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太陽不錯,寒邃說帶他遊泳的時候向北一沒拒絕,但學了半晌他也沒能遊出去半米。向北一背靠著池邊搖了搖頭。“頭發露出來了。”寒邃說著伸手撫上他脖子。向北一突然一個激靈縮起了脖子, 但寒邃卻沒鬆開手,盯著他,眼睛裏明顯翻動著暗沉,那手快速地繞著他後頸往另一側探了過去,然後扣上他肩膀,把他一整個人都帶進了懷裏,泳池裏的水瞬間蕩起了巨大的水花。“你……”向北一瞪著眼睛看著寒邃吻了下來,但唇上沒有傳來觸感,寒邃在相隔不到一厘米處停了下來。鼻息糾纏間,寒邃克製著問:“可以親嗎?”台風來襲前的天空格外晴朗,陽光強烈,向北一有一瞬睜不開眼的錯覺。他偏開頭,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在他們之間顯得極其怪異的問題,然後拍掉寒邃扣在他肩膀上的手,上了岸。每天都親他親得人麻木,現在問什麽一嘴是什麽意思?從良了?還是腦子又犯病了,向北一邊拿毛巾擦著頭上的水邊這麽想。但隨即思路回旋停止,自從他變相回答了那個討厭與否的問題後,寒邃好像沒再親過他了。向北一回身往泳池裏望了一眼,寒邃沒戴泳帽,頭發濕著落在額前,在莫名其妙地彎著唇衝他笑。寒邃身上那股若隱若現的少……裝嫩感又出來了,向北一轉過身閉了閉眼,披上浴巾進了屋。-管家帶著傭人開始做台風過境的準備,食材陸陸續續送來,窗戶都被貼上膠條,供暖係統也開始試運營,陣仗不小。向北一從小到大沒有經曆過台風,所以難免會覺得管家有些過於誇張,他看向站在窗邊打電話的人,把海雀抱到手裏。前幾天向北一放飛海雀,但海雀居然沒走,向北一前腳把它放到樹林裏,後腳回到家,那小海雀就站在茶幾上歪著頭看他,像成了精。向北一不禁感慨,這小海雀剛帶回來時還很怕人,渾身上下蓄滿了攻擊力,寒邃的手都被他啄出了血,現在都開始親人黏人了。台風預計八點登陸,意味著窗外的風平浪靜隻剩兩小時。管家和傭人在防台風工作和晚飯都做好後就離開了別墅。窗外無風,但天氣已經有黑雲席卷而來,此時六點過一刻,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唯一的亮光是管家臨走前開的一盞落地燈,以及從廚房裏透出來的搖曳燭光。寒邃的這一通電話打了很久,一直到窗外隱約的輪廓徹底看不清後才掛斷電話。“等久了,去吃飯吧。”寒邃走到向北一麵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向北一拍掉他的手把海雀放進籠子裏,進了餐廳。不知道是寒邃授意,還是管家自作主張。雖然早在客廳裏就看到燭光在廚房門口搖曳,但向北一在看見餐桌上的豔紅玫瑰時,嘴角還是沒忍住抽了抽。他往身後看了一眼,寒邃臉上的錯愕表明這略顯誇張的浪漫手段是管家的手筆……玫瑰具體有多少朵向北一不知道,總之可以合理懷疑管家入侵並搶掠了玫瑰王國……可能寒邃麵對那幾乎包圍餐桌的玫瑰也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隻問出來一句:“小北,你想不想……去樓上吃?”……於是向北一拿著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跟在端著兩份牛排的寒邃身後上了樓……露台泳池邊上有一個小廳,連著臥室,做成了太陽頂,寒邃以前是用來休息曬太陽的,前段時間改成了小書房,向北一平時都在那碼字。把電腦搬走,餐盤酒水都放到桌子上,寒邃坐下切牛排,向北一無事可做望著窗外。可能是特殊天氣原因,吃完晚餐,向北一就被寒邃催促著去洗澡,然後早早地上了床。等台風真的來的時候向北一才意識到管家沒有小題大做。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雨幕被風席卷著拍打在玻璃上發出來的聲響穿透了隔音的屏障,向北一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下床拉開了窗簾。在台風登島之前氣溫就已經驟降,向北一站在床邊摸了摸胳膊,把床上的小毯子裹到了身上,在窗前的地毯上盤腿坐下,仰著頭看窗外亂序又規則的瘋狂世界。他喜歡這種失控的狂歡,所有的一切都肆意張揚,任性破壞。而浴室裏,淅瀝水流下的人單手撐牆,另一隻手在快速動作著,水流聲沒有遮蓋住逐漸沉重的呼吸聲,裏麵盛滿了已經到達極致的隱忍。到底是正常人,生理需求自然不會少,更何況自己心心念念的r人睡在身邊,但現在每晚都隻能眼睜睜看著過幹癮。向北一沒注意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隻是覺得寒邃今天洗澡洗得好像很慢,以及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身上是涼的。寒邃身上穿著絲綢睡衣,絲滑而輕薄,從身後將向北一攏進懷裏時,向北身上裹出來的那點熱量被他那股涼氣一瞬間驅散,因為毛毯被寒邃扯開了。寒邃抱得緊,兩人之間隻隔著向北一身上的一層t恤薄布。“你做……”向北一話說到一半就停了,身後觸感清晰,腰間是寒邃圈得很緊的雙臂。“讓我抱一下,不動你,別怕。”聲音暗啞的可怕。房間裏的燈被寒邃出來時打開,窗外的亂序狂歡已經沒法看見,玻璃上隻有他們一前一後抱在一起的影子,很清晰,向北一甚至都能在玻璃裏清楚地看見寒邃眼裏翻動著的欲、望和他臉上的隱忍。向北一沒再動,靜靜地任由寒邃抱著,隻是錮在他身上的力道一點一點地在變重。突然,“可以親一下嗎?”沙啞的聲音再一次傳進向北一的耳朵,向北一動彈不得,但和下午一樣沉默著不回答。最後寒邃湊得很近的唇漸漸拉開了一些距離,埋首在他頸窩裏拱了拱,很癢,但向北一沒有推。-台風沒有過多逗留,後半夜漸漸離開了這座島。向北一前半夜一直沒睡著,在寒邃懷裏來回翻滾,寒邃也沒有睡著。向北一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寒邃跟著睜開了眼睛,“怎麽了?”“熱。”向北一隨口胡扯著往外挪了挪,把毯子堆在盤起的腿中間。睡覺前雖然開了供暖,但房間的溫度不至於到‘熱’的程度,這陣子向北一身上的反應挺頻繁,隻是寒邃都假裝沒發現。寒邃看著向北一背過去的身影,視線下移到某處,隨後還是坐了起來。“小北。”向北一沒出聲,咬著唇盯著昏暗的一角,卻聽寒邃繼續道:“我幫你或者我回避,這不是你的錯,而且你是個正常男人。”向北一臉上的燒熱與心裏的難受混合著身後的難耐在寒邃的話音落下後瞬間漲高了一度。寒邃的話讓他想起了上次寒邃‘幫’他的畫麵。“閉嘴。”向北一胸口起伏了一下 ,他原本就在試著讓自己忽略那份羞恥感,但現在寒邃一說,被扒光丟大街一樣的恥辱感又瞬間蒸騰了起來。向北一下床進了浴室,但寒邃後腳就也跟著下了床,在他關門的時候直接伸腿卡在了門縫裏。“不要洗冷水,天涼。”寒邃在門外看著他說。向北一氣不打一處來,很像直接把門用力地合上給他夾斷,但理智還沒失控到遷怒寒邃的份上,隻壓著不知道是沙啞還是什麽樣的聲音道:“你把腿拿開。”見寒邃沒有動作,向北一又補充了一句:“不洗冷水。”很明顯順著寒邃的要求才能趕緊結束身上灼熱的難堪。果不其然,寒邃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拿開了腿,隻是他在向北一關上門的前一刻又說了一句:“左邊櫃子第一排最上麵有一瓶潤、滑油。”回答他的是向北一生理上燒得緋紅但精神上發黑的臉色以及一聲巨響的關門聲,“砰”-第二天兩人都醒得晚,向北一在下樓前去露台看了一眼外麵。整個露台泳池都布滿了殘枝綠葉,是台風從樹上硬扯下來的,抬眼望去,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林像是經曆了一場洗劫,倒的倒,斷的斷,一片亂象。等吃過早飯,管家開始帶著人清理別墅的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在那些玫瑰花終於被搬走時,向北一秉持著眼不見為淨的理念去找海雀分散注意。也是在這時,向北一發現海雀沒了蹤影。而與此同時,一場意外的發生也悄然拉開序幕……--------------------管家:……是你們不懂浪漫。小北:寒死狗不要臉寒總:本來就沒有臉第65章 為什麽?如果再給向北一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想他可能還是會選擇毫不猶豫跨進去那片樹林,因為即使時間流轉,他在做出選擇之前,也依然無法預知到寒邃會出現在他身後推開他。在海雀消失不見後,管家幾經詢問,最後一個清理門口斷木的工人說他來之前在台階上看到一隻鳥,不確定是不是。向北一沒多想就出門找,隻是他繞著別墅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海雀的影子。站在別墅門前,向北一看著並沒有放晴的天,心想海雀飛走就算了吧,即使黏人,但,到底是屬於自然的生靈。他本準備回屋裏,但這時另一個扛著電鋸走來的工人卻說他在經過十米外拐彎處時,看到林間有一隻海雀。“距離路麵兩米,縮在掉下的樹枝下,但我走過它都不動,應該是受傷了。”前一個人隻籠統地說是鳥,而這個工人明確地說是海雀。向北一沒有多想,也沒有換鞋,朝著工人說的地方走去。路還是那條通往海灘的路,隻是路麵上有很多斷枝綠葉,清理的員工還沒來得及處理,林間目光所及之處有很多被台風折斷的樹。十米並不算遠,向北一避開腳下的障礙物, 勉勉強強還是走到了拐彎處。翅膀撲騰的聲音從左側的林子裏傳來,向北一循音望去,果真是海雀。如工人所說,海雀看上去是受傷了,漂亮的羽毛已經濕透,豎條地支楞著,看到向北一來就很有靈性地呼喚求救。向北一驀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些畫麵。小時候那些貓,經常黏著他的貓,被同一條街裏的小孩抓住後被潑水,被從樓頂摔下,被木棍敲打,水和血液混在一起,身上的毛全濕了,豎起來,支楞著,可憐又無助。向北一心揪著疼,急不可待地想要把它抱出來,他扒開灌木,抬腳就要邁進樹林,但後腳還沒提起,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向北一回頭望去,但腳下不穩,在即將摔倒之際手忙腳亂地扯住了一根什麽。隻見寒邃腳下的鞋子沒有換,身上還是早上穿的家居服,米白色的休閑服,頭發有些淩亂,朝他跑來。向北一納悶他跟著過來幹什麽,本想不管寒邃,畢竟海雀還在等著,但下一秒,“哢擦”一聲,伴隨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向北一還未來得及抬頭往上看,就見寒邃臉色一僵朝他疾步衝了過來!天旋地轉,向北一猛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間,腦袋是空白的,耳邊是巨木砸落地麵發出的沉悶聲以及一道短促但充滿痛苦的悶哼。胳膊和腿撲摔在地上摩擦出來的傷口在火辣辣地疼,向北一茫然地翻身從地上爬起,在他看清眼前的畫麵時,一整個後背都泛起了涼!巨大的斷木壓在寒邃的腿上,那件米白色的長褲此刻已經被血染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鼓起著,全是冷汗,嘴角都是血,還在不斷往外冒。腦袋的空白在一點點散去,腦海重塑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台風刮斷的無枝木被藤曼纏著懸在半空,而他剛才拉了藤曼,最後他被寒邃推開,木頭砸在了寒邃身上。向北一張了張唇,聲音啞得說不出話。他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渾身發冷地想要去搬那根木頭,但那麽大,那麽重的木頭他怎麽可能搬得動。“寒……寒邃,你……別……”向北一的語言係統在這一瞬間似乎崩塌了,組織不出完整的話,最後隻零星剩下幾個字,組成一句:別死,但聲音卻又截然而止,吐得艱難,他看著那張被痛楚占據的臉,隻想趕快把寒邃從木頭下帶出來,但手快要觸碰到寒邃身體的時候,向北一理智又恢複了一些,急忙縮回。“別怕,我……沒事。”寒邃的聲音幾乎隻剩下氣音,每吐一個字,嘴裏的血就不停地冒,“去……叫,人。”程序錯誤的機器人得到修正,向北一搖搖晃晃後退,然後煞白著一張臉轉身往別墅跑去。沒跑出去幾米,就見到聽到動靜帶著人過來的管家。“救他,大樹……壓著,他很多血。”向北一語無倫次,他很慌,或者說恐懼。這是一件完完全全因他而起的事故,寒邃可能會死,那麽多血。管家看到向北一身上的傷口和衣服上明顯不是他自己的血時就知道大事不妙,帶著人走上前看到寒邃的情況時一向慈祥的臉此刻也黑沉得叫人不敢看。管家冷聲吩咐著救援。聯係醫生的聯係醫生,止血的止血,鋸木頭的鋸木頭。向北一無措又彷徨地站在旁邊,看著地上蔓延出來的一灘血,以及寒邃那張完全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指甲戳破了掌心。現場混亂又盡量保持著有序,抬著擔架的醫生不知是從何而來,向北一看著寒邃幾乎沒有了起伏的胸口,再看著他被抬上擔架被帶走,茫然地愣在原地,呆呆的,隻剩下恐懼,直到管家把海雀抱給他。“北一,你也得處理一下傷口。”管家看著向北一身上的泥和冒血的口子,聲音還是有些冷,但能聽出來比剛才已經是調整過了,此刻正盡量放平和。向北一想開口問些什麽,但依舊組織不出來語言,他不知道該怎麽問,問寒邃死了嗎?他還活著嗎?他傷成什麽樣了?管家見向北一還是呆愣的狀態,最後把遞出去的海雀又收了回來,歎了口氣,蹲下按了按向北一擦紅的腳踝,“疼不疼?孩子?”向北一被管家帶回來神,愣愣地搖了搖頭,然後跟在管家身後朝未開發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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