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喝。”手背上的瘙癢隱約有向上蔓延的趨勢,現在就連後背和脖頸上都有些發癢。壞了,他不會是對這衣服上的某種麵料過敏吧?“我站在這一小時了,連杯果汁都沒喝到,哪來的機會喝酒?”在反駁對方的同時陰陽怪氣這地方的服務極差,一語雙關大師。男人眼神在溫渡手臂上抓撓的動作上微頓,抬手叫來一位侍者。“傅先生,有什麽需要嗎?”“今晚的牛排裏加了海鮮?”傅承開口。侍者似乎也沒想到傅承會那麽問,僅能欠身道歉,表示自己需要去問一下主廚。侍者離開後不過片刻就回來,“傅先生,牛排僅在醬汁內加了魚子醬作為調味。”魚子醬?溫渡就像突然被人來了一記重錘般嗡地一下將所有的想法打散了,腦內一片空白。身上的瘙癢在聽到那三個字後就像是更加肆無忌憚般在身體上蔓延,很快,就連大腦也很難正常運轉,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啊,魚子醬調味的牛排,確實好吃。他喜歡吃魷魚,喜歡吃生魚片,喜歡吃扇貝和生蠔。可是他海鮮過敏。青年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眼神失去焦點地看著前方慢慢合上,身體控製不住地向前倒去。“!”侍者驚訝地看著這位傅家家主一個箭步上前將青年摟入懷中,極其熟練地將人公主飽起。“去叫醫生。”侍者有些看呆了,直到男人有些慍怒的聲音想起才瞬間回過神,僅這一瞬,後背就覆滿了冷汗。第21章 不許蹭蹭“好癢......”漂亮的青年像小獸一般將頭埋入他的頸窩一通亂蹭,呼吸的熱氣噴吐在未被襯衫覆蓋的脖頸處引起一陣熱意。青年的手背和脖頸處皮膚已被撓破,未消散的青紫色掐痕讓那本該白皙的皮膚更加慘不忍睹。江家有私人醫生,但顯然,溫渡的過敏症狀有些嚴重需要輸液。江家新宅在城區內,這裏算是度假老宅,藥物儲備並不充足,臨時調配藥物需要四十分鍾,這裏是城郊,距離城區較遠,但從這裏去鄰省的醫院隻需要半小時。給溫渡服下簡單的藥物後傅承果斷決定將人送去鄰省的醫院。傅承本想將溫渡仍在副駕駛兩人自行前往,卻見溫渡剛綁好安全帶就開始拚命地撓自己的手臂和脖頸,不消片刻就紅了一片開始往外滲細小的血珠。沒有辦法,傅承僅能讓江家管家驅車,他在後座摁著溫渡。外套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就連襯衫的扣子也被溫渡暴力扯開了一顆。後座的動靜實在是有些非禮勿視,江家的老管家僅看了一眼就默默按下按鍵升起擋板,隔絕後座的聲音和車後視鏡內那個男人時不時抬眼投過來的鋒利視線。傅家家主,傅承。那個靠著狠厲手段在短短一年間就將傅家舊勢力推翻,將傅家重新洗牌的男人。明明年齡不大,但站在江家現任理事人江晟麵前那氣勢都絲毫不弱,甚至隱隱有壓上一頭的意味。時代是在更迭的。白發管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將車的速度再度提升。兩隻手的手腕被男人單手握住,溫渡反背著手跪在男人腿上傾身上前,柔韌纖細的腰部下塌壓住坐在座椅上的男人。受不了了,感覺他現在就像是被十隻跳蚤抓著咬一樣,渾身上下都在癢。柔順的的發絲偶爾劃過臉頰,雙手被製住了沒辦法撓癢癢,他隻能微微偏頭在自己肩膀上蹭蹭,靠著衣服的摩擦力來讓自己舒服一些。剛蹭了兩下,溫渡還沒爽夠就被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無情地製住下顎。溫渡的臉很小,傅承一手就能完全將他掌控。他手部微微用力,青年的臉隨著男人的力道而微微抬,即使是跪在男人身上溫渡依舊是以仰視的角度在看著這個將自己完全控製住的人。男人眼底的神色依舊是冷靜而淡漠,克製且疏離。“不許亂蹭。”低沉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像是過電一般在他的右側耳邊流竄,整個人都酥麻了。溫渡有些別扭地偏頭想要掙脫這人在下顎處的禁錮,卻發現這人手上力道加大,完全不給他有半點的逃脫之意。青年僅能退求其次,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嘴唇上的疼痛能暫時分散注意力,臉頰上的癢感沒有那麽明顯了。紅潤的唇部被那皓齒咬的有些泛白,男人有些不悅地蹙起眉,戴著手套的拇指劃過青年的臉頰,在嘴角處來回摩挲。“別咬。”不是,這也不許那也不給。又不是咬你,哥。“好癢,後背。”溫渡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懇求,“幫我撓一下。”“忍一忍。”再次被殘忍拒絕了。傅承就這麽將人一整個抱住,安撫性地拍著對方的肩膀。漸漸地,懷中的這人也不鬧騰了。車輛停下,窗外傳來篤篤地聲響。傅承將人抱下車直接前往急診處。先前江家的醫生已經聯係過這裏的急診醫生,針劑已經配好,過去就可以輸液。自下車到紮完針開始輸液不過五分鍾,看著病床上安靜躺著的青年,傅承從病床旁的座椅上起身,幫忙掖了下被角後準備離開。“別走。”溫渡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從被子內伸出的一隻手拉住男人的袖口。隻不過下一秒袖子就被人抽走了。“打完針後會有人把你送回去。”躺在床上的青年眼裏的光黯淡了一些,也沒再看那人離開的背影,隻是在聽到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後放在床側的指節動了動。冰冷的液體順著無菌膠管和針頭流入體內,半邊身體都感覺被浸在水中一般。有點冷,蓋著被子也有點冷。青年閉上眼睛,病房內時鍾的滴答聲和記憶內雨滴落在鐵質樓梯上的聲音逐漸重合。淅淅瀝瀝地雨落在地麵上,大滴的雨水順著他的頭部向下流淌,浸透了手上拿著的筆記。黑色的墨漬與紅色的記號暈染開,糊成一團,再也看不清上麵鋒利工整的字跡,將最後一個名字劃去,青年鬆開了手,看著手上的鋼筆垂直落下,滾落到下一個台階。他的視線順著鋼筆滾落的軌跡看去,隨後發現在下一層的簷下站著一個人。一個,熟人。是在校友會上,那個說擋了他桃花,讓他自己想辦法賠償的學長。郭不程。第22章 要不還是跑路吧溫渡的父親是個大騙子,搞網絡詐騙,騙了人家幾千萬,在關進監獄終身監禁的前一夜他在家內喝農藥自殺了,本子上寫著的是他父親的罪行,詐騙別人的數額以及詐騙的方法。這是溫渡在他父親的房間內找到的,那是一張地圖,地圖上畫滿了符號和公式,溫渡花了很久才將上麵的迷題解開。加密方式是溫渡父親的獨創,據說隻教過溫渡一個人。“藏寶”的地點是在a市的一間娛樂會所內,在會所的天台,一個不被人發現的通風口夾角。這本日記每翻一頁都讓人心驚。拿照片、私人信息威脅不過是該日記內最簡單尋常不過的手段,本子內還帶著一些“附件”,有內存卡,有打印出來的照片,有從新聞上截下來的內容。溫渡沒敢看,也不想去看。這人對外可真是爛透了。對內也是。家暴、威脅,賭博,但凡是人能想象得到的他全都幹過。一切都在那人死亡後按下了暫停鍵,十多年的夢魘忽然結束,還真是有些不切實際感。溫渡拿著那本日記翻看了許久,看著筆記上的字跡被水浸透模糊,就連自己也被雨水淋濕都毫無察覺。這間會所背後老板的勢力很大,是藏錢和這本日記的最佳地點,這會所內的一些隱晦交易就注定不可能放任警察進來大肆查找。這裏是黑暗的庇護所,同時也是滋生黑暗的溫床。“你怎麽在這裏?”青年出現在這裏淋著雨讓傅承有些意外。溫渡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低下了頭輕蹦出兩個字:“應酬。”有時候字說的越少起到的效果越好,人有個“美好”的習慣,腦補。在必要時候腦內會自動根據所得知的信息與曾經經驗自動補充部分空白。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那時腦補了什麽,但在此刻幫了溫渡大忙。先前兩人在校友會上的初遇溫渡有提到自己是因為麵試才遲到的,傅承自然將溫渡待在這和他的工作聯係在一起。也是,在一些情況下,新入職場的新人實際是沒有話語權的。“實在不行換一個工作,還有很多機會。”青年有些懵地抬起頭,愣了兩秒。“你會是我的機會嗎?”傅承:“?”*溫渡再次醒來時吊針已經打完,他的手機放在他的枕邊,安靜的病房內僅有他一個人。先前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小心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夢到了曾經的記憶。打開手機後並沒有收到除遊戲推廣外的其他信息,僅有他的委托人芸儷轉過來的錢以及慰問消息。算工傷,芸儷打過來的錢比之前商量的兩倍還要多,足夠溫渡花上一陣。除此之外還有穀子戈,穀子戈發過來的照片已經修好,圖片中的自己舉著一個黃桃蛋撻笑的滿臉燦爛。收了芸儷的錢,誇了誇穀子戈後溫渡才總算從病床上下來,收拾收拾自己打道回府。掀開被子時他並沒有注意一張白色寫著電話號碼的便簽紙從被子上輕飄飄地落到地上,便簽背麵那很有辨識度的字跡寫著一串小字。有事打電話。打車回“華麓添夏”員工宿舍時,溫渡靠在後座座椅上看著窗外環境飛速後退,開始思索自己和“華麓添夏”是不是八字不合,以至於剛入職沒幾天遇到的事情比他這幾年加起來還多。要不辭職吧。青年眨了眨眼。可是辭職後又要去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