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自然是去了解過那個名為傅承的男人。自她發現穀子戈的朋友圈內,溫渡的名字始終和那個人連在一起後,她就去詢問了穀子戈。穀子戈說,是溫渡的朋友。這人在網絡上的風評算得上是很差:強勢、虛偽、冷漠,殺伐果斷,可惡的資本家。可穀子戈卻說,都是假的,別人的片麵之詞。吳曉始終會擔心自己兒子在外的處境,擔心自己兒子在外過的好不好。可現在看來,那人又不僅僅是溫渡的朋友,更是他兒子親口說,喜歡的人。過了許久,吳曉都沒開口說話。久到溫渡甚至內心都有些忐忑。隨後他聽到吳曉問他:“他會欺負你嗎?”溫渡鼻子又是一酸。“不會。”溫渡搖頭,原本已經控製好的情緒和眼淚現在卻又有了決堤的架勢,“他很好。”“他真的很溫柔。”溫渡很想和母親說,那人對他的好不是簡單的形容詞或是一兩句話能說出來的,硬要說的話,就像是風一樣縈繞在身側,無形卻已經滲透到了每一個點滴之間。是傅承告訴他,想做什麽都可以去做,不要害怕。傅承給了他每一次前進的勇氣和動力。同樣也是傅承給了他更多的選擇和機會。……是傅承讓穀子戈刻意在肖家的婚禮上和他碰麵。那人始終會考慮著他,讓他感覺到自己被永遠在意著,被堅定地選擇且肯定著。無論幹什麽都會被誇誇。“好”可以用於誇讚每一個人,傅承的好不同的。溫渡艱難地組馭鹽兀織語言,卻不想自己母親似乎並不想深究這些。“行了別哭了,知道你喜歡。”吳曉拍了拍青年的背,鬆開了他,“碗放著吧,明天再洗。”“明天……我去警察局幫你問問網絡上那些事能不能處理了,現在警局估計隻剩下值班的人了。”今天已經很晚了,即使吳曉再擔心再氣憤,憑她一人也是無力和一整個網絡抗衡的。“坐了四五個小時車過來累了吧,快去休息。”……淩晨三點,被哄著去睡覺的溫渡沒有絲毫睡意,哄睡的那位已經睡著了。溫渡一人站在陽台上,抬手攏了攏脖頸上圍著的深色圍巾,呼出一口氣。看著熱霧自眼前消散後,青年將下半張精致的臉埋進圍巾內。不想抬頭,因為熟悉的苦艾香氣在圍巾上僅殘留了一點點。忘記拿走傅承給他的那瓶分裝香水了……不過那個時候也不可能想到拿香水這件事吧。聞到熟悉氣味後,溫渡不可避免地再度想起那個人。也不知道傅承現在在幹什麽。溫渡轉身回到房間內,坐在床上。他睡不著。先前的情緒就像是不可控一樣,眼淚一直往下掉,以至於到了現在情緒穩定後,眼睛仍然有些酸澀。大概是對某人的那麽一點點想念超過了對手機內未讀消息的恐懼。溫渡打開手機後意外地發現,傅承在之前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最後一個,是在一個半小時之前。溫渡心裏一突,著急地回撥過去,全然忘記了現在是淩晨三點,已經是在深夜。而電話那頭也很快的接起。“……”對方所處的地方非常安靜,溫渡甚至能聽到電話對麵的那個男人的呼吸聲。“傅承……”開口後,溫渡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時間,“啊,我打擾到你了嗎?”對麵的男人頓了頓,過了幾秒才開口:“沒有,怎麽了?”男人的聲音似乎比以往更沉,帶著幾分啞意,溫渡誤以為是將對方吵醒了。“對不起……”溫渡小聲說,“沒想吵醒你。””我隻是……有點想你了。”拿著手機的男人聽到電話內傳來的聲音,呼吸一滯。拍賣會晚上九點開始,江希饒被帶走的時候大概十點。發現聯係不上溫渡後,傅承緊急聯係了王助理,讓對方從a市調派飛機過來。調派飛機,加上近兩個小時的飛行,落地s市已經淩晨一點半左右,期間,傅承一直在給溫渡打電話,溫渡都沒接,消息也不回。江希饒那邊已經處理了,沈悱桐那邊他也派了人去看著。網絡上的事情已經派人去壓了,一些不當的言論基本都刪了個幹淨,一直在持續不斷惡意引導的賬號也進行了封禁處理。在不清楚溫渡想要如何處理的情況下,隻能暫時將那些消息全部控製。最好的方法是推到他的頭上,由他來公開兩個人的關係,把那些無妄地猜測全部扼殺。可是溫渡一直在刻意避免著這種事情的發生,他不能貿然處理。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絮地進行中,隻要知道了溫渡的態度,他有數種解決互聯網上輿論的方式。思緒一直很冷靜,他冷靜的直接殺到了溫渡的家門口,站在對方的樓道內,冷靜的已經站了一個小時。傅承沒想到江希饒還留了這麽個後手,就像是一早就預料到她的計劃很難成功,哪怕是最後也得弄得魚死網破的結局。傅承害怕他的青年因為江希饒杜撰的內容而被母親誤會,指責。這次是他考慮不當,可已經沒有讓他反悔的機會了。……就該直接把江希饒給處理了。黑暗的走廊中男人眼底晦暗,嫌惡的神色如墨般幾乎化為實質,下一秒,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走廊的聲控燈驟然亮起。接起電話後,他聽到溫渡小心翼翼地問有沒有吵醒他。用帶著一些鼻音,很軟的聲音說想他了。傅承抬起眼看著身側貼著對聯的門,開口:“那想不想抱一下?”太犯規了。溫渡縮了縮脖子,躺倒在床。明明都說想這人了,這人還變本加厲地問他要不要抱一下。“今天好冷。”s市的家裏不像華麓添夏,房間裏沒中央空調,剛剛又去陽台上吹了一陣,溫渡打了個顫,“現在就想抱一下,傅老板想想辦法。”話剛說出口,溫渡就聽傅承吐出兩個字:“想到辦法了,開門。”溫渡:“?”溫渡小腦萎縮了一下。啊?第150章 “再見”如果說走在路上突然看見路邊乖乖躺著一張紅色的百元大鈔,溫渡身體光速開機,以零點幾秒的反應速度衝過去,以此稱為第一的話那麽此刻溫渡聽到傅承說的那句“開門”後,從床上彈射起來的速度絲毫不落撿錢的下風。溫渡家不大,也就八十多平米,開門聲響太大很有可能將已經睡下的吳曉吵醒。青年拿著手機打開房間門,鬼鬼祟祟地往屋外探了個頭,待確認另一個臥室內的燈光已經全部關閉,裏邊沒有任何動靜後快步走向門口。哢嗒一聲開鎖的輕響,走道內的暗下去聲控燈應聲亮起。當房門被打開一條小縫的時候,傅承就已經和那眼睛亮亮的青年對上了視線。青年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在看到他的瞬間因驚訝而睜的很大,似乎是因為因害怕吵醒屋內人而刻意壓低了說話聲音:“你怎麽現在跑過來了?!”穿著淺色大衣的男人麵上露出一個淺笑,冷硬的五官因此柔和下來。借著走廊間的燈光,男人看見了溫渡有些發紅的眼角。如果不是在處理江希饒那邊的事,他是不是能更早一些發現網絡上逐漸發酵的那些言論?先前被仇恨蒙蔽了大部分的心緒,他應該分出部分思緒來看著外邊的動靜。……他實在是沒想到,江希饒會利用這種方式給他最後一擊。男人抬手在青年臉頰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纖長的手指觸碰至臉頰的瞬間溫渡就感覺到了涼意,他抬手抓住了傅承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將其包裹在內。“你在這站了多久?手好冷。”明明隻是手掌和手背的小麵積接觸,傅承卻感覺到似乎有一股暖意自兩人交握住的地方擴散開,一點點將身上的寒意驅散。“剛到。”傅承回握住青年,“聽到我的小熊說想我了,就立刻過來了。”他喵的這個人說話怎麽那麽……溫渡感覺自己臉頰上的熱度又開始一點點上升,幹脆瞥過眼不再和那人對視,像是不甘示弱一般地開口:“我不說就不過來嗎?”男人低沉的聲線發出一聲低笑,溫渡被那人握住手腕拉了過去,一整個人倒入男人懷中。腰上就像是強調占有欲般地搭上了一隻手,鬆鬆限製住了溫渡往後的動作。“因為在找你。”那些商界的各大家族亦或是知曉傅家的人大概永遠也不可能想到,那個強勢而冷血的傅家家主此刻會在一個窄小的居民樓樓道內,低下頭將臉埋在一個青年的頸窩中。“你一聲不吭地走了,我很害怕,溫渡。”溫渡感覺到對方說話時在脖頸間吐出的熱氣就像是撩撥一般在他皮膚間撫過,不帶有任何痕跡。“……我媽突然叫我回來,我怕打擾到你工作就沒給你發消息,想著明天再發。”環在腰間的力道逐漸收緊,溫渡聽見傅承開口:“不會打擾。”似乎是覺得不夠,那人又加了一句:“都沒有你重要。”啊啊啊太犯規了!