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曹小洋連忙吩咐村裏的壯漢起開了那口古井上的封石,之後他朝著井裏一看,隻見清澈的井水裏飄著一大團黑色的頭發,而那頭發上有大量的小蟲在爬動。


    李婆婆找來一些雄黃之類的驅蟲藥撒在古井的四周,又找來幾條粗麻繩和竹竿讓村中的年輕人開始撈屍。


    繩子在竹竿的引導下很快套住了張玉蘭的屍體,這時那些蟲子飛快的順著繩子往上爬,李婆婆立馬又將藥粉撒在了繩子上才阻止了它們向上蔓延。


    張玉蘭的屍身很重,村中五個青壯年花了很大的力氣才一點點的將她從井裏拉了上來,而這時所有看到她本來麵目的人全都驚呆了。


    隻見張玉蘭的身體已經胖成了一個球形,而她的頭發又將她的整個身體全都包裹了起來,那些頭發間全是蟲子在爬來爬去。


    曹小洋看明白了,這張玉蘭的軀體已經成了那些蠱蟲的巢穴。


    這時一個年輕人用顫抖的聲音向曹小洋問道:“曹先生接……接下來該怎麽辦?”


    李婆婆撒的那些驅蟲藥雖然對這些蟲子有一定的驅趕作用,但是現在它們的數量多起來之後,一些蟲子還是爬進了藥粉的範圍內,它們的身體碰到藥粉之後很快化作了黑色的液體,這些黑色液體一點點的將藥粉覆蓋,之後的一些蟲子已經完好的爬出了藥粉圍成的圈子。


    曹小洋和白蕭顏稍微商量之後決定用火燒掉這個蠱蟲的巢穴,大火之下,巢穴中蠱蟲的母體也一定會被燒死,這樣一來那些無臉人就能得救。


    於是村民們找來大量的幹柴將那蟲巢圍了起來,又在柴火上澆了油,點燃之後蟲巢很快被熊熊大火包圍。


    那些蟲子在大火中被燒得劈裏啪啦的作響,而張玉蘭的頭發被點燃之後空氣中彌漫起了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這時所有人都捂著口鼻咳嗽起來,卻沒注意到大火之中多出了一個黑色人影。


    隻見那黑影在大火中緩慢的走動,似乎一點也不受這高溫的幹擾。


    “那……那是什麽東西!”


    這時那黑影已經緩緩從大火中走了出來,眾人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被燒得焦黑了的人。


    隨著她一點點的向前走動,她身上炭黑一樣的外殼一點點的剝落,外殼之中居然是完好無傷的張玉蘭。


    隻見她的皮膚雪白,長發飄逸,身上穿著紅色長裙,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大火的傷害。


    白蕭顏見到張玉蘭之後頓時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知道,鬼魂乃至陰之體,就算是道行高深,也絕不可能在大火之中待這麽長時間還完好無損,看來這蠱人果然不是一般幽魂能相提並論的。


    這時瘋掉的柱子恰好正在人群之中,見到張玉蘭他居然笑嘻嘻地跑了過去。


    “老婆你回來了,老婆你終於回來了!”


    這時幾個村民想要拉住他,但卻為時已晚,張玉蘭麵露微笑,對著柱子敞開懷抱,柱子一把將她抱住,卻也在這時發出一聲慘叫。


    緊接著隻見柱子的眼耳口鼻之中全都爬出了蠱蟲,然後他像是一個被蠶食殆盡的空殼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觸目驚心,以至於所有的村民都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這時張玉蘭的目光很快移到了曹小洋和白蕭顏的身上,她微微一笑,用有些魅惑的聲音說道:“就是你們二位將我請出來的?”


    此刻曹小洋顯得十分警覺,他知道隻要被張玉蘭的蠱蟲一沾上就會有大麻煩,這時白蕭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緊張包租公,你忘了你的身上有金蟬蠱了嗎,和這百蠱之王比起來,她的那些小蟲子也就隻能算是幾隻小螞蟻。”


    曹小洋知道金蟬蠱能解百毒,但除了遭金金頂師那次之外還沒怎麽實踐過,所以心中還是有些許的不安。


    但是這張玉蘭一聽到金蟬蠱三個字頓時來了興致,緩緩的朝著曹小洋走來。


    “你說他的身上有金蟬蠱?這怎麽可能,眾所周知,這金蟬蠱百年難養出一個,幾十年前苗疆僅有的一隻早已不明去向。”


    白蕭顏微微一笑。“是真是假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曹小洋心裏一顫。“老白你有沒有搞錯,這是要玩死我的節奏呀!”


    白蕭顏笑而不語,這時張玉蘭飛身一瞬便來到曹小洋麵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曹小洋隻感覺一股涼意從張玉蘭的手上傳遍他的全身,他想要掙紮,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這時張玉蘭緩緩伸出另一隻手在曹小洋的心髒處一摸,臉上先是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金蟬蠱真的在你這裏,不枉我苦苦找了這麽多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說著她原本嫩如蔥白的手上長出了血紅的利爪,想要一把將曹小洋的心髒給掏出來。


    這時曹小洋感覺心髒處有一股暖流向四周散開,緊接著他的四肢很快恢複了起來,他掄起拳頭猛地朝著張玉蘭的臉上打去,但奈何現在自己隻是凡人之軀,難以傷害到張玉蘭分毫。


    他大喊著向白蕭顏求助,卻發現那家夥已經跑到了井邊,而且這時候唐雯雯也跟著跑了過去,兩個家夥似乎完全是不顧曹小洋的死活了。


    曹小洋大喊道:”你們兩個在幹什麽呢!”


    這時白蕭顏突然轉過身來,隻見他的扇子上躺著一隻巨大的白色蠕蟲,這蟲子足有成人半條手臂之長,除了雪白的身體之外,它的腦袋上還長者黑色的如同剪刀一樣的口器,看著十分的駭人。


    白蕭顏微笑著對曹小洋說道:“包租公,你看這東西長的多肥美呀,要是用油炸一下,可能夠你吃上好幾天的吧。”


    “去你的老白,就這東西,看著比shi還惡心,就是給老子一百萬老子也不會吃一口。”


    唐雯雯在一邊捏了捏鼻子說道:“你們兩個真是太惡心了。”


    聽到他們這奇怪的談話,張玉蘭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連忙鬆開曹小洋回頭一看,見到白蕭顏扇子上的大蟲她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白蕭顏說道:“張姑娘可真是太單純了,這不是丟了玉米去撿西瓜嗎,最後不但西瓜沒撿到玉米還丟了。”


    說著將那大蟲向空中一拋,然後用扇子將其斬成了兩斷,這時張玉蘭大叫一聲,然後跪在了地上。


    這時原本那些狂暴掙紮的無臉人突然全都鎮靜了下來,他們從嘴裏吐出了很多黑色液體。


    曹小洋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剛才那隻大蟲就是這些蠱蟲的母體,母體一死,這些蠱蟲也就跟著化作了黑水。


    剛才白蕭顏刻意說他的身上有金蟬蠱,其實是為了吸引張玉蘭的注意力,然後借機抓住她身後的蠱蟲母體。


    這時張玉蘭披著頭發跪在地上,她原本白皙的皮膚現在變成了黃褐色,而且她的身體瞬間也消瘦了許多,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


    這時白蕭顏緩緩走到她的麵前,問道:“說吧,蠱婆在什麽地方,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所以隻要你老實交代出蠱婆的位置,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張玉蘭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白蕭顏說道:“生路?我還有生路嗎?我從生下來半個月都不到就被父母送給了蠱婆,我從小在蠱蟲堆裏長大,長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你告訴我還有生路?”


    白蕭顏搖了搖扇子說道:“人生苦短,一世的不幸在六道輪回之中根本算不得什麽,趁著現在還沒有犯下太大的過錯老實去下界投胎,你的人生就可以重新開始。”


    這時張玉蘭又哈哈大笑起來,搖了搖頭說道:“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了,一世是蠱人,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拋得掉這個身份。”


    說完她的嘴裏突然吐出一團紫色的煙霧,曹小洋和其餘村民頓時被這煙霧嗆得連連咳嗽起來,而且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煙霧散去,張玉蘭也早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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