魔法很危險。


    如果連續發動這種魔法,無疑是走上魔王路線。人家說「君子不履險地」,把它封印起來比較好吧。


    和最初的流星雨相比威力增加的原因,我猜可能是等級上升或智力等能力值提升這類的因素。


    其他似乎還有各式各樣能力值的提升,手指在懸崖上穿洞似乎也是力量提升的緣故,承受那反作用力的強韌度則是因為耐力,衝刺時能感覺出空氣阻力。也是敏捷度一類獲得提升的關係吧。


    在掌心上把玩了 一陣子小石子才知道,慶幸力道控製沒有問題。


    正常拿在手上或是把玩,與從前的觸感和施力完全相同。


    不過,一旦有意破壞而用力的話,輕易就能將之破壞。


    我嚐試了握著小石子打噴嚏,手心裏的小石子


    並沒有碎裂,對此稍微感到安心。


    不知是不是因為彌漫了大量粉塵,天氣變得愈來愈糟,於是我搭建了在戰利品中發現的簡易型帳篷,決定先行休息。


    我啃著能量棒,邊用戰利品中的「深不見底的水袋」潤潤喉嚨,這個似乎是無限供水的魔法道具相當便利,但追究構造的話我晚上應該會睡不著,於是打算不去深思。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我在雨停前都無事可做,悠閑得很,便檢查了一下戰利品。


    是因為被隕石撞撃的關係嗎?幾乎都是破損的物品。裝備品、道具類、日用品等十分繁雜,但大多數都已毀壞,因此我建立了專屬的資料夾將之排除擱置。


    金幣、銀幣,以及寶石等等堆積如山。


    看來是很喜歡發光物品的龍呢!


    金幣一類的貨幣依據國別而有數個種類,使我喪失整理的動力。叫作孚魯帝國金幣的最多,達一千萬枚以上,重量換算共三百零三噸,十分誇張的量。


    是龍們有被定期獻貢的緣故嗎?


    盡管我不清楚這是夢境還是遊戲,然而要是進到村莊似乎不需為錢發愁,不禁祈禱這裏不是用以物易物方式交易。


    我在魔法道具裏發現了聖劍、神劍、魔法槍這類的品項。


    原本消失了的中二心被激發起來。


    聖劍的名字是王者之劍或迪朗達爾之類的,這股庸俗感儼然很像是我會作的夢。


    不知是否聖劍和神劍有防盜設計的設定,我一拔劍遂隨著靜電般的疼痛受到傷害,所以再次收進了儲倉。


    雖然僅僅使用了一下,但揮動聖劍便會殘留藍光的軌跡,十分美麗。途中藍光就消失了,可能是蓄光的類型。


    接下來,我從儲倉裏取出魔法槍朝附近的岩石試射,盡管很在意從扣扳機到發射前有些微的時間差,但威力真不容小覷。


    好啦,玩耍就到此為止,回到整理的工作吧。


    ◆


    不知不覺,雨停了。


    在整理儲倉時,我似乎睡著了,由於是久違的充分睡眠,現在腦袋十分清醒。在這種堅硬的岩石上還能熟睡,可見已累積了不少疲勞。


    我從儲倉裏取出桶子裝水洗臉。


    喔喔?現在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再瞧一次,果然不是我看錯的樣子。


    我用放入口袋裏的摺疊手機自拍了一下。


    「呃,是我高一左右的臉。」


    是想太多嗎,覺得連聲音都變年輕了。算了,這種返回學生時代的夢也不是很稀奇吧。


    休息也足夠了,一直待在這裏很無聊,移動吧!


    觀看地圖才發現到從這裏往西方前進一百公裏,有一處稱作「戰士的堡壘」的設施。一個人也沒有,又是地圖邊緣,因此前方的情況不明。


    由於也沒有其他顯著的人工物,我想就朝那裏前進。


    出發前打開主選單的技能欄稍微操作了一會兒。


    昨天直接跳過技能欄,但現在裏麵卻新增了各式各樣的技能。「單手劍」、「投擲」、「回避」、「遁逃」、「術理魔法:異界」、「召喚魔法:異界」、「恐懼抗性」、「痛苦抗性」、「自我治療」、「監視」、「古麟族語」共十一個種類。


    若是等級提升才能學會,好像又太少。


    是根據某個行動而新增的嗎?


    技能等級共有一到十,能藉由分配技能點數來進行強化。一點即是一級,是很簡單的設計,而且剩餘技能點數已增加到了三千一百點,所以我決定隨便分配點數。


    因為不想重演昨天蜥蜴人的狀況,於是把戰鬥應該能使用得上的技能與抗性係的技能提升到最大值。技能在分配完點數之後還可以切換開/關。


    我爬下懸崖,在大地奔馳。


    新鞋是整理儲倉時找到的,叫作「羽之鎧」的物品,雖然特殊效果是「跋涉險路時變得輕鬆」如此微妙的效用,但非常可靠。


    衣服也換上了戰利品中用沒聽過的尤裏哈纖維素材製作的魔法長袍。


    由於能力值高,雖然以接近時速六十公裏的速度奔跑,卻感覺不到疲勞感,呼吸也沒有一絲紊亂。一直胡思亂想會拖慢腳步,所以我專注在奔跑上麵。


    我背對著朝陽,全神貫注地持續奔跑。


    嗯?怎麽了?


    我朝著戰士堡壘的方向,跳躍般奔馳的途中,有什麽彷佛薄膜般的東西穿越身體的觸感,我很在意而掉頭回去看,在離戰士堡壘一公裏左右的地方,發現了一層透明薄膜般的牆壁。


    我暫且凝視了一會兒看不到的牆,ar顯示彈跳出「龍之穀的結界壁」的視窗。要怎麽形容才好,出現了「結界」這個很奇幻的玩意兒。


    雖然它有阻力,但出入本身倒沒有限製的樣子。


    這個薄膜似乎阻擋著空氣的流動,我將腳邊的土壤一踢,沙塵在結界壁的邊緣停下了。


    植被也以這個結界壁作為界線改變,原本紅褐色的荒野,變成了雜草稀疏的淡褐色荒野。


    不過,荒野這件事毫無改變就是了。


    我取下替代口罩圍在嘴邊的布,久違地深呼吸。


    哈啊,空氣真棒。


    濕度有一點低,但冬天的空氣就是這種感覺吧。


    一越過結界壁,馬上就到達了當前的目的地——戰士的堡壘。


    那裏有著研磨缽狀、類似競技場的廣場,是一座小巧石造堡壘。


    外壁幾處已然崩落,比我所料想的還更像廢墟。


    一個人也沒有,雖然透過地圖已經知道這裏毫無人煙,但彷佛長時間無人居住,成為蜘蛛網與塵埃的天下。


    我探查了堡壘裏邊與周遭,僅僅在競技場後方發現了排排站的墓碑而已。


    看來這裏是龍之穀的最盡頭,稍微遠離了堡壘,雷達顯示就會縮小範圍到自己周圍的數十公尺。


    我打開地圖,左上方顯示的地圖名稱「龍之穀」變成了「希嘉王國聖留伯爵領」。


    唔,君王體製國家嗎。


    如果這是寓言故事,好像會與美麗公主相遇而萌生戀情,但以我的性格應該會走到在一旁加油的配角a這種發展。


    縱使不曉得夢會持續到哪裏,我還是別太逞強,以和優質的巨乳女仆做朋友這種程度作為目標吧。


    我使用「探索全地圖」魔法調查「聖留伯爵領」,不過在那之前做了兩三次實驗,看來,ar顯示本身是主選單的基本功能,探索全地圖的魔法則能提供詳細資訊。


    我邊做這個實驗,邊打開地圖尋找最近的人口聚集處。


    地圖與ww的設計頗為相近,在探索全地圖之後,不僅是地形確認,人和獵物的搜尋及篩選等等也十分自由。


    距離這裏二十公裏遠的聖留市,似乎是這附近最近的都市。


    即使還有其他都市,但是那裏位於五十公裏遠的山中,便從候補中剔除了。村子倒是不少,可是比聖留市還要遠,沒有必要特地走這一趟。


    希嘉王國聖留伯爵領的大小約是東西寬六十公裏,南北長七十公裏。


    比東京廣大但比千葉還狹小的程度,由於這是中學的課堂上製作模型時所獲得的知識,我不是很有自信。


    聖留市前方,離這裏五公裏之處,有約莫一百名疑似軍隊的集團。最高等級三十一,平均約在七級。


    意外地低等啊……


    我這麽想著,再稍微調查了地圖。


    觀看整張地圖,等級四十以上的人連十個都不到,等級五十以上的人完全沒有。看樣子三百一十這樣的等級可以認為是高得不得了吧。


    縱使如此,我依然害怕麻煩而選擇不會遇上軍隊的路線。


    有在夢裏慎重過頭的感覺,不過類似之前恐怖的回憶我不想再經曆了。


    在前往聖留市的路上,一個快速接近的紅色光點映照在雷達上。由於我正跑在地形劇烈起伏的岩石地帶中,因此視線往該處看去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一查看地圖,竟是一隻三十級的飛龍。


    為了看清楚樣貌,我躍上附近的岩石頂端。


    「呃!」


    相遇的開端就是和飛龍來個激烈衝撞,並被彈飛了出去。


    唔喔,頭昏眼花。


    我在岩地上滾了超過十公尺以上,最後猛烈地撞上岩壁而停住。


    有痛苦抗性技能真好。是由於耐力很高吧,以那樣的衝擊力道撞上岩石竟然毫發無傷。


    非常靠得住呢。


    再度往天上飛去的飛龍,在空中盤旋圖謀襲擊我的時機。從方才衝撞的飛龍頭顱大小來判斷,翅膀長度應有三十公尺以上。


    與其說是龍,不如說接近無齒翼龍的體型了吧?


    長尾巴的尖端附有如同毒針一般的東西,這模樣或許能說是完全如同奇幻故事中飛龍的樣子。


    我將掉落在附近的小石頭丟向盤旋的飛龍來牽製它。


    奇怪?本來隻打算嚇嚇它的,小石頭卻穿破飛龍的翅膀消失在天空的彼端。若這是漫畫,會伴隨閃亮亮的效果音,以表示遠到像是一道閃光的力道。


    縱然穿破了翅膀,畢竟是小石頭,還不到擊墜飛龍的地步,但驅逐倒是成功了。飛龍朝向位在遠處的懸崖,沿著歪七扭八的軌道搖搖晃晃地飛翔而去。


    糟了哪。我記得軍隊在那裏。


    不過,率軍隊隊的騎士等級比飛龍高,應該自有辦法吧。


    即使如此,我莫名地有種把麻煩事硬丟給別人的心情,所以決定去看下情況也好。


    ◆


    跳躍了三次,我才攀登上高度二十公尺的懸崖峭壁,雖然是兩次就能到達的高度,但是斷崖之間長出的樹枝十分礙事。


    可以看見發現獵物的飛龍在上空盤旋。


    我以跳躍的方式飛越斷崖上數塊巨岩,隨即放眼望見飛龍盯上的軍隊。


    這裏離軍隊所在之處大約有兩三百公尺吧?


    聽得到指揮官的聲音,可是豎起耳朵仍然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我隻會說日語和幾句簡單的英語,即使如此,是哪種語言大概還是能猜得到。但是,那似乎是完全不曾聽過的語言。


    它並非夢中經常出現的「陌生語言」,而是如同過度講究的動畫一般,是「具備完整法


    則的語言」。


    說到這個,先前蜥蜴人的語言好像也是這樣。


    我漸漸沒有自信斷言這是不是夢境,但不是夢的話又是什麽呢?我害怕去思考,就認為是夢下去吧。


    選擇了逃避後,我確認主選單的技能欄,果不其然新增「希嘉國語」的技能,我試著把技能點數分配上去看看。


    姑且先分配一個點數。


    『大家排好隊,快點!』


    喔喔,雖然是隻字片語,但我懂了指揮官話中的意思。


    緩緩將點數分配下去,才知道剛才的句子意思是「全員組成圓陣!趕快!」


    大約從五個點數起,語意便穩定下來且意思變得相通了。我試著將點數分配到max,但分配到了六點以上後就沒什麽太大差別。


    語言之外,不知何時還增加了「格鬥」、「疾馳」、「立體機動」、「眺望」、「遠觀」、「順風耳」、「讀唇術」共七個技能。


    以ffl和ww的設計結構來說,要獲得技能,通過極其艱辛的委托和任務便是條件,


    這個夢卻像是超級簡單的粗略設計品。


    因為移動中覺得記錄畫麵很擾人,我調成了不顯示,但是我想知道技能是在什麽樣的契機下增加的,因此費心地在視野一隅,將記錄畫麵配置成隻能看得到幾行。


    反正以觀戰——為主,我也把對掌握狀況看似很便利的「眺望」、「遠觀」、「順風耳」、「監視」四個,分配了點數並將技能切換成有效。


    軍隊的大家為了迎擊飛龍而組成了圓陣。


    我聚精會神凝視著,不知是否因為眺望和遠觀技能的效果,我彷佛用雙筒望遠鏡窺視,能清晰看見圓陣的模樣。


    視野本身沒什麽改變,但隻有聚焦的地方就像拉近了鏡頭,看得很鮮明,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原理?


    雖然很在意,但考究還是之後再說。


    我把分心到細微瑣事的思緒給調整回來。


    圓陣的外側配置了持有大盾的重裝士兵,內側則有裝備長槍的輕裝士兵列隊排成兩排。


    長槍配合著在天上翱翔的飛龍動作颯颯搖擺著,蠢蠢欲動的模樣就像是某種生物。


    在那些槍兵的內側,握有石弓的士兵們以半蹲跪的姿勢待命。


    「士兵們,不要懼怕!想起你們的訓練!」


    「展現出你們的聖留魂吧!」


    從圓陣中,揚起了激勵膽怯士兵們的聲音。


    嗯,沒錯,以那種怪獸作為對手很可怕對吧?


    接著,在圓陣中央,一個穿著長袍、疑似是魔法師的人拿出法杖。


    在那人的左右兩側站有持著像指揮棒的東西的輕裝女士兵,本來以為那是手槍,但是根據彈跳出的ar顯示視窗,才知道那個指揮棒是稱為「短杖」的東西。她們的職種應該是魔法兵。


    那兩個人既然是魔法師,為什麽不穿長袍?


    三個魔法師旁邊,有像是她們的護衛士兵的一群人正在待命。


    圓陣外側,則有八人左右的騎士們騎馬快步走著。


    能看見他們四人組成一列,在飛龍和圓陣的延伸線上移動。明明就有閃耀著銀色光輝的全身鎧甲保護住身體,卻拿圓陣作為盾牌?


    「來了!槍兵,不要亂晃槍尾!靠在地上用腳踩踏固定!不放穩的話會抵擋不住飛龍的攻勢被撞飛!」


    「弓兵,再拉緊弓弦,等待那家夥懼怕長槍減速的時機!」


    所有的士兵們即使害怕卻沒有陣腳大亂,都是因為有指揮官明確指示的關係。


    多虧如此,飛龍數度襲擊圓陣,卻被長槍給阻擋,無法順利攻陷而退回空中。


    弓兵們十分優秀,九成以上的箭都命中了,但即使如此,幾乎所有的箭都被飛龍外皮抵擋,無法給予損傷。單純是因為外皮堅硬嗎?還是等級落差的關係呢?


    不過,就像遊戲一樣,也有所謂爆擊這種東西,疑似魔法師的護衛少女射出的箭矢,僅一箭便刺中了飛龍。


    現在才注意到,離圓陣稍遠的叢林中也有士兵駐守,乍看之下應是輕裝,是非戰鬥向的


    工兵與輜重兵之類的正在避難吧!


    ……也就是說,那支軍隊是有勝算才向飛龍挑戰。


    本來還想說要是發生什麽萬一就丟石頭幫忙驅趕飛龍的,看來是多管閑事。


    我把石頭收進儲倉裏,決定旁觀


    他們的戰鬥情況。


    在那之後,飛龍也襲擊了士兵們幾次,卻不斷反覆地被十字弓的短箭及長槍人牆給阻止。


    開始出現變化的是,飛龍第四次準備突擊的那一刻。


    飛龍攻擊失敗後返回空中之際,剎那間翅膀彷佛失去飛翔力量,喪失了平衡。有如被看不見的大槌打中一般,它以不自然的感覺重摔到地麵。


    恐怕是魔法的緣故。


    在飛龍失去平衡的時候,中央的一個魔法師詠唱了宛如合成音的咒語,隨後我便聽見了「亂氣流」的吶喊聲。


    盡管是最後成為戰鬥關鍵的單字,對我來說聽見的是兩個單字的立體聲效。


    像是將同樣意思的現代語和古語同時發音。我的腦中接收了「亂氣流」與「ta—byu ran su (注:夕—ビュランス,亂氣流的外來語)」,古語是用日文片假名來翻譯,非常有趣。


    將飛龍敲落在地麵上的追擊魔法,似乎叫作「氣槌」。


    我第一次聽見魔法詠唱,但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咒語是怎麽樣發音的呢?


    成為最後戰鬥關鍵的單字我還明白,可是咒語本文聽起來與其說是語言,不如說是不規則的成串音階,我想很接近用電腦音樂製作軟體排列適當音符再播放出來的感覺。


    我在被那些枝微末節之事給分散意識的時候,戰鬥依舊進行中。


    匍匐在地上的飛龍發出淒慘的悲鳴聲,但體力計量表沒有多大的損傷。


    然而魔法師似乎成功達成了任務。


    精神抖擻的騎士們一次又一次地向想要飛起來而張開羽翼的飛龍刺入長槍,但即使如此飛龍的體力計量表依舊減少不到兩成。


    等級更高一階的騎士,在馬匹上靈巧地揮舞著長槍,將單邊翅膀緊釘在地麵上,固定飛龍成仰躺姿態。


    其他的騎士們也同心協力想將另一邊的翅膀釘住,卻因翅膀的一個揮動即被彈飛出去,連人帶馬跌了好幾公尺。


    飛龍被擊落的地方,離我藏身的岩壁連一百公尺都不到。


    有點近呀?


    「……■■■ ■■ 閃電雷擊!」


    圓陣中央的魔法師向飛龍施展了閃電雷擊。


    不至於到落雷的程度,可是銀白閃光與轟隆巨響弄痛了我的雙眼與雙耳,順風耳和眺望技能也是好壞參半。


    在耳朵麻痹之時,不知是否下達了重組陣形的指示,士兵們往三方分開,拿出長槍包圍住飛龍。中央的魔法師們也與護衛們一同往三方分散。


    被緊釘在地的飛龍,被閃電雷擊弄得麻痹不堪,卻仍不住掙紮。


    士兵們相繼被尾巴毒針刺到,或是被大大的尖嘴啄傷。長槍絲毫貫穿不了外皮,甚至連


    極近距離射出的短箭也被反彈開來,不過仍舊一點一點著實地給予了它傷害。


    飛龍知道這樣下去大概會被擊敗,遂抓準了機會。


    它揮動長尾巴橫掃不留神地靠近過來的士兵。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行動,使得翅膀的固定鬆脫了,飛龍展翅往懸崖的方向開始衝刺。


    也就是這裏。


    「擋住它!潔娜!」


    「是!」


    看起來像是隊長的人,向在飛龍前進路線上的魔法兵下了唐突的示。


    在魔法兵前布陣的士兵們,對於衝刺而來的飛龍即使懼怕,仍果敢地使出長槍阻撓。雖然身體畏縮,士氣卻很雄偉。


    要是我的話會一溜煙逃跑哩!


    「……■ ■■■ 氣墊!」


    可比擬短跑選手速度在助跑的飛龍,在魔法兵麵前的數公尺處猛烈撞上了看不見的牆壁。


    牆壁本身是看不見,但飛龍所掀揚起的土壤與雜草告訴了我那麵牆壁的尺寸,約莫為兩座足球球門上下疊放的大小。


    由於事不關己,我便心生悠哉看戲的感想,但當事人應該不覺得幽默。不曉得是不是就算有魔法也改變不了物理法則的關係,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反應在飛龍及魔法牆,朝魔法兵襲擊了過去。


    飛龍撲倒在地而停下,但身材嬌小的魔法兵卻往空中被彈飛得老遠。


    恐怕是魔法牆盡了緩衝墊的責任,魔法兵雖然被彈飛到高空之中,卻沒有演變成血腥的場麵,頂多是挫傷的程度。


    那時有兩個魔法被施展了。


    「……■■■ ■■ 閃電雷擊!」


    「……■ ■■■ 掉落速度減緩。」


    一個是給予飛龍致命一擊的落雷魔法。


    另一個是將飛向空中的魔法兵掉落速度減緩的魔法。


    剛開始我不懂是什麽魔法,但親眼所見掉落速度下降了,所以不會有錯。


    問題就在水平方向的速度並沒有變慢。


    她飛在將近二十公尺高的空中,要是放任不管,會越過我的頭頂往懸崖彼端飛出去。


    不曉得是不是他們的戰鬥極度真實的關係,我沒有聞暇去想這是在夢裏,腳後跟一轉,就跳上懸崖另一邊延伸出來的粗大枯枝。


    相當可怕,但是這個高度的話掉下來也不會有事。在到達這裏的期間都已經實地經曆過了,盡管是迫不得已。


    我在樹枝尖端附近停駐,伸出了手。


    還差一點。


    眼下我見到有著更長一點樹枝的樹,於是跳躍到那裏死命地伸出手臂。


    這次抓到了!


    就像是在等待著我抓住披風一樣,魔法兵掉落速度減緩的魔法效果消失了,變回原來的重量。


    完了,手有點伸得太過頭了。


    她的重量使我的身體被拖拉下去,我抱緊樹枝支撐身體,才得以幸免墜落。


    重新調整姿勢,我抓緊她的胸口拉她上來。


    若是漫畫或輕小說,便是幸運色狼嶄露本性的橋段,遺憾的是我隻感覺到堅硬的胸甲觸


    感而已。雖然有點可惜,不過現在不是把身體交托給色心的時候,我重新抱好她往樹枝根部移動。


    她似乎在和飛龍衝撞時昏迷了過去,沒有意識。


    我撥開她被汗水浸濕的瀏海,看見一張可愛的臉蛋。ar顯示出潔娜?馬利安泰魯這個名字,十七歲。似乎是爵士家的女兒。所謂的爵士就是貴族的一種吧?(注:對騎士的正確稱呼,地位在貴族之下,爵位非世襲)沒有聽過的爵位。


    她的容貌以一句話總結,就是消痩樸素係的美女,是在本人不知情的狀況下很受歡迎的類型。


    淺金色的柔細發絲紮起,頭盔般的帽子保護著她小小的頭顱。


    閉起來的眼瞼上所裝飾著的睫毛纖長,藏匿於瀏海後麵的眉毛不知是不是沒有剃整眉形,描繪出強而有力的線條。沒有化妝的臉蛋泛著紅暈,不厚不薄的小巧嘴唇有著柔和粉嫩的顏色。


    她應該沒有噴香水,但是混雜在汗味之中,似乎有女性獨特的甜美香氣飄散著。


    她在長袖上衣與短褲上穿戴了皮革製的鎧甲,腳踩厚底靴子,還有救了她一命的堅固披風。她方才拿的短杖好像掉了,手中沒有任何東西。


    因為太拚命,所以我直到剛才都沒有注意到,在紀錄上新增了獲得稱號的訊息。


    v獲得稱號「救命者」。


    v獲得技能「搬運」。


    看來簡單就能取得的不僅僅是技能,稱號也一樣。


    「嗯……這裏是?」


    「你醒了嗎?」


    我對不一會兒就醒來的她提出忠告。


    「往下看的時候要有心理準備喔。」


    「欸?呀!」


    不愧是士兵,即使身在懸崖的纖細樹枝上,這般狀況下,僅僅發出短暫的悲鳴遂忍耐住。


    「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沒有,身體是有一點麻,但是沒有特別痛的地方。」


    不知她是否不習慣男性,被我抱著似乎很害羞,我在靠近根部的樹枝上放她下來。


    「唔,呃。」


    「沒事吧?」


    由於她落腳的那一刻發出痛苦的呻吟,我趕緊攙扶著她。看來是在被飛龍彈飛的時候傷到腳踩。但應該沒有骨折,而是扭傷。


    「謝謝,這裏是?我確實是和飛龍在戰鬥……」


    「我在攀爬懸崖的時候,你就從天上掉下來了喔!」


    「從那座懸崖上麵嗎?」


    她瞠目結舌地仰望懸崖之上,大約有五公尺吧?比三樓窗戶稍低一點的高度差。


    「你被施展了像是魔法的東西,掉下來的速度很慢,所以才能被我接住。」


    「是這樣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她邊這麽說,邊靦腆地向我道謝。


    她的身高明明比我還高一些,但因為收下巴的關係,視線向上看著我,是一張十分有破壞力的笑臉。


    我若是在高中時代,有自信會對她一見鍾情。


    不過,我畢竟不是會對年齡相差十歲以上的少女出手的蘿莉控,現在她不算在對象內。


    「言重了。我是旅行商人,名叫佐藤。」


    旅行商人這個職種,是我沿路上想到的設定。


    以時代背景來考量,居民的遷移可能有限製,而普通的旅人也許會被當作盜賊看待。


    雖然連在夢裏都這麽用心,實在愚蠢到家,但想到方才為止的真實感,說不定在夢裏也


    會不經意地被抓去坐牢哩!


    為了增加謊話的可信度,我凝視著她的雙眼如此說道。


    「我,我……我是,聖留伯爵大人姻家臣,魔法兵潔娜。在軍隊裏執行勤務將近兩年,十七歲單身,沒……沒有男朋友。」


    呃,沒人問你這個。


    看似有點緊張的潔娜,以認真的表情告訴我諸如家庭組成的事,我適時地附和,發現了能爬上懸崖的踏腳石。


    「不好意思,我們要稍微跳過去。」


    我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她,輕鬆地跳到那個踏腳石。她彷佛受到驚嚇,但並非因為疼痛。


    「我們要爬上去,所以請抓緊我的脖子。」


    「欸!爬上這座懸崖嗎?」


    「是的,因為意料之外地能踩踏的石頭很多,我們就爬上去吧!」


    我叮嚀她要牢牢抓緊,並輕快地在踏腳石之間跳躍,我盡可能不造成她的負擔,除了膝蓋以外尚用全身的彈力來抵銷著地的衝擊力道。


    「到了喔!」


    「哈啊……哈啊……你的身體很靈活呢。」


    透過鎧甲我能感覺得到牢牢抱緊我脖子的潔娜,心髒抨通怦通地跳動。


    她抬起氣喘籲籲發紅的臉,以抖動的聲音吐露出感想。


    是很獨特的感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她並沒有打算從公主抱的狀態中下來的樣子,於是我就維持原樣在崖上的岩石間穿梭,把她帶到同伴那裏。


    「停下來!你是什麽人?放下我們的同伴!」


    岩石上,有一個嬌小的少女向我攔阻質問。


    應該是潔娜的同事吧!對方毫不鬆懈地拿出十字弓,對準並瞪視我。


    「等……等一下,莉莉歐,這個人沒問題的!」


    「潔娜你安靜。」


    盡管潔娜幫我求情,對方還是沒有放鬆警戒,罷了,正常的反應。


    我緩慢地將潔娜放在地麵讓她坐下。


    「就那樣往後退!」


    「莉莉歐!這個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唷丨」


    在我退開好一段距離之後,岩石暗處有一個重裝女士兵快速衝過來,將潔娜抱起,往岩石的方向退去。緊接著輪替出場的是別的重裝女士兵,持大劍指向我。


    雖然從岩石後方傳來潔娜與同伴們抗議的聲音,但現下對方看來沒有收劍的意思。


    ……真是好心被雷劈。


    「你是什麽人?報上名來。」


    盡管被麵罩遮住了看不見臉,但握有大劍的重裝士兵擁有一副嬌滴滴的嗓音。以鎧甲都阻擋不了的嬌嫩聲調來看,她一定是個美人。雖然是胡亂猜想,真這樣的話還挺開心的。


    「不要不說話,報上名來。」


    「初次見麵,士兵大人。我是旅行商人,名叫佐藤。」


    「你說旅行商人,兩手倒是很空啊?」


    我肩上背著的扁平背包被卸了下來。


    這是昨天整理戰利品時所找到的物品,桌上rpg定番的無限容量背包。名字叫作「萬納背包」。


    因為有了儲倉所以本來不需要它,可是外觀畢竟是帶有一點時尚感的黑色皮革背包,遂當作穿搭的一部分裝備上了。


    用這種萬納背包運送商品的商人會很稀奇嗎?


    「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的馬因為被昨天的隕石嚇到,逃走了。」


    「隕石?你說昨天『星降』的事情吧?」


    因為流星雨應該能從遠處看見,所以我借來作為理由之一。已經被取名為「星降」了


    啊,相當具有奇幻感。


    v獲得技能「詐術」。


    v獲得技能「解釋」。


    哎呀,雖然的確是即興扯出來的謊,但這技能並非我的本意。看在似乎派得上用場的份上,先把技能點數分配一下。


    「真是不打自招啊!你說你的馬逃走了,但如果在城鎮旅途中見到星降,馬逃跑的方向就相反了喔。」


    可惜我看不見她的表情,想必是一副欺淩人的神色。


    明明是被對方用劍指著盤問,我依舊從容自在,是由於視野中常態性出現的主選單圖標和雷達顯示,使我失去了現實感。就像人在遊戲中,悠哉的感覺揮之不去。


    幸好我把詐術技能切換成有效,各式各樣適切的謊言在我腦海中浮現。


    「恕我失禮,您知道『戰士的堡壘』這個地方嗎?」


    「嗯,我知道,是想自殺的人會去的地方吧?」


    自殺的聖地嗎?不過還好並不是禁止進入的地方。


    「祖父恩人的墳墓在那裏,我是在去掃墓的途中,遇到了那場『星降』。盡管我慌張地追趕馬匹,還是追不上它受到驚嚇後狂奔的腳程……」


    「這樣啊,真是一場災難。」


    喔!相信我了?不愧是點數加滿的詐術&解釋技能,效果卓越啊!


    「有身分證的話拿出來。」


    身分證?錢包裏是有汽車駕照,但要是拿了出來反而造成問題。


    「那個啊,我把身分證放在鋪蓋馬匹的披風暗袋了,現在不在身上。」


    「沒關係,在聖留市申請核發就行了。」


    她如此告知,將伸直的大劍收進


    背上的劍鞘,再拴上扣帶。


    「等一下,伊歐娜,那麽簡單就相信他可以嗎?如果是盜賊怎麽辦啊?」


    「他的手指很細嫩,還穿著高價的魔法長袍,肯定是北方小國某處的貴族。」


    「也可能是某處的間諜啊。」


    「誰會聘用一個臉孔很明顯不是希嘉王國出身的人來做間諜?」


    方才從岩石上跳躍而下的少女小聲地在重裝士兵女性的耳邊開始說悄悄話,托了順風耳技能的福,我全部聽見了。


    「怎麽了,莉莉歐,這明明是你喜歡的稚嫩黑發弟弟。」


    「由於某些私人因素,我現在很討厭。」


    「啊,是被男朋友甩了吧?下次我請你吃對豐胸有效的食物吧!」


    「才不是因為胸部被甩的呢!但是真高興你要請客,順道也聽聽我抱怨吧!」


    在我傾聽女人話題的期間,潔娜說服完護衛士兵回來了,並且為同伴的失禮舉動向我道歉。


    我和她們一同前往司令部的方向,因為城鎮就在司令部對麵,除了跟去別無他法。


    如果當場道別往林道走去,會令人起疑。


    戰場上充斥的血腥味令人想吐,但是,痛苦抗性發揮了效用,僅僅有那種感受,卻沒有真的吐出來。


    戰場上有數具被布覆蓋的遺體,以及正在進行急救措施的傷患,還有巨大飛龍的屍骸。


    ……有人死了嗎?


    不可思議地,幾乎沒有士兵在哭,也許是刻意讓自己埋頭工作,不去意識到悲傷的緣故吧?


    看起來像是工兵的男子們,用厚實的鋸狀物著手解體飛龍,那個巨大身軀彷佛不甘於隻是流血,男子們每拉一次鋸子,鮮血就噴濺他們一身。


    一位像是指揮官的騎士發現了被護衛士兵背在背上的潔娜,便騎馬靠近。


    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下看馬,粗獷的呼吸帶著野獸的味道。


    拜托別把那有著圓溜溜眼睛的馬臉湊過來。我隻希望美女對我這麽做。


    「潔娜!沒事吧!」


    「是,我被這位先生救了,身輕如燕的旅行商人佐藤先生。」


    潔娜如此介紹我,雖然介紹的話語裏有一些累贅的形容詞,我就別吐槽了。


    「感謝您的大恩,我們才不須失去寶貴的魔法兵便能了結戰役。」


    聽起來意思是:如果不是魔法兵就不管她的死活,可是從周遭的人在笑的狀況來判斷,這應該不是真心的,而是玩笑話吧!


    盤問過我的女性重裝士兵向隊長悄聲稟報方才問話的結果。


    我也被詢問了「戰士的堡壘」周邊的所見所聞。


    原來他們是從聖留市出發的調查隊,為了調查昨天的「星降」是否導致任何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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