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大半夜,黑燈瞎火。寒邃自然不可能讓他自己上去,把另一個手電筒拿在手裏,但是沒有打開。他跟在向北一身後追著前麵的光跟著往上走。向北一像是陷入了自己的無聲世界,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看一眼,一直埋頭往上走,走的很快很急,迫不及待。而老屋門前,司機怔愣地站在原地,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大半夜去墓地,轉瞬又想,寒總真的很寵愛向先生。向北一迫不及待的代價是摔了一跤。不過不嚴重,在寒邃伸手摻扶他的時候,他已經從地上半站起來了。“摔疼了沒有?”向北一抬頭看了寒邃一眼,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他身上單薄的大衣,把他手推開。“不是讓你別來嗎?”“換你是我你會放心嗎?”寒邃耐著性子,“剛剛高燒退燒,天寒地凍,大半夜。”向北一張了張嘴,到底什麽也沒說,隻是轉身繼續往上。寒邃站在原地,垂眸把剛才搬到向北一的那塊石頭踢走,踢得很遠。然後抬步跟上。兩人來到老院長的墓前,因為這兩年時常有人來打理,所以很幹淨。向北一蹲在墓碑前麵,盯著上麵的字,一個一個的默念過去。最後,他抬手摸了摸老院長墓碑上的照片。寒邃看不出來他到底在做什麽,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直到向北一站起身,轉過頭,雙眼發紅地看過來。寒邃背在身後的手突然攥緊了一下。但向北一最後隻是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吧。”回去吧,你不是劊子手,你是瘋子,純粹的瘋子,莫名其妙的瘋子,平靜又瘋狂的瘋子,傷我救我愛我的瘋子,也是……我離不開的瘋子。寒邃提起來的心又落了回去,暗暗的鬆了口氣。“上來,背你下去。”寒邃上前一步半蹲在向北一麵前。向北一看著眼前寬闊的背,眼睛裏的熱溢出。他在寒邃回頭看他的那一刻,趴了上去。“剛才摔疼沒有?”寒邃背著他慢慢往下走。向北一不回答,臉埋在他肩上,還著他脖子的手緊了緊。他想,用這三年的美好抵去那兩個月的不美好吧,剩下的交給歲月。不用離開,不用彷徨,也不用心慌,不用再考慮離開以後他要怎麽活,不用考慮以後自己還要不要留長發,也不用考慮失眠了安眠藥還夠不夠。就這樣吧,就這樣。……向北一的奇怪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像那場高燒。在他去過墓地之後,轉眼就開始恢複正常,不過也還是有一些變化。他變得比以前更粘人,更愛使喚寒邃,也更愛玩,寒邃。“那隻手也背過來。”寒邃此時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雙手背在身後的椅背上,向北一站在後麵,手裏拿著一條領帶。寒邃剛從林洋公司回來,身上還穿著西裝,就連外套都還沒有脫。他進門向北一就拉著他往房間跑,然後將他推坐在椅子上,接著就開始解他的領帶。“快點把那隻手背過來。”向北一出生催促。寒邃後知後覺,喉結滾動了一下,然後聽話的把雙手背在椅背上。身後的人很滿意的在他手上綁了一個蝴蝶結,鬆鬆垮垮,然後轉過來站在他麵前。坐下,動手解他已經解開兩個的襯衫扣子,解開到第四顆,然後連帶著外套把襯衫往旁邊撥,露出裏麵紅痕斑駁的胸膛。“好了。”向北一完成這一係列操作,從寒邃腿上站起來。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寒邃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看向北一接下來準備幹什麽。雖然心裏已經有了預期,但在向北一搬來一個畫架時,還是不免歎了口氣。看來今晚有的受了。向北一玩他的時候,是真的隻是單純玩,直到他表麵的平靜皸裂,露出內裏的沸騰才會罷休。向北一不耐凍,別墅裏暖氣高,寒邃有些熱。他打著商量的語氣,“小北,幫我脫個外套。”向北一正蹲在地上,從顏料盒裏把顏料挖到調色盤上。聞言抬起頭,思索地看著寒邃,片刻後很痛快的回答:“好啊。”寒邃突然眼皮子一跳,心裏冒出不祥的預感。向北一朝他走近,再次坐到他腿上,開始給他脫外套。但因為他雙手背著綁在椅子後麵,所以外套最後堆在他手腕上,並沒有完全脫下來。向北一並沒有很快從他腿上離開,而是繼續坐著,手指在他下巴上抓撓,力道很輕,最後往上點了點寒邃的嘴角。但因為兩人坐姿的問題,寒邃被擠壓著,向北一感觸清晰,但他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還有意無意地在扭著月要使壞。寒邃原本平穩的呼吸很快有了變化,有些沉,有些短促,胸膛起伏的高度也在攀升。向北一的頭發此時散著,有點拽,有點酷,看上去還有些高冷的正經。然而他的手卻在四處作亂地點火。寒邃在他眼裏看到了最近一段時間時常看到的狡黠的壞。從墓地回來後,向北一就像打開了某個特殊的開關,那骨小小的壞勁兒就從他身體裏生長了出來,時不時就要冒來點一把火,將寒邃燒的滾燙,然後他又逃之夭夭。向北一終於點夠了火,但是依舊還沒有起身。他往外坐了一點點,視線落在寒邃的皮帶上。解開了,出來了。撥弄。“它醒了。”向北一說。像小孩發現了一夜冒頭的春筍,不知道該不該用童真來形容他臉上的表情。布料的形狀被捋了一把。寒邃的嗓音已經完全暗啞,“小北……”“嗯?怎麽了?”寒邃突然就笑了,低沉的聲音不大,但讓向北一的手指顫了顫。“我已經四天沒碰過你了。”寒邃的喉結隨著向北一手上的動作不斷起伏,說話似乎都有寫些困難:“……很想你了。”再這麽玩下去,他可能會爆掉。現在已經發痛了。向北一不說話,在溝裏刮過。寒邃忍不住閉著眼後仰起頭。寒邃沒有那麽容易到,向北一絲毫不會擔心他現在就繳械。所以肆無忌憚。等終於玩夠,向北一突然起身,留下寒邃紅著眼坐在那,衣衫不整。向北一看起來很滿意眼前的傑作,開始繼續調顏料。他把所有的淺色係顏料都挖出來,堆在調色盤上。然後起身,走到寒邃麵前。然後寒邃聽到他說:“我最近新學了門藝術。”第92章 神經病和瘋子湊一對裴執打來電話時,室內的旖旎堪堪結束。用盡顏料的調色盤和筆刷淩亂散落在地,畫架上的抽象速寫也僅有一個大致輪廓。而原先點火作亂的人,手指都已經無力抬動。寒邃不按常理出牌,向北一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此刻正趴在枕頭上閉著眼生悶氣。寒邃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接起,一手在向北一腰間緩慢按揉。向北一渾身酸痛,  在寒邃對著手機那邊不知道哪個誰‘嗯’ 一聲後,從枕頭裏露出半隻眼睛喵了一眼。寒邃脖子上還殘留著汗珠滑過的痕跡,反著點夕陽的光線,透著微紅的光,隨著喉結的上下滑動而搖晃。胸前肩頭都是向北一刻意抓撓的紅痕和牙齒的印記。他隻是想要模仿一下寒邃的惡劣,但寒邃看上去挺喜歡……果真是悶騷的大變態……寒邃接電話很多時間都隻是聽,他突然微微低下頭,望進向北一的眼睛裏。寒邃的眼神一貫是看不出情緒的,向北一哼哼兩聲又把頭又埋到枕頭裏不搭理他。寒邃看著他後腦勺,伸手揉了揉,眸裏翻動起灰暗,沒多久他掛斷電話。向北一心裏正憋著壞,想該換個法子體驗惡劣。但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接著身上一沉,雙腿忽成一字形。寒邃一言不發,快到向北一都來不及反應,皺著眉適應身後不斷加重加深的力度。“寒……寒邃……疼”一句話被撞得稀碎,勉強擠出來,但身後的人置若罔聞。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向北一昏睡過去之前,聽到耳邊傳來聲音,是一句很輕的“對不起。”寒邃總是在道歉,以前向北一總以為他是為那六個月道歉,現在明白過來原來是那兩個月。所以為什麽要那樣對他呢?那樣對他之後又偏執地非他不可。向北一想不出答案,也不明白寒邃為什麽接完電話就突然發瘋,電話裏的人和他說了什麽?腦袋裏有很多疑問,向北一解不開,於是帶著它們一起昏睡。天色漸暗,室內終於停歇。寒邃坐在床邊,低垂著眼盯著地上的用過的套,隔了一會兒後把床上已經沒有意識的人抱起進了浴室。向北一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房間裏留了一盞小夜燈,但沒有寒邃的身影。後腰沒有想象中酸痛,寒邃有完事後給他護理按摩的習慣。向北一動了動腿,從床上坐起。乏力的感覺爬行在四肢,他靠在床頭久久沒動彈。偷雞不成蝕把米……向北一暗暗對自己感到無語。不過,最後的那次,寒邃不對勁。那通電話之前寒邃已經準備帶他去洗澡了。遇到什麽事了?向北一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什麽頭緒,翻身下了床。前些天兩人已經回了y國,向北一下到樓下時,見管家在客廳裏坐著,但沒看見寒邃。“寒邃呢?”向北一問。“書房裏。”管家指了指樓上,“飯菜備好了,可餓壞了吧,寒總也還沒吃,我去叫他。”向北一看著管家上樓的背影,管家剛剛轉身時是歎了口氣?還是他看錯了?肚子發出一聲響,向北一沒再多想走去餐廳。寒邃這人對飲食一向沒太多要求,所以漸漸的,兩人的飯菜都傾向於適合向北一身體的風格。向北一在軟椅上坐下看著這一桌子清淡軟爛易消化的食物,前麵在床上生的那股悶著的氣驀然又冒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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