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經曆過那六個月,向北一可能還真會以為這聲音是體育練習而發出來的。寒邃看著懷裏的人,再瞥了眼熒幕,咬了咬牙,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向北一模模糊糊地聽到寒邃好像歎了口氣,然後在他頭頂上說道:“好像……是部性……教育片,別看了,我們換一部。”向北一推他的動作頓了頓,也是這時,回蕩在影廳裏的交鳴聲突然空前增大,向北一感覺耳朵像是要徹底燒起來了。他佯裝淡定道:“你抱得我頭不舒服,鬆開。”寒邃低頭看他一眼,見他沒懷疑什麽,於是鬆開他拿過平板。“你先把它關掉再選片。”向北一視線飄忽著,咽了下有些幹癢的嗓子說道,那聲音實在尷尬,而且還會讓他想起來一些很難堪的事情。想到這,向北一抬眼寒邃他們兩好像很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自作自受……“嗯?”寒邃突然抬起頭看他。可能是環境使然,向北一有些尷尬,他迅速移開視線,隨意轉過頭亂看著。!……向北一再一次掉轉了頭,視線兜兜轉轉又落在寒邃身上……畫麵裏,那兩個人確實是在‘體育練習’,一個卯足了勁兒‘練腹肌’,一個則閉著眼睛,銷魂地練著身體的‘柔韌度。’向北一尷尬之餘,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寒邃翻譯過來的這兩樣東西,和性有關係?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怎麽了?”寒邃關掉了那詭異的聲音,影廳重新恢複安靜。“青春勵誌?探索人性和本能?字幕真是這樣翻譯的?”向北一眼睛瞅著寒邃,一錯不錯的。“字幕確實是這樣寫的。”寒邃回得平靜。“體育練習?”“直譯過來是體育練習作業。”寒邃語氣毫無異樣:“我並不知道這劇情走向,捂你眼睛隻是不想你看那男的。”向北一覺得一點都不可信,但寒邃看上去沒有任何一點撒謊的模樣。“真的?”“嗯。”向北一仍是半信半疑,但又想起寒邃昏迷不醒時,他先入為主懷疑寒邃這件事,於是還是選擇了相信。“哦。”寒邃在半明半暗裏看了他一眼,低頭點了一個熱度比較高的同性題材的愛情片。……可能是因為剛才那尷尬的插曲,向北一遲遲沒有沉浸到電影裏,反觀寒邃倒是看得認真的模樣。寒邃的手依舊還是搭在他身上,上半身傾斜著往前一點,左胸靠近他右肩,不輕不重地靠著。挺奇怪,寒邃看愛情片,給他的感覺就好比他發現寒邃洗漱的動作居然很慢的感覺是一樣的,這種心理可能類似於偶然間發現了一個人的小秘密?向北一邊看一邊在腦袋瓜裏胡思亂想,完全沒有發現寒邃時不時低下頭來看他的動作。影片挺俗套的,相遇相知相戀,遇到挫折分開,最後又克服挫折重新在一起。向北一其實不喜歡這種老套路的劇,但他和寒邃之間……向北一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寒邃,算是能感同身受吧。所以他漸漸地也看進去了。和一個……據說相愛過,且有過性關係的同性看兩個同性談戀愛……這種感覺挺奇妙的。特別是,當你的現實生活與電影的套路相差無幾的時候。影片不算長,不知不覺就看到了主角分開的部分。不得不說,即使套路很老套,但也許是經曆相似,或者是演員演得太好,又或者是他為了寫作刻意鍛煉的共情能力,總之向北一看到這裏的時候,氣管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難受得像是要窒息。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寒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小北。”寒邃突然喊他。喂,於小衍 “嗯?”寒邃停了片刻才繼續道:“不討厭……”但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向北一狐疑地看他。寒邃也垂下眸來,和他在忽明忽暗裏對視著。然後用平靜又似乎起了些隱秘的波瀾的聲音問:“不討厭,那可以喜歡嗎?”很突然,向北一望著那雙眼睛,腦袋就空了。--------------------這兩天突然有一個新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屬於有點變態式的帶感。:寒總的騙局一直沒有敗露,他騙了小北一輩子,兩人就在騙局裏相愛了一輩子(我是bt)具體那兩個月發生過什麽,我通過其他角度展示給大家。(隻是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不是我大綱的結局(敲重點)我隻是想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這種設定)(私密馬賽)第77章 新年快樂 1三天後,年前二十七號,距離除夕還有三天。向北一從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的小區門口,側臉去看換了拐杖下車的人。一小時前飛機降落f市,回來前後兩人都沒提過回來住哪的話題,向北一也沒想到寒邃會直接讓人把車開來他租房的這個小區。一年時間並沒有讓小區變化多少,依舊是向北一在去年除夕那天暈倒前一刻的熟悉樣子。“走吧。”寒邃偏頭對他說,身後管家關好車門,提著兩個行李箱走過來。向北一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寒邃,安靜地跟在他身側往電梯走去。樓層數跳躍,電梯一點點上行,寒邃看了眼半個臉都埋在圍巾裏一路沉默到現在的人,“怎麽了?”向北一眼皮抬了一下,“沒。”“悶悶不樂的。”向北一沒再反駁,去年在小區門口暈倒時的場景曆曆在目,他無法自控、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被寒邃關在莊園裏的那六個月。不恨,但有些鬱悶。於是他抬頭瞪了寒邃一眼。寒邃或多或少也有自知之明,但選擇避開這個話題,所以也安靜了下來,隻是抬手捏了捏向北一的臉。“小包子”向北一無語地拍開他的手,不再搭理他,因為管家也在。兩扇門離得近,在走到寒邃那套房門口時,向北一想跟管家說把箱子給他就好了,但寒邃雖然瘸著但腳下沒停,直直走到他門前,然後很熟練又自然地在他門上輸入密碼,然後抬手一推,門開了。向北一怔愣著定在原地。管家先一步把行李箱推進了家門,寒邃等在門邊,轉過身看向北一,“怎麽站那?進屋裏,外麵冷。”向北一呼了口氣,都不知道該不該感到驚訝,“你怎麽知道我門鎖的密碼?”這扇門並不是原裝的,陳祈眠讓人幫忙換過,他也沒有再把密碼告訴過別人。寒邃並沒有因為他的發問而感到壓力的模樣,拐杖在他手裏篤了篤地麵,他很平靜地說道:“這門,我後來叫人換過,密碼讓技術員盜取的。”向北一擰眉看著寒邃,對寒邃這副坦誠又不覺自己行為不妥的樣子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空氣沉默了片刻,倒是寒邃先開口道:“你那門是陳祈眠給你換的,我不喜歡。”“……”向北一心裏有些說不明的東西在發酵,他扯開和陳祈眠有關的東西,問寒邃:“你進去過幾次?”“不記得了。”寒邃倒沒說謊,他沒數。那就是很多次。“進去做什麽?”“一般是你夢遊的時候進去搬掉一些危險的東西,刀具之類的,偶爾在你睡覺時進去看看你就走了。”怪不得他廚房裏的刀後來怎麽也找不見了。向北一沉默片刻,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低聲罵他:“有病。”“病得不輕。”寒邃很淡然,“進來吧,鼻子都凍紅了。”儼然是要一起住進去的模樣。向北一心裏毛躁,還是沒抬腳。這次輪到寒邃沉默,他重新把拐杖放到腋下,朝向北一走近了一步,站在他麵前,微微低下頭,和向北一四目相對著。“一直沒和你具體地說過這些,也是怕你生氣。”寒邃語氣認真:“抱歉,小北。”寒邃道歉來得突然,向北一卻是不知如何反應了,談不上生氣,也似乎沒有立場去生氣,不管是寒邃這些行為的出發點,還是這套房本身就是寒邃的,都在縮小他的落腳點。但一時間又確實做不到完全不在意。所以幹脆呆滯在原地,不做任何回應。寒邃突然鬆開拐杖,單腿著力,一手將他摟進懷裏,低聲說著“別生氣”、“我的錯”、“我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抱歉”……一連串的道歉和解釋,向北一更是連介意都顯得他矯情了,心裏愈發鬱悶。但寒邃又低下頭親他,單手托著他的臉,親在他額頭上,臉側,再吻到唇上,輕輕的,像是怕弄疼他。這是寒邃距出事前最後一次吻他以來,第二次吻他。自從他說了不討厭之後,寒邃就沒再吻過他,具體相隔多少時日,向北一沒數。而第一次,是三天前。那場電影,後來怎麽結束的他已經記不太清。唯一記得清楚的,是自己說出那句“嗯”時,寒邃湊近親他的畫麵。寒邃問完那句話後,向北一在忽明忽暗的電影光線裏看了他很久,久到他完完整整地回憶了一遍他們之間的所有過往,包括他已經忘卻又從寒邃嘴裏知悉的那一部分。然後腦袋放空,丟卻理智,把嘴巴的控製權交由內心。那天寒邃吻得很凶,後來又慢慢變得輕柔,和此刻差不多,隻是那天的氛圍要曖昧很多。向北一偏頭躲開寒邃的吻,但拐杖被丟在牆上靠著,向北一也不敢伸手推他。寒邃稍稍鬆了手,他白了寒邃一眼,便越過寒邃進了屋。寒邃站在門口,低頭笑了笑,重新拿過拐杖。房子應該是定期有人來清掃,沒有落灰的痕跡,也添了很多生活用品,茶幾邊上還放著一個挺大的箱子。向北一看了一眼,發現是對聯和燈籠,還有一些奇奇怪怪但還算可愛的玩偶。管家把行李放在客廳後就離開了。意思寒邃這耳朵長毛不聽勸的病號就交給他了。“你的輪椅呢?”向北一在管家離開、他沉默的單方麵冷戰十分鍾後,猛然想起來。他四周看了一眼,確定管家沒有把輪椅帶上來。寒邃似乎也忘記了這一茬,但又覺得不太重要,他問:“今晚要出去嗎?”現在已經是傍晚,坐了一天一夜的飛機已經很累,向北一想當然不可能再出去,況且他出去寒邃肯定要跟著,他又瘸著個腿。於是搖了搖頭。“那明天讓人帶過來就行。”讓人現在送過來也不是難事,寒邃是故意的,且樂此不疲。向北一隨他便,反正到時候脹痛的也不是他的腿。向北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忽略掉拄著拐杖進進出出搗鼓行李的人,窩進沙發裏,閉上眼睛,感受著久違的熟悉。寒邃在半小時後收拾好了兩個行李箱的物品。在他們回來的前一天,讓人提前來收拾過,床上的被褥已經換成了雙人的,主臥裏的洗漱用品也全都擺上了雙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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