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而提高警覺走下走廊,米菈與索爾霍爾沒有遭遇神秘的存在,不久之後平安抵達局長室。


    「沒問題,這兒也開了喔!」


    局長室沒有比較特別,門鎖同樣解除,門也順利地打開。雖然繞了一大段路,但是這樣就終於能調查這間房間了。


    兩人一踏進局長室,就立即分頭開始隨手調查眼前的東西。


    「好了,有什麽情報沉睡在這裏?」


    索爾霍爾環視房間,用照明術做出光球飄浮在空中,順手拿了附近的東西翻了起來。


    「很好很好。原本有些擔心,看來還剩下紙本資料呐。」


    米菈也在房間到處布置光球,不停往深處走。


    就這樣,兩人配置完光球後,整間局長室亮了起來。


    局長室中央是一張大辦公桌,書架圍著辦公桌排列,牆邊還堆積了幾個金屬箱。雖然不知道裏頭裝了什麽,但是箱子有大有小。


    除此之外,角落還有一個書架。隻不過上頭擺的不是書,而是文件。大量文件滿滿塞在架上。


    由於研究所聚集了最尖端的技術,原本有點擔心,但是紙本的可靠在這裏也有獲得一定的評價。


    話雖如此,紙本文件隻占這裏的一小部分。調查架子上的盒子後發現,裏頭裝滿了名為水晶方塊的最先進紀錄媒體。


    根據和水晶方塊裝在一起的標簽,裏麵是實驗的影片與錄音檔。


    「唔嗯……要是能播放就好了呐……」


    米菈在現代使用過水晶方塊,也買過好幾個,因此知道使用方法。問題是讀取的裝置。他將希望寄托在局長室桌上的電腦,但那果然壞了。


    不管按幾次電源鍵都沒有反應,沒辦法確認記錄下來的資料。


    因此,希望便落在紙本資料上。


    「這是會議用的嗎……這也是……唔,這也是呐。」


    書架上的文件全部都是會議用的資料。議題、方針、研究經費的用途、優先順序等,會議中討論了不少與研究相關的事情。


    想從這裏解讀出研究的細節、實驗過程、進展、結果等部分並不困難。


    而這座設施進行了什麽樣的實驗,看議題就能略知一二。


    「唔嗯……空氣的成分調整……乙太粒子的變異分析……統合思念濃度的觀測……基斯霍爾幹涉率的修正……有看沒有懂呐。」


    雖然找到了,但究竟是什麽內容另當別論。


    總之,米菈先從最左邊的資料讀起,不過上頭寫的都是複雜難懂的術語。他隱約理解這裏進行的研究非常複雜,側著頭納悶是否真的和芬裏爾有關。


    話雖如此,文件還沒看完,某處一定有能夠確定原因的資料。米菈一麵祈禱,一麵確認剩下的文件。


    看樣子,架子上的資料依照時間順序排列。由左到右,研究內容的日期也跟著變新。


    「喔?瑪那性質變化的條件……環境安定化……關於名為魔物的存在……居然還進行了這種研究呐。」


    越到後半,就出現越多能以字麵上判斷內容的研究。其中還有些實驗類似在銀之連塔進行的研究,米菈一發現就好奇地翻閱。


    就這樣一一調查,他終於看到最後一份資料。在這個設施進行的最後一項研究,到底會是什麽?米菈抱著期待與好奇心看了一眼,下一瞬間表情染上驚愕的神色。


    米菈手上那份資料寫的議題,是「人造神的創造」。


    「什……麽?此事有可能辦到嗎……!?」


    如果照字麵解讀議題所寫的意思,就是由人之手創造神明。


    真的做得到那麽誇張的事情嗎?追根究柢,神又要以什麽創造?最重要的是,這個研究最終結果如何?太多疑問,太多好奇,與太多不安一口氣在腦中浮現。


    「他們如何研究的呐。」


    最後的最後突然出現特大號的案件,事態之龐大讓米菈難掩困惑;然而,他卻感受到某個可能性。


    芬裏爾說,他在古代地下都市深處感應到類似弟弟妹妹的力量而來。而米菈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想辦法處理侵蝕芬裏爾的力量。


    事件原因,是某種足以影響到被譽為噬神者的芬裏爾的力量。雖說進行了大大小小的各種研究,也難以想像隨便一種研究能影響到牠。


    這時,米菈找到了關於人造神創造的研究。姑且不論內容如何,這仍然是關於神的研究。他認為同樣具有神格的芬裏爾,在這點上可能有關。


    「就可能性來說,這應該最大吧。」


    在他看過的研究議題之中,就屬這最可疑。米菈盯上這點,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跑向在對麵調查的索爾霍爾。


    「人造神的創造……是嗎?他們做的事情還真不得了啊。」


    這個內容也出乎索爾霍爾的意料之外。他一看到米菈找到的資料,就有些嚇到地低語。


    『沒想到,居然由人手創造神……在我誕生在這個世界之前,居然做過這種嚐試……』


    『是呀,以前的人居然想得到這種事情。』


    不隻索爾霍爾,對精靈王和瑪黛兒而言,這似乎也是非比尋常的震撼事實。過去安靜的兩人,展現意想不到的模樣說。


    隻不過,這也無可奈何。從研究人員輕鬆的便條,難以想像他們在研究這種內容。落差讓兩人傻眼,而米菈也和他們一樣。


    「老朽也沒想到,大吃一驚呐。這裏居然在做這種研究呐。」


    不論在哪裏,研究人員幾乎都隻有瘋狂科學家。


    米菈擱置自己的事情,邊思考這種事邊說:「那麽,該如何調查?」


    「該怎麽調查嗎……要是能播放這裏的這麽多水晶方塊就好說了──」


    周圍架子上收納了無數水晶方塊。那是能夠記錄龐大資料,而且半永久保存的最先進儲存裝置。從這裏的數量,以及箱子上標記的文字來看,可想而知這棟研究大樓所有的研究都保存在這裏。


    人造神的創造。其起始與過程,以及從中獲得的無數資料和結果。究竟進行了什麽樣的實驗?又有什麽樣的意圖?最重要的是,研究成功了嗎?


    這個巨大的謎團,直接質疑神在這個世界的存在。話雖如此,即使想追究這個問題,情報也都變成眼睛看不到的記號,封印在人手無法觸及的水晶盒子裏。


    「待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就先去看資料上所寫的『b3號』實驗室如何?實驗全部都在那兒進行的呐。說不定還留下些什麽資料。」


    雖然在意結果,但是現在也無可奈何。正因如此,最優先的應該是探究侵蝕芬裏爾的力量原因為何,並予以解決。


    米菈迅速切換心情,帶著一絲好奇心走出局長室。


    「說得也對。」


    不論出現多麽驚人的情報,也不能忘了當初的目的。


    既然創造了神,要是能直接將祂一部分力量帶出這裏,或許就能更輕鬆地拯救宗教家女子了。索爾霍爾甩開閃過腦中的這種想法,跟在米菈後頭。


    接著,兩人直線前往資料上寫的實驗室……並沒有。就算說「b3號」,也不知道位在哪裏,於是他們先回到電梯大廳一趟。


    「喔,在這兒。嗯……上頭寫培養室呐。」


    地圖上不隻有房間號碼,還能看到房間名稱,如「無塵無菌室」、「有機化學實驗室」、「無機化學實驗室」、「微生物實驗室」、「基因生物學室」及「超常科學實驗室」等等。依照研究內容,會使用各種不同的實驗室。


    而根據他們得到的資料,以創造人造神為目標的研究與實驗,就隻有在「b3號」的「培養室」進行。


    由於內容是神的創造,實驗內容感覺起來相當多樣;資料上卻完全沒有記載在其他實驗室的實驗。


    「培養室是……總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呐……」


    人造神,以及培養。瘋狂科學家的氣息越來越強烈,米菈盡管皺緊眉頭,依然朝那個地方邁開步伐。


    「是啊,的確。說得沒錯。」


    索爾霍爾這麽回答表達同意,但他的腳步反而格外輕盈。他應該和米菈做了相同的想像,可是對他來說,那似乎是令人期待的狀況。


    「唔……這兒偏偏是培養室嗎?」


    從電梯大廳更慎重地在走廊上前進,目的地「培養室」米菈似曾相識。沒錯,培養室就是不知名怪物的所在地。


    米菈提心吊膽地靠近門邊,看準門上的小窗。就在這個時候。


    『米菈小姐,輕輕的。麻煩妳輕輕的。』


    『米菈,走慢一點喔。』


    精靈王和瑪黛


    兒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兩人也在提防那衝擊性的恐怖畫麵。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


    米菈這麽回答,慎重地探頭望進小窗。


    房間依然昏暗無光,但是如今得知那是進行人造神研究的培養室,看起來更顯得毛骨悚然。


    米菈在身旁召喚神聖騎士,以防隨時有東西撲上來,專心觀察門後的狀況。


    他仔細地觀察有沒有東西躲藏在角落,有沒有會動的陰影,還有那個怪物在哪裏。


    這時,門忽然自己打開。


    「喔喔!?」


    怪物來襲了嗎?米菈連忙退後,但某個人反而傻眼地看著他。


    「你在幹嘛?快點調查啊。」


    是索爾霍爾。他看不下去米菈來到目標房間還拖拖拉拉的,馬上把門打開。


    「老朽之前說過了吧!老朽在這兒看到怪物。不瞞汝說,就是這間房間啊!」


    米菈連忙給予忠告,悄悄躲在神聖騎士背後問:「是說,裏頭沒問題嗎?」


    「那種事情你剛到的時候就該說了吧……」


    在拖拖拉拉之前先說理由好嗎?索爾霍爾低聲抱怨,命令牆壁般的魔像迅速踏進培養室。


    緊接著,他做出膝蓋高的小型魔像,放進培養室中偵查。除了生物之外,小型魔像還能找到會動的物體,並回傳隻有施術者能理解的信號,就跟動態感應器一樣。


    「嗯……不知道是沒動還是不在,裏麵沒有反應。不曉得是跟長老說的一樣,逃離這個房間在走廊上徘徊,還是純粹隻是你看錯了。該不會其實什麽也沒有吧?」


    調查結果是沒有敵人的蹤影,也完全找不到類似的反應。一理解這點,索爾霍爾就立刻解除牆壁魔像,走進培養室中。


    「不是,沒那回事。老朽確實親眼看見了!」


    他不可能看錯。《生體感應》沒有反應,因此難以想像是魔物,但是那確實在這裏。米菈這麽反駁,『沒錯,我也看到了!』『對呀,我也看得很清楚!』這兩聲索爾霍爾不可能聽見的聲音便在他腦中響起。


    「這麽一來,最有可能的就是跑到走廊上了嗎?」


    不知名的怪物很有可能已經打開沒上鎖的門,在走廊上徘徊,或是潛藏於陰影處。索爾霍爾做出這個結論,跟在所長室裏一樣一麵做出光球,一麵環顧培養室。為了以防萬一,他還仔細確認了魔像無法感應的部分,以及桌子的抽屜等地方。


    「嗯,一定是這樣。那不可能是幻覺呐。」


    這邊可是有三名目擊者,所以怪物一定存在。米菈帶著這種篤定斷言,命令神聖騎士好好保護自己,也開始調查培養室。


    兩人放出光球,照亮整間培養室。


    乍看之下,除了很多手術台之外,還有顯微鏡等理化教室常見的實驗器材,與裝了某種神秘物體的瓶子,以及堅固的鐵製容器等,密密麻麻地散落一地。


    找過了一遍房間,他們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能連接到侵蝕芬裏爾的力量。除此之外,就隻剩下幾顆水晶方塊、內容無關緊要的便條,跟一扇門而已。


    「好了,就剩下這後麵了。」


    「嗯,也是。」


    不值得一提的培養室深處,有一扇顯得不自然的門扉。那不是這座設施一貫使用的高科技自動門,而是附有門把,一般家庭使用的傳統門。


    然後,門旁緊密地排列著架子直到牆邊,上麵更堆疊了直達天花板的金屬盒。


    看起來明顯不自然。


    「不過,有種硬是把房間分成兩半的感覺呐。」


    米菈說出自己的感想,又看了一眼培養室。


    乍看之下,培養室給人狹窄的印象。跟房間大小相比,器材與物品好像有點太多了。某些地方甚至不知道該在哪裏落腳,令人感覺格外狹小。


    這時,兩人注意到這扇門與架子。架子立在兩個房間的正中央,感覺起來像是分割那邊與這邊的空間。換句話說,應該是那邊的東西被搬了過來,才會使這邊這麽擁擠。


    這麽一來,門的另一側果然令人在意。代表有什麽東西做到這種程度,也要放在另一邊。


    「那麽,我們走。」


    「嗯,汝要小心呐。」


    這扇門的出現,產生怪物躲在門後的疑慮。而且門雖然非常足以讓一個人通過,但是對牆壁魔像和神聖騎士而言尺寸稍嫌太小。於是索爾霍爾先開了一個小縫,把動態感應魔像送進去。


    「反應……沒有東西。」


    看來後頭沒有躲藏什麽東西。索爾霍爾確認了這點,直接大大打開門衝進裏頭。


    隨後,他「喔喔……!」地發出比起驚訝,更接近感歎的聲音。


    「什麽,裏頭有啥?」


    索爾霍爾看到了什麽?米菈接著踏進門,看到索爾霍爾興奮的表情,同時目睹門後的景觀。


    「這些莫非……是墓嗎……?」


    「是啊,應該是吧。」


    特地分割培養室做出來的空間中,堆積在後方的也許是棺材,姑且不論有沒有內容物,數量相當龐大。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則是擺在前麵的東西。是一間手工感相當強烈的小神社與木雕佛像,還有金屬板等拚湊而成的墓碑。


    從材料與周邊環境判斷,印象感覺頗為突兀。然而,這裏充滿了日本人一看就會馬上發現這是吊唁死者之地的要素,使得整個空間充斥著靜謐的氣氛。


    「上頭寫了什麽呐?」


    米菈靜靜合掌之後,走向中央的墓碑。墓碑上寫了文字,從狀況來看,無疑與沉眠在此的人有關。


    「什麽,這念做……『未成神者』嗎?」


    想必是手工製作的,類似材料拚接而成的墓碑上,刻著「未成神者之墓」。


    「未成神者嗎……總覺得光從字麵上,也能猜到什麽在這裏長眠啊。」


    索爾霍爾從米菈背後探頭,看著墓碑上的文字,露出不歡喜也不悲傷的惆悵表情。


    「確實如此呐……」


    寫做不足以成為神,未成神者。考慮到在這裏進行的實驗,其意義不辯自明。


    為何而生,又為何而死,生死無常的想法讓米菈合掌默哀。


    「這還真是……超出預期啊。」


    索爾霍爾不理會陷入感傷的米菈這麽說。一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深處堆積的棺材。


    「汝啊……在這種狀況下,居然還能毫不顧慮地打開呐……」


    剛才憂愁的表情不知去向。索爾霍爾像是在尋寶似地打開棺材,確認內容物。


    米菈雖然稍有微詞,不過對他這名死靈術士來說,屍骸是直接與戰鬥力連接的重要要素。再加上他還是不死少女愛好家,沒有人能阻止他那能說是亂來,又能稱作探究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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