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擔心這個才不讓她去,對那些人來說,裴小姐真的太危險了。”


    蕭鶴川皺眉,“鬧出人命,這樣我很難辦的。”


    “山裏沒監控,才好辦。”餘光瞧見顧言卿朝他們的房間去。


    沈肆眯了眯眼睛,拍拍蕭鶴川的肩膀。


    “你看著點現場,我有點私事處理。”


    說完就朝顧言卿走去。


    蕭鶴川看過去,頓時了然,燃了根煙咬在嘴裏,走到旁邊接了個電話。


    “查得怎麽樣?”


    “蕭少,您讓我查得錢峰和林疏棠的過節已經找到了,監控有些模糊,正在努力還原,再過五分鍾左右能把監控發到您手上。”


    這是沈肆讓蕭鶴川找的資料。


    時間間隔太久,而且那段路段的監控被人銷毀過,所以很難還原。


    好在有家小賣部門前的監控一直開著,再加上當時街道口停了一輛車,還有行車記錄儀。


    他們費了很大功夫才聯係到車主找到這段記錄儀上的監控。


    和小賣部的監控拚接在一起,差不多能還原當時的現場了。


    五分鍾後,監控發到了蕭鶴川的手機上。


    畫麵中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孩,穿著單薄破舊的校服,戰戰兢兢的抓著背包的書帶,時不時的觀察四周,往前走。


    結果前邊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她猛地往後退了兩步,拔腿就往另外一條路跑。


    結果又被人逼得退了回來,直到被兩隊人逼得後背貼緊牆麵。


    緊接著幾個保鏢讓出一條路,錢峰吊兒郎當的走過去,猛地抓住女孩的頭發。


    她的臉被迫抬起,蕭鶴川看到她的樣子,瞳孔微微緊縮。


    是季繁月。


    那個時候的季繁月還很稚嫩,臉上沒有一點妝容,也不似現在外殼那麽強硬。


    清秀的麵孔上全是無邊的驚恐和畏懼。


    視頻的聲音並不清晰,但蕭鶴川明顯聽到了幾個敏感的如“脫”“操”等惡心的字眼。


    配上錢峰臉上猥瑣的表情以及扒她衣服的動作。


    蕭鶴川可以想象到當時是什麽場景。


    當她的校服被撕爛,臉被打得出血,錢峰的腳碾著趴在地上的她,她的手無助的向前伸時。


    他的呼吸變得很沉重,拿手機的手也逐漸捏緊,青筋凸起。


    那些煙頭一個一個的往她身上燙。


    季繁月逐漸灰敗和喪失焦距的瞳孔,透著空洞與絕望,愣愣通過屏幕看向他,像是一個被糟蹋的布娃娃,再也沒有一點求生的欲望時。


    他整個胸腔像是被水泥塞滿,窒得難以呼吸。


    他驀地鎖上屏幕,閉上眼睛,沒敢再往下看。


    手有點發抖。


    哪怕在警署處理過很多校園暴力事件,麵無表情的看過很多類似的更清晰的場景。


    但從沒有一刻這樣感同身受。


    無論如何都無法把剛才在耳邊嘟嘟囔囔,趴在他後背睡得安穩的女人,和畫麵中的女孩聯係在一起。


    想到在精神病院樓梯間的事,蕭鶴川好像理解了季繁月眼裏的恨意和那句“我寧願被槍斃,也要殺了他”。


    不過,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阻止季繁月。


    因為即便錢峰真的死了,也無法彌補過去的季繁月。


    而殺人後每日每夜的噩夢,將會伴她餘生。


    “蕭隊,樹林裏麵似乎有動靜。”隊員過來匯報。


    卻發現蕭鶴川的手似乎在抖,嘴唇也淡得近乎無色,唯有一雙眼睛漆黑可怖。


    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如常冷肅的模樣,開口,“不用管。”


    然後看向四周,“先把劇組的這些人安排上直升機,帶回海市。”


    “那房間裏還關著的兩個女人怎麽安排?”


    隊員說,“是沈少吩咐把她們分別關起來的。”


    蕭鶴川道,“那個叫宋詩蕊的留下,剩下的那個帶走。”


    “是。”隊員點頭,轉身去辦。


    蕭鶴川平靜下來,打過去一個電話,“給錢峰安排幾個電療和水療。


    嗯,留一口氣就行。”


    他掛斷電話,目光暗沉沉的垂下。


    犯了錯就要贖罪。


    他是檢察官,也是蕭鶴川。


    ——


    叢林裏,裴臨月用微型望遠鏡鎖定到目標後,從天階上一躍而下。


    緊跟著一個黑色製服身高腿長的男人隨她平穩地跳了下來。


    宋柏東等人正按照計劃從原來的路線返回。


    有人聽到前邊傳來聲音,警惕起來,“好像有人。”


    頓時隊伍都提高了戒備。


    他們看到一個不遠處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女孩,正笑眯眯的走過來。


    宋柏東瞧了眼那人,並不認識。


    但她身後那個身穿黑色製服的男人倒是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會不會是直升機上的人?”為首的男人看向宋柏東,“對方會不會已經發現了我們。”


    宋柏東眯眼睛打量對方,“不可能。


    就算發現了我們,也不該派個小女孩來抓我們吧。


    不要打草驚蛇,先看看情況再說,必要的時候再動手。”


    為首的男人也沒把對方放在眼裏,隻是時刻保持警覺。


    裴臨月背著手,從手機上翻了下信息,才笑眯眯的瞧他們,“哪位是宋柏東,宋先生?”


    宋柏東站在殺手的後邊,並沒有站出來。


    為首的男人陰沉著眼,看她,“讓路。”


    裴臨月淡笑,“你是宋柏東?”


    明明是一個稚嫩的小丫頭,表情也是天真無邪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笑容卻讓他感到莫名的心驚,“別管我是誰,你馬上把路讓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裴臨月嚼著口香糖,忽地一笑,“我是讓宋柏東站出來,你不是宋柏東,誰讓你說話了。”


    “死丫頭,讓你讓開沒聽見?”


    對方的槍口忽然對準她。


    男人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殺意,尋常人自然是怕的。


    眼前的女孩掠過黑乎乎的槍口,蔥白的指尖不以為意地繞著紅色的卷發,略微挑眉,“你是在教我做事?”


    “死丫頭……”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槍響。


    原本說話的人竟然哀嚎一聲,單膝跪地,膝蓋上血流如注。


    裴臨月吹了吹槍口,壓下的眼尾沒什麽情緒,“沒人教你拿槍的時候不要廢話?”


    剛才她手上分明什麽都沒有的。


    槍法之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隊長!”中槍男人的手下趕緊攙扶起他,所有人的槍口一時間對準她。


    看她的眼神透著深深的忌憚。


    裴臨月臉上依舊是甜美的笑容,“原來你們是暗網的人呐。”


    十幾個殺手的臉色齊齊一變。


    “暗網的人什麽時候淪落到接這種不入流的單子了?用暗網的槍接私活,你們確定能活著回去?”


    如果在裴臨月提到暗網時,他們是驚訝的話,這會兒臉色可以說是劇變!


    她對暗網的了解,顯然不符合她的年紀和身份。


    中槍的男人膝蓋的血止不住,顫顫驚驚地看她,“你、你這麽知道!”


    要是被他的上司知道這件事,不隻是兄弟們,就連他都小命難保。


    “你管我怎麽知道。”裴臨月雙臂抱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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