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崔昊穿秦恩送他的鞋，所以他買了一模一樣的鞋，同樣的款式，同樣的顏色，同樣可以搭配他的衣服，他不需要穿秦恩的。 他可以穿他的。 “以後穿這雙。” 崔昊：…… 崔昊看了看麵前鞋盒裏的鞋，又看了看他鞋櫃裏的鞋，怎麽看都像看雙胞胎。 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想讓他穿秦恩送的？ 可他之前也沒介意過這雙鞋啊？ 怎麽突然就計較了起來？ 不過謝焱相當於他老板，老板發話，他也隻能答應。 就是算上這雙，已經三雙了。 謝焱不送則已，一送就接連給他送了三雙，這也太多了。 “那我把錢轉給你。”崔昊真心道。 謝焱：…… 謝焱轉身就往廚房走。 也是，崔昊想，謝焱也不缺錢。 既然不要錢，那就換成禮物吧。 隻是他最近答辯在即，沒時間去打工，隻能等以後賺了錢再給他買。 不過他們這一時半會也分不開，有的是時間給他回禮。 崔昊連忙追進了廚房，“我來我來，你要吃什麽？” “辣椒醬夾饃。” 崔昊：？？？又吃這個？ 崔昊覺得他還挺捧場，崔給他的辣椒醬他非但不嫌棄，還吃得津津有味。 下次可以再讓他姐姐做點。 “那我再熬個粥。”崔昊道。 “嗯。” 崔昊看了看冰箱，拿了個南瓜出來，熬了鍋南瓜粥。 日子一天天過著，盛夏在蟬鳴中漸漸走近，崔昊也終於和自己的舍友先後完成了論文答辯，走向了畢業。 學士服發到宿舍的時候，曹孟他們發消息給崔昊，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拍照。 崔昊看著曹孟發過來的黑色學士服照片，心情有些複雜。 沒畢業的時候想畢業，覺得畢業了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賺許多許多錢，再也不用被學校束縛著。 可真要畢業了，又有些舍不得。 人這一生這麽漫長，隻有五分之一的時間是在學校度過，日後，你在想重新走過這段時光，都沒有機會。 【我明天就回去。】崔昊道。 【好，那我們到時候一起拍。】曹孟道。 【嗯。】 臨睡前，崔昊把這件事告訴了謝焱：“我明天要回學校拍畢業照，你來嗎？” 謝焱擦頭發的手頓了一下，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我去幹什麽？” “我們也可以拍張照啊。”崔昊道。 “不用。”謝焱拒絕。 他想了想，又道：“你應該和你姐姐說這話。” 讓你姐姐去，讓你最親的親人去，而不是他。 他有什麽資格呢？ 崔才是那個有資格、應該去的人。 謝焱站起身，把擦頭發的毛巾放回了衛生間。 崔昊就坐在床上和他道，“我姐姐之前為了已經請了很多次假了，我不想她再為我請假，等畢業照拍完，我把照片拿給她看就好了。” 謝焱聞言，鬆了口氣。 不是隻想讓他去就好。 不是覺得他比崔重要就好。 這就好。 這就好。 他終於安下心來，平靜道：“我明天有事。” “哦。”崔昊也不為難他，“那我明天拍完後，晚上回來給你看。” 謝焱：…… 謝焱覺得他脾氣簡直好得有些過分。 他沒有說話，崔昊就隻當他默認了。 第二天早上，崔昊睡了個懶覺，這才精神抖擻的去了學校。 曹孟他們就等著他了，這會兒見他來了，大家迅速套上學士服，拿起學士帽，打算來個環學校拍照。 宿舍樓前、操場、教學樓，幾人挨個拍了個遍，夏天的太陽太曬，方博實在有些受不住，拉著幾人去了餐廳，買了四瓶冰可樂，一邊說話，一邊躲太陽，想等到太陽下山後再拍。 崔昊扭頭看去，窗外的日光金燦燦的，像是他們夢想的道路。 謝焱也在看著窗外，邊看邊聽著秘書匯報工作。 “幾點了？”他突然問道。 “三點二十八。” 都這個點了，謝焱有些驚訝。 秘書回答完他的問題，詢問道：“繼續嗎？” “先等等。” 等？秘書有些疑惑，等什麽？ 謝焱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等什麽？ 有什麽可等的？ 他應該讓她繼續，然後在四點的時候去開會，五點散會，之後處理一些其他事情，五點半的時候離開公司。 這是他一早就做好的工作安排，沒什麽需要等待的，時間安排很合理，也很緊湊。 可是他剛剛說“先等等”。 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照在了謝焱的臉上，有些不受控的溫暖。 像是，崔昊湊近時的氣息。 他應該已經在拍畢業照了。 謝焱想起了他問自己的那句：“你來嗎？” 他看著他，很自然的問了出來，似乎是期待他去的，可他卻拒絕了他。 畢業這種時刻，太重要了，不適合他的出現。 這種時刻，應該留給他的姐姐，他的朋友，那些真摯的愛著他的人，而不是他，一個注定隻會和他擦肩而過的卑劣者。 謝焱在自己的通訊錄裏找了找，找到了崔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崔見是他，連忙接了起來。 “怎麽了，小謝？” “崔昊他們的學士服發了，今天拍照片。”他道。 崔聞言，驚喜道，“是嗎？那挺好的，我還挺想看小昊穿學士服是什麽樣子呢？” “那我幫你和你們老板請假，你現在過去，正好可以看看。” “不不不。”崔連忙道，“小謝，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謝焱道，“不過這種時候你過去，他肯定會高興。” 崔笑了，她說，“那是當然，但是小謝，我不能過去。” “之前生病的時候，我公司的同事幫了我許多，現在我們這邊的工作正在最後關頭，大家都在忙，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隻因為我弟弟拍畢業照就趕過去，這樣對我認真工作且之前幫助過我的同事不公平。” “如果今天，小昊生病了，那我當然會去，因為我是他姐姐，我永遠希望他健康幸福。但是他是和朋友拍畢業照，我沒法因為這個原因去請假，讓我同事承擔多餘的工作量。” 謝焱聽著她這話，沒有說話。 崔說的並沒有什麽問題，她是個好姐姐，也是個好同事，她兼具著不同的身份，也自然兼具了不同的責任。 “不過還是謝謝小謝你和我說這些，你是要現在過去嗎？所以和我說這件事。” “沒有。”謝焱否認道。 “哦，”崔明白了，“那你是因為在忙，所以過不去，才希望我過去陪他，是嗎？” 謝焱：…… 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小謝，我也挺想去的，但我真的不好意思在這種關頭和我同事說我要請假，先走一步。” “我理解。” “等過兩天，小昊回家了，到時候你也過來，我們一起看他們拍的學士服照片，那時候在幫他慶祝他畢業。”她道。 謝焱拒絕，“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