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老人也早已經在門口轉悠好久了,生怕夏清棠不來了。所以他一見到夏清棠就立馬展開了笑,連聲請他進來坐,看到他身後還跟了個那麽高大的alpha時才愣了下。夏清棠趕在老人猜測他們的關係前連忙解釋說:“朋友。”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和老人喝了會兒他自製的菊花茶,夏清棠便和他簽了合同。他知道老人隻用現金,所以昨天回去的時候就找到鎮上的銀行取了現金一直拎在包裏,老人曾經被騙過一次,因此現在長了心眼,家裏還有驗鈔機。夏清棠把錢一摞一摞交給他,清點過後的老人也終於放了心。老人對夏清棠說:“本來還擔心你是騙子,沒想到你這麽爽快。”夏清棠失笑道:“伯伯,我是誠心來的。”付完全款後,夏清棠其實有些著急回去趕四月的時裝周,所以當下就打算走。沒想到老人卻出口挽留道:“你們一早趕過來的,留下來吃個午飯吧。”夏清棠有點想拒絕,但又想到他的妻子才去世不久,一個人在這鄉下似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心想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所以還是留了下來。做飯的時候夏清棠和霍則商都想去廚房給他搭把手又被他趕出去,說他們是客人不讓他們動手,還找出了自己珍藏的米酒給夏清棠還有霍則商當開胃酒。夏清棠不敢喝酒,霍則商要開車也不敢喝酒,兩個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動桌上的酒。老人出來見他們不動還以為他們不好意思,夏清棠擺手說自己酒量不好,老人就給霍則商倒,在霍則商開口拒絕前,熱情道:“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著麵了,陪我這老頭子喝點吧,等下回去讓小夏開車就是了。”霍則商看向夏清棠,夏清棠忙說:“你喝點吧,我能開,我駕駛證是c1。”霍則商的越野是手動擋的。“好。”老人家的米酒釀的很好,夏清棠都聞到香味了,有點想喝,但想到等會兒要開車還是忍不住了,隻是默默吃菜,這都些家常菜,有點小時候家裏的味道。夏清棠難得的吃了滿滿兩大碗飯,感覺小肚子都要撐出來了。而霍則商還真陪著老人家把那一瓶米酒喝完了。他酒量看著挺好。一般自製的酒度數都會有點高,這酒又絕大部分都是他在喝的,喝了這麽多還能麵不改色,夏清棠是打心裏的佩服。“前年這個時候,還是我老婆陪我一起喝酒。”老人喝了點酒,看著院子裏的青鬆就不由得開始感慨。夏清棠其實一直很疑惑一個問題,見老人眼角閃出淚花,便不由得問出了口:“您沒有孩子嗎?”老人神色黯然的苦笑道:“沒有,她身體不好,無法生育,我們一直是相互扶持著生活。前些年日子全靠絲綢撐起來,後來她去世了,我們的絲綢也沒人買了,我也隻能勉強維持生活。”夏清棠點了點頭,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時候,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霍則商突然出聲喃喃道:“嗯,他身體也不好。”夏清棠心裏一動,不由自主的看向他,霍則商卻沒有看他,而是盯著桌麵出神,他還以為霍則商是在說別人,有些奇怪。老人聞言也以為霍則商在說別人,忙安慰道:“兩個人過日子其實也很好。”霍則商歎出口氣,沉聲說:“是,他最重要。”夏清棠看著霍則商眯了眯眼,意識到了點不對勁。老人都發現了,偏頭小聲對夏清棠說:“小霍喝醉了吧?”“……可能是。”他也沒見過霍則商喝醉是什麽樣啊。他們是十點多來的,等午飯等到快十二點,這頓飯居然吃到了下午三點多。這裏山路崎嶇,怕到傍晚天色晚了不好出去,兩人便提前和老人告辭離開了村莊。夏清棠也是第一次開越野,不過他有一輛車也是手動擋,所以開起手動擋還算是得心應手,就是他的方向感沒有霍則商那麽好,隻能一邊看著導航一邊慢慢開。霍則商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安靜的坐在副駕駛裏,也不說話。看他這模樣,夏清棠本來想今晚就回家的計劃也破湯了。好在回酒店的一路上霍則商都還算安靜,夏清棠以為他睡了,每每轉頭去看又發現他是睜著眼睛的,夏清棠看過來他就去看夏清棠,夏清棠轉過頭他也目視前方,也不說話,莫名有些詭異。夏清棠開車雖然謹慎,但這裏的路他也不熟悉,走錯了幾次導航還是霍則商開口提醒他才轉回去,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到酒店門口。夏清棠將霍則商的車停在不太顯眼的一個角落,怕別人認出這是軍區的車牌。車才停穩霍則商就非常自覺的下了車,夏清棠便也緊跟著下了車,鎖好車門,下去的時候他才發現霍則商沒戴口罩,忙問:“你口罩呢?”霍則商想了想,說:“好像落下了。”“落哪兒了?”“伯伯家。”夏清棠無奈道:“那你把衣領拉上來一點,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臉。”“好的。”在快要進酒店的時候,霍則商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對夏清棠說:“可以一起出去走走嗎?”現在正是傍晚,入冬的天很容易黑,不過這會兒鎮上的晚霞倒是正好。夏清棠吃完飯後現在還撐著,也沒好好消消食,而且霍則商這模樣看起來也不太正常的樣子。他想隨便走走也行,正好看看附近有沒有藥店,給他買個醒酒藥什麽的。兩個人便一路無言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終於路過一家藥店,夏清棠就讓霍則商在原地等了下,然後進去買了醒酒藥又去隔壁便利店買了瓶水遞給了霍則商,讓他自己吃。霍則商乖乖吃下了。“回去吧。”目的達到,轉來轉去也沒什麽好看的。霍則商站著不動,看著他,說:“可以再走一走嗎?”夏清棠看他一眼,說:“回去休息吧。”霍則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隻睡了兩個小時,明天要是開車回去少說也要十多個小時,疲勞駕駛可要不得。然而霍則商突然垂眸問他:“你是不是有點生氣?”“?”夏清棠疑惑地看向他。他為什麽生氣?“對不起。”霍則商莫名道歉。這倒是讓夏清棠覺得好笑又無奈:“為什麽又道歉。”霍則商抿抿唇,沉聲說:“其實我是故意買的中轉票。”“什麽?”霍則商還在繼續說:“其實我在s市有配車。”“……”這是坦白局嗎?夏清棠正要說什麽中止這場幹巴巴的對話的時候,又聽到霍則商說:“其實從g市過來的路很長很長,但是一想到馬上能見到你,又覺得那條路也沒有那麽漫長。”夏清棠的心裏一緊,往後退一步,躲開他的目光,低聲說:“你喝醉了。”霍則商的臉色好像白了,眸光在街邊逐漸亮起來的昏黃色的路燈投射的陰影下更顯晦暗,讓人心頭也跟著壓抑。“好希望我們一起走的這條路很長,這樣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哪怕隻是一秒,隻是一刻。夏清棠深吸口氣,刻意壓低著聲音說:“霍則商,你這樣一點道理都沒有,我說過我們……”alpha的嗓音變得也啞了,他甚至不敢看夏清棠,像是犯了錯的孩子,看著地麵說:“隻是想能多和你待一會兒……”夏清棠簡直要被他氣笑:“以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從來不說這樣的話。”霍則商看著夏清棠,垂下眼好一會兒沒有回答。夏清棠以為他是回答不上來了,又或者是心虛了,他也不知道再該說什麽,就在他側身要走的時候,卻聽到霍則商突然說:“因為我有病。”“啊?”夏清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往常挺拔如鬆的alpha如同細嫩的草,麵色比紙還蒼白,原本隻是隱隱作痛的傷口因為心口的悶疼好像被撕開陳舊的結痂、剜去壞死的皮肉,疼到讓他的喉嚨都湧動起酸澀的水。“我去看心理醫生,他說我有病。”“……”夏清棠又好氣又好笑,下意識問:“你有什麽病?”霍則商不語,像是難以啟齒。夏清棠便猜道:“心理障礙?”可是沒有強大的心理,他是怎麽帶兵打仗的?上戰場的人的心理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吧。沒想到霍則商默然片刻,卻小聲回答說:“社交障礙。”“……”作者有話說:晚上七點,二更。第68章 “我愛你。”像是怕夏清棠嫌棄他, 霍則商為自己找補似的,忙說:“但是清棠,我已經變得很好了, 我已經沒有這個……病, 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 總是讓你傷心難過。”夏清棠深吸口氣, 低下頭沒再說話, 隻是慢慢的往前走, 他也知道霍則商跟了上來。等到天邊的晚霞腿去,天色慢慢暗下來, 兩人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無人的僻靜處時,夏清棠才停下腳步,轉過頭,認真的對他說:“霍則商,其實你隻是不習慣而已, 畢竟我們在一起少說生活了五年。但事實上你根本沒有那麽喜歡我,當年你甚至都不了解連一個和我熟悉的機會都不給就要和我訂婚, 要不是那個意外我們甚至未必結婚。其實你根本也沒有那麽在乎身邊的人是誰,如果說和你結婚的是別人, 你也許也會和他說這些。我當年可能一時犯渾,但我現在絕對不會了, 也不會再做你們霍家的美麗花瓶,你明白了嗎?”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霍則商的神色由悲傷轉變成一種迷茫的失落。之前不論夏清棠多麽凶他對他說了多少狠話霍則商都無動於衷,卻在夏清棠推心置腹和他敞開心扉試圖心平氣和開導他後, 他的臉色變得那樣無辜不解,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誤解。“我沒有。”霍則商在外人麵前總是沉穩冷靜而強大的, 這也是夏清棠首次見過霍則商慌亂起來的模樣。“我沒有。”他又說了一遍,像是生怕夏清棠對他的誤解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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