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遙,都過去了。”現在沒有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對立,他這樣寡淡的態度無可厚非,他甚至沒怎麽問越遙的目的,即便心中對此一清二楚。越遙見他要離開,問,“才剛坐不久,要去哪兒。”“殷姚的狀態不好,讓我回去陪他。剛剛不是聽到電話內容了嗎,為什麽要問。”越遙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殷時見到他的第一時間臉色就很難看,她的情緒複雜到厭惡無法純粹,恨意也不完全,可想而知他們長得真的很像,因為太像了,她沒辦法對這張臉說狠話下狠手,而且也猜的出來,她兒子跟著政遲過得並不太好。和所有人一樣,他摸不清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越遙了解政遲,也沒那麽了解。但他知道殷姚或許並不是為替代他而存在。頓了頓,忍不住探究地問,“你喜歡他?”也沒有怎麽思考,政遲回答的很快,在離開前,就那樣令人錯愕地,留下一句任誰聽了都驚訝的答案。“當然。”“很喜歡。他也很愛我,你都不知道他愛我愛的有多低賤。讓人怎麽能不喜歡。”政遲慢慢轉過身,他笑得很傲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端坐在矮桌前的越遙,目光停留在他脖子上那燙傷的疤痕處,“所以這次不太一樣,越遙,他和你也不一樣。他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允許他離開我,如果白燮臨非要和我過不去,那我就殺了他,如果是你要和我過不去,那我就殺了你。”“為了救別人,居然會當著我的麵自己跳下去。至今想起來還是會很生氣。那麽近的距離,就差一點……每當我閉上眼,我都會想起你的身影,都在後悔為什麽不是我將你推下去的。”他病態地低聲笑道。“能想象的到嗎,他是怎麽討好我的。”“就算我一遍遍說他不如你,還是會隱忍地貼過來。”即便他拿著刀,殷姚也會乖巧地把最柔軟的地方袒露出來,任由他踐踏至鮮血淋漓。被惡意對待,被不珍惜地折磨著,疼到極致也會哭著撲上來,粘人又下賤,滿足人惡劣的淩虐欲望,不厭其煩地消耗自己也要爭取到他的愛意,讓他喜歡極了。“除了那張臉,他和你哪兒都不像。”要認真的說,殷姚漂亮的多。從臉到身體,哪兒都合他心意。第一次見到殷姚的時候,他就覺得那顆痣實在是生得絕妙。痣很小巧,似一珠血點在微微凸起的喉結處,就像個妖精,那處還敏感的要命,一碰就縮緊,吮得用力些便會哭著喊著推他,嬌氣的要死。“不用在這一塊瞎費心思。”政遲推開門,“讓白燮臨拿出點上台麵的本事,這次就算把你被打成篩子,他也擋不住我的槍。”--------------------來吃點真瘋批(不是可能會有蟲,晚點捉,感謝主人們包容(土下座)今晚還有一更w第22章 “不覺得很難看嗎。”政遲第一次喝多的時候,殷姚還不知道他的習慣。那時候他剛被殷時趕出來……也不能說趕,有他一意孤行的成分在。殷姚是被驚醒的,此前從未在他麵前展露過醉態的男人也會出現這樣的一麵,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政遲那麽感性的模樣,可以算的上纏人,帶著酒氣抱他的腰無論如何都不鬆手。那時候殷姚身上有些東西還沒有被消耗幹淨,所以比起難過更多的是驚訝他還從來沒有這樣被這個男人需要過,也意外他居然會那麽執著一個問題。“你愛我嗎。”他問了很多遍,殷姚無措地任由他抱著,嘴巴張張合合,一個字卻說不出來。因為知道政遲不是在問他。“你愛我嗎?越遙,你愛我嗎。”像這樣,急迫地索求著答案。從未示過弱態的人也會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話,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殷姚心髒酸澀,他第一次,也和以後無數次那樣,伸出手抱住了政遲的脖子,撫摸他的背,用自己也難以置信的陋態回應,“嗯,我愛你。”急躁被口述應承的深愛所安撫,卻也不是誰都可以,因此殷姚學著越遙那副淡然又溫情的語調,在一遍遍訊問中一遍遍回應,甚至主動將身體送上去,喝醉的政遲惘然,清醒的自己也惘然。“你愛我?”“嗯。”殷姚垂下眼,又抬起來,扯著嘴角,自我淩遲一般地說,“我愛你。”得到清晰回應的他滿足地低笑著,那是殷姚在政遲那裏得到的第一個失序又瘋癲的吻,顫亂中他不由得心灰意冷地想。他真的這麽愛越遙嗎。在熱戀的時候,這個人挺身而出,為他而死,是一段悲劇結尾的愛情,越遙是個魅力魄力兼具的人,深情而內斂,行動比言語多,所以愛不顯廉價。其餘二人在事業上的扶持也聽過一些,似乎越遙幫他度過了一段難捱的低穀期,因此他們是日久生情,感情的底蘊也不是一個量級……隻知道這麽多了。但偶爾,殷姚也會感到疑惑。如果真是這般情比金堅,為什麽……到底為什麽。政遲在喝醉之後,要一遍遍的去問這種問題。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你別走。……別走?他央求誰別走,越遙嗎,越遙能去哪兒呢……為他而死的愛人,連生命都那樣轟轟烈烈地付諸了,抓不住的隻是肉體,他需要的也隻是一具肉體,拿來寄托再也體會不到的旖旎。像是在確認什麽未知的謎題,在殷姚張張嘴就能輕易給出廉價而肯定的回答之後,政遲就像是一個快要餓死的人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情熱時的吻粗暴又滾燙,報複一般弄得他很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他不是自己愛人,總會故意說些殘忍的話來,殷姚神誌不清的時候更想不明白,他抖按照政遲說的做了,回應了他的“問題”,用語言,用溫度,用身體。為什麽還是這樣。越遙泡的茶很好喝,所以他也學過。但他這輩子也沒伺候過人,更不愛喝茶,他不喜歡帶苦味的東西,包括咖啡,但也會笨拙地去學,最終的後果和栽花差不多,政遲讓他省省力氣,再不忘挖苦他和越遙本質的不同。很奇怪不是嗎,殷姚都覺得自己聖母病犯的太頻繁,有時候難以理解他的行為,要真的想讓自己代替越遙存在,那這些可笑的行為不是正該順了他的意?不是越像越好嗎。總覺得快要弄懂,可也快要堅持不下去,在發覺自己得病時的反應隻有解脫的時候,殷姚就覺得弄明白那些已經不太重要了。真沒出息。就這樣一點點,被政遲,被自己,毫無價值地消耗幹淨。“有點發燒。”殷姚迷迷糊糊地被弄醒,睜開眼睛,看見政遲的時候,因為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隻小心翼翼地說,“你回來啦。”剛醒沒多久的聲音帶著鼻音,很悶也很軟和,睡意朦朧地看過來。眨了眨眼,殷姚側過臉去看床前的鏡子。鏡子裏是剛睡醒的自己,眼睛腫著,頭發淩亂,模樣也不太好看,但至少明確他沒發病,也沒做夢,這裏是現實。“我還以為你……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殷姚抿著嘴笑了笑,滿眼都是熟悉的依戀。政遲收回手,將他熱騰騰地從被子裏撈起來。殷姚一驚,暈乎乎的腦子清醒不少,“幹、幹什麽,怎麽了……”“發燒了。帶你去醫院。”“發燒了嗎?我不知道。”想到醫院,殷姚有些不安,掙了掙,手推著政遲寬厚的肩膀,“沒發燒,隻是睡得太熱了,我不去醫院……”政遲沉默地任他亂動,陡然手一鬆,殷姚驚叫一聲,失重感讓他以為自己就這麽直直摔在地上,嚇得他連忙摟住政遲的脖子,驚魂未定地喘著氣。才發現自己還安安穩穩地卡在他臂彎處,一抬眼就看見政遲好笑地打量他。“……”“不想去醫院?”“……”殷姚側過臉,“不去醫院,我真的沒發燒。”政遲沒理他這句話,掂了掂懷裏輕得像片紙的殷姚,“所以是通過虐待自己來變成越遙嗎,想把自己餓死,和他一樣走在我前頭。”這話說得屬實有些地獄,殷姚聽得一怔,又露出難過受傷的表情,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將自己縮起來。總讓人想要看他痛苦崩潰的模樣,政遲愉悅地低頭吻了吻殷姚的眼角,見他愣愣地一言不發,猜也能猜到在哀怨些什麽。“政遲。”殷姚柔軟地貼著他的胸口,手輕輕揪住政遲的衣服,低聲說,“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出門。”“知道了。”他將殷姚放在餐廳的桌子上,打開冰箱,發現還是那些東西,一點沒多一點沒少,隻有垃圾桶塞著咖啡店的外賣袋子,掃一眼過去,是沒吃幾口的輕食。殷姚想跳下來,政遲看了他一眼又不敢動了,隻訥訥地說,“最近天氣熱,沒什麽胃口。”“溫控如果沒壞的話,室溫一直保持在二十四度左右。”政遲漠然道,“找理由也找個像樣點的。”“真的隻是沒什麽胃口,我沒騙……你在幹什麽?”殷姚呆呆地看著那個男人從冰箱裏拿出雞蛋和培根條,點火燒油的動作雖然並不嫻熟,但也有井有條地操作起來。沒過多久便端出一盤中規中矩的煎蛋培根,還有一杯溫過的牛乳。“喜歡坐桌子上?”殷姚還在發愣,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沒醒,要麽就是發病了。“下來。”“嗯……嗯?啊……”殷姚連忙從桌子上往下跳,沒站穩差點崴了腳,亂七八糟地被政遲扶起來,還失魂落魄地沒什麽反應。“對、對不起……”政遲沒說什麽,也沒有往常可能出現的不耐,他讓殷姚坐在位子上,自己去給自己做了份一樣的,回來之後發現殷姚一邊吃一邊揉著眼睛,他蹙起眉不解地抬起人下巴,發現他兩隻眼睛不知道是哭的還是自己揉的,紅彤彤一片。“又哭什麽。”“為什麽……要做這些。”殷姚小聲地問。他知道政遲現在心情不錯,從他對待自己的方式也能看得出來,但政遲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他很清楚,政遲對他這樣大概是一時興起的施舍罷了,可他最近確實過得不好,就像是委屈吞久了的人突然得到憐惜地安慰,一點點施舍般的溫柔也讓他想哭。更別提這舉動算的上照顧。真沒出息,他真沒出息。“太瘦了,抱起來很不舒服。”殷姚的手一頓,抬起頭,“什麽?”政遲的不滿,來自於殷姚脖子上淡到快消失的痣。他不需要讓殷姚黯淡成越遙的模樣,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這一點,雖然覺得殷姚掙紮痛苦的模樣惹人憐愛十分有趣,如果到最終,殷姚真得‘變成’了越遙,他才會覺得厭煩。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他比殷姚自己還要了解他懦弱的本質,既如此才得以肆意妄為。不需要改變,像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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